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首页 | 分類:古裝言情 | 字數:4018

第20章

書名:開封府美食探案錄 字數:4018 更新時間:2024-12-16 14:36:16

  於是兩人就開始在紙上畫小人打仗。


  謝鈺:“……”


  等待的過程顯得格外漫長,久到李青禾都有些不自在,鼻尖慢慢沁出汗珠。


  成敗在此一舉,若自己真的拿不出證據……


  “大人!”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衙役跑來傳話,“牢裡傳來消息,說慕笙才剛回想起來,考試當日經過一家酒樓時店主人放了鞭炮,還試圖給路過的每一名學子掛大紅花,他當時嫌熱,就沒要。另外,在宮門前排隊等候驗明正身時,曾有個人撞了他一下……”


  要把小抄放到自己身上,定然要有肢體接觸才行,當時他並沒往心裡去,現在回想起來,著實可疑。


  兩邊都要查,謝鈺立刻吩咐人去查那家酒樓,又問當時撞慕笙那名考生是誰。


  衙役道:“他說當時不疑有他,對方也馬上賠了不是,隻扭頭略瞥了眼就算。他不認得對方,隻記得高高瘦瘦的,容長臉,嘴角下垂,好像有些苦相。”


  臺州府頗大,此次進入殿試的考生足有十多人,以前分散在各地,碰到一個不認識的也很正常。


  不認識麼,這就有些麻煩了。


  謝鈺略一沉吟,“元培,拿我的腰牌去向塗大人要條子,去宮裡取考生名錄來。”


  從縣試開始,科舉每一步都有名錄,記錄考生姓名、籍貫和大致體貌特徵。


  而中了舉人之後,朝廷還會命專人為考生繪制畫像,集中收錄。


  一是因為舉人就有做官的資格了,而朝廷選拔官員的要求之一就是“正儀表”,意思是不能太醜,舉薦時上頭要查;其次也是為了進一步防止替考。


  元培起身領命,才要走,卻聽李青禾啊了一聲。


  眾人都望過去,就見他臉色變來變去,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開口。

Advertisement


  謝鈺示意元培稍住,“你想起什麼了?”


  李青禾搓著手,嘴巴開了又閉,閉了又開,“這,這個……”


  他似乎已經坐不住了,幹脆站起來,掐著兩隻手兜了幾個圈子,這才踟躇道:“論理兒,這話其實不該說。”


  元培是個急性子,給他憋得夠嗆,忍不住催促道:“你這不是明擺著吊人胃口嘛!到底說不說?”


  讀書人就是毛病多,什麼“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既然知道不當講,幹脆一開始就別開口嘛!


  “我!”李青禾臉漲得通紅,一跺腳,終於下定決心,“能否勞煩大人順便查看臺州府的秀才名錄,看本地究竟有幾個叫關清的?”


  話出了口,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李青禾跟著忐忑起來。


  現在幾乎沒有什麼證據,他和慕笙說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如果關清是無辜的,那麼自己就做了小人,陷對方於苦境,日後還有何顏面面對?


  可聽了慕笙的話,由不得他不多想。


  李青禾記得很清楚,殿試當日關清遲遲不到,他還擔心對方誤了時辰,所以頻頻回頭。


  後來關清緊趕慢趕到了,因隻與自己相熟,便站在一處。而李青禾自己原本就跟慕笙他們挨著,這麼一來,關清距離慕笙也不過一尺之遙。


  最關鍵的是慕笙的描述:高瘦,容長臉,一臉苦相……那不正是關清麼?


  馬冰卻留意到他說的另一個細節,“你說殿試那天,關清很晚才到?”


  李青禾並不知道客棧灰燼的事,一時間想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是,他住得遠,我當時還後悔沒約他一起走。”


  “他住在哪家客棧?”謝鈺問。


  聽李青禾說了名稱後,馬冰和謝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訊號:


  有問題!


  春闱前後京中客棧人滿為患,考生們家境不一,抵達京城的時間也有前有後,必然要有一部分人去偏僻又便宜的客棧住,這很正常。


  開考時間早在春闱前就定好了的,客棧也會幫忙提前叫醒,所以隻要算好時辰,基本都能提前到達宮門口。


  關清住的那家客棧確實有些偏,但也沒到遠到要遲到的地步。


  這可是殿試,他這樣不上心嗎?


  但如果他早就出門了呢?中間空出來的時間差足夠去如意館做點什麼了!


  “那這跟秀才名錄有什麼關系?你可知汙蔑考生冒名頂替,是重罪?”


  謝鈺坐著,李青禾站著,天然一段高度差,可後者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李青禾自然知道,可事關前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掐著掌心咬牙道:“因為多年前我們曾見過另一個叫關清的秀才,按理說,天下這許多人口,同名同姓也不算稀罕,但同在臺州又考科舉的同名同姓者,屬實不多見。


  按理說,大家都是同鄉,中間又有那麼多次文會,總該見過幾回,可奇怪的是,我所認識的人中未曾有一人識得這個關清。


  還有,當日我登門拜訪,發現他的雙手十分粗糙,不僅有傷,還有許多老繭。誠然,寒門學子不少,我年少時也曾幫家中做些粗活,但多年保養下來,痕跡早就淡了,可那關清的幾處傷口和繭子瞧著卻像是這兩年,甚至是最近才添的。”


  對方雖然說是篆刻弄的,但李青禾覺得不像。


  就算傷口勉強說得通,繭子的位置卻對不上。


  “這個是否有些牽強?”馬冰道,“萬一他家裡真的很窮呢?”


  有的寒門學子能眼睜睜看著家人累死也十指不沾陽春水,有的卻能體貼家人,時時幫著做活,磕磕碰碰有點繭子也不奇怪吧?


  李青禾搖頭,“姑娘可知,皇恩浩蕩,舉人每月可領白銀二兩,米布若幹,外出亦可住驛館,期間不必耗費分毫。別的不說,單單一年二十四兩銀子,就足夠一戶普通人家好好過活。


  若還不夠,多得是富貴人家請舉人做先生,管吃管住管四季衣裳,一年又是幾十兩束脩進賬,無論如何也用不著我們再去做體力活,又哪裡來的繭子?”


  若讀了幾十年書還要被迫賣苦力,那才是天大的笑話,朝廷第一個看不下去。


  之前他隻當對方不願交淺言深,聽過就算,可如今出了大案,一切不合理的細節都被無限放大。


  於是稍後眾衙役兵分兩路,一隊跟元培進宮取名錄,另一隊去找關清。


  誰知去宮裡的還沒回來,客棧那邊就傳回消息:


  關清不見了。


第22章


  衙役趕到客棧後發現關清沒在房間,行李也消失了。


  問掌櫃的人什麼時候走的,他們也不知道。


  “跑了?!”


  這當口跑了,是不是做賊心虛?


  “不好說,”衙役道,“客棧的人說這種事常有發生,有時客人懶怠專門告知,住完了就走了。而客棧見他們沒提前續銀子,就知道不打算繼續住,到時候上去收拾就是,也不算什麼。”


  “正是,”另一個衙役接著說,“關清這次隻是三甲,等選官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外地人沒房子沒地,吃喝拉撒都是開銷,長久住客棧耗不起,好些人看了名次後都會先去別的地方謀個營生,或隔三差五進來看看情形,或略花一點銀子,請專門的中人幫著打探消息,兩不耽擱。”


  聽說那關清沒什麼錢,選擇離開開封也在意料之中。


  不過前腳才說了他有嫌疑,後腳就走了,總有些敏感。


  眾人就都看向謝鈺。


  怎麼辦,抓還是不抓?


  謝鈺當機立斷,“去迎元培,另外讓畫師準備。”


  若是虛驚,也不過白忙一場,可若這一槍扎準了,就能節省大量時間。


  眾人立刻分頭行動,半路上就見元培縱馬疾馳而來。


  “大人!”


  不等到近前,元培就滾鞍落馬,又是震驚又是驚喜道,“近十年來,臺州府就出過一個叫關清的秀才!是大案啊!”


  一聽這話,大家就理解他為什麼會是這幅表情了。


  本以為隻是尋常舞弊案,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證實之後來不及高興的,竟又發現是個案中案!


  臺州府中過秀才的關清隻有一個,但如今這中了進士的卻不是李青禾等同鄉認識的那個關清……有人替考!


  “來人,”謝鈺當街下了令,“發布海捕文書,即刻捉拿替考者!”


  開封府上下像一隻巨大而訓練有素的陀螺,迅速而有序地忙了起來,謝鈺自己也馬上進了宮。


  有人替考卻無人察覺,證明當地官府早就被收買了,更甚至於當年主持府試的考官也牽扯其中。


  這還隻是順帶著查出來的,是不是還有沒查出來的?


  這些年用這一招躋身官場的,又有多少?


  必須立刻向陛下言明!


  稍後繪有“關清”畫像的名錄到了,開封府的人甚至都顧不上拿給慕笙核對,而是先讓畫師們埋頭繪制起來。


  如今他牽扯到替考大案,鬧不好整個朝廷都要大清洗,相較之下,個人舞弊簡直不算什麼了。


  馬冰畫技不錯,見時間緊迫,也在旁邊跟著試了一回,然後就被拉入伙,開始了枯燥乏味且看不到盡頭的描摹過程……


  眾所周知,當興趣變成不得不做的事情時,一遍兩遍還可能覺得有趣,而十遍二十遍之後,痛苦便油然而生。


  馬冰已記不清自己畫了多少個“關清”,雙手筆觸幾乎變成本能,現在隻要一閉上眼,漆黑的視野中就會浮現出那張苦哈哈的臉!


  加錢,必須得價錢,馬冰一邊痛苦地遞出去第無數張“關清”,一邊腹誹道。


  那邊李青禾還在客棧等消息,正滿屋子打轉,忽聽街上馬蹄陣陣,中間還夾雜著“開封府辦案,闲人退避”的警戒聲。


  他跑到窗邊看時,正見一彪人馬舉著令牌從窗前滾滾而過,整片大地似乎都被震動了。


  又過了會兒,竟有衙役快馬過來張貼通告,引了無數人觀看。


  見那通告上似乎還有人像,李青禾也下樓擠著看。


  他來的稍微晚了些,一時間沒擠進去,卻聽裡面的人大喊起來,“別擠了別擠了,這畫像還沒幹哩,弄了俺一身墨跡!”


  什麼事這樣緊急,竟連等墨幹的工夫都沒有?


  李青禾忍不住道:“前面有沒有識字的,念一念吧,大家也就不擠了。”


  裡面就喊,“這,沒念過書啊……”


  眾人大怒,“不識字你擠個卵蛋!”


  這不是添亂嗎?


  李青禾忙舉起胳膊,扯著嗓子喊,“我我我,在下是,是舉人!”


  他生怕慕笙的案子定了性被人認出來,便臨時改口。


  眾人一聽,肅然起敬,忽地讓出來好大一塊空地。


  “竟是位舉人老爺,失敬失敬。”


  “啊,細看之下天庭飽滿天圓地方,果然是個官老爺的長相!”


  “喂,前頭的快讓開,莫要擠壞了這位老爺!”


  也有幫著推搡的,李青禾竟跟個葫蘆似的,被幾雙手轉著圈兒地推了進去。


  “多謝多謝,有勞有勞……”他壓根來不及看清幫忙的是誰,隻好胡亂謝了一氣,又抬頭去看那告示。


  告示上的畫像映入眼簾的瞬間,李青禾腦袋裡嗡的一聲,竟忘了呼吸。


  “大老爺,到底是什麼事?”


  “是啊,城裡好久沒這樣警戒了,怪嚇人的,出什麼事了?”


  有人耐不住催促道。


  李青禾腦子裡亂哄哄的,正欲開口,卻見又是兩名騎著快馬的衙役從街頭駛過。


  前面一人手提銅鑼,邊敲邊喊,“現捉拿替考者關清,有見到的速速檢舉,藏匿者以同黨論罪,不得有誤!”


  後面那人手裡抓了厚厚一沓畫像,等同伴喊完,他就隨手抓出一摞,猛地朝天一揚。


  兩人雙騎並不停歇,一陣風似的卷了開去,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無數畫像就撲簌簌落下來,好似下了一場大雪。


  幾息過後,同樣的喊話聲在遠處再次響起,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地衝到街上,拼命伸長了胳膊爭搶起那些畫像來。


  了不得了不得,竟然有人替考?!這可是要殺頭抄家的大罪啊!


  多少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了?


  李青禾被人擠了兩下,踉跄著回過神來,可巧旁邊有人搶得一幅畫像,他也湊上去看,果然是關清!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