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妹妹要嫁給將軍府的小兒子。
她很有個性,嫌棄人家長得太過於白淨,直接逃婚了。
花轎已經快到家門口了。
我爹一咬牙一跺腳,把我打扮打扮塞了進去。
新郎揭開蓋頭,我笑得僵硬:「您需要退貨嗎?」
1
我坐在喜床上尷尬地想摳手,稍微動彈一下,頭上的發飾就撕扯我的頭皮。
痛得我龇牙。我慢慢拆卸,從不知女子竟要戴如此多繁重的裝飾,感覺將軍府送上來的半邊彩禮阿爹都給我戴上了。
新郎在桌子上喝茶,在我問完那話後,沒和我交流一句。
他不會是個啞巴吧。
也是,誰好好的媳婦換成了男妻,會開心?
我莫名膽寒,他是在思考砍我脖子,還是送我上吊嗎?
心緒不穩,腦袋上剩餘的釵飾和頭發徹底糾纏在一起,越拽越分不開,我著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是在給我表演戲法嗎?」
一雙冰冷的手覆上來,止住我的動作。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他眼角的淚痣似乎很有攻擊性,豔麗得可怕。
燕元洲慢悠悠幫我梳理頭發,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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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沅。」
我緊緊攥著他的袖口:「可以不責怪我阿爹嗎,有什麼能彌補的地方讓我來做。」
燕元洲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汪深潭:「確定嗎?」
我用力點頭,想跪下來卻被他扶住。
「明天開始你就夾著聲音吧。」
他惡劣地笑了笑:「如果讓別人發現了,我就把你扔回家。」
2
直到第二天,我才發現我想得太過於簡單了些。
我提著裙擺剛邁入堂屋,一雙雙眼睛就直視過來,好多好多人。
記不住根本記不住,我跟著燕元洲的腳步對長輩們挨個敬茶,各種稱謂讓我的頭都炸了。
把程家三代都放一塊,也沒這裡一半多。
大戶人家,恐怖如斯。
我昏昏漲漲站在一旁服侍,身子都微微顫抖了。
燕元洲捏了捏我的胳膊,臉上透出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深沉和冷漠:「沒出息。」
他起身,對著高堂拜禮:「父親母親,沅沅也累了,讓他先下去吧。」
燕成和擺了擺手。
待我出去,氣氛猛然一降。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也離開,隻剩下燕家父子。
燕成和的雙眼像是燃燒著的熊熊火焰,怒喝道:「小小六品官也敢欺瞞將軍府,誰給他的膽子!」
沉默且壓抑。
燕元洲:「父親息怒。」
二哥燕元白臉上的線條緊繃:「程家意欲何為,你娶了男妻,仕途無望了。」
老幺明明是他們家最聰明的那個,卻被折了翅膀。
燕元洲眉目冰冷,如一柄散發著泠泠寒光的長劍:「以皇帝的心思,難道還容得下燕家在朝堂多站幾個人嗎,如今的局面剛好。」
燕元松內疚地彎下了腰:「大哥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求娶六品官員女兒。」
燕元洲微垂著眼簾,唇角兩端上翹:「我挺開心的。還有哥哥們,你們讓他演著吧,別拆穿,挺好玩的。」
「再說了,以我的身體,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3
燕元洲還未走回屋子,就被不遠處的喧囂吸引了注意力。
下人拿著小水桶不停地奔波,嘴裡嚷嚷著:「三少夫人炸廚房了。」
「快來人啊。」
燕元洲疾步趕過去,就隻見我頂著一頭蓬松的頭發,臉上黑乎乎的,隻能看見兩個眼睛。
「程沅!你又幹了什麼!」
我惶然地抬起頭,看著燕元洲:「對不起,我想為你做點什麼。」
「我害怕我會被送回去,我妹妹她應該是追不回來了。
「她現在可能在江湖上找大俠。我阿爹阿爹當了一輩子官隻是個六品,程家沒幾個人頭,別,別砍了,就……」
燕元洲揉了揉太陽穴,從未覺得如此累,跟一幫老狐狸耍心機手段也沒像此刻一般無語哽噎。
「你……」
我雙腿一軟,直接下跪:「燕元洲,燕將軍眼神真的很嚇人,他好像要扒了我的皮。」
「沒人要殺你,我說了,你隻要聽話,就沒有危險。」
「聽話,聽話!絕對聽話!」
4
我無聊地欣賞水池裡的花。將軍府的一個個人看著大老粗,嘴比誰都嚴,撬四五下也不出一個字。
丫鬟小珏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微彎著腰粗喘著氣,一手指著門口。
「你別急,慢點說。」
她一個踉跄跪下,眼淚滑過臉頰:「表姑娘來了,三少夫人快跑!」
表姑娘難道長得很兇?很嚇人?
小珏見燕將軍都沒抖成篩子,表姑娘比燕將軍還可怕嗎?
我來了興致:「走,去看看。」
小珏的表情又快哭了:「三少夫人,別去了,咱們回屋吧。」
「別怕,去去就回。」
嚯!是很威風。
表姑娘齊凝霜甩出的鞭子掀起風暴,向四周轟炸開來。
她身上的氣息暴躁、兇狠。
我打包票,如果她是男孩子,絕對是我妹妹喜歡的,妥妥的大俠。
齊凝霜上下打量著我:
「你就是燕元洲娶的夫人?
「弱不禁風。
「手無縛雞之力。」
齊凝霜抬起下巴:「不堪一擊!」
我微笑著點頭,用最柔的語氣說道:「對,您說得都對。」
伸手不打笑臉人,齊凝霜沒想到我是這個反應,起伏的情緒被噎住了,憋得臉頰通紅。
誰知道燕元洲對她什麼態度,真是他的心上人的話,我討好還來不及呢。
我的目的是留在將軍府。
齊凝霜瞪我,我笑。瞪我,我笑。
5
氣氛僵持住了。
翠綠尾巴的小鳥飛來,它轉了轉,在齊凝霜頭上拉了屎。
莫名的涼意,齊凝霜摸了摸頭頂,鳥屎映入眼簾。
我睜大了眼睛。
吸氣聲驚駭聲近乎可聞。
齊凝霜的心裡掀起了一陣風暴,呼嘯而至。
小七太亂來了,我強裝鎮定,語氣發顫:「快帶表姑娘下去清理清理。」
齊凝霜的目光冒著火,像是要把什麼撕成碎片:「我要殺了那隻死鳥。」
我瞳孔劇烈收縮了下:「使不得啊,表姑娘,這萬一是將軍府裡新養的送信小鳥怎麼辦?你不如以此為條件去跟燕元洲討要賠禮。」
「他那麼疼你,肯定什麼都依你,對不對?」
齊凝霜負氣離開。
有什麼問題甩給燕元洲就對了,他是將軍府主人,表姑娘是他的親戚,又不是我的。
從小除了我妹,我還沒吃過誰的虧。
小珏在一旁悄悄給我豎起拇指。
6
翠綠尾巴的小鳥落在枝頭:「啾啾,啾啾……」
它有規律地敲擊窗戶,順著開出來的縫隙溜進去,停在我的肩頭。
我摸了摸它的頭,緩聲道:
「告訴父親,不必擔憂我。
「是裝瘋賣傻,還是無辜柔弱,我都會在將軍府活下去。
「阿七,我要帶你認認人,否則你這隻小鳥是飛不出去的。」
守備森嚴的將軍府隻會讓它變成花肥。
崎望山上的村民等不了我那麼久,沒有完全的把握前,我不能露出風聲。
如今官員腐敗國力衰弱,哀鴻遍野。
選擇會是對的嗎,百姓盼望的新生會在這裡嗎?
我對著書房的守衛說道:「可以通報一下三少爺嗎,我有事找他。」
很快帶回話,他們給我讓開了路。
我把小七給他看:「燕元洲,它是我在家養的,很有靈性,你要檢查一下嗎?」
燕元洲從書簡中抬頭,長眸銳利泛著清清冷冷一點光,他恍然發覺,我並不像表面一樣無知。
「它身上如不帶信件,不會攔。」
「多謝。」
燕元洲眉頭微皺,覷著眼瞧我:「還不走,是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我倒是想衝過去問個明白,他會說嗎,馬上就得把我拉下去砍了:「並無。」
最煩和心眼多的人說話。
「下去吧。」
燕元洲唇角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嘴還挺硬,那就憋著吧,看我能憋到什麼時候。
日子是越來越有趣了。
7
小七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阿沅!」
大嫂牽著一個奶娃娃向我走來:「怎麼一個人待在這?」
她大臂一揮:「跟阿嫂走。」
我來不及反抗就被拉走了,懷裡被阿嫂塞了好多東西。
齊凝霜也湊了過來,拽著大嫂胳膊撒嬌,還逗了逗奶娃娃。
大郎君「哇」的一聲就哭了。
哭得那叫一個傷心,聲嘶力竭得就跟見鬼了一樣。
說什麼也不跟讓齊凝霜靠近。
大嫂拍他的後背,歉意地說道:「孩子認生,表姑娘有段時間沒來了,大郎忘記了。」
「阿嫂過後一定教訓他,表姑娘別生氣。」
齊凝霜臉上青一片紫一塊的,跟變戲法似的。
她怎麼就一段時間沒來,表哥就娶妻了,整個將軍府也變了。
就是我的錯!
齊凝霜狠狠瞪了我一眼,揉著手帕哭著跑了。
我:「……」
大嫂悄咪咪地靠近我說道:「你給元洲繡個香囊,他們燕家的人都是心口不一的,越嫌棄什麼越喜歡什麼。」
我表示學到了,學到了。
就是跟他唱反調唄,這個我會。
可女紅不是我的擅長領域,扎了滿手針眼,繡出來個四不像。
大嫂抽搐了嘴角,昧著良心說:「還行,還能看得過去。」
「阿嫂想起來還有事,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學。」
我拎著那坨東西晃了晃,不雅致,好歹也能鎮宅吧……
「給你。」
我閉著眼睛把成果塞給燕元洲。
燕元洲愣了下,實在看不出來我是繡了什麼東西出來:「這個是……」
我喪氣地低頭:「給你鎮宅的,防止小人陰你。」
燕元洲看了我一眼,言語直白:「沒有天賦的事你就不要折騰了。」
「哦。」
「你會什麼?」
「算賬!我從八歲起就跟著賬房先生整理賬目,閉著眼睛我都摸清算盤。」
燕元洲想到了自家虧損的幾個的鋪子:「一會兒,我給你幾個鋪子,你打發著玩吧。」
「真的嗎!」我激動地晃動他的手臂。
燕元洲的長睫灑下一層薄薄陰影,補充道:「因為你的鳥,齊凝霜在我這拿走了不少好東西,這個賬,你來還。」
他抬起的眉眼冰冷鋒利,眸底更多的是深不見底的寒潮:「你的心沒落在將軍府上,所以,你想算清,那就一筆筆都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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