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靜母妃別來無恙。」
……
那一張張面孔,或怒或笑,或喜或嗔,我隻覺胸口悶痛,分不清此時何年何月,分不清我到底是誰。
我醒來的時候身體無力,想要撐起身子,卻又重重摔回床上。
小窗透出幾縷陽光,應該還是白日。
我想開口喊人,卻發現喉嚨沙啞,提不起聲音。
外面似乎有人聽見了動靜,開了門進來,卻是其希。
因為陶景姝的原因,我隻把其希帶著身邊教養,並不像尋常小宮女一般,要她操心勞作。可現在看她原來圓潤的臉龐消瘦了不少,人也添了幾分頹色。
我忍著喉間的不適,問她:「本宮是怎麼了?」
她見我費力想要坐起來,連忙拿了幾個枕頭讓我靠在身後,看著我時眼裡卻又忍不住流下幾行淚來。
「娘娘中了毒,昏睡了四月有餘了。」
喉頭漾上一陣痒意,我忍不住咳嗽起來,拿開捂住嘴的手,卻是一片紅色。
其希看了,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心中擔心思頤,便問她思頤可還好。萬幸思頤在陶景姝哪裡,我放下了心。
「青蘿呢?」
其希目光閃躲,說話也磕巴起來,「青蘿…青蘿姐姐…去給娘娘煎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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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能看不出她神色有異,「有什麼說不得的,要你撒謊騙我。」
她跪在地上,滿臉悽涼,「娘娘,奴婢是為了您好。」
我壓下心中疑慮,正色道:「你若不說,便換個人進來說吧。」
「娘娘……殿裡沒別人了……」
「什麼叫沒別人了?」
其希將頭深深地埋下去,愴然道:「她們說青蘿姐姐給娘娘下毒,陛下就下令把青蘿姐姐打死了,畫影姐姐也被拖去了掖幽庭,宮人們都被遣散了,隻留了奴婢一個人……」
我覺得耳朵像被人蒙上了一層薄布,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其希見我神色恍惚,隻拉著我的手說:「陛下不許玉堂殿有人進出,但還是會有太醫給娘娘醫治的。」
「是不是邵家也出事了。」
其希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
「不然他何必圈禁我,又打殺我身邊的宮女。」
我這才注意到,以往這座熟悉的宮殿,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
「邵尚書藏匿先帝廢太子之子,陛下大怒,罰沒邵家,邵尚書和縣主娘娘在獄中自盡了!」
我隻覺荒謬,「先帝的廢太子早就死了,哪裡來的兒子?」
其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眼淚止不住地流。我胸口就像塞了一團棉花,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眼睛也有些疼,大概是想流淚又流不出來的緣故。
「是我辜負了祖父的期望,到底是想留的都留不住。」
我有些困了。
我再醒來的時候,不遠處坐著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郭衢見我醒來,開口淡淡說道:「貴妃醒了。」
我用兩肘撐著身子慢慢往上挪,斜靠在床頭,「陛下怎麼來了?」
「聽崔海說你白日醒來了一次,處理完政務便來看看你。」
明明還是夏日,我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卻還是覺得渾身都寒津津的。
「臣妾想問陛下,臣妾身邊的婢女呢?」
郭衢定定地看著我,「她們服侍你不用心,我會讓崔海選一批懂事的過來服侍你。」
過了一會兒,郭衢見我不開口,又問道:「你不問朕你父親的事嗎?」
我盯著地磚斑駁的紋路,眼前一片模糊,「那陛下要告訴臣妾嗎?」
「你父親一時犯了錯,但朕不會遷怒於你,你還是朕的貴妃。」
我心中一陣陣的惡心,卻要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陛下寬宏大量。」
郭衢別過頭不再看我,「有姑母在,朕也不會遷怒邵氏一族和趙家,沒有牽扯其中的,朕自不會動他們。」
外祖母的三個孩子都死了,換來他一句不會遷怒,我攥緊身下的床單,恨不得摳出一個洞來。
「臣妾有些乏了,陛下請回吧。」
我掖緊被子的縫隙,關住嗚咽的空氣。
我在床上昏睡得太久,四肢綿軟無力,下床走路都有些困難。郭衢將我軟禁在玉堂殿,我便日日扶著殿裡的牆壁,一步一步地練習。
他那日回去後,撥來了一批宮女。她們每天按部就班完成任務,就像木頭人一樣,生怕行差踏錯。
我知道這批人裡必然有郭衢安排好監視我的人,所以我隻求相安無事,面子上過得去,就當不知道這件事。
我讓其希回到陶景姝身邊去,我現在獨木難支,宮裡怕也是沒有比這玉堂殿更難的去處了。
其希不肯,我身邊隻剩她,我中毒昏迷的四個多月,發生了許多事情,我與宮外也斷了聯系。唯有通過她,借由相對自由的陶景姝,與宮外聯絡。
因為思頤由陶景姝照料,我便讓其希多去朱鏡殿,郭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讓人阻攔,方便了我與陶景姝之間消息傳遞。
夜深人靜時,其希見守夜的宮女們都遠遠站在廊下,便悄悄走到我床前,遞給我一封信,「這是仲侯爺託姐姐交給娘娘的。」
我望著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印,嘆了口氣,「多謝你和你姐姐了。」
「娘娘於奴婢,於奴婢姐姐,於阿淵都有大恩,其希無以為報。」
我不是一個好人,沒有那麼多無處安放的善良。我也將人命放上棋盤,也在你來我往間算計人心,我的手也曾經沾上鮮血,我為她們提供庇護,也不過是因為長姐的囑託,和一點同病相憐的感慨。
當初長姐陷入絕境,也是如同父親母親一般不願求生嗎?
我用簪子刮開火漆,拿出信紙,紙上筆走龍蛇三個大字。
胡羨春。
我不能走出玉堂殿,便讓其希拿了團墊放在廊上。中了毒後,我自己也能感覺到身體大不如前,便是夏日也穿著厚實的衣服,不敢多吹風,骨子裡總覺得有寒氣透過。
宮牆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還有刀槍劍戟的聲音,有幾個宮女忍不住往外望去。
「其希,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其希還未走到宮門口,就見一個禁衛軍模樣的人帶著一小隊人進來。宮女太監們嚇作一團,兩股戰戰。
其希見他們就要過來,上前攔住領頭的人,「大膽,不知道這裡是玉堂殿嗎?」
那人面無表情,拱手行禮道:「陛下遇刺,臣禁衛軍統領王雋,奉太子殿下之命保護靜貴妃娘娘。」
「陛下遇刺?」
王雋面色不變,「娘娘不必擔心,殿下已經拿下刺客。」
「既然刺客已經拿下,本宮這裡也就不必勞煩王統領了。」
王雋卻是一揮手,一小隊人沿玉堂殿的宮牆分位站好,「刺客雖已拿下,為防刺客另有同謀,貴妃娘娘還是謹慎為上。」
郭舜明既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讓禁衛軍圍住玉堂殿,想必郭衢是真的遇刺了。
動兮靜所伏,靜兮動所倚。在不明事實之前,以靜制動以應萬變。
我頷首道:「既如此,就勞煩王統領了。」
王雋再一行禮後,站到了宮門前。
郭衢遇刺,禁衛軍統領卻被調來玉堂殿保護我。我想起郭舜明漫不經心的話語,不禁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16
王雋守在玉堂殿外的第二天,陶景姝就找上了門。
「這玉堂殿是什麼禁地,進不得嗎?」
王雋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太子殿下有令,貴妃娘娘需要靜養。」
陶景姝顯然沒想到王雋如此難纏,說了半天都讓他擋了回去。其希見狀想上前。我攔住她,讓她扶著我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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