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反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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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舔狗反擊戰 字數:4045 更新時間:2024-12-04 14:41:10

反正不是柳夢妍,也會是別人,褚時身邊從不缺女孩。


我沉默地吃著東西,一塊魚肉忽然被放到了我碗裡。


「挑得不好,我回去再練練。」


褚時的眼神閃爍,帶著濃烈的討好意味。


他這人一向嫌麻煩,別說給別人挑魚刺了,給自己挑都很少。


以前吃飯時,他總慵懶地倚在桌邊,等我把魚刺挑好才吃。


那時候,我的備忘錄裡有一整頁關於褚時的注意事項。


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但我的事呢,他好像從沒放在心上。


我把魚肉夾到桌子上。


褚時抬起頭,疑惑道:「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我搖搖頭:「我海鮮過敏。」


一絲慌亂漫過眼角,褚時愣了愣,又補救似的夾了一塊筍片給我:「不好意思啊,下次不點這個了。」


我凝視著他臉上的慌亂,深深嘆了口氣,決定不再拐彎抹角:


「褚時,不管是這頓飯,還是什麼別的,都到此為止吧。」


聞言,他猛地顫了一下,在抬起來的眼眸中,有種異常復雜的情緒在激烈地翻湧著,幾乎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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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停在這裡應該是我們最好的結果了吧。


9


回到家,容昀已經可憐巴巴在門口坐了半個多小時。


「不是加班嗎?」


「本來是加班,但是會議臨時取消了,盒飯也沒了,不知道有沒有好心人能請我這個 300 多個月的大寶寶吃點東西?」


他注視著我。


顯然,我就是那個冤種好心人。


我請他在樓下的小髒攤吃了頓麻辣燙,回到家時,他忽然從後備箱拿出來一大束玫瑰花塞進我的懷裡:


「剛才讓姜離同學破費了,咱們禮尚往來一下。」


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花,腦海裡恍然想起早些年看過的一句話:


18 歲沒能送你花,28 歲送你回家。


容昀倒是兩樣都做到了。


我接過花,輕嗅了一下,雖然嘴上說「肉麻死了,不年不節的送這個做什麼」,但嘴角還是誠實地彎了又彎。


他哈哈一笑,將我攬進懷中親了一口:「送女朋友花還需要什麼理由?」


是啊,對喜歡的人好不需要理由,對不喜歡的人不好也不需要理由。


正低頭思考著什麼,容昀已經拿出了手機準備拍照,見我微愣怔,又過來扯了扯我的兩腮:


「給爺笑一個。」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習慣性抬槓:「不笑。」


他想了想,又賤兮兮地湊了過來:「那爺給你笑一個。」


說完就摟著我咔咔拍了好幾張照片。


我被他輕佻的模樣逗笑了,抱著花找好角度,聽話地比了個耶。


事後再翻看時,卻發現在所有看得清臉的圖像上,我一都直是笑著的。


好像在容昀身邊,我一直都是那個 15 歲的明媚開朗的小女孩。


我挑了張最好看的,上傳了一條動態。


原以為朋友們早就不看 QQ 了,可是點完發送沒多久,手機又「叮咚叮咚」個不停。


拿起一看。


是褚時。


短短一個小時,他竟然來過 7 次。


不僅如此,他還把我過去兩年發送的、關於他的說說都點了個贊,仿佛是提醒我:


看吧姜離,你曾經那麼喜歡我。


我沒忍住往下翻了翻。


在那些僅一人可見的無病呻吟中,藏著我那麼多想說又無人可說的酸澀,那麼多明知不會有回應卻異常滾燙的孤勇。


以前,褚時從不會給我點贊,我便心安理得地催眠自己,他隻是不喜歡上 QQ,隻是沒看見,所以才不懂我。


現在看來,他隻是裝不知道罷了。


月白如霜,燈影綽綽,容昀在燈下幫我挑水泡的細致模樣落進眼裡,一下喚起了那段帶有悽風冷雨的記憶。


明明我也是被人珍視著的呀……


【梨子,你能不能來一趟 royal?褚哥喝多了。】


發愣中,許言的消息又忽然出現在手機裡。


下方還附帶了一張照片,是褚時握著手機,靠在卡座裡說醉話的樣子。


其實他不是個沉迷酒精的人,除了父母離婚那段時間,很少醉成這樣。


我看了看表,9 點 45 分。


容昀明天還要上班,這個點叫他陪我一起過去顯然不太合適。


可如果自己去……


又不太道德。


思量片刻,我拿起手機,在通訊錄找到「柳夢妍」推給了他:


【以後這些事找夢妍就行了,我就不過去了。】


那邊隔了很久都沒有回復,直到我泡完茶出來,手機上也隻有一條社交軟件的推送。


標題是:【你是什麼時候終止一段暗戀的?】


什麼時候呢?


好像也不是一瞬間。


我的暗戀,是在刻意保持的遠離和放不下的心動之間糾纏抵消,慢慢消磨殆盡的。


今天在餐廳,褚時對我說他後悔了,他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看見他通紅的眼尾,我承認我有一絲的心軟。


我問他:「你說你喜歡我,那你怎麼會不知道,我也對竹筍過敏?如果你喜歡我,怎麼會沒發現,以往會點這些菜,隻是因為你喜歡吃?」


在褚時錯愕的目光中,我竟讀出了幾分愧疚。


「姜離,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他抬頭問我,交疊握著的雙手不住顫抖。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我想說踐踏別人的心意、無視別人的付出的確很差勁,但轉念一想,他有什麼錯呢?


他隻是不喜歡我。


如果錯的是我的一廂情願,那我又有什麼資格怪他呢?


我淺抽一口氣,猶豫再三,還是關閉了褚時的訪客權限,然後放下手機,靜靜注視著給我上藥的容昀。


這兩年他幾乎沒回過 z 市,但每隔幾個月,我都會收到他寄來的小玩意。


有時是可可愛愛的小發夾,有時是奇奇怪怪的明信片。


他好像不在,又好像一直在。


「姜離同學,別這樣看著我。」


察覺到我的視線,容昀手上一停,深吸了口氣才歪頭看我。


我靠在沙發上,傻傻問為什麼。


昏暗的暖光裡,容昀的臉一半被柔和的光暈包裹,一半隱在暗處。


他抿了抿唇,用極深的眸子望了我一眼,復而感嘆道:「因為……我會不想走啊。」


我一愣。


的確,除了醉酒那次,我幾乎沒有留他過過夜。


見我發呆,他又痞痞一笑,湊過來低聲叫了句我的名字:


「今晚我可以不走嗎?」


溫熱的呼吸聲近在咫尺,眸光浮動之間,我定定望著他,竟然忘了搖頭。


10


鬼迷心竅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上班遲到,這個月的全勤沒了。


而且那次之後,容昀登堂入室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多了。


我問他這樣會不會太急了一點,誰知他冷哼一聲,將我困在兩臂之間,微微一抬手,就把自己的毛巾搭上了毛巾架:


「呵,當年我就是不急,才會被別人挖了牆腳。」


這個別人是誰,我倆心照不宣。


我呵呵一笑,默默換了話題。


一晃到了容昀生日那天,我送了他一塊表,他卻說要帶我去爬山。


……有恩將仇報內味兒了。


禮貌地罵了句 mmp,還是硬著頭皮和他去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剛爬到半山腰,我就不小心崴了腳。


容昀無奈地背著我下山。


原本我還挺感動的,一直問他累不累,誰知快到山下,他忽然扭頭對我說了句:


「你信不信一直到晚上,我都不會累。」


我「啊」了一聲,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回到酒店,隔著衣服感受到他身體的滾燙……


我看了看自己還傷著的腳踝:「你還能再禽獸點嗎?」


大金毛再次貼著我的頸側撒嬌:「可是月末要去特訓了,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你。」


低沉沙啞的男聲回蕩在耳畔,我心一軟,妥協了。


就這樣,容昀越來越多地填滿我的生活,冰箱裡總有吃不完的水果蔬菜,讓我過敏的食材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


連一向準時到來的痛經,都因為容昀的紅糖暖貼熱水袋對我退避三舍。


搬家的時候,我從角落裡找出了他在 z 市那兩年送我的小玩意兒。


滿滿的,佔了一整個收納筐。


我問他為什麼能把無望的事情堅持這麼久,畢竟相比於褚時,我們之間多了 500 公裡的距離。


而他是這樣回答的:「不能近水樓臺,還不會持之以恆嗎?」


慢慢地,我想起褚時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好像是我生命裡一閃而過的光點,璀璨亮眼,卻一瞬即逝。


或許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來到你的生命裡,隻是為了給你上一課。


隻不過,我沒想到這一課還有期末考試。


【梨子,市醫院急診科,你快來!】


幾天後,我收到許言消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次真的出事了,褚哥出車禍了。】


容昀去特訓了,我一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還沒結束。


許言聯系了褚時的家人,但他母親在國外,父親手機不通,外面就隻有我們這些朋友守著。


一直到月上梢頭,手術室的紅燈才熄滅,褚時脫離危險,轉入了普通病房。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手腳止不住發顫。


這個世界上,差點就沒有褚時了啊。


許言安慰了我兩句,發現我還是神情恍惚,便提議出去買點吃的。


我點點頭,跟著他去了便利店。


「梨子,回到褚哥身邊吧,他撐不住了。」路上,許言忽然對我說,「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他太委屈了。你知道我唯一一次看見褚哥哭是什麼時候嗎?」


我低頭走路,沒答他的話。


「他想去看你空間,發現被拉黑了。」許言頓了頓,「那麼不可一世的人,頭頂流血都沒眨一下眼睛的人,因為這點小事,蹲在我面前哭了。」


我聽得一愣。


他說的褚時,和我記憶裡的大相徑庭。


我望了望遠處:「許言,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不是嗎?


「梨子,其實一開始我們也覺得以褚哥的性格,你不可能把他追到手,但後來你堅持了這麼久,我們都打心眼裡佩服你。」許言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海豚項鏈遞給了我,說話略有哽咽,「梨子,他隻是病了,心裡病了。」


我望著項鏈上小小的海豚吊墜,僵在原地說不出話。


一大段記憶倏忽湧進腦海。


大學時,我不知道在哪裡聽到了五月天的《諾亞方舟》,裡面有一句歌詞:


「晚安,海豚躍出西藏的屋檐,原來幻想中的這天,會比幻想更唯美。」


我把這首歌分享給了褚時,並且借著生日,約他和我一起去一次看海豚,隻是因為種種原因,最終也沒成行。


我顫抖著嘴唇:「他是因為這個才出的車禍嗎?」


面對呼之欲出的答案,許言沉默了。


11


那天,我沒有再回醫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容昀第二天早上從訓練營趕回來時,我還坐在沙發上發呆。


他放下行李,見到我先是一怔,而後神色又變成了擔憂和心疼:


「別怕,我在呢,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看他。」


他蹲在我面前,輕輕抓住我的手,神情動作都透著小心翼翼。


我點點頭,站起來換衣洗漱。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到了醫院,我先找醫生問了情況,容昀直接去了病房。


等我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聊了一會兒。


容昀把我攔在門外,拍拍我的肩:「你進去吧,我到外面抽根煙。」


其實他從沒在我面前抽過煙,但我當時心神不寧,隻當他是擔心褚時。


正要轉頭進去,他又忽然拉住我的帽子,痞痞一笑:


「姜離,你不會回頭的對吧?」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這樣不確定的表情,連眸子裡都透著幾分口是心非的害怕。


我剛要張口,容昀像是怕聽到什麼讓人失望的話似的,俯下身來堵住了我的話頭:


「進去吧。」


他揉揉我的頭,徑直向外走去。


隻是看那背影,幾分瀟灑,幾分落寞。


……


病房裡,褚時見我走進來,面露喜色,但目光落到我手機屏保的合照時,又沉了下去。


我把雞湯放在小桌板上:「趁熱喝吧。」


他的眼睛亮了一點:「你做的嗎?」


其實我上一次給他煲湯,已經是 3 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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