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突然被振奮了。
人生在世,難免遭遇小人誣陷,可清就是清,楚就是楚,沒有什麼說不清楚的,顧秀才突然有了無限信心。
他挺起腰,直起身,將周遭那些惡意的目光排斥在外。
行走間,大袖搖晃,何等坦然磊落之態,哪怕是一直露出憤憤之色的黃爛牙此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
顧秀才所想是好,可這世上有時候清不一定是清,白也不一定是白。
不然何來的他前世含冤受辱而死。
安撫完顧於成,又離開了暫時恢復平靜的浩然學館,等走到拐角巷中無人處,顧玉汝已經沒有力氣了。
薄春山見勢不對,忙扶住她。
顧玉汝撐著他的手臂,用手抓著,抓得很緊。
“薄春山,我爹一定會沒事對嗎?”
“對,你爹一定會沒事。”他毫不猶豫道。
“我們的計劃一定能成?”
“肯定能成!”
薄春山想到方才見她站在人群裡的樣子,想到她的計劃,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能很明顯看出顧秀才是被人誣陷了。
可對方有人證,黃寡婦叔嫂咬死了不改口,輿論和形勢對顧秀才極為不利,他也不確定她的計劃是否能成,可他隻能這麼跟她說。
Advertisement
“你放心,就算不成,大不了到時候我去劫獄,不會讓你爹死在牢裡的。”
他說得風淡雲輕,似乎去劫獄就是去吃個飯,若是換做其他人,定會以為他不過是在敷衍了事,是在說大話,可顧玉汝知道不是。
她雖對這個男人了解得還不是太透徹,但知道他在有些事不會說謊。比如和她有關的事上。
她看向薄春山,眼神很復雜,一種薄春山從未見過的復雜,裡面還有一股淡淡的悲哀。
對於有些人,那樣的活著,其實是跟死沒什麼區別。
有些人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覺得隻要能活著就好,名聲是什麼並不在意,譬如薄春山。
有些人,重名聲於自己生命,譬如顧秀才。
前世,她爹其實不是不能活,當時齊家幫忙走了門路,以逼迫未遂為名,隻判她爹被撸掉功名,流刑一千。
流刑一千,也就是把人遣送到一千裡之外,其實中間若是在操作下,等於就是遷家去了別地。
不是不能重新來過,就是丟了功名,就是丟了名聲。
可他爹卻不能接受這樣的恥辱,所以他把自己吊死在了牢裡。
他迂腐,他死板,所以他以死明志,他想用自己死來告訴世人自己是清白的。
曾經顧玉汝也埋怨過他為何不考慮家人,不管怎樣,隻要人活著就還有希望,為什麼要去選擇死,好死不如賴活著。
可她也明白,這樣的人就是這樣的,哪怕重來一百次,他也是同樣的選擇。
也所以在薄春山查出一些端倪後,她沒有選擇打草驚蛇,而是選擇隱忍,坐視事情發生,打算引蛇出洞。
真正的蛇。
不然,不解決後患,今天有黃寡婦,明天還會有李寡婦。
而且顧玉汝也很想知道,這個幕後的人到底是誰。
是何等冤仇竟讓對方下手狠如斯,用毀掉一個人名聲的手段,去毀掉他的性命,甚至毀掉了整個顧家。
……
顧玉汝收回手,直起腰。
她的腰挺得很直,明明那麼纖細,卻仿佛任何事都打不倒她。
“我要先回去一趟,先安撫好我娘,然後請人幫忙去衙門看看,牢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她已經恢復了平靜。
“好。”薄春山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點點頭。
她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她突然轉過身。
“薄春山。”
“嗯?”
“謝謝你。”
是真的感謝,感謝他盡心盡力,感謝他不問緣由、不問是非、毫無立場地站在她這一邊,並對她下的決定沒提出任何質疑,甚至說出為她劫獄之言。
他哦了聲,就站在那。
兩人離了好幾米遠。
突然,他笑了笑,道:“顧玉汝,既然你這麼感謝我,不如就把自己嫁給我吧?”
顧玉汝隻是看了他一眼。
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這一眼讓薄春山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虎娃站在一旁沒敢說話,老大這是被拒絕了,他要不要裝個死先?
可緊接著他就看見老大在笑。
在笑?
第20章
好事者的嘴永遠比當事人的更快,等當顧玉汝回到家中時,事情已經傳到西井巷了。
孫氏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趕,正巧碰見回來的顧玉汝。
“阿秀,那我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太過擔憂,讓我說你們家顧秀才不是那種人。”
跟著孫氏從家裡出來的幾個婦人,紛紛說著安慰之言。
她們都是附近的住戶,估計是聽到風聲過來的,至於說出的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大部分人都是面露亢奮之色,隻有極少幾個面色沉肅凝,似乎真是在替顧家擔憂。
“哎呀玉汝回來了?真是可憐見的,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玉汝,你勸勸你娘,快讓她別擔心了,這事光擔心也沒用啊,還是先去衙門裡看看怎麼回事,怎麼就把人押走了呢?”
顧玉汝嘴角噙笑。
若不是她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這些話心裡肯定亂極了,瞧瞧她娘不就是這樣。
“娘。”
“玉汝,你爹……”孫氏臉色蒼白,緊抿著嘴。
“娘,還是先進去吧,我有些話跟你說。”
似乎聽出了別的味道,那幾個婦人對了個眼神。
有人道:“你們母女倆都是婦道人家,去衙門也不方便,要不要讓我們當家陪著去一趟?”
說著,人還想跟著進去,這時孫氏已經拉著顧玉汝進了門,然後砰的一下關上了大門。
隱隱地,門外似乎有人抱怨了句什麼,不過這會兒也沒人去關注這個。
母女二人進了屋。
顧玉汝將當時情形大致說了一遍,又道:“我們到底是婦孺,有些事情能出面,但有些場合不宜出面,所以還得去找大伯,有些事他出面要方便些。”
此時,孫氏也顧不得去想女兒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她還是學館那邊有人來報信才知道的,為何女兒非但一點都不慌張,反而很冷靜?
“行行行,我這就去找你大伯。”孫氏捋了捋頭發,打算當下就去,估計也是急了,臉上的淚水都顧不得擦。
顧玉汝拉住她,要為她擦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顧於成回來了。
“娘、大姐……”
本來人群散了,學生們還是要回去上課的,大抵是知道顧家出了事,所以顧於成跟先生說要回家,也沒人攔他。
“要不先讓於成先去大伯家,方才我收到消息走的急也沒說清楚,估計大娘和阿奶那兒正急著,娘我和你去找大伯。”
“行,就這麼辦。”
.
三人分頭行事。
等顧玉汝和孫氏找到顧大伯,三人又往縣衙去,縣衙那已經審問完了。
三人到時,黃寡婦叔嫂二人及荷花塘子的那些人已經走了,是顧大伯尋了進去,又是塞銀子又是說好話,才知道具體詳細。
就如同顧玉汝記憶中那樣,因為人證物證俱在,又是當場被人撞破,即使顧秀才不認,縣衙也必須先將他收押,而黃寡婦作為受害者,則被準許暫時回家。
又因事情影響極為惡劣,事主家人和跟隨而來的人們群情激憤,縣衙決定明日當眾審案。
“怎麼這麼快就要開審了,意思是說明天明郎要上公堂?”孫氏惶惶道,當場就是身子一軟。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