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過這會讓也上前見禮,望著朱元璋目光灼灼,道:「此時不冒險,待三軍完全信服官家,恐怕消息也已走漏。」
陸遊看著五十出頭的劉過,心想這還是年輕了。
你是不知道大宋有這樣的官家多好啊!
能不冒險就別冒險了!
陸遊怎麼都沒想到,喊了一輩子鐵馬冰河,到最後自己成保守派了。
落日熔金,殘陽似血,朱元璋聽完他們的話又是一笑,他施施然道:「其實軍心這東西,沒那麼復雜,咱隻需一晚上,便能讓弟兄們信咱。」
陸遊:???
當夜,朱元璋直接夜宿河池軍營之內,選了吳曦及其黨羽麾下的五百降卒來為自己守夜。
陸遊:!!!
這特麼還是很冒險啊!
辛棄疾拍著陸遊的肩膀大笑,說這叫什麼冒險,這是天子回到了他忠誠的軍營,這才是英風豪氣,天家風度!
那天晚上朱元璋的呼嚕聲震天響,蜀中兒郎們聽著他的呼聲,莫名就安下了心。
甚至還有膽大的,敢笑官家的呼嚕聲不像天潢貴胄,倒像是沙場老卒。
次日天光破曉,朱元璋走出營帳,投到他身上的都是信賴的目光。更遠處宋慈不負所託,抓走全城有嫌疑的細作,衝朱元璋淡淡一笑。
「臣幸不辱命。」
而逼近成州的金軍,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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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過了成州就是河池,大宋已經丟了西和州,再丟了成州,很快就要被金人堵在仙人關。
完顏綱對自己非常滿意。
大金立國多年,他是文官出身,自認早就剝離了開國之初的蠻夷氣質,行軍打仗也都講究攻心為上。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但如今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
吳曦又來了消息,這次派的人是個二十歲的書生,老成持重,還帶來了成州的山川圖志。
完顏綱看罷笑著點頭,接著又問這書生:「你是何人?之前的郭先生呢?」
這書生不卑不亢道:「在下宋慈,自小受吳家資助,如今在吳帥幕中做事。宋廷派的新任宣撫使已經到了河池,姚先生不方便來,我就來了。」
完顏綱一挑眉,他刻意給這小書生挖了個坑,之前來的使者姓姚,這人果然知道。
但他仍舊不能放心。
完顏綱想起昨日有探子來報,河池縣封過半日的城,就在這半日之後,金軍在城中的所有細作統統失去了聯系。
完顏綱盯著宋慈,沉聲道:「新宣撫使手段如何?」
宋慈幹脆道:「辛棄疾自然有雷霆手段,借跟吳帥飲酒的機會控制了城門,又以清查軍需的名義,找了不少貪汙軍餉的官吏,大肆盤查河池。」
完顏綱緩緩點頭,又問道:「吳帥尚能掌控局面?」
宋慈向來是不苟言笑的,如今一笑便顯得格外輕松,他道:「吳家三代蜀帥,豈會這般輕易丟了局面?姚先生掌管機要,不方便出城,自有我這吳門家奴來見元帥。」
完顏綱想了想,覺得賊有道理。
畢竟他怎麼也想不到,大宋天子會親臨河池,身邊的老弱病殘,要麼特別能打,兩人能闖吳府大院,要麼斷案如神,大軍配合之下,半日一夜就能審出滿城細作……前大宋哪有這麼多人物啊?
宋慈望著天邊群星,也一時恍惚起來。
其實是有的,隻可惜沒有朱元璋,這些人都深埋在江湖黃土間了。
斷了金軍在河池的耳目,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當成州守將棄城而逃,金人大軍殺向河池時,完顏綱的疑慮就隻剩了一點點,這一點點,旋即被宋慈一句話給打消了。
「元帥攻心為上,果然當世名將。」
這句奉承搔到了完顏綱的痒處,他嘴角忍不住地上揚。招撫吳曦是他平生得意事,他內心傾向於相信一切都沒問題,那自然就沒了問題。
直到逼近河池,遙遙見到河池縣的大火,完顏綱徹底放下心來。
宋慈也適時告辭,說要去追上吳帥,看看辛棄疾的腦袋有沒有被吳帥砍下來,事後自有人奉上蜀地山川圖志。
完顏綱大手一揮,還送了宋慈一兜金銀、幾個護衛,帶他去往興州。
宋慈沒走多久,三軍便匆匆奔向河池。
自完顏綱以下,金軍整個都松懈下來,派出的斥候便沒有那麼多,也沒那麼盡心。
而川蜀前線,最多山林,過了甸山還有獅子山,沿著洛河一路走去,幾乎全是山路。
過了面前這條山路,便能抵達河池,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四州之地,還能給江南宋國多添一個大敵。
完顏綱已經能想到,自己風光回朝時被加官進爵的境況了。
完顏綱唇角的笑意剛剛挑起,就聽到了呼嘯的北風。
剎那之間他又反應過來,風聲似乎沒有這麼尖厲。
完顏綱畢竟也上過戰場,他猛地回神抬頭,沒見到風吹雲散,隻見到萬箭齊發!
完顏綱頭頂飄過一片厚厚的烏雲,接著山林裡爆發出壓抑了數十年的吶喊,為首的是霜鬢飄飄的老將。
那老將振臂高呼,隻有兩個字不斷重復。
「殺賊!殺賊!殺賊!」
完顏綱被屬下撲倒在地的時候,腦海中突兀跳出一個念頭:「原來這就是辛棄疾。」
可吳家三代蜀帥,區區一個辛棄疾,如何能壓服三軍?
完顏綱很快就知道了。
四面箭雨之後,是滾石與火油,接著又是一簇簇火箭射下來。
完顏綱大聲指揮,阻止金軍後撤,他想清楚了吳曦怕是已經涼透了,這群宋兵埋伏已久,那狗日的宋慈也是細作!
所以後路多半被封,前衝才有希望。
這麼多年仗打下來,金軍雖然戰力衰弱,但道理總是懂的。
隻是他們好不容易組織起陣形,奮力衝上前時,宋軍的士氣卻越發高昂。完顏綱抬頭凝眸,風中正有一杆大纛獵獵作響。
朱元璋披甲提槍,站在大纛之下,目光如電,正對上完顏綱雙眼。
「天子在此,豎子受死!」
完顏綱瞳孔縮成一線,不明白大宋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即便御駕親徵,不也該像宋真宗一般裝裝樣子嗎,怎麼還親臨戰陣呢?
風還在吹,猩紅的血濺滿了完顏綱胸膛,他恍惚了一瞬,再凝神時發現宋軍的大纛已經朝前動了。
朱元璋沒有坐鎮指揮,而是身先士卒,親自提槍衝了過來!
朱元璋像是又一次回到他年輕時的戰場,他的血液在沸騰,目光卻極冷靜,他知道靠身份跟信任安撫的軍心並非長久之計。
還要靠軍紀,要靠指揮,要靠一場又一場的勝仗。
宋軍戰力並不強,朱元璋心裡有數,即便川軍已是宋軍之中的佼佼者,可這仍舊不夠。
要堵住決死突圍的金軍,還需要更高的士氣,更堅定的心。
將乃兵之膽,朱元璋迎著風向前跑,他知道此來大宋,咱就是大宋的膽魄!
當朱元璋發起衝鋒的那一刻,他身後的呼聲如海嘯般湧起,原本已慌亂失措的金軍,剛剛鼓起的一點勇氣,就這樣被朱元璋衝散了。
那一日,兩萬金軍被燒死、戰死、投洛水而死者不下萬人,投降者數千,僅有一成金軍躲入山中,暫時逃得性命。
金將完顏綱被俘,完顏璘身亡。
見到朱元璋的時候,完顏綱灰頭土臉,跪在地上失魂落魄:「敗給這樣的宋主,我也輸得不冤了。」
朱元璋道:「那朕問你幾句話,你如實招來。」
完顏綱搖頭苦笑:「其實陛下就算殺了吳曦,大勝一場,也沒有用處。正如我軍攻不破大散關,成州、西和州也有蒲察貞與石抹仲溫留兵鎮守,一萬五千多人,陛下若想收復故土,也未必能破城。」
「依外臣之意,不如罷手言和。」
凜冽的夜風中,朱元璋揮槍向東,衝完顏綱一笑道:「朕何必攻城?」
完顏綱一怔。
朱元璋語氣賊尼瑪自信,他指向看不到的大散關,揚聲道:「吳曦這麼好用的人,咱豈能隻用一次?咱明白告訴你,朕算計你的時候,已經召來邢州合江倉官楊巨源、興州軍中將李好義,都去大散關了!」
完顏綱一開始沒聽懂,去大散關跟你攻不攻城有什麼關系?
但轉瞬之間,完顏綱背後汗毛直豎!
「你要害我鳳翔路兵馬,再兵出大散關,直指京兆府?」
完顏綱一言既出,又自顧搖頭,越發心驚膽戰起來:「不對,不對!你還要收復失地,你是要佯攻京兆,等成州與西和州的兵馬回援之時,半路截擊!」
朱元璋不置可否,笑得諱莫如深。
他隻道:「你們久疏戰陣,各路兵馬之間,消息走動極慢,按理說早該敗了。無非是宋將更蠢,你們都這樣了,還沒法將你們各個擊破,咱看不下去,隻能親自出手了。」
「你猜得都對,但也不對。」
朱元璋拍拍完顏綱的肩膀,丟下句話,隨趕來的辛棄疾走入軍中。
「待天下一統,你倒是可以當個兵部郎中。」
完顏綱呆若木雞,完全想不通什麼叫「都對,但也不對」。
但他想得清楚,大宋有這樣的天子,金國的半壁江山,恐怕不久了。
07
其實朱元璋的意思很簡單,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我全都要。
歷史上吳曦叛變之後,正是楊巨源與李好義殺了他,兩人還重整兵馬,收復了不少失地。奈何吳曦的心腹王喜因為賄賂文臣安丙,搖身一變成了斬殺吳曦的功臣。
王喜安丙二人,反而設計殺了楊巨源與李好義。
這場北伐,朱元璋素有所知,他自然不會放棄這兩個將星,也不會放過該殺的小人。
前幾日他心中戰略已定,斬殺王喜安丙等人,皆以吳曦黨羽論處。又犒賞三軍,派出宋慈往西麻痺完顏綱,又讓陸遊跟劉過往東去大散關。
幾日之後,楊巨源與李好義帶兵曉宿夜行,終於也抵達大散關。
陸遊手持聖旨,推心置腹,懇請大散關諸軍配合二人行事。
而劉過的任務跟宋慈相似,給金軍送信,說大散關後邊的驀關,已經撤了守軍,你們隨時可以從後方偷襲大散關。
劉過在金營之中大笑飲酒,說大散關一丟,則大宋可破!
陝西都統完顏忠跟劉過特對脾氣,當即叫來心腹悍將,率三千精銳繞道版閘谷,突襲大散關後方。
那一夜火光燒透半邊天,三千精銳盡喪谷中,李好義跟楊巨源奔出大散關,八千刀斧兵在完顏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夜襲大營!
金軍大潰,宋軍直殺到渭河畔,金軍幾次反撲,李好義身先士卒,麾下人人樂死,硬是全給擋了回去。
陸遊人在大散關,淚灑北風 ,腦海中全是自己寫過的那首詩。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
可兩鬢斑白,猶能建功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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