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在茶幾對面坐下,把茶推了過去。
“爺爺。”
老頭穿一身黑色金紋唐裝,精神矍鑠。手指依次點在沙發扶手上,“平時都來這麼晚?”
梁砚成不知想到了什麼,態度溫和:“別的事耽擱了。”
“我來也不和你兜圈子。地皮那件事你怎麼處理,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但凡事別太過,別搞得那幫老股東寒心。”
“我知道。”
梁霄不依不饒:“聽說你還派了專員接管。鐵了心趕他們退休了?”
“是。”
梁砚成應得很簡單。
但偏偏就是這個“是”字,聽起來實在氣人。但凡委婉一些,即便加個語氣詞,都比現在要舒服不少。
梁霄知他德性,瞪眼瞧他:“胡鬧。”
都是為了公司未來發展,但梁霄那套拉攏人心的老法子顯然不適應如今的梁氏。不清老蛀蟲,是從骨子裡就開始潰爛的。
梁砚成不應反問:“爺爺是真心想把梁氏交到我手裡?”
“不然呢?”
老頭眯了下眼,面露慍色:“難不成等你不成器的爸回來?”
梁砚成摘下眼鏡放到一邊,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室內燈光映照在他偏淺的瞳仁上,掩蓋住眼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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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說:“既然如此,那聽我的。”
祖孫倆本質上不屬於真正對立面,隻是為人處世的方式各有不同。
梁氏集團交到梁砚成手裡後,雖時時有人到老宅變著法說小砚總過於不近人情,但數字不會騙人,業績是直線上漲的。真正損害的確實隻有那一幫吃著股想著權又比不上年輕人的老股東。
梁老爺子隻是不喜梁砚成身上那股冷漠的勁兒,與他母親如出一轍。
此行無功而返。
梁霄走後,梁砚成也不急著處理那幾個嘴碎到跟前的高管,沒事人似的正常開會。
他慣愛冷處理。
一天下來,高管幾人沒聽到頂樓任何風聲,自己倒是心驚膽顫了一整天。
頂樓燈光不滅,他們不敢下班。
晚間,好友江源從自家酒莊拿了瓶珍藏的紅酒尋了過來。
江源與梁砚成同歲,上學時就與他是至交。
不巧,當初在英國一心欽慕池顏,逢人便吹捧小學妹的就是這位江姓朋友。
兩人關系好,都知道各自婚姻不能做主,再加上後來江源看出池顏一直都沒那個意思,放得很快。不過聽說梁砚成與她結婚時,還是忍不住酸了他一陣。
別人家結婚都是伴娘為難新郎。
梁砚成一身矜貴往那一站,沒人敢鬧。結果想著法子折騰梁砚成的是自己人。
江源進了辦公室熟門熟路,自己往醒酒器裡倒酒:“我自己一人沒舍得喝,特意拿過來給你嘗嘗。夠意思嗎我。”
梁砚成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才抬頭,掃了他一眼:“要喝酒去外面。”
言外之意,別搞得我辦公室。
“行行。”
江源起身,“下雨了,去不了露臺。要不去你休息室?”
玻璃落地窗隔音極好,人在室內絲毫不知外面下起了大雨。此時往外望,雨水貼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金融區的未滅霓虹。
梁砚成點頭:“隨你。”
江源屬於一喝酒話就多的那類,聊完公司聊家庭,又沒什麼忌諱,自然而然把話題牽到了池顏身上。
“別告訴我你現在還老睡公司?你就那麼大心髒讓我內漂亮小學妹獨守空房啊?”
梁砚成在心裡嘖了一聲:“公司事多。”
“那也不能冷落人家嘛。我跟你說,我雖然沒結過婚,但我談的戀愛多啊,這事兒我有經驗聽我的。你老不回家這感情就培養不起來,培養不起來感情就容易有摩擦,容易有摩擦就陷入惡性循環。”
江源雖然跟他掰扯,但沒指望他能完全聽進去。
果然這個不上道的男人沉吟片刻,說:“下周吧。”
什麼這周下周,住回家還他媽分黃道吉日啊?
江源咋舌:“我這學妹啊,真挺不錯了。那時候還在英國,我不是去找她麼。和她合租那姑娘跟她一比,簡直——”
梁砚成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沒等江源往下說徑直打斷:“你記錯人了吧。”
江源:“沒有啊。”
他輕笑:“她跟人合租?”
本年度最佳,沒有之一。
他家這隻小孔雀有理沒理都霸佔主臥,生活驕奢。就算是上學那會兒,合租兩個字也壓根不可能出現在她字典裡。
梁砚成剛當笑話聽完,江源輕嗤一聲:“你是什麼都不關心,當然不知道。那邊老建築多,故事也多,在學校都傳瘋了。小姑娘嘛,那麼點年紀的都怕寂寞,怕牛鬼蛇神的。像你?”
“……是麼。”梁砚成平淡道。
江源說來勁了,“不過我學妹是真怕自己一個人。聽說那會兒她自己住一個house,不收房租免費叫朋友過來,純陪住。”
梁砚成一想到家裡越來越多的闲職人員,深感聽起來確實像是池顏會幹的事情。
他下意識問:“還有呢?”
江源微愣:“什麼還有?”
片刻反應過來,更懵:“你自己老婆你不知道,要聽我說?”
對視須臾,夜半雨中突然悶雷滾滾,倏地劈開道閃電。
頂樓往外望,有幾分驚心。
江源看著那道光把他好友清雋的面容攏上冷意,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見對方揉了把眉骨起身,“改天喝吧。有份文件留在家,我回去一趟。”
第7章
烏雲裹著悶雷翻滾。
天氣這麼糟糕,料想小砚總晚上不會再離開公司。司機原本都回休息室了,猝不及防被叫起來備車,人也是懵的。
他的工作是年前剛提上來的,之前的司機不知觸了小砚總什麼逆鱗,沒交接就離了職。這任司機與小砚總相處時間隻有每天車上短短幾十分鍾,總是見他肅著臉不好相與,更是提心吊膽。
此刻把雨刮器開到最大檔,借著後視鏡偷偷打量後座那人的神色。
街邊商場的燈徹夜不休,白光透過車窗籠在男人清雋的側顏,有幾分淡漠的冷意。唇線平直,眉梢似有不耐。
司機眼鑑貌辨色,力求穩的同時提高了車速。
二十分鍾後,黑色轎車駛進花園車坪。
剛進小區,家裡就收到消息說小砚總回來了。此時管家已經候到了門口,臂彎搭一件風衣靜靜等著。
車子停穩,管家迎了上去。
“先生回來了。下雨天涼,要不要加件衣裳?”
“不了。”
梁砚成擺擺手,下颌微抬,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黑暗一片的二樓主臥方向。
睡了?
他提步上樓,黑暗中手指不自覺握緊了樓梯扶手。
不就是下了場雷雨,又不是婚後第一次。匆匆忙忙趕回家的舉動顯得過於愚蠢了。
臥室裡還殘留著佛手柑清香,味道淺淡縈繞在鼻尖。他這位小孔雀太太確實嬌貴,每日睡前有燃精油的習慣,導致現在一聞到與之類似的香氣,他心口像有什麼呼之欲出般,微微發痒。
目光沉沉落在黑暗中大床的方向,突然就更渴望她身上散發著的,更甜一點的香氣。
倦了一天,梁砚成退後半步帶上門,單手解開西服扣丟到外間沙發上。雙手交疊撐著額坐了一會兒,才覺得在胸前亂撞的躁氣冷了下來。
在外間洗漱完,已經將近凌晨一點。
主臥的一切依然陷於黑暗中,悄無聲息。
屬於男人的高挺身影趁著夜色回到臥室,掀開一側薄被躺回大床。似乎是不滿足於此,他伸出手臂搭到另一邊,想把什麼攏進懷裡。
片刻,落空的手驀然收緊。
臥室大燈在下一刻被打開。暖光驟亮,照在平整空曠的大床上。另一側哪有什麼安睡著的人。
“……”
梁砚成繃緊了後背,連肩胛處平直的肌肉線條都透露著當事人的不虞。
幾分鍾後,他耐著情緒一邊撥電話一邊往樓下走。
電話接通的瞬間,一樓門廳忽得乍起一道手機鈴聲劃破夜晚寂靜。伴隨著管家關切的聲音:“太太,您回來啦。”
另一道女聲小聲抱怨著:“嗯啊,突然那麼大雨,差點回不來。哎,等等,接個電話。”
靜了那麼幾秒,她從嗓子眼發出一聲上揚的調,問:“奇怪,這麼晚打我電話幹嗎。”
管家即刻反應過來:“您說先生嗎?先生在樓上,大概是擔心您吧。”
“……”
突然就沒了響聲。
梁砚成斜靠在樓梯轉角,譏諷地笑了一聲。
樓道燈光一路向上蔓延,輕盈的腳步聲提階而上。池顏剛過轉角,驀地愣在原地。視線隨著那雙男士拖鞋緩慢上移,她對上一雙清冷看不出情緒的眼。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面前男人突然冷冷開口:“你也知道這麼晚?”
“……”
完美應了她剛在樓下的那句抱怨——這麼晚打我電話幹嗎。
想是狗東西早就在那偷聽了。
雖然她回得晚,但他聽牆角就也不對。池顏很是理直氣壯:“也沒有很晚吧。夜生活這才剛剛開始呢。”
他像是沒聽見,繼續沉聲問道:“做什麼去了。”
“……喝酒啊。”
氣勢仿佛弱了一些。
池顏故意把臺階踩得悶聲作響,想借機從他身邊溜過去。擦肩而過那瞬,手腕猛地被人扣住,順著力道一趔趄,猛地撞到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她抽不回手,怨道:“你幹嘛啊!”
男人微燙的呼吸似乎就落在眉間,她感受到對方深深吐納幾次,隨後真情實感地嫌棄:“難聞。”
“……”
難聞嗎?
池顏歪頭嗅了嗅自己,後調是白麝香和西洋杉的木質香氛。自然中透露著典雅,典雅之餘還藏著性感誘惑。
哪兒就難聞了?!
“不是,你鼻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再聞聞,聞清楚了再說話。”
池顏恨不得把自己送到對方鼻尖下,此番動作惹得他徑直偏開了頭,眉間緊蹙。
池顏突然意識到和這麼一位沒情調的老公講香氛的前中後調是白費力氣,語氣一轉,想到其他:“你不是說這周不回來麼……哎,你放手,別抓我了,手疼。”
手上的力道確實松開一些。
但他沉在光影交錯中的面龐依然顯得情緒不佳,“回來取文件。”
“哦,取文件啊。讓易俊回來拿不就好了。”
梁砚成:“重要文件。”
半晌補充了句:“你和他關系很好?”
池顏緩緩跳出個問號,誰?和誰關系好?什麼和什麼?易俊嗎?易俊不是他助理麼?為什麼要和自己關系好?
諸多問號還沒得到解答,他及時打斷:“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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