她說要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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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書名:她說要從良 字數:3883 更新時間:2024-12-27 14:26:16

我被人掛在了自己的朋友圈裡。


文案十分簡單:「這片魚塘很遼闊。」


下面配了個九宮格,不僅有我和各種小哥哥的聊騷記錄,連出行街拍都貼得一清二楚。


更要緊的是,後面還圈了我的正牌男友路陽。


1


沈嬌嬌提醒我看朋友圈的時候,我剛從宿醉中醒來,尚未明白她那句「寶貝兒你社死了」是什麼意思,路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入耳是一句氣急敗壞的贊美:


「九個,你他媽真能耐!」


我微微一愣,把電話轉成外放,重新登錄上微信。


剛點開朋友圈,揚聲器裡就傳出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現在!馬上!給老子滾下來!」


我當然不會滾下去,不但沒有,還反手下單了一份原諒套餐寄到他家。


放下手機,慢悠悠地洗漱完畢,這才打開門去敷衍那個狗崽子。


靠著門框,「哥哥,大度一點嘛。」


各玩各的久了,怎麼這點默契都沒了?


路陽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鸷起來,目眦欲裂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把我釘進牆裡,「大度?江予靚,別忘了你是誰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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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我逗笑了。


你崔可可柱聯逼合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是你女朋友呢?


我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露出職業假笑:「幾個玩得好的弟弟罷了,別往心裡去。」


路陽惡狠狠地笑了一聲,低聲道:「手都摟到腰上了,你他媽當我瞎嗎?」


回憶起那幾張照片,嘖,錘得確實有點重,不太好狡辯了。


於是我也破罐破摔:「那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就推開他,扭搭著小蠻腰走向了車庫,將身後那句怒火朝天的「草」拋諸腦後。


管他呢,反正沒了路陽這隻小花狗,我還有小狼狗,小獵狗,小色狗、小奶……


等等,這個紅色感嘆號是什麼意思?


2


沒有一絲絲防備,小奶狗把我拉黑了。


雖然養魚這種行為不太道德,但是眾多魚苗裡,我對他最上心啊。


別的魚隻有聊聊騷、牽牽手,頂多算是觀賞魚,他不但有親親抱抱舉高高,還有不可描述這樣那樣。


甚至我還打算和路陽攤牌後,直接給他轉正,以後隻讓他一個人牽小手。


他怎麼能!


我火速取了車,直奔城南的訓練基地而去。


路陽就算了,那就是個長得好看的老狗逼,九宮格裡的弟弟們也都是逢場作戲,沒什麼挽回的價值。


但訓練場裡那隻小狼狗不行,他溫柔體貼忠心耿耿,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遠看可攻近看可受,最重要的是——


人帥活好。


當初省裡擊劍隊團建,正好跟我們工作室選在了同一個民宿,我一眼就相中了膚白貌美的趙觀棋。


拿下小奶狗也不是什麼難事,無非就是時而熱情似火,時而冷淡如水,在一起的時候偷瞄兩眼,被發現了就嬌羞地扭頭吐下舌頭。


作為一個單身了二十來年的純情乖寶寶,就算他滿臉都寫著生人勿進,三次見面過後,趙觀棋看我的眼神明顯變了。


那一晚,他被裝醉的我按在床上,奶兇奶兇地警告我不許再摸了。


我問:「要是我偏要呢?」


他的眸光忽明忽暗,看著已然被勾起了情欲,但還是強忍著說:「對你……不好……」


我笑笑,關心我?


怎麼辦,更愛了。


「那你再叫聲姐姐,叫聲姐姐我就不摸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微涼的唇瓣嗫嚅著,良久才發出極輕的一句低語。


那聲音又啞又欲,像南方小鎮的梅雨時節,黏膩湿滑,好不勾人。


原本我隻是想逗弄一下他,卻因這暗啞的一聲,又生出些別的心思。 


纖纖五指沿著流暢美好的線條一路而下,掌心的溫度也一點點升高,酒氣彌漫到到最旖旎時,趙觀棋卻猛地制止了我。


他咬著唇,「你說……不摸的。」


理智讓小奶狗進行了最後的掙扎。


可惜,沒用。


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狡黠道:「有嗎?我好像隻說了……越漂亮女人越會騙人。」


我貼住了他薄薄的唇瓣,伴著午夜十二點的鍾聲,小奶狗一下子僵直了脊背。


然而我卻沒想到,這個動作的殺傷力如此之大,能讓看著禁欲的小趙同學一秒切換模式,反客為主地將我壓在身下。


他紅著眼低吼了一聲:「江予靚,不許後悔。」


如果說這時候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能欣賞一下那漂亮八塊腹肌的話,那麼後半夜,我是真的怕了。


床頭上,趙觀棋的粉色保溫杯一晃一晃,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話:


杯子越粉,殺人越狠。


3


引擎一路轟鳴,可直到到達訓練基地的停車場,趙觀棋也沒有接我的電話。


甚至到後來,手機號也被他拉黑了。


瞧瞧,氣性多大。


我耐著性子等了半天,一直到日暮沉沉,餘光才終於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穿著幹淨利落的白色衛衣,背著一款黑色的單肩包,長長的睫毛下垂著一雙如星如海的眸子,隻不過看上去興致不高。


我按了按喇叭,示意他我的位置,誰知趙觀棋卻在看見我的一剎那猛地轉換了神色。


驚喜一閃而過,身體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來,笑嘻嘻地說「江江抱」,而是任由眼裡的落寞委屈慢慢沁成一片緋紅。


我將整個過程盡收眼底,心想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正要上前去哄,一個穿粉色外套的女生卻先發制人,叫他快點跟上,還順勢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趙觀棋突然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她的手,我以為他至少會來見我一面,卻沒想到小奶狗睫毛一垂,直接扭頭走了。


眉心又是一挑。


網還沒破,偷魚的都來了?


我從背後喊著趙觀棋的名字,然而聲音越大,他就走得越快,還是他的隊友先察覺到了不對。


大概是之前我總來探班,用自制的綠茶小餅幹賄賂了他們好幾次,趙觀棋又總在朋友圈曬我倆的合照,所以他的隊友對我也不陌生。


見我走來,一個十分有眼力見的隊友還特意拉走了那個圍在他身邊的粉外套女生,給我倆留下了獨處的時間。


我記得他的名字,崔鑫。


「棋隊,差不多得了,女朋友都來找你了。」


聽到這個,我也有些臉熱。他大概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才會這樣幫我說話。


不過趁著這個空檔,企圖逃跑的趙觀棋還是被我逮到了。


穩妥起見,我選擇了成年人公用的道歉方式:


「那個……吃飯了嗎?」


態度謙卑,語調恭順,面對甲方爸爸我都未曾表現得這麼虔誠過。


趙觀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別來找我了。」


冰冷,且無情。


我急忙抬起小高跟,衝過去拉住了他。


這緊實的肌肉,這完美的手感,這我能放你走?


「別吧,我是來認錯的。」


趙觀棋慘淡一笑,語氣裡都是自嘲:「姐姐哪裡有錯?是我不好罷了。」


我心裡一噎,「我跟他們沒什麼的,也就是吃吃飯、喝喝茶,跟你在一起以後,基本上都不聯系了的。」


也就是出於慣性,沒刪幹淨而已……


趙觀棋忽然很認真地看著我,半晌,終於問了一句:


「我是你的什麼人?」


我立馬搶答:


「當然是喜歡的人。」


當初廣撒網就是為了氣氣那個渣男,要是早知道你是我見一個愛一個裡最愛的那個,我早就垂直深耕了呀。


趙觀棋聽後卻笑了一聲,「那路陽呢?」


這問的……


為了表明我的決心,我飛速取出手機,給路陽撥了個電話:


「狗崽子,分手吧。」


那邊的「草」剛剛發出第一個音節,電話就被我掐斷了。


然後我又當著他的面,把其他魚的聯系方式逐一刪除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我卻大氣都不敢出,一直緊盯著趙觀棋。


我有點怕,怕小奶狗真的想分手。


他們這種平時不顯山露水的人,一旦爆發起來才真的讓人招架不住。


最後一個號碼刪除完畢,我把手機遞到他眼前,委屈巴巴地道歉:


「沒了,隻有你了。」


說完還擠出幾滴眼淚,盡量讓自己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想我江予靚盤靚條順、恃行美兇,這一套茶氣十足的組合拳打下來,不可能連一個二十出頭的純情小奶狗都搞不定吧。


趙觀棋的嘴角緊了緊,眼看著態度像是有所松動。


我正暗自竊喜自己寶刀未老,哪知他思索了半天,一開口卻是:


「江小姐,別來找我了。」


呵,狗屁恃美行兇。


4


整個一周我都沒精打採,想不通趙觀棋那麼一個溫柔的男孩子,怎麼這次鬧得這麼兇。


還是沈嬌嬌靠過來說:「靚靚,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介意你有沒有其他玩伴的,可能是因為他們也隻當你是玩伴,隻有小奶狗不同,他當你是唯一,所以不能容忍背叛。」


唯一嗎?


真是太久沒聽過的詞了。


正好那段時間工作室招了新,新來的小實習生總是毛手毛腳,拿文件的時候不小心把我辦公桌上的兔子擺件碰掉了。


一直緊繃著的弦好像突然哪裡斷了,我終於繃不住,下班後跑到附近酒吧要了兩杯尼格羅尼。


昏黃的燈光下,晃動的酒杯旁,一隻碎了的陶瓷兔子泛著暗啞的光。


那是趙觀棋送我的伴手禮,原本有一黑一白兩個顏色,我拿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個。


後來趙觀棋送我回家的時候看見了那隻孤零零的兔子,說一隻太寂寞了,非要給它再找個伴,結果隔天他訓練結束來接我的時候,就狗狗祟祟地從兜裡掏出來一個針織胡蘿卜。


恰好在那天有場應酬,我為了幾十萬的投資生了一肚子的氣,一出門,就和等在門口的趙觀棋撞了個滿懷。


奇了怪了,明明是拿劍的人,卻看不出一點戾氣,臉上隻有春風化雨般的溫柔和煦。


「江江,胡蘿卜陪著兔子,我陪著你。」


落日的餘暉裡,趙觀棋笑得奶裡奶氣,神奇地撫平了我所有的煩躁。


我伸手輕彈了下小兔子的腦門。


「從前你儂我儂的時候叫人家江江,現在新人變舊人,就叫人家江小姐了?」


呵,男人。


濁酒入喉,百感交集——


自責,悔恨,委屈,想趙觀棋。


而在所有情緒裡,最後一種尤其難熬。


正恍惚著,路陽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害得我嗆了一口酒。


眾所周知,借酒澆愁的時候,最怕遇見討厭的人,因為你會忍不住想要錘他。


我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模狗樣的前男友。


對於路陽,我不是沒愛過的。


那年我剛從不要學費的師範畢業,我爸為了多用我賺點彩禮錢,故意撮合我和老領導的兒子。


「他們家,闊氣!你跟了他,咱家就有福了。」


咱家,而不是我。


我本想借口工作躲避掉這場莫名其妙的相親,卻沒想到那個人會是我曾經的學長路陽。


夏天、8 號球衣、燥熱的籃球場,這幾個詞拼起來,足夠滿足一個少女所有的青春幻想了。


我破天荒地沒有忤逆我爸,答應了和路陽見面。


哪怕早就知道他是個放蕩不羈的情場浪子,但女人嘛,總是不信邪,總是幻想著自己能靠一腔孤勇讓對方回頭。


甚至為了不讓他看輕,我拼命工作,能 AA 的就 A,不好 A 的換成別的回禮給他,他也常誇我懂事,從不給他添麻煩。


記得有一年,我心血來潮,和當時還是室友的沈嬌嬌一起買了幾團毛線,給各自的男朋友織圍巾。


我熬了兩個通宵,終於趕在生日之前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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