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松了口氣,餘光看見窗外那道影子也離開了。
魏疆叫我去御書房,我一點不落把剛剛的談話都交代了。
他都叫人偷聽了,我就算不交代,他也會知道。
這場見面,本身就是他對我的考驗。
目前看來,我應該是通過了。
因為魏疆當著我的面擬了道聖旨,封我為常儀長公主。
冊封儀式前,旨意昭告了天下,魏疆讓司天監挑了一個好日子帶我去祭祖。
我穿著華貴的公主禮服坐在輦車上,那衣服紅得耀眼,金光燦爛,鋪滿了整片靈鳥刺繡,金珠碰撞間叮鈴作響。
我端坐在上,接受萬民的注目。
他們正齊聲高呼長公主千歲,突然間,人群裡一陣騷亂,刺耳的尖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側目看去,隻見一個蓬頭垢面,穿著乞丐服的女子正瘋狂地往這邊衝。
「假的!她是假的!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我瞳孔驟縮,這竟然是魏冉!
她被侍衛們按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聲稱自己才是公主。
可惜百姓們都在偷笑,沒一個人相信她的話。
她狼狽的樣子我看得很開心,便不由得笑起來,摩挲著爹娘留給我的那朵廉價珠花,居高臨下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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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來的鄉野丫頭,也敢冒充本宮?」
5
魏冉一頓,像瘋了一樣抓撓阻攔她的人,嘴裡大叫著:
「我要殺了你!你該死!」
「放肆!」魏疆從前面一輛輦車上站起來,冷聲道:
「冒充公主乃是死罪,來人……」
他話沒說完,崔閣老站了出來。
「陛下且慢,這女子的臉上雖然都是髒汙,但隱約還真有點先帝的影子,皇家血脈事關重大,不如把她交給臣,誰是真,誰是假,咱們查驗一番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他似有若無Ṫųₙ地看了我一眼。
仿佛在籌劃些什麼。
有崔閣老帶頭,那些前朝朝臣紛紛起哄,魏冉便被他們保了下來。
而我的冊封禮也得等查驗清楚後才能再舉辦。
回宮後,魏疆開門見山地問:「那是真正的魏冉?」
我點頭:「是。」
他沉思片刻:「崔閣老定會用各種方法驗證,你能應對嗎?」
我本來就是抱著必死的心進宮,他們有親人有家族有仕途,我隻有這條命。
給我這條命的人已經死了,所以我比誰都能豁出去。
於是我俯首道:
「可以試試,如果應付不了,我會找靠山的。」
魏疆反應半天才意識到我說的靠山是他,不免笑了笑:「量力而行。」
果然,次日,崔閣老就帶著魏冉進了宮。
她穿著錦衣華服,滿臉戾氣,聽說進宮路上馬車碰到一個玩耍的孩子,她奪了馬鞭就抽了過去,說是攔了她的路。
相比之前,她變得更加殘暴。
魏疆派去的心腹查探回來說,我冒充魏冉一走了之後,沒有護衛再去找她,大伯大娘便開始懷疑她是假公主,不僅不願意再伺候她,還搶走她身上所有錢財,逼她做苦工,讓她嫁給自己家那個遊手好闲的醜兒子。
魏冉終於受不了,找機會逃走了。
想必她此刻一定是迫不及待要把我抽筋剝皮。
惡人自有惡人磨,她這番遭遇,我聽得很是暢快。
為了驗證誰是真公主,崔閣老把所有朝臣都召集到了殿前,他揚聲道:
「大家都知道,當年小公主出生時天有異象,百鳥盤旋,記事官曾記錄公主有喚鳥的能力,所以兩位究竟誰真誰假,一試便知。」
他說完,司天監的老官出面證實。
魏冉趾高氣揚地走到大殿上,她用餘光看了我一眼,滿眼殺意。
隻見她高揚著手臂,仰面朝天,嘴裡念念有詞,沒一會兒,天空中飛來一隻麻雀,緊接著是一隻烏鴉,一隻接一隻,在魏冉身邊盤旋。
這一場面令所有人啞然。
下一秒,他們的目光看向我,紛紛質疑,仿佛在等著看我怎麼辦。
魏冉也退開一步,挑釁地看我:
「輪到你了。」
6
我不緊不慢地走上前。
從荷包裡取出來一小把谷子,沒一會兒,一隻喜鵲便落在我手上。
魏冉冷笑: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算能喚鳥了吧,用吃的引誘,這誰都會!」
我懶懶看了她一眼說:
「我隻是讓這隻喜鵲幫個忙,叫上它的親朋都來,有些鳥兒不吉利,隻要喜鵲來就好。」
這次連崔閣老都開始嘲笑:
「故弄玄虛,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隻叫……」
他話音未落,天空突然有大群喜鵲出現,它們鳴叫著,開始在我身邊盤旋。
我隻揮了揮手,喜鵲就順著我的動作開始轉變方向。
它們像有靈性般,銜起那塊象徵了公主身份的玉佩。
這一震撼場面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司天監那老官舉臂高呼:
「這才是真正的喚鳥啊!公主千歲!」
由他帶頭,殿下跪了一半,都在振臂高呼公主千歲。
魏冉從震驚中回過神,她臉色煞白,瘋了似的大喊:
「不可能!你弄虛作假!你是假的!那是我的玉佩!」
還是崔閣老穩重,他說雖然我能喚鳥,但魏冉同樣也喚出了鳥,不能證明她不是公主,要另找方法驗證。
事後,魏疆問我是怎麼做到的。
我拿出一小罐藥水說:
「我爹年輕時跟遊醫學過點皮毛,後來他在地裡幹活,發現喜鵲會對一種草格外著迷,就做了這種藥,隻要抹在衣服上,喜鵲就會被吸引來。」
我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
「那時候,爹常常用這法子給我變喜鵲戲法……」
魏疆接過我的藥水,摩挲著說:
「你有個好父親。」
「是的,曾經有。」
但這一切都被魏冉毀了。
所以,我也要毀了她。
沒過多久,聽聞崔閣老找來了關鍵性人證,蹲守在閣老府前的探子說,幾天前,有一對夫婦帶著兒子住進了閣老府。
根據他的描述,那是大伯大娘和堂兄。
知道是他們,我反而松了一口氣。
魏疆見我在笑,便問:「不怕他們上殿跟你對峙?」
我搖搖頭:
「我隻怕他們不來。」
這些人我本來就沒打算放過,還想著什麼時候去找他們,沒想到自己先送上門了。
7
很快,崔閣老便帶著大伯一家氣勢洶洶地進了宮。
他仿佛勝券在握,連虛禮都不做了,指著我便大罵:「陛下,臣已查清,此人根本就不是魏冉公主,她就是一個鄉野村婦,這兩人便是她的大伯大娘,在我府上已經全交代了,此人冒充公主進宮,罪無可恕!」
魏疆撐著腦袋,目光看向那對夫婦。
「他說的是真的嗎?現在宮裡的這個,是你們的侄女?她還欺君罔上,冒充公主?」
大伯大娘一個戰慄,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我嘴角帶著笑,不動聲色地做了一個指甲劃過脖頸的動作。
大伯大娘嚇得臉都白了。
他們是貪,不是傻。
他們那麼對待魏冉,如果真讓魏冉奪回公主身份,以她睚眦必報的性子,一定會把他們碎屍萬段。
就算魏冉大發慈悲不殺他們,律法也不會放過他們。
畢竟我冒充公主,株連九族。
但如果我是真公主,那就不一樣了,我們會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
於是,大伯抖了又抖,直接當著眾臣的面砰砰磕頭:
「陛下恕罪啊!我在崔大人府上說的話都是胡說的啊!我一個賤民怎麼敢認公主當侄女?都是崔大人給了我們錢財,又加以威脅,我們才說的謊話,他府上那個才是假公主啊!」
他話沒說完,魏冉瞪大了眼睛,尖叫著衝他抓去。
「賤民!你這個賤民!你拿了我那麼多錢,你還要害我!我要殺了你,誅你九族!」
大伯大娘嚇得圍著大殿跑。
「救命啊!假公主殺人滅口了!」
這場面太過滑稽,沒等魏疆開口,崔閣老大怒:
「荒唐!成何體統!」
大伯大娘直接撲倒在我腳邊,抓著我的衣裙求救:
「公主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我們說了真話,他們肯定要殺人滅口的啊!」
我笑了,朝左右揮揮手,便有人把他們扶起來。
「放心,你們不畏強權,敢於說真話,本宮會為你們討個公道的。」
現場一片死寂。
魏疆用手指點了點額頭,有些疑惑地問:
「剛剛閣老說,冒充公主是什麼罪名來著……」
魏冉滿臉絕望,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崔閣老。
崔閣老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從懷裡掏出一枚金牌,眾臣哗然。
「這是先帝御賜給臣的免死金牌,如今臣用這塊金牌請求陛下再給臣一個機會,臣一定能找到其他證據證明公主的身份。」
魏疆的臉色也不好看。
但他本來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當皇帝,當然不能直接跟先帝對著幹。
所以他隻能答應。
8
大伯大娘他們被我安排在宮外一所客棧,派了人看護,但不限制自由。
他們隔三差五就悄悄找我要錢,我每次都給了一大筆。
魏疆說:「你的錢隻怕快沒了吧。」
我摸著袖子裡那朵珠花,笑了笑:「本身也都不是我的東西。」
那些貴女們為了巴結我送的錢財,我毫不惋惜地一筆一筆喂給了大伯一家。
於是朝堂上都在贊我知恩圖報,仁慈寬厚。
沒過多久,堂哥在堵坊輸掉了所有錢,大娘又混進宮來找我要。
我笑眼彎彎地看著她:
「本宮那麼多銀子,夠你們衣食無憂一輩子了,怎麼還來要?」
大娘訕笑:
「你哥哥不知道怎麼突然好賭成性,你給我們的銀子,又被他給輸了。」
「那我也沒辦法,我也沒錢了。」
大娘頓時就白了臉。
她又開始用老一套,撒潑打滾地威脅我,卻不想有人徑直把她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她趴在地上呻吟時,我倚在門邊笑吟吟地說: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本宮說話,這頓板子算個告誡,再有下次,可就是死罪。」
大娘渾身發抖地看著我,終於反應過來,我不再是那個任他們拿捏的陳景,我現在是她親口證實的常儀長公主,我可以輕而易舉碾死他們。
對於他們來說。
我跟魏冉一般無二。
她不會知道,堂兄第一次進賭場,是我找人引進去的。
他連續贏了好幾天,便染上了癮,他沒錢了,我就給,久而久之,他們便以為不管他輸了多少,都有人填。
直到我突然翻臉。
他們欠的錢就像個無底洞,三輩子也還不上。
沒過多久,賭場催債的找上門,砍走了堂兄兩條手臂。
大伯大娘走投無路,去找崔閣老說隻要給銀子,他們願意當人證,被騙過一次的閣老勃然大怒,命人把他們綁在馬車上拖行。
聽說大伯斷了腿,大娘傷了心肺。
他們一家縮在城外破廟乞討度日,看樣子,熬不過這年冬天。
或許他們會覺得我狠心吧,可我本就不是多善良的人。
那點骨肉親情,在他們五百兩賣了我,又去找崔閣老準備再賣我一次時就消失了。
毀了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貪婪。
那之後,崔閣老跟魏冉消停了很長時間。
可能他們是在找別的人證,但蘆花村的村民們已經先一步被魏疆拿捏了。
他讓人拿著我的畫像去村裡說我是通緝犯,認識我的人都要抓走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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