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孟清舟冷冷一眼,看得那人不敢再多話。
「小的隻是不知,到時候該如何向周姑娘交代?」
「交代?我需要向一個死人交代麼?」
孟清舟面無表情,提起周若,就像在說一隻路過的螞蟻。
雖然我不同情周若,但看著孟清舟的樣子,還是不免胃裡翻江倒海。
這個男人無情得讓我覺得惡心。
他拋棄我的那天,神色如此時一般。
金貴如周若,在他眼裡都可任意殺剐,大概當年的孟欒欒於他而言,連個人都算不上吧。
我低頭苦笑,懶得再看,掉頭卻見不遠處,方必徊站在廊邊瞧過來。
聽說孟國公最近對他頻頻示好,下定決心要拉攏他。
好像……也就半個月沒見面吧。
他的下巴上長起一截胡茬。
我有點手痒,想給他刮刮臉。
過了會兒,廊間多出一抹粉色,孟曲盈提著裙擺跑向他。
他長嘆一口氣,提腳離開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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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孟清舟,方必徊看到我在這裡,會不會惹來麻煩。
他湊到我眼前,笑眯眯的。
「小白眼狼終於養熟了些,知道擔心我了。」
他對我信任和依戀,與日遞增。
「放心吧。」
孟清舟十分自信:「比起因為你和我孟府鬧翻,我想,他大概更想要做我孟府的乘龍快婿吧。」
他說這話時已有幾分醉態,口吻裡帶著不屑。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可以拿錢權去擺平。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帶著引誘。
孟清舟慢慢靠過來,我斜眼瞧著他,將近時,一腳踏在他胸前,將他蹬倒在地。
馴狗,就得一邊給著甜頭,一邊拿棍棒敲打。
「孟清舟,我來你府上,不是作踐自己陪你睡覺的。」
我早說過,沒名沒分的事,我不幹。
他願意養著我便養著,若覺得自己吃虧,我走便是。
孟清舟忍了又忍,沒舍得跟我發火。
隻是這晚後,他一連幾天也沒來找我。
我難得清闲,看不著他,真是吃得好睡得香,過得舒心極了。
那日我主動尋他示好,走到書房前,從裡頭飛出來一個砚臺,差點砸到我臉上。
進門一瞧,周若正瘋了一樣將屋內的擺設砸了個精光。
一片狼藉中,孟清舟端坐在太師椅上,無悲無喜地瞧著她,就像在看一場鬧劇。
周若歇斯底裡地質問他:「為什麼要出賣我的父親!我們兩家明明那麼親近……」
孟清舟好像聽到個笑話,譏諷道:「太尉大人向我施壓,我沒辦法隻得自保,算不得做錯吧?」
「父親向你施壓,是因為她!」
周若指著我,恨道:「若非你為她迷了心智,父親怎會敲打你!你別忘了,我父親助你回到國公府時,你答應過他會娶我!」
無論有沒有我,孟清舟都會對付周太尉,區別隻是早晚。
我的任務,隻是在他長成參天大樹前讓他們自相殘殺,讓他親手,斬掉自己一半樹根。
周若向我撲來,人還未到,就被帶刀侍衛押到在地。
我踩過她的手走向孟清舟,讓她清清楚楚地看著,我是如何在他懷裡小意溫柔的。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拖去刑部,問問他們怎麼辦的事,誰放的漏網之魚,就地打殺。」
等到周若被拖走,孟清舟懶懶地靠在我肩頭,笑說:「平日裡碰一下都要咬人,怎麼今日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推開他,轉身起來,手扶在太師椅左右兩臂上,將他圈在其中。
「你別美,我隻是炫耀給她看的。
「我這人睚眦必報,心眼小得厲害。
「若有人招惹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他扒皮抽骨、拆吃入肚。」
22.
因為一張走私兵器的清單,周府在一夜之間倒臺。
跟胡人的生意,全部落入孟清舟手中。
這幾日,一撥又一撥的「客人」往來於國公府。
胡人的首領生性多疑,三番四次要求孟清舟去邊塞與他親自會面,洽談接下來的合作。
終於在秋季前,孟清舟決定北上。
我本不願意跟著,隻是某日問了一嘴:「方必徊與你家妹子,可是好事將近?」
他看我那副吃心的樣子,怕我惹是生非,便說什麼都要帶我同行。
直到動身前,我還賴在榻上不要去。
孟清舟也不逼我起身,直接將我抱上車,摟在懷裡拿我當三歲孩子哄。
「塞外風光秀麗,還有許多漂亮衣裳,金銀首飾,你不去挑挑,會後悔的。
「那兒的乳酪也好吃得很,若你喜歡,我便差人學回來,但你總得自己嘗嘗合不合心意,對不對。」
……
他豈知道,我跟著方必徊東奔西走,那兩年把天下都跑遍了。
我不愛漂亮衣裳,也不愛金銀首飾。
我隻愛那個把最後一口水留給我喝,用體溫給我捂涼燒餅的少年。
半個月後,從京中傳來消息,方必徊與孟曲盈訂下婚約。
又過了半個月,他突染惡疾,無人敢近其身。
得到消息時,我們正在孟清舟的友人家中休整。
這一路說是遊山玩水,孟清舟卻總是很忙。
他與一群人在不遠處談事,我雖聽不見,卻看得懂。
老實說,他忙,我比他還忙。
我一字不漏地,將孟清舟通敵叛國、走私兵器的細節記在腦袋裡。
他的同黨、他的窩點、他的路線、他的手段……
每晚入睡前,我都要復習好幾遍。
23.
秋末時,一行人終於到達邊塞。
孟清舟陪我玩了幾日,還給我請了個胡人師父,專門教我做胡餅。
他來廚房時,我剛剛炸完鍋。
碟子裡一堆黑乎乎的餅,他嫌棄地拿起來瞧瞧。
「你是不是想藥死我?」
我從面粉裡抽手,奪過餅子,衝他拋個白眼。
「你想吃你還不配呢。」
轉臉我捧過一碗羊乳酪遞過去,滿不在意道:「這才是給你的。」
孟清舟的面色多雲轉晴,他大口吃光一碗乳酪,跟我說要出門一趟。
見朋友。
我笑:「哪個朋友?拓跋?」
他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盯著我,張張嘴,卻發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我在羊奶酪裡下了讓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藥。
方必徊和楊副將提腳進屋,孟清舟身邊的侍從,已全部被清除幹淨。
他眼睜睜地看著方必徊換上他的衣裳,拿走他的令牌,戴上他的鬥笠遮住臉。
此次刺殺拓跋的行動,兇多吉少,我有點舍不得方必徊去冒險。
他撿起焦黑的胡餅大咬一口,難吃得令人發笑。
他用拇指抹掉我的眼淚,揉揉我的頭發調侃道:「晚飯能不能做點像樣的,犒勞犒勞你男人。」
我吸溜著鼻子保證:「下一鍋出來的,肯定特別好吃。」
你一定要好好兒地回來,親自嘗一嘗呀。
24.
我和方必徊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我負責搞定孟清舟,待在他的身邊套取情報。
他負責對付孟曲盈,利用她獲得孟國公的青睞,好能自由進出孟府,與我裡應外合。
我讀孟清舟的唇,方必徊讀我的唇。
雖然我們說不上話,但隻是遠遠打個照面,他也能知道我想讓他知道的所有事。
我們領受皇命,鏟除叛國通敵的奸人。
一路北上,已然摸清孟清舟的所有底牌,隻等事成之後,便可為方必徊的父母洗刷冤屈。
方必徊原姓林,父親是個小京官,為人沒什麼大抱負,但好在人很老實,日子過得還算美滿。
有一日,他神色焦慮地回到府中,吩咐妻兒快快收拾行囊。
他無意間撞破孟國公府私通外敵,再留下去,命不久矣。
可惜一家人逃到半路便被殺手追上,十六口人的血,染紅了白樺林。
方必徊當時隻有九歲, 早早就被嚇暈過去。
等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亂墳崗裡。
大概是因為他渾身染血, 殺手們還以為他真的死掉了,粗略地查看,讓他僥幸逃脫。
方必徊這一生, 做過乞丐、當過跑堂、演過雜耍……
他隨官兵來剿匪時,正好碰到我拿簪子捅破了老土匪的喉嚨。
他說,就那一眼,他就知道這輩子除了我, 沒人能配得上他。
此後, 我陪著他從一個小小的衙役, 一路走到殿前指揮使的位置。
其間吃過的苦、受過的傷,早已讓我們血肉交融,再也分不開了。
孟清舟赤紅眼圈瞪著我。
我笑盈盈地松掉外衫,將肩頭的衣裳往下扯了扯, 露出那朵嬌豔的欒花。
「世子爺不是總想剝光我麼,您瞧, 這朵花美不美?」
他氣急攻心,嘴角有鮮血淌出來。
他一定恨死我, 也恨死他自己了。
畢竟孟欒欒是個軟柿子, 他怎麼能蠢到被她耍得團團轉呢?
但他忘了, 如今我是隋新意。
是方必徊手把手教出來的,有仇必報、尖牙利爪的隋新意。
「輸給他, 你不冤。」
連我都鬥不過,孟清舟的那點本事, 想來還不夠方必徊塞牙縫的。
我端著做好的胡餅提腳出門,再不看他一眼。
從此,我隻是隋新意,是方必徊一個人的隋新意。
25.
方必徊鏟奸臣、殺敵首。
周若的眼神一刻都不舍得離開他,他扶她登入車內,緊接著也鑽了進去。
「他我」皇帝封他為千機侯,他沒客氣,照單全收。
一夜之間,京城變了天。
塌了一座國公府,卻有千機侯平地起高樓。
所有人都以為, 方必徊野心勃勃,會走權臣老路, 用不了多久, 就會被聖上忌憚打壓。
他卻突然辭官,隻留下爵封, 不沾染半點朝堂惡事。
離開京城那日,他帶我進宮拜別陛下。
我有點舍不得呼風喚雨、受盡追捧的風光日子。
「咱們白拿錢不幹活,是陛下虧了。」
他勸我,見我還是一臉鬱悶, 他翻身上馬, 將我扯到他懷裡。
「我們去各地會會從前那些欺你、辱你之人,讓他們跪在地上叫你姑奶奶,可好?」
如今我可是侯府夫人了!
我一聽這事兒,當下來了興致, 隻覺得頭也不暈了,氣也不短了。
方必徊被我逗得發笑,揚鞭甩在馬屁股上。
宮中騎馬可是大不敬。
我驚道:「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
他笑答:「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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