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早了,睡吧。”目光掃過蘇錦松松的衣領,蕭震答非所問。
他想什麼都寫在臉上,蘇錦嗔他一眼,卻悄悄地加快了梳頭的動作。
吹了燈,放下帷帳,夫妻倆熱情地抱在了一起。
過了很久很久,夜深了人靜了,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離。
蘇錦躺在蕭震懷裡,笑他:“讓你與兒子睡一晚你都不願意,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蕭震握著妻子的一縷長發,心想,夫妻恩愛天經地義,誰管得了他?
隨她取笑一陣,蕭震想起一事,看著蘇錦道:“今日皇上下旨,四月中旬正式遷都北平。”
蘇錦噌地坐了起來,黑暗中她鳳眼明亮:“真的?”
她已經三年多沒見過長子了,蘇錦都要想瘋了!
蕭震就知道她會高興,笑著點點頭。
果不其然,四月十五黃道吉日,正德帝率領金陵文武大臣正式遷都。
浩浩蕩蕩的儀仗走了三個多月,終於八月秋高氣爽時,抵達新的京城,北平!
☆、第92章
正德帝等君臣進京前夕, 北平城, 燕王府。
恰是八月月初, 晚風清爽,黑壓壓的夜空隻見繁星點點,中間一條銀河璀璨而高遠。
燕王府佔地頗廣, 內有一片湖,十六歲的燕王周元昉命人備了一條小船, 然後他隻帶伴讀阿徹上了船。
Advertisement
阿徹撐船,到了湖中央, 周元昉叫他別撐了, 拍拍身邊的地方,叫阿徹也躺過來。
看眼放蕩不羈仰面躺著的小王爺,阿徹選擇坐下去,仰頭,與周元昉一同賞星。
星光灑落,落在兩個少年郎的眼中。
周元昉忽然笑了笑, 扭頭看阿徹,道:“明日你便可以與家人團聚了, 我給你放半個月的假,過完中秋你再回來。”
母後過世,他與阿徹回了一趟金陵, 不久阿徹又隨他來北平守陵,同時督建皇宮。母後一走,住在哪裡對周元昉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隻可憐阿徹生生地與家人分別了四年,連新出生的弟弟都沒見過。
面對燕王的好意,阿徹沒有拒絕,坦然道:“多謝王爺。”
他想家,想母親與繼父,想弟弟妹妹們,很想。
周元昉收回視線,雙手墊在腦後,望著望著,夜空的星星好像勾勒出了一個女娃娃的模樣,模模糊糊。怎能不模糊?周元昉記得清清楚楚,上次他見阿滿,還是阿滿六歲的時候,他與阿滿生了一場氣,自此,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阿滿,阿滿。
周元昉的童年,僅有兩個他真正接受的玩伴,一個是阿徹,另一個就是阿滿。阿徹與他形影不離,可阿滿,六年匆匆過去,周元昉已經記不清阿滿的樣子了,也不知道十二歲的阿滿,會長成什麼模樣。
.
翌日,周元昉率領北平城的大小官員,早早出城迎接聖駕。
阿徹與家人分別了多少年,正德帝就與他唯一的嫡子分別了多少年,站在尊貴豪華的龍輦之上,年過五旬的正德帝微微眯著眼睛,遙遙地盯著對面站在北平官員最前方的少年身影。一別四年,他的元昉長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曾經那麼單薄的男孩,現在已經能撐起威嚴寬大的王爺蟒袍了。
距離近了,周元昉一撩衣擺,昂首跪了下去:“兒臣拜見父皇!”
少年王爺跪得腰杆挺直,一雙明亮的眼睛灼灼地望著龍輦上的帝王。
兒子好風採,正德帝立即跨下龍輦,大步來到周元昉面前,彎腰,親手扶起了周元昉。父子倆面對面而站,正德帝高大魁梧,十六歲的周元昉壯碩遠遜於他,但是個頭,周元昉已經隻比正德帝矮半頭了。
“好,好,朕的元昉終於長大了!”正德帝重重地捏著兒子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喜悅與欣慰。孩子怎麼樣才算長大?正德帝自有他衡量的標準,他曾經不滿幼子的狹窄氣量與胡亂嫉妒,但現在,正德帝發現幼子眼中的戾氣已經不見了,就像澄明的湖水,坦坦蕩蕩,充滿了一個皇子一個王爺應有的自信。
沒有信心的人才會去嫉妒別人,自信的男人,無所畏懼。
這樣才叫長大了!
正德帝經歷過太多的風雨,年輕時他也耐心地教導過孩子們,端王、英王都趕上了,幼子出生時,恰逢正德帝已經過足了父親的癮,恰逢正德帝要圖謀江山、治理江山,他沒有了哄兒子的耐心,他喜歡懂事的、無需他費心的兒子。
幼子最終沒有讓他失望,正德帝很滿意,不枉他狠心將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孤零零丟在外面這麼多年!
“好!”看著英氣漸顯的兒子,正德帝又贊了一聲好,這才像他與皇後的骨肉。
父子情深,正德帝身後的端王、英王,以及一眾文武大臣們的心裡卻起了波濤。皇後病逝,皇上派年幼的嫡子來北平守陵,平時則對端王、英王器重有加,尤其是屢立戰功的英王,更甚者,皇上於去年封了英王生母淑妃為淑貴妃,距離皇後隻有一步之遙,大臣們便都覺得,皇上有意立英王為太子了。
可是現在,正德帝對燕王的喜愛,頓時另那些已經站隊英王的大臣們不安起來。
.
帝王進城很久很久以後,蘇錦娘幾個的馬車才通過城門,直奔皇上御賜的新武英侯府去了。
蘇錦帶著勝哥兒坐前面的馬車,阿滿、睿哥兒與乳母坐一輛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拐進巷子,阿滿忍不住了,腦袋冒出車窗,使勁兒伸著脖子往前望。然而武英侯府所在的巷子都是權貴之家,今日大家一起搬家,車隊排的老長老長,阿滿什麼都看不見!
終於,距離自家還有三戶人家時,阿滿看到了一個身穿玉色圓領長袍、貌似神仙的挺拔男人!
阿滿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認了。
阿徹朝妹妹笑了笑。
他這一笑,阿滿眼淚就下來了,突然不敢看哥哥,縮回馬車裡哭了起來,她好想哥哥,這麼多年沒見,哥哥都長成大男人了,不知道會不會笑話她哭!
睿哥兒依然趴在窗口,大眼睛好奇地瞅著前面的俊哥哥。
前面的馬車裡,蘇錦眼睛也湿了,一邊擦眼淚一邊教勝哥兒:“那是大哥,勝哥兒快叫。”
勝哥兒虎頭虎腦的,瞅著陌生的男人,小聲地叫了一聲。
蘇錦拍兒子屁.股:“大點聲!”
勝哥兒被娘親一拍,登時憋足力氣,衝著阿徹叫道:“大哥!”
阿徹看著三弟笑。
確認這真是大哥,後面睿哥兒不甘落後,也著急地喊“大哥”,生怕大哥不認識他似的。
兩個弟弟都叫他,阿徹眼睛都不夠使了,喊完睿哥兒,阿徹快步走到剛剛停穩的第一輛馬車前,伸手扶母親。
蘇錦的眼淚哗哗掉,想停都停不下來,心裡百感交集。她的阿徹太好看了,蘇錦很驕傲,可千殺的老天爺,為何要讓兒子這麼像沈復,蘇錦初遇沈復時,沈復就與阿徹現在差不多的年紀,如今兒子大了,父子倆幾乎一模一樣!
蘇錦不怕蕭震吃醋,她隻怕阿徹因為這張臉難受。
“阿徹,娘的好阿徹。”抱住比她高出一頭的大兒子,蘇錦再也不想松手。
阿徹很久沒被母親抱了,雖然長大了,但再次被母親抱,阿徹還是很喜歡,很溫暖。
阿滿繼續坐在馬車裡哭,怕哥哥笑話她,睿哥兒被丫鬟們抱了下來,與勝哥兒並排站在母親大哥身邊,兄弟倆一起仰著腦袋觀察母親天天都會跟他們提的大哥。母親說大哥小時候特別懂事,從來不淘氣,母親還說大哥讀書特別厲害,四歲就能背完《三字經》了,原來那麼厲害的大哥,長得這麼俊啊!
睿哥兒瞅瞅弟弟,再瞅瞅大哥,大眼睛裡冒出了疑惑,爹爹說他與弟弟長得黑,是因為他們都是男的,可大哥也是男的,怎麼長得跟姐姐一樣白?
阿徹扶著埋在他懷裡哭的嬌小的母親,目光卻落在了兩個弟弟身上,見兩個男娃娃都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勝哥兒有點認生,睿哥兒隻有滿滿的好奇。第一次被孩子如此注視的阿徹,既覺得有趣,又覺得,弟弟們都很可愛。
“娘別哭了,我抱抱弟弟們。”阿徹笑著勸母親。
蘇錦連忙松開兒子,一邊抹淚一邊道:“抱吧,他們倆都很想你。”
阿徹便蹲下去,一手抱起一個。
“大哥,你知道我是誰嗎?”睿哥兒傻乎乎地問。
阿徹笑,準確地報出二弟的名字,然後再衝著三弟喊“勝哥兒”。
小哥倆都嘿嘿笑。
阿徹就在弟弟們身上看到了繼父蕭震的影子。
抱過弟弟們了,阿徹暫且放下弟弟,笑著朝後面的馬車走去。
阿滿剛收起眼淚,姑娘家,哭完之後就要臭美了,阿滿拿出她最喜歡的那個胭脂盒,對著裡面的小西洋鏡整理頭發。突然間,有人輕輕敲了敲馬車車門:“阿滿,出來了。”
阿滿眼睛一紅,哥哥的聲音都不一樣了,可還是很好聽!
迅速藏起小鏡子,阿滿再次抹下眼睛,這才故作平靜地探了出去。
阿徹站在車前,笑著看妹妹,十二歲的妹妹,有點像大姑娘了。
“大哥,我好想你啊!”近距離地看著哥哥,阿滿又開始掉金疙瘩了。
阿徹扶住妹妹的手,無奈道:“想就想,哭什麼?這邊風大,小心哭幹了臉。”
阿滿不管,被哥哥扶下去後,小姑娘一頭撲到了哥哥懷裡。
睿哥兒、勝哥兒見了,顛顛地跑過來,爭搶著抱大哥的腿。
蘇錦站在遠處看著這兄弟四個,忽的破涕為笑。
管外人怎麼看,兄弟四個互親互愛就夠了。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