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官家之所以不去江淮,是因為蜀帥吳曦要反!
陸遊聞訊一蒙,眨眨眼道:「那如何是好?」
辛棄疾道:「還能如何?大軍行進已來不及了,官家要帶我跟惠父輕騎快馬,殺入河池。」
陸遊:啊?
辛棄疾好心補充道:「你別看宋慈才二十歲,這雙眼能照鬼神。由他查出吳曦的黨羽,揪出罪證,由我一把單刀擒住吳曦,再由官家揭開身份,掌控川蜀兵權,自然能穩住川陝局勢。」
陸遊心裡一萬匹草你媽奔騰而過。
不是,河池啊,六萬兵馬啊,你知道裡邊有多少吳曦心腹嗎?
這就莽過去了?
陸遊忽然發現自己比起辛棄疾和官家,完全不是什麼激進派。
這會兒朱元璋還插了個話,淡淡笑道:「其實也不止咱們幾個,老辛在河池附近,還有個叫劉過的朋友。從臨安出發之前,老辛就寫信讓他假扮客商,潛伏進河池了。」
陸遊茫茫然道:「是那個『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的劉過?」
辛棄疾撫掌笑道:「正是。」
陸遊看了看朱元璋,又看看辛棄疾跟宋慈,再想想自己這八旬老翁,這特麼什麼組合啊?
詞人、少年ţū́₄、兩個老頭,還有未出過深宮的皇帝。
這能力挽狂瀾?
大宋天子是有膽氣了,可特麼也太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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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哈哈大笑,拍著陸遊的肩膀道:「放心吧,咱此行看著冒險,實則安全。戳破吳曦謀反之前,咱大可多見幾個忠貞之臣,坐實咱的身份。就是把吳曦逼急了,咱站出來,以他色厲而膽薄的性子,還敢弑君不成?敢弑君,他這輩子都別想當蜀王。」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陸遊仍舊連連苦笑。
他道:「官家千金之軀,還是冒險了。」
朱元璋失笑道:「朕一身擔天下之重,享萬民供奉,若不能冒天大的險,又豈能輪得到朕來坐這皇位?」
「天子,就是幹這個的!」
陸遊一怔,望著朱元璋仿佛看到了許多古之明君的影子。
舉手投足之間,仿佛江山百姓皆是他自家事。
陸遊便也笑起來,他施禮道:「陸遊雖年過八旬,也享過官家隆恩、百姓供奉,願為官家赴死!」
於是就這麼幾個人,在河池掀起了血雨腥風。
憑宋慈這雙眼篩選出來的忠臣,又被他親自上門,邀請去吳曦府上。
跟魯翼大醉了一場的劉過,帶著朱元璋的聖旨找到了魯翼。魯翼看著聖旨上的璽印,不由紅了眼眶。
魯翼對劉過顫聲道:「官家還記得末將,還記得為大宋冤死的無數忠良啊!」
劉過眼眶泛紅,他也道:「是啊,大宋就要不一樣了。」
所以當吳曦反應過來,要先下手為強的時候,辛棄疾已經到了吳府門外,抖出一張老朱剛寫完沒多久的聖旨,要請吳曦入京。
門房盯著聖旨,還在那說要去通稟吳帥。
六十七歲的辛棄疾哂然一笑,低頭慢條斯理收了聖旨,驀地抬頭拔刀:「旨意在此,還請尼瑪的吳帥!」
刀光亮起的一瞬間,兩個門房便濺出一蓬鮮血,捂著喉嚨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辛棄疾鬢發蕭蕭,趁吳府士卒沒回過神,徑直踏入府中,刀尖朝下滴出一條血路,奔著吳曦後宅而去!
吳府家丁自然也訓練有素,對吳曦謀逆之事多有所知,紛紛拔刀提槍,衝向辛棄疾。
辛棄疾冷冷瞥了一眼,渾然不Ṱū⁵懼,提著把刀旁若無人,對付這些未曾結陣的士卒刀光如驚鴻,如流星,一刀過去就是一條性命。可他手刃十數人後,恰見吳曦跟屬下帶人而來。
吳曦目眦欲裂,喝道:「辛棄疾,你找死!」
吳曦既至,自然能指揮這些家丁結陣推進。辛棄疾隻披了一身輕甲,戰不多時終究還是挨了冷箭。
辛棄疾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還是不如從前了。
要是放在四十年前,哪怕二十年前,自己必能在十息之內殺到後院,三十息內拿下吳曦。
他開始後悔。
不該痛飲,不該放歌,若是早知自己能遇到如今的官家,何必但將痛飲酬風月?
吳府裡的士卒越來越多,門外還不斷湧進來弓手與槍兵。這些人一旦發起進攻,辛棄疾孤身一人很難擒下吳曦。
可辛棄疾不是孤身一人。
空中忽聞一聲炸響,正是弓如霹靂弦驚!
箭如流星颯沓,吳曦反應不及,頓時被一箭射中胸口,他大叫一聲,仰面便倒。
眾人紛紛抬頭側目,八旬老翁陸遊站在隔壁不遠處的高樓上,彎弓搭箭,須發皆張。
辛棄疾仰天長笑,再次揮刀前衝。風刀雨箭流年如電追在他身後,他也全然不在乎了。陸遊一箭一箭掩護著他,好叫他刀光所向披靡。
血一滴滴落下,有敵人的,也有辛棄疾自己的,可他刀還往前,人還在笑。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
那一刻,仿佛有兩個年輕的影子,正一點點跟兩位老者的身形重疊。
片刻後,辛棄疾殺到吳曦身前,胸口中箭的吳曦正被人扶著後退,脖頸上就貼了一把染血的刀。
廝殺頓止,混亂的吳府頃刻間恢復寂靜。
這寂靜又在須臾間破滅了,吳曦身子顫抖,聲音尖厲,他道:「辛棄疾,你闖我府邸,殺我兒郎,又把刀放在我脖子上,你想造反嗎?!」
辛棄疾嗤笑一聲道:「吳曦,你勾結金人,叛宋自立,已然事發了!」
吳曦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吳曦渾然不懼,他還有那麼多兵馬,還有這許多心腹,辛棄疾真敢殺自己,就一定走不出河池。
「是嗎?真是欲加之罪嗎?」
一個滿腔憤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一串串甲士的腳步聲從長街盡頭回蕩在吳曦心底。
吳曦凝眸望去,才見是魯翼帶著一部分精銳來了。
吳曦眯眼道:「原來是你,你兵敗是你技不如人,竟敢勾結辛棄疾,反過來誣蔑我?」
吳曦還是不怕,他甚至敢扯開嗓子,生怕河池內外的六萬大軍聽不到:「我吳家三代蜀帥,八十年為國為民,滿門忠烈啊,今日竟被爾等小人冤死,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辛棄疾聽得直皺眉,手腕一抖,刀身就拍在吳曦嘴上,拍掉了他兩顆大牙。
「你也配說天日昭昭?」
辛棄疾知道,吳曦是想借吳家三代的名聲,借嶽武穆的冤屈,配合軍中心腹激起兵變。
但他沒這個機會了,因為會有人來抽絲剝繭,把他的罪名公之於眾。
宋慈帶著河池縣裡一群文臣,從容踏進了吳府大門,他道:「吳曦,既然你想要天日昭昭,宋某便告訴你什麼叫天日昭昭。」
吳曦倒在地上,剛開始眼神還有些不屑,不信這二十歲的書生能查出什麼東西。
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宋慈真可以憑三五句話,問幾個尋常百姓,就推斷出金使到達河池的時間。
宋慈說他問郭倒夜香的百姓,前幾天吳府為什麼會多出幾人量的糞便,究竟是什麼人到過吳府,如果是尋常士卒,為何沒有登記?
吳曦答不出來,這踏馬查的角度也太刁鑽了吧!
既然有了金使在城內的時間,剩下的就更好查,那幾天裡金使的活動路線宋慈推斷了幾條,然後一一排查這條路上的百姓。
果然有人見過金人。
宋慈憑一手好畫工,根據百姓描述畫了幾張人像,硬是畫出了金使的六七分相貌。
經辨認,正是金國大臣,京兆府錄事張仔。
宋慈問道:「吳曦,試問金國的大臣,住在你府裡圖謀何事?」
吳曦一句也回答不了,就死鴨子嘴硬:「老子不知道,仙人板板,老子啥子也不曉得!」
宋慈斜睨他一眼道:「好,那宋某就告訴你何為天日昭昭。世間之事,凡你做過必留痕跡,你謀反自立,欺不了天!」
宋慈正要講褚青王喜之事,他也查到了證據,可吳曦已容不得他開口。
吳曦躺在地上,嘴巴漏風,硬是大喊起來:「奸臣又要殺忠良啦,朝廷又派文官來領兵,大家都要死在戰場上了!不想死的,就殺了他們,我吳曦一定給你們擔著!」
宋慈也不惱,竟真的退了半步,就此不說了。
而辛棄疾也似笑非笑,提刀指在吳曦咽喉,沒再拍他嘴巴。
吳曦愣了愣,察覺到這些人的有恃無恐,心底泛起寒意。
【這些人還有底牌!
【但我吳家三代蜀帥,殺了我,他們憑什麼掌控蜀地軍心?】
隱隱約約的騷動裡,一個昂藏的身影越眾而出,站到了吳曦眼前。
這身影吳曦很熟,這就是那個辛棄疾身邊藏頭露尾的護衛。可今日護衛摘了鬥笠抬起頭,吳曦猛地把這張臉跟一個人對上了號。
「怎麼,不認得朕了?」朱元璋沉聲道。
吳曦打了個哆嗦,他知道此刻絕不能承認皇帝的身份,他搖頭道:「來人,來人!此人冒充天子,給本帥把他抓了!」
可惜已經晚了。
宋慈帶過來的河池縣令當先跪倒,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魯翼帶來的一群人跟著跪倒,山呼萬歲,吳曦的心腹兵馬冷汗涔涔,已不知跪還是不跪。
更多沒見過皇帝的將領與官員,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皇上竟這般潛進了河池縣!
可朱元璋就負手站在那,帝王氣派十足,他盯著吳曦道:「你還想抓朕?叛宋自立不夠,你還要拿朕的腦袋,給金國當投名狀嗎?」
這聲低吼如虎嘯山林,沒把吳曦嚇住,已有更多官員將領下意識跪在地上呼萬歲了。
吳曦眼前一黑,知道自己今日徹底完了。
朱元璋又平靜下來,淡淡道:「來人,吳曦通敵賣國,川陝兒郎抗敵有功,給朕把他抓了。」
無數士卒蜂擁而上,吳曦的心腹個個臉色發白,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叛軍好像都沒怎麼出現過,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當然朱元璋知道,這是他輕車簡從,疾馳入河池的結果,如果他不來,大散關都會被吳曦賣給金國。
如果他擺明車馬,到了河池就與吳曦爭兵權,少不得要內鬥一場,白給金人機會。
能有這個結局,不得不說是宋慈查案舉重若輕,辛棄疾等人勇烈不減當年。
幾息之後,吳曦跟他府中的心腹已盡數被抓,朱元璋伸手招了招宋慈道:「你來審,今夜就把他的黨羽都審出來,朕要用他的黨羽,給金人一個驚喜。」
宋慈應諾,帶著生無可戀的吳曦就下去了。
辛棄疾的眼神卻亮起來,他湊到朱元璋身前低聲道:「官家,是不是要誘金人過來,給他們一下狠的?」
朱元璋笑道:「不ẗŭ̀ₛ隻要給他們一下狠的,金人怎麼在襄陽、兩淮反攻的,咱就怎麼打回去。」
剛從隔壁樓上下來的陸遊聞言又是一聲暗嘆,大宋官家的膽子,似乎全落在當今天子一人身上了。
他輕咳兩聲,不得不言道:「官家,要想設伏、反攻,至少得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官家還未收三軍軍心,何必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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