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笑起來,把手拿開:「不敢。」
我就是想嚇唬一下他。
因為他從前最喜歡嚇唬我了。
他說,如果我不聽話、不乖,就把我送去軍營。
他還說,要殺了隨我來和親的所有侍從,讓我背負許多條性命,成為罪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調換位置後,還挺有趣。
讓我來算算,他還能多活幾天?
宋方梨牽扯到兩位皇子,隻要證明她是細作,皇上絕不會再留她性命。
北燕已亡,我是和親北燕五年的長寧公主,要證明一個人是北燕細作,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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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難。
離開楓橋別院後,我轉道去了一趟大理寺,然後才回公主府。
內侍稟告,二皇子妃派人送來帖子,邀我參加賞花宴。
我欣然赴宴。
皇上遲遲未立儲,最有競爭力的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我首先要確認,宋方梨是否與二皇子有關,四皇子妃說的是否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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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的時候,四皇子妃已經來了。
與二皇子妃有說有笑,兩人看上去就是和睦相處的普通妯娌。
二皇子妃笑臉相迎,尋了一番好話來誇我這個瘋子。
正言笑晏晏之時,宋方梨來了。
我和四皇子妃同時變了臉色。
畢竟在所有人眼裡,她是我們兩個的情敵。
我輕嗤一聲:「宋姑娘,你的孟懷青呢?」
宋方梨又委屈上了,說:「公主誤會了,昔日孟公子對方梨多加照拂,是看方梨可憐,更是看在公主的份上。」
或許是有了靠山,也或許是覺得自己所圖之事將成,她膽子變大了。
話鋒一轉,還說:「公主與孟公子青梅竹馬,自幼感情深厚,若是有些誤會,應當盡早解開。」
惹得我捧腹大笑。
我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
幾乎都在看熱鬧,唯有昭寧和四皇子妃露出幾分關心和憤怒,而二皇子妃在觀察著我們。
四皇子妃冷嗤道:「長寧貴為公主,豈是孟懷青能肖想的?宋姑娘說這話,貶低的不是長寧,而是皇上和皇後,乃至整個皇室。」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宋方梨慌得連忙告罪,悻悻地退到邊上。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和四皇子妃一眼。
她們即將共事一夫,為了四皇子,可以是情敵,也可以站在同一戰線上。
四皇子妃的橄欖枝遞得剛剛好,我卻是不能輕易去接的。
也沒必要接。
我對昭寧招招手,還是和心地善良的妹妹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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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小丫鬟奉茶時,不慎將茶水潑在我的衣裙上。
我努力憋住,才沒有讓自己笑起來。
這種拙劣的手段,是生怕我不知道有貓膩嗎?
二皇子妃訓誡了小丫鬟,向我告罪,讓她的貼身侍女領我去廂房換一身衣裳。
昭寧緊張地看著我:「相宜姐姐,有沒有燙到?」
我朝她莞爾:「是溫水,不燙。」
昭寧松了口氣。
我對她說:「昭寧,你陪我一起去。」
「好的。」
昭寧不疑有他,立刻就應了。
四皇子妃卻說:「我正想叫昭寧打會兒葉子牌呢,你們快去快回。」
若沒有最後半句,我當下就會認定她有異。
侍女把我們領到廂房,從小丫鬟手裡捧過衣裳遞給溶月,恭敬地說:「請公主更衣,奴婢在門外守著。」
昭寧傻乎乎地撓了撓腦袋:「相宜姐姐,我在屏風這邊等你。」
我撲哧一笑:「一點點水漬,一會兒風一吹就幹了。」
「啊?」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跟我悄悄地到窗邊來。
隻見不遠處,有人正在那裡等著。
看身形,是男子無疑。
昭寧善良,沒什麼心眼,但畢竟是在宮裡長大的,看到如此情形,再聯想方才的細節,不難猜測。
有人敲門:「二皇子妃擔心公主受寒,特命奴婢送來一碗姜湯。」
溶月開門。
來的是二皇子妃身邊的另一個侍女。
我當著侍女的面,喝了兩口,然後隨手放在桌子上。
侍女說:「昭寧公主,四皇子妃催問您兩次了。」
我做出暈乎乎的模樣,伸手扶了一下腦袋,說:「昭寧,你先去陪皇嫂們,我休息會兒就過去。」
昭寧跟著侍女出去。
沒過多久,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過來尋我了。
廂房裡傳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四皇子妃問:「長寧一直在廂房裡嗎?」
二皇子妃道:「不會是長寧,都離遠一點。」
人群裡議論紛紛。
「這位畢竟和親北燕五年,早沒了禮義廉恥,連親生父母都不孝順,之前的流言也是無風不起浪。」
「誰知道呢,又不是真公主。」
「出了這種事,我看她以後怎麼還有臉以公主的身份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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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身後,昭寧紅了眼,比我還憤怒。
我勸她別生氣,然後勾起嘴角,揚聲說:「剛去找你們,我說怎麼都不見了,原來在這兒呢!」
眾人一起回頭,全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廂房裡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
兩位皇子妃相互看了一眼,臉色一變,猛地推開門衝進去。
不愧是妯娌,連表情和動作都是一致的。
緊接著,廂房裡傳出尖叫聲。
二皇子妃的侍女攔在門口,沒有讓其他人進去。
但走在前面的,還是看見了。
在廂房裡苟合之人,是二皇子和宋方梨。
這出戲裡,多人做局。
宋方梨和二皇子早有勾連,她通過二皇子的內侍收買了二皇子妃的貼身侍女。
想在二皇子妃的宴會上,把我送到四皇子的床上。
但是,兩位皇子妃都不是省油的。
也都知道了這個計劃。
二皇子妃將計就計,想借我的手除掉宋方梨。
她讓另一個侍女送來的那碗姜湯,裡面加的料,可以讓廂房裡的迷香效果更好。
我若著了道,必殺宋方梨。
雖然我本來就不會放過她,但二皇子妃不知道,她想在我背後推一把。
四皇子妃也想除掉宋方梨。
我被丫鬟潑水後,她故意提醒我有詐。
等著我把宋方梨弄過來,她再設計把四皇子變成二皇子。
昭寧聽我說完,沉默了會兒,問:「相宜姐姐,你的身體要緊嗎?」
我微微斂目:「那迷香,我在北燕皇宮聞過無數次。就廂房裡那點香氣,情到濃時都未必能助興,傷不了身體。」
「真正藥性大的,是那碗姜湯。」
我假意喝了兩口,剩下的全灌進了宋方梨的嘴裡。
二皇子妃從廂房裡出來,讓大家都散去。
她看向我時,眼底透出一股狠戾。
我朝她揚起眉眼,嫣然一笑。
主打一個自己神清氣爽,讓別人氣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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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請旨,給了宋方梨側妃的名分。
不得不說,她對付男人真的很有一套。
她還要從沈府出閣。
我父母正式認她做義女,為她備嫁妝,送她出嫁。
母親派了府裡體面的管事媽媽來請我過去。
我派人去大理寺問了一聲。
然後就高高興興地去沈府了。
宋方梨趾高氣揚地對我說:「沈相宜,你算計我,把我算計成了二皇子側妃,我應該感謝你。」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踩在腳下,叫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宋方梨,而你隻是和我長得有些像。」
我撲哧一聲輕笑:「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那就從一開始別利用我的身份和功績,好好地做你自己。又當又立,可真好笑。」
她反唇相譏:「你是和親,是被賣給北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北燕人睡爛了的破鞋,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功臣了?」
「不然你以為,你的親生父母為何視我如己出,卻待你冷淡?你活著,就是他們的汙點。」
我一巴掌打了下去。
溶月立刻上前替我擦手,還不自覺地替我呼呼。
「你敢打我!」宋方梨捂著半邊臉,氣得渾身發抖。
我當然敢。
而且又打了下去,讓她兩邊臉對稱些。
我半眯著眸子:「本宮對大楚有功,這是皇上親口說的。你敢說皇上錯了,就是大不敬之罪。隻怕是,連二皇子也容不下你。」
我就是為南楚和親,是功臣。
這是當今皇上親口承認的。
誰敢作踐我,就是對皇上的話有異議。
和親,有功,無過。
沒有人能拿此事來攻訐我。
宋方梨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沈相宜,你得意不了多久!」
我連聲冷笑:「你又能得意多久呢?別說你還沒進二皇子府的門,就算進了門,又如何?」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被喜婆催著出門。
我站在回廊下,遠遠地看了一眼,來的賓客很多,我父母笑成了兩朵花。
溶月輕咳一聲,如臨大敵。
我這才注意到,孟懷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了我們。
他站到我身側,看著那喜慶熱鬧的場面,感慨道:「你和親時,我不敢相送。她出嫁時,我也不敢。」
「你在北燕時,我鞭長莫及,但二皇子府在同一皇城腳下,我能默默地保護她。」
我不怒反笑:「別到我面前來犯賤。」
另外,他保護不了宋方梨。
因為我已經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了。
涉及二皇子,皇上首先會保護自己的兒子和皇室的名聲,不會讓宋方梨牽連他。
所以,大理寺會趕在宋方梨出門前,把她帶走。
宋方梨大喊:「我是二皇子側妃,你們誰敢!」
大理寺卿親自出面:「奉皇上旨意拿人,帶走!」
來參加婚宴之人,全都親眼見證了新娘被逮捕。
我父母和孟懷青也都在眾目睽睽下被帶走了。
有人湊到我跟前,問:「公主,這是怎麼回事?」
我兩手一攤:「可能是準側妃犯了事,我父母和孟懷青都與她牽連過深,被大理寺請過去問話,實屬正常,本宮相信大理寺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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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辦事效率很高。
我隻是提供了一些半真半假的線索,他們就順藤摸瓜查出來很多東西。
宋方梨確實是北燕的細作。
她來到二皇子的身邊,二皇子見到她的容貌後,把她引薦給孟懷青。
從此,宋方梨就寄居沈府,一點點地取代了我。
她利用她那張與我相似的臉,博得昭寧的同情,利用昭寧對我的愧疚,成為貴人們的座上賓,竊取了許多機密。
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沒用的。
戰事瞬息萬變,大將軍的決策都是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而定。
宋方梨獲取再多的信息,也左右不了大局。
她殺掉了所有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北燕細作, 真正成為二皇子的人。
我回朝後, 讓所有人都認清楚,宋方梨代替不了我。
她那張肖似我的臉,也就不起作用了。
二皇子想把她安插到四皇子身邊, 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數日後, 大理寺卿派人告訴我, 宋方梨死在獄中,我父母和孟懷青暫時還不能釋放。
我讓那人帶話回去, 依大楚律例辦事,本宮絕不幹預。
最後,皇上聖裁。
為了保護二皇子,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宋方梨這個細ţṻⁱ作身上。
我父親被罷官, 孟懷青也斷了前程, 倒是都平安出來了。
我父母日日來公主府門前, 乞求我的原諒。
我趁著府門前人多的時候,揚聲說:「你們口口聲聲說是我父母, 賣女求榮也就罷了。」
「為了大楚,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心ƭṻₖ甘情願去和親!」
「可我九死一生地回來,你們卻巴不得我去死,反而把那個細作當成掌上明珠。」
「如今你們被細作牽累,父親被罷官, 終於想起我的好了,可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在北燕死過無數回,該報的生養之恩已經報完了,這也是你們自己親口說過的。」
「但是,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沒你們那麼絕情,我會每月給你們赡養銀子。」
至於怎麼給, 給多少,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 我父母終於離開。
太子殿下和昭寧走過來。
我連忙把他們請進府裡。
方才我就是事先收到了昭寧的通知,知道太子在人群裡, 才故意那麼說的。
太子說道:「長寧妹妹愛憎分明,有情有義, 對大楚一片忠心,孤十分敬佩。日後妹妹有何需要,盡管向孤開口。」
「多謝太子殿下,長寧回楚後, 一切安好。」
有太子這句話,我就更好了。
太子告辭後,昭寧告訴我,二皇子被貶去封地, 他和四皇子都掀不起浪來。
我點點頭。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怎會和皇子對著幹?
隻要遞上那兩個皇子的把柄。
太子比任何人都更想打壓他們。
沒過多久,楓橋別院傳來消息,安樂侯病逝了。
他安插的釘子把皇子拖下水, 皇上還能饒得了他?
這不,他終於歸西。
而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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