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測謊儀會隨機地派上用場,以防有人渾水摸魚。
我之前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問答環節,怕一不小心又有什麼事情抖出來了。
我始終相信運氣是守恆的,早上的飲料中了再來一瓶,下午的遊戲環節我果然第一個輸。
在眾目睽睽之下,主持人直接給我戴上了測謊儀。
不是隨機的嗎?但怎麼我一開始就被隨機了?
沉默中。
我坐在時艦、陸晚迎、楚子軼等人的對面,接受所有人的審判。
網友在這個時候有互動環節,可以提問,再被系統隨機抽到其中一個問題。
主持人神秘兮兮地拿著顯示器,滿臉笑意地問:
「抽到的問題是:你喜歡時艦多久了?」
13
氛圍瞬間就上來了。
我的耳朵有些發燙,我就知道抽到的絕對不是好答的問題。
這種赤裸裸地在攝像頭面前承認自己喜歡時艦多久這種事情,還是很難以啟齒的。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尤其是時艦,看似平靜,實則兩眼正在放光。
他之前問過我這個問題,我打死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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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
我閉上眼睛,假裝思考了一會,隨後脫口而出:
「就一兩年吧,有點忘了。」
我話音還沒落,測謊儀的叫聲響破天際。
「滴滴滴——滴滴滴——」
測謊儀哥你這麼不給面子啊,討厭沒有邊界感的測謊儀。
我都已經平靜地撒謊了,為什麼還能這麼快被測出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支支吾吾地說:「十年。」
現場炸了。
我看見時艦的表情從失望變成驚訝:「你是說,高中那會就已經......」
我讓他閉嘴。
可他們好像更興奮了。
時艦默默地說了句:「其實我也是。」
現場和場外的全都磕瘋了,路過的狗都要被摁著磕一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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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該我驚訝了。
時艦怎麼可能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我了?
高中明明是我人生中至暗的時期。
戴著黑框眼鏡,不會打扮,不愛說話,成績也普普通通,極其透明,這樣的我丟在校園裡就是個沒人會發現的路人甲。
新一輪的遊戲又開始了,這次輪到了時艦和楚子軼。
兩個人同時被懲罰,也就是兩個人需要回答同一個問題。
主持人在屏幕上隨機抽問題,然後開口問:「你們的戀愛觀是什麼?」
楚子軼抹了一下嘴唇,笑著說:
「年輕就要多嘗試,不嘗試個七八段怎麼知道自己適合什麼樣的呢?我的建議是能多談就多談,不然年紀大些就沒人喜歡了。現在這時代,有多少是認真對待感情的呢?反正我是不相信什麼真誠就是必殺技這套,各有所圖罷了。」
所有人:「......」
主持人打破了尷尬,轉頭聽時艦的想法。
他微微側耳,沉思了片刻:
「其實我也隻談過一次戀愛,這也會是我最後一次戀愛。在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無時無刻想著對方,想知道對方在做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下雨有沒有帶傘,夠不夠錢花。我是屬於物欲極低的那類人,所以我會很高興把錢都給她。」
「我每天活著的任務之一就是要知道對方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這些都很重要,我會把她納入我的人生計劃之中,或者我順從她的人生計劃。路過喜歡的蛋糕店的時候,總是會想,這時候要是她在的話,就好了。總之,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很好,我會給她所有的偏愛。」
他說得很認真,像是已經把這個答案在心底重復過許多遍。
楚子軼聽完他的回答之後,臉漲得通紅。
有網友怒評:
「磕到了,家人們誰懂啊。」
「楚子軼就是去被拉去做對照組的!」
「軼子啊,咱們就別出來丟人了......」
「一對比顯得楚子軼跟隔壁二傻子一樣,很難評價。」
這下,楚子軼又得在互聯網上被黑一把了。
時艦說到最後的時候,耳朵有點紅,雖然隻有一點,但我還是發現了。
15
綜藝拍了三個月,終於圓滿收官。
在這段時間裡,發生許多趣事,也發生了一些讓我憤懑的事情。
楚子軼在一次接力小遊戲中,故意把時艦撞倒。
看似是不小心,實際上誰都能看得出來。
時艦的額頭剛好撞到邊角,磕破了一大塊皮。
他依舊沒什麼感覺,一聲不吭、若無其事地站起身繼續玩遊戲。
我氣得當場喊停,給他上藥。
看著他平靜如水的眼神,我突然特別心疼。
別越撞越傻了。
哎,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啊!
半年後,這個綜藝在各大平臺上播出。
不到半個月,我和時艦都火出了圈。
我正在沙發上看播出的綜藝,時艦湊過來神秘地抱著我說:
「我爸媽都特別喜歡你,說你獨立、善良、勇敢、大方。」
我的臉瞬間發燙,不知該如何回應。
最後憋出來一句:「那是當然。」
他的視線落在播出綜藝的大屏幕上,此時正在放著時艦懟楚子軼的片段。
我好奇地轉頭問他:「你怎麼突然去參加了,也沒告訴我。」
時艦聳了聳肩,一隻手搭在沙發上,一隻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當然是為了來保護你,順便討你開心嘍。」
下個月會有一個關於綜藝的直播活動,節目組要我們這些嘉賓一定要去參加。
陸晚迎和楚子軼之前被氣得不輕,他們找借口拒絕了這次活動。
據說,節目組為時艦精心準備了一個問題當做直播彩蛋。
出席那天,我穿了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時艦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
我隱隱約約覺得,時艦今天的狀態有些反常。
16
剛到現場,外面就一大群粉絲蜂擁而至。
我們被擠得根本脫不開身,有粉絲一邊擠一邊大喊:
「朝朝老婆!」
「老婆!」
「我愛你!」
時艦聽清楚她們喊的是什麼之後,連忙反駁:「什麼老婆,一夫一妻制,朝朝是我老婆!」
好不容易擠進了現場,發現這次直播活動就隻有我們兩個參加。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問出口。
我整理好衣服,補好妝容,坐在鏡頭面前。
主持人問了我們一些綜藝的觀感和評價,隨後,她出其不意地問了時艦一ťůₒ句:
「時老師打算什麼時候跟朝朝姐求婚呢?」
我下意識轉頭看他一眼。
他剛好與我對視:「現在。」
我:「?」
像是接到某種心照不宣的指令,外場的粉絲突然被保安放了進來,在警戒線外觀看。
大家叫得跟土撥鼠似的,一臉姨母笑。
時艦小心地從口袋裡掏出戒指,單膝下跪,眉眼含笑。
這樣的場景我曾經夢見過幾次,但從未設想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求婚。
「朝朝,你......願意嫁給我嗎?」
周圍不斷有聲音冒出來,越喊越大聲: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我把手慢慢伸過去,時艦迫不及待地幫我帶上。
這枚鑽戒是時艦設計的, 為了設計這個鑽戒,他又在休息時間去學了不少設計類相關的知識。
隨後,他興奮地抱著我轉了好幾個圈。
記者的相機咔嚓聲就沒停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我笑著對他說:「好了, 現在可以親親了。」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謹慎和小心, 而是變得熱烈起來。
曾經時艦問我, 如果要和他結婚,有什麼條件。
我想了很久, 現在隻想說一句:
「希望你可以永遠帶著這份真摯和熱誠,感謝你曾接受我的平凡和不完美。」
(全文完)
番外:
【時艦視角】
我喜歡許朝朝,比她想象得更早。
一次學校聯誼的運動會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比賽開場, 許朝朝一個人穿著紅色的志願服跑來跑去地忙。
一邊搬物資, 一邊調整場地, 一邊慰問運動員。
明明已經大汗淋漓,也不闲下來給自己擦擦汗。
在所有志願者裡面,我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長得不算出眾,但總是給我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像是永遠會向著光的太陽花。
當時就有一個念頭:很想認識她, 想和她在一起。
轉到 B 中之後, 我和她幸運地分到了一個班,但我卻遭受了莫名其妙的校園霸凌。
他們說我是個感受不到疼痛的怪物。
為了不連累她, 我始終沒有勇氣上前去認識她。
隻是有時特地在她身邊路過,Ţṻₓ 聞見她身上有淡淡的桂花味。
後來我得知她特別喜歡桂花味,她家院子裡就種了很多桂花, 她每天在院子裡待著看書,這樣時間長了,滿身都是桂花的味道。
我一開始很討厭桂花味,後來慢慢地喜歡上了這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可惜, 她當時還不認識我。
直到她小小的一隻衝進器材室救我的時候, 我終於和她有了交集。
那時候,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她帶我跑到樹下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還掛著未幹的淚珠, 眼睛裡滿是慌張。
特別心疼。
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 我的無所謂和懦弱可能會牽扯到我喜歡的人,我的性格也開始發生了改變。
我不再是那個隨意、懦弱、容易退縮的時艦了。
我已經有了更想保護的人。
她會喜歡我嗎?
她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我是個怪物嗎?
朝朝在高三的時候生了一場重病,她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特別喜歡地理,我就坐在旁邊給她講地理題,幫她補上那些落下的復習課程。
當講到「某地居民在夏季會將自己的頭發染成紅色, 是因為當地夏季陽光強烈, 染成紅色頭發可以吸收更多紫外線,保護頭皮」這道地理題的時候, 她開懷大笑。
聖誕節那天,距離她出院還有半個月。
她看著窗外問我:「你說, 聖誕節能放煙花嗎?」
我說:「好像不行吧。」
朝朝眼中明顯多了一些失望和難過。
我站起身, 穿上厚棉袄, 冒著大雪騎自行車去兩公裡外的煙花店買了一些煙花。
聽說,一邊放煙花的時候還能一邊許願。
一個小時後,我到一片空地上, 把煙花放到空中,心裡默念無數遍:
「許朝朝,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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