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笑話,他貴為太子,入主東宮,滿朝文武見了他都要跪拜俯首,而他的父親,姨母,舅舅,外祖母,卻都站在他的對立面。太子自稱孤,這話一點都沒錯,秦沂,真的是孤家寡人。無論是父族還是母族,都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想他所想,痛他所痛。
到最後,竟然還是一個小小的、甚至都不認識他的閨秀說:“你這樣的人,理應活得很好很好。你可不要,被自己束縛住啊!”
秦沂臉色看不出端倪,眼睛中卻有萬丈驚濤。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秦沂低頭瞅了眼楚錦瑤的筆,說:“你興許該換張紙了,你筆尖上的墨掉下去了。”
楚錦瑤眼睛倏地瞪大,趕緊低頭:“我這張都要寫完了,怎麼就給毀了呢!我方才說話的時候,竟然忘了這一茬!”
秦沂輕輕笑了笑,他低頭看書,任由楚錦瑤在他對面,手忙腳亂、叮叮當當地收拾東西。
楚錦瑤傷心欲絕地換了紙,她一想到自己要忍著手上的疼,再寫一張新的大字,就覺得前途灰暗,人生無望。楚錦瑤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寫字。明明是很可憐的事情,秦沂看了卻總想笑:“你不想寫就算了。”
“你這風涼話說的。”楚錦瑤幽幽地望了秦沂一眼,“我總覺得,你早就看到筆尖上的墨了,卻一定要等到墨汁滴到紙上才提醒我。”
秦沂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我就想看看,你這個呆頭鵝能不能意識到你在做什麼蠢事。後來你果然沒意識到……”
楚錦瑤默默看著秦沂笑,越看越生氣,世界上這麼會有這樣討厭的人呢?她好心勸他,讓他不要太逼著自己,而這個人竟然還暗搓搓地等著看她笑話!
楚錦瑤很想把筆甩到秦沂身上,讓他還笑!好在外面的丫鬟阻止了她這樣不文雅的行為,丁香在外面說:“姑娘,大姑娘派人過來,讓您去榮寧堂一趟。”
“好,我馬上就來!”楚錦瑤高聲應了一句,然後站起身,惡狠狠地瞪秦沂,“等我回來和你算賬!”
秦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這種話,他不覺得楚錦瑤有能力實現。
楚錦瑤收拾好後,就匆匆趕往榮寧堂,長輩宣召,這可怠慢不得。她到榮寧堂後,就看到楚老夫人滿面笑意,見了她,對她說道:“你來的正好,剛才我已經和其他姑娘說了,你姑姑回去後,和王妃說了你們姐妹的事。王妃很喜歡鮮活的年輕姑娘,說過幾日,讓你們去懷陵王府做客呢!”
楚錦瑤乍然一驚,王妃要見她們?那伴讀的事,豈不是也要敲定了?
竟然這樣快!
第31章 鬧市變故
Advertisement
楚錦瑤算是來得晚的,她住的遠,不如其他姑娘便利,等她來的時候,榮寧堂裡已經坐滿了人。
老夫人穿著暗紅織金比甲,頭上帶著牡丹護額,端坐在羅漢床上。她看到人來的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難得和善地笑道:“你姑姑一回家就和王妃說了咱們家的事,王府的老祖宗聽了後很歡喜,就連王妃也喜歡咱們家的姑娘。你姑姑傳話回來,說過幾日,王妃就正式下帖子,要請咱們長興侯府過去做客。她打發回來傳信的人已經到了,估計沒幾日,王妃的請帖就送到了。”
姑娘們立刻低低地歡呼起來,七姑娘撲到老夫人懷裡,說:“太好了,我還沒去過王府呢!”
七姑娘年紀小,還沒到由母親帶著出門的年紀,所以對出門格外熱衷。其他幾個姑娘比七姑娘年長些,但也很少出門,聽到過一段時間她們能出門,還是去外地的懷陵郡王府,幾個姑娘激動地捏著手帕,迫不及待地和交好地姐妹討論起來。
楚老夫人也笑著看她們鬧,沒有喝斥她們注意規矩。現下世道對女子格外苛刻,大多數女孩子從出生就被關在後宅,能走動的最遠的距離就是二門,一年了除了上元節、三月三,其他時候很少能出門。現在她們突然得知可以出門赴宴,還是去太原的豪門懷陵郡王府,再持重的姑娘都難耐激動。
楚老夫人等姑娘們興奮勁過去後,才說:“這次去郡王府做客非同小可。你們平素很少出門,既然出去就要拿得住臺面。趙氏……”
趙氏上前一步,應道:“兒媳在。”
“姑娘們這一季的衣服做了嗎?”
“咱們家的姑娘每季四套衣裳,已經發了。”
“已經發了呀……”楚老夫人想了想,說,“難得她們能出去走走,再給她們做一身新衣服吧。一會我叫李家媳婦進來,你們喜歡什麼料子就自己去挑,挑好之後,銀錢都從我這裡出。還有頭面,我記得上次打新頭面還是過年的時候,現在你們的首飾還夠嗎?”
小輩都是人精,聽了這話,自然齊聲說:“祖母,我們的頭面都戴過好幾次了,請祖宗心疼心疼我們!”
姑娘們撒嬌,幾個得臉的丫鬟也說:“老夫人最是大方呢,在幾個姑娘名下,要什麼沒有?”
楚老夫人被哄得大笑,說:“你們幾個潑猴!那好吧,叫珍寶閣的人進來,你們喜歡什麼就自己去挑。我已經老了,沒得可打扮了,倒是你們幾個年輕姑娘,正是青蔥鮮亮的時候,不能怠慢了。”
閻氏拍楚老夫人的馬屁:“娘,你這話我可不認。你還年輕的很呢,那次我娘家的人來,還悄悄和我說,要不是知道那時我們侯府的老封君,差點以為您和我是同輩呢!”
這話說的實在露骨,就算為了討婆婆歡心,趙氏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可是閻氏能,所以不怪閻氏是三個兒媳裡最有臉面的。楚老夫人用手指去懟閻氏的頭:“你呀,沒大沒小,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就不怕晚輩笑話!”
閻氏說:“娘,我冤枉!我明明說的是實話!”
七姑娘拱在楚老夫人懷裡,應和道:“我娘說的沒錯,老祖宗還健朗年輕著呢!”
顧嬤嬤幾人笑著應是,楚錦嫻坐在楚老夫人身邊,淡淡微笑。楚錦瑤站在堂中,沒有像其他幾個姐妹那樣妙語連珠,不斷說討巧話,隻是笑著應景。
楚老夫人被哄得合不攏嘴,說:“你們一個個的,嘴比那黃鸝都要巧!還當我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麼呢,還不是打著我私房的主意!行吧,咱們家難得怎麼熱鬧,不必叫珍寶閣的人進來了,幹脆你們三個媳婦都走,帶上各自的姑娘,去街上好好挑幾個合心意的頭飾。不拘花了多少錢,都從我的賬上走。”
哎呦,閻氏一聽,笑得眼睛都快擠沒了。楚錦瑤看著這副場面,也覺得開心。
榮寧堂裡和樂融融,楚錦妙勉強地笑著,看了一會,悄悄退了出去。
她名義上還被禁足,但是遇到這種大事情,她也要到老夫人面前來。如果誰都不說不提,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禁足的事就算過去了。
若是以前,楚錦妙會是姐妹裡最活躍的。她是長房嫡女,長興侯的親生女兒,遠比二房、三房的女孩更尊貴。長房隻有兩個嫡女,楚錦嫻端莊持重,不會說這些討巧話,而楚錦妙作為嫡幼女,便是最有資格在祖母面前撒嬌買痴,引得眾人注目的人。可惜,楚錦瑤的到來,讓這一切戛然而止。
更何況,自從發生上次那件事後,楚錦妙見了老夫人總有些難受。一見到楚老夫人,楚錦妙就想起自己栽贓失敗這件事,說不清是懼怕還是刻意回避,楚錦妙越來越不想面對楚老夫人。就連姐妹們撒嬌討巧這種場合,楚錦妙都很少說話了。
楚錦妙避開人群,自己往外走。她站在侯府的抄手遊廊上,抬頭去看瓦藍的天空。身後楚家姑娘們的笑聲不斷傳來,楚錦妙聽著,不受控地伸手,拉緊了身上的披風。
曾經,她也屬於這些笑聲裡的一員,可是現在,裡面的祖母不是她的祖母,姐妹不再是她的姐妹,她再也挺不起腰板,和長興侯府的姑娘們鬥嘴,對侯府的下人發號施令。更甚者,祖母還對她起了間隙。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楚錦瑤。
楚錦妙不受控地想,楚錦瑤為什麼要回來呢?她才是在這裡長大的人,侯府小姐的稱號,楚家的親戚姐妹,本來都是她的!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楚錦瑤,還說她的十三年都是錯的,楚錦妙怎麼能甘心接受?
楚錦妙又站了一會,實在受不了屋裡接連不斷的笑聲,陰著臉走了。罷了,既然楚家的人不再接受她,那她也不稀罕!她已經十三了,很快就可以議親,她會給自己找一個體面高貴的夫家,風風光光高嫁,好好去過自己的小日子,然後讓楚家這些人,捂著腸子後悔去吧!
榮寧堂裡,祖孫幾人說笑了好久,一個丫鬟四處看了看,說:“四姑娘呢?剛才她還在這兒。”
屋裡的氣氛微不可察地凝滯了一下,老夫人笑意漸漸收斂,數著手中的佛珠不說話。楚錦嫻端坐在老夫人身邊,仿佛沒有聽到,二姑娘一如既往地當隱形人,三姑娘大大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哼一聲。楚錦瑤位置很敏感,她早就發現楚錦妙不在了,隻是沒有說罷了,現在當眾問出來,她才不會搭話。最後,還是三房的六姑娘說:“屋子裡有些熱,四姐許是到外面透氣去了吧。”
趙氏著急道:“她身體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容易喘,母親,要不我出去找找她?”
老夫人淡淡開口:“既然她出去透氣了,那就讓她好好緩一緩吧。過一會她自己會回來的。”
竟然找都不找?趙氏著急地不行,但是卻不敢違逆楚老夫人,隻能不情不願地低頭應道:“是。”
閻氏斜眼瞅著趙氏,暗暗笑了一聲。
果然,又過了三四天,懷陵王妃的帖子就送到長興侯府了。王府的拜帖端貴又氣派,四周甚至用金箔壓了花紋。閻氏拿著請帖嘖嘖稱嘆:“不愧是王府,就是大手筆。一張用過就扔的帖子罷了,竟然還用真金裝飾!哎呦,真是……”
熱門推薦
琢玉
我娘人淡如菊,從不雞娃。
炮灰男配發瘋了
發現自己穿成炮灰男配後,我看著哭著求饒女主。 心態差點崩了。 不是,明明我才是被女主下藥的那個。 怎麽還讓男主誤會,最後還喜提家破人亡?! 這劇情,老子不幹了! 反正都要死。 那我強吻什麽女主啊? 強吻男主唄!
熱心市民夏小姐
我是錦鯉文裡襯託女主的反面女配。 我曾是驚才絕豔的化學天才,如今卻被錦鯉女主輕松碾進泥裡。 她笑得不屑一顧:「垃圾就活該待在垃圾桶裡。」 可是她的錦鯉系統,何嘗不是一種作弊? 你要我,怎麼甘心? -天文物理系×化學天才-
碎京華:謝重樓番外(不見海棠春)
我七歲那年,曾生過一場大病。連日的高燒不退,整個人昏 昏沉沉躺在床上時,忽然有股恬淡的香氣傳來。睜開眼,陸 昭懿趴在我床前,神色沉靜,眼中卻莫名盈著星星點點的.
戀戀小綠茶
我是戀綜綠茶女配。某天,我在葬禮上打零工的視頻被曝光了。全網震驚。 「這是那個綠茶?」 「她竟然會吹嗩吶???」 後來,我算塔羅牌、看星盤、大熊貓飼養……無數技能都被曝光了。 我憑借歪掉的技能點爆紅全網。 粉絲:「姐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女主大怒:「離我家小秋遠一點!」
不枉醉
我扮作小倌混入南風樓暗查要案。一個照面就被紈绔子看中贖身帶回了府。他說我長得像他夢中情郎讓我做替身。 我耐著性子陪他演了兩天,直到他拿出一節繩子讓我綁了他。 還說這是他夢中情郎的愛好。 我勸他:「有這癖好的能是什麼正經人,回頭是岸。」 他不服氣:「你懂什麼?宋醉身為衛尉,喜歡這個那叫相得益彰!」 我就叫宋醉,是個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