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恩浩蕩。
出宮時,我的耳邊盡是阿諛奉承之聲。
就連父親見了我,也是眼神躲閃,退避三舍。
我腰杆挺直,眉眼張揚。
就算那些流言是真的,那又如何?
該自慚形穢的,是這些躲在女子身後的無能之輩。
不出兩天,大理寺就查出了流言的來源。
孟懷青承認,是他派人幹的。
他想以牙還牙,毀我名聲。
孟懷青被罷官,他父親也被皇上一頓斥責,罰了一年俸祿。
公主府落成。
我擇一吉日搬了進去。
賀我喬遷之喜的禮物,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我設宴答謝。
賓客如雲,門庭若市。
我父母和那個替身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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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走到我跟前,清了清嗓子,說:「相宜,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多貴人在呢,你怎能自個兒坐在主位?」
我半眯起眸子,冷冷地瞧著她。
但是,她仗著母親的身份,看不懂別人的眼色,非要在我面前拿腔Ṱúₘ作勢。
我冷笑一聲:「五年前,父親讓我去和親之時,母親是怎麼對我說的?」
母親眼神躲閃,左右看了看,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當著眾人的面,我不介意幫她回憶回憶。
「母親說,您和父親生養我,我為了沈家的富貴犧牲自己,就算是報答了你們的生養之恩。從此以後,你們隻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您還說,我心思歹毒,您最後悔的就是把我生下來後,沒有直接摔死我。」
滿堂皆驚,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更何況,甭管別人背後怎麼說我,我就是當今皇上的義女,長寧公主。
那些詆毀我的話,往大了說,是大不敬之罪。
母親臉上的表情掛不住,面露尷尬,想衝我發火,但又不敢,最後隻能悻悻地țů⁷坐回去。
父親美美隱身,非但不勸慰母親,反而叫她安分點,顯得他自己有多明理似的。
其實就是賤。
8
宋方梨走向昭寧,親昵地對她說:「公主,有些日子沒見了,我新學了兩樣江南的點心,想請公主品嘗。」
她是想通過昭寧來穩固地位。
五年的時間真是漫長啊。
漫長到宋方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她能在這些皇室宗親面前有一席之地是因為誰。
昭寧沒有給她好臉色,冷聲說:「想進御膳房做事,可以問問在場的王公大臣們,哪個願意舉薦你?」
宋方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垂眸,眼尾掛上了一滴淚珠,要掉不掉的樣子,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可惜,我最不懂憐香惜玉。
我哂笑一聲,毫不掩飾對她的嘲諷。
然後拿起面前剝了皮的橘子,掰成兩半,對昭寧說:「昭寧,我吃不完,分你一半。」
昭寧瞬間兩眼放光,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甜甜地說:「謝謝相宜姐姐。」
我如願看到宋方梨小臉慘白。
我彎起唇角,讓昭寧坐在我身側。
她受寵若驚地乖乖坐下。
昭寧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回來了,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取代我的一切。
看今後還有誰會捧著將宋方梨,上趕著給她送富貴前程?
宋方梨回席,之前與她有說有笑之人,全都噤了聲。
母親拉著她的手小聲說話,時而心疼,時而憤怒。
想想真是可笑。
我吃盡苦頭,他們靠我掙來的富貴養尊處優。
結果,非但不念著我的好,還想讓我死,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我忍不住懷疑,我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
好像宋方梨才是他們的女兒。
而我是撿來的。
9
宋方梨又攀上了高枝。
她的護花使者裡面,多了個四皇子。
她舞到我面前,冤枉我推她落水。
那我必定得坐實了。
我拿了根燒火棍,把她按在水裡,讓她多喝幾口水。
她威脅我:「沈相宜,你敢這樣對我,四皇子不會放過你的!」
可惜我這種不要命的,光腳的都怕。
她一冒頭,我就把她按下去。
我勾了勾唇角:「是不是很好奇,四皇子怎麼沒有及時出現,這會兒還不來英雄救美?」
她像強弩之末一樣,憤恨地瞪著我。
我大發慈悲地告訴她:「因為,他正在和美人調情呢。」
宋方梨終於露出害怕的表情,大聲呼救。
來救她的人是孟懷青。
明知道宋方梨和四皇子搞在一起,他還是護著她,滿臉心疼地把她拉上岸,把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
他痛心疾首地對我說:「相宜,我們青梅竹馬,你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不要傷害別人。」
「好的,你先去死一死。」
我從善如流地拿手裡的燒火棍,死命地打下去。
孟懷青被打得悶聲不吭。
宋方梨瑟瑟發抖,潸然淚下。
看見他們痛苦,我就高興。
直到大將軍抓住燒火棍,奪過去扔掉。
孟懷青眼底閃過一抹得逞。
難怪打不還手,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
但是,我會怕嗎?
五年前,大將軍戰敗,親自率領送親護衛隊,護送我去北燕和親。
當時在兩國邊界處,我隻對他說了一句話: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威武不屈的大將軍紅了眼,跪伏在我腳下,鄭重地發誓,勢必重振旗鼓,迎我回楚。
時隔五年,大將軍踐行了他的承諾,率領大軍踏破北燕。
班師回朝時,大將軍對我格外照顧。
我也算是看出來了,他正義感強,責任心重,還特別迂腐。
五年前的戰敗和親,大將軍一直把問題歸在他自己身上。
因此,他自覺有愧於我。
10
宋方梨拜謝大將軍,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孟懷青也忍著劇痛道謝。
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對苦命鴛鴦。
而我,囂張跋扈,心狠手辣。
大將軍搖頭嘆息,然後讓孟懷青和宋方梨離開。
等人走了,他對我施了一禮,說:
「公主,臣膝下有二子,長子屢立戰功,現任遊擊將軍,次子也學有所成,初領差事。二人皆已是適婚年齡,尚未婚配。」
我愣了一下,繼而笑出聲來。
大將軍這是想獻出一個兒子,來救贖我啊!
我把眉毛往上一挑:「本朝有規定,驸馬不掌實權。」
精忠報國的大將軍卻道:
「馳騁沙場,奮勇殺敵,固然酣暢淋漓,榮耀加身,但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若是犬子能有幸尚主,便不用再上陣廝殺,苦守寒關。」
「可以留在京城做一個清闲富貴的驸馬爺,何樂而不為?」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但他誠懇,真摯。
我居然看不出一絲破綻。
他是徵戰沙場的大將軍,五年前的戰敗和親,是因為南楚朝廷內鬥,兵力分散而被各個擊破,不能怪他。
相反,這五年裡,大將軍能夠重振旗鼓,集合大軍攻破北燕,是他的本事。
他率軍迎我回楚,有功,有恩。
他戍邊衛國,滿門忠烈,是南楚的定海神針,也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重生後,我恨不得創飛所有人,連路過的狗都要對罵兩句。
可面對大將軍,我不想為難他。
我深吸口氣:「是宋方梨自己跳進水裡,她想冤枉我,我才給她坐實了。」
「她攀上四皇子,若不是我找人絆住四皇子,剛才就讓她得逞了。」
「如果四皇子向我發難,我還真不好應對。」
大將軍沒有應聲。
還是認為我錯了。
我沉下眸子,轉身離開。
卻聽大將軍說:「公主不該親自動手,吩咐下去即可。」
我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唇角。
「受教了。」
11
進宮請安時,我在皇後宮中碰到了四皇子妃。
從前我們就在宮宴和世家宴會上見過數次,不算完全陌生。
我向皇後跪安時,四皇子妃也跟著一起跪安。
看上去有話要單獨與我說。
她追上我,讓隨從離遠了些。
然後像給我通報消息一樣,說道:「長寧,四皇子想請旨,讓宋方梨做側妃,隻怕她日後少不了要為難你。」
我張嘴就說:「宋姑娘嬌俏可愛,殿下好福氣。」
噎得四皇子妃一時啞口無言。
過了半晌,她才收起假惺惺的模樣,說道:
「宋方梨是個什麼貨色,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讓她成了皇子側妃,你再想對付她,就要再掂量一下了。」
我油鹽不進:「我是個為國和親的公主,她能奈我何?頂多我關起門來,過自個兒的日子就是了。」
「長寧……」
「四皇子妃請放心,長寧不會因為宋方梨而記恨您和四皇子。」
四皇子妃這才急道:「長寧,你就當是幫幫我吧,宋方梨不能進皇子府。」
這才對嘛,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
誰也別想白拿我當槍使。
我慢條斯理地說:「據我所知,四皇子已有一位側妃,還有庶妃和通房數人,四皇子妃為何單單容不下宋方梨?」
四皇子妃挽著我的胳膊,湊近了小聲道:「就在年初,昭寧的生辰宴上,我親眼看見她和二皇子有苟且。」
我微微側頭,認真地審視著她。
她說:「全京城的人都以為,孟懷青把她當成你的替身,他們是一對。」
「她和二皇子的事情,藏得那麼深,我不得不懷疑她接近四皇子的目的。」
我離開了五年。
宋方梨是在我離開後出現的。
上一世我就找人查過她,她的過往幹淨得像一張白紙。
可是,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連宮裡的禮儀都懂。
要麼是天才,什麼都一學即會。
要麼就是細作。
12
我別過四皇子妃,折回宮裡去面聖。
求了一道旨意,去見安樂侯。
也就是北燕廢帝。
他被押進楚都後,皇上為穩定北燕臣民之心,沒有立刻殺他,而是把他封為安樂侯,軟禁在楓橋別院。
我出示令牌,負責看守別院的禁軍就放我進去了。
隻見廢帝眯著眼睛,躺在樹下的躺椅上。
看上去好不愜意。
我冷笑一聲:「一別多日,安樂侯似乎清減了許多。」
他猛地睜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而後同款冷笑:「公主倒是豐腴了不少。」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不必伺候人,這日子就是滋潤。」
他定定地看著我,沒有應聲。
我繼續說:「告訴侯爺一個好消息,如今燕地百姓安居樂業,全都贊頌當今皇上勤政愛民,編著戲文罵從前的北燕廢帝有多麼荒淫無道。」
我將「廢帝」二字咬得極重。
他目光凜冽地看向我。
我嫣然一笑,偏要氣死他。
他正色道:「你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幾句無關痛痒的話吧?」
當然不是。
我睜眼說瞎話:「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當然是念著侯爺,特來探望。」
他微微眯眼,忽地輕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我說:「侯爺可以用一句真話換我一句真話。」
他露出一副看穿我的樣子:「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沒有否認,問他:「你在南楚安排了多少細作?」
他說:「多得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你們大可以放心,燕國沒了,他們就是最普通的百姓。」
我思量著這句話的可信度。
他問:「過去的五年,你可有一刻是快樂的?」
我如實告訴他:「沒有。」
他好像很受傷:「你果然是為了討好我,是騙我的。」
在北燕時,我在一夕之間逼自己學會偽裝,從出氣筒變成了解語花。
如果不能把他伺候好Ṱũ⁶了,哄開心了,那麼等待我的將會是我無法承受的結果。
一想起北燕的日子,我就想殺了他。
他卻說:「你走進太極殿之時,我就猜到你要做什麼了。國破家亡,能夠在死前幫你一把,我是願意的。」
說得好像對我用了真情一樣。
可惜我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經歷了被家人拋棄,以及一次死亡重生。
他的話哄騙不了我。
更何況上一世,他是逃了的,被亂箭射殺在太極殿外。
這一世,他沒來得及跑。
他應該感謝我。
我繼續問:「侯爺可曾記得,有一個與我容貌相似的女子,也是細作?」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笑起來,說:「若與你相似,我定不舍得送去當細作。」
我也笑起來,繞到他身後,將兩隻手放在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
「你敢殺我?」
他沒有動,但我觀察了他五年,聽得出他的聲音除了幾分怒意,還有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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