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美人

首页 | 分類:古裝言情 | 字數:3707

第1章

書名:齊國美人 字數:3707 更新時間:2024-12-02 17:23:41

謝瑛是個啞巴。


因為這個,他呈上御案的文章被當眾黜落。


從高高在上的狀元郎,變成了路邊的乞兒。


他墜落青雲,一身傲骨都被敲碎。


而我朝他伸出了手——


京城所有人都說齊國第一美人瘋了。


殊不知多年後權傾朝野的謝相將我按在書桌上親。


他烏黑的眼睛湿潤,哀傷地打著手勢:


「姝姝,不要離開我。」


1、


從百衣閣回府的路上,我的馬車被一伙人攔住。


我掀起馬車的簾子,從縫隙中看外面的情形。


外面一派混亂。


無數汙言穢語從地痞流氓的嘴裡噴出來。


砸到地上被打的人身上。


拳打腳踢的聲音和忍痛的悶哼聲交織。

Advertisement


我起身出了馬車。


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泥濘中的人。


他如今一身白衣盡染汙色,俊秀的臉上也被打得好幾塊淤青。


我認得他,他如今是京城裡人人喊打的乞兒。


也是今朝的新科狀元郎,謝瑛。


2、


謝瑛此人,出於寒族微末,卻寫得一手好文章。


江南路人人都說,天下文採,謝郎獨佔八鬥。


連書院裡最古板的夫子,也對他的文章說不出什麼挑剔詞來。


人們傳頌他的文章,到幾乎瘋狂的地步。


謝瑛寫下的詩詞,被無數文人競相傳閱。


他流出的畫作上,印滿了各色的印章。


縱然他本人低調得可怕,從不露面。


他的名聲與才華依然在大江南北流傳著。


我對此沒有什麼概念。


隻是在詩會上偶然翻閱了下他的文集。


——文章確實是好文章,卻不是我感興趣的文章。


我興致索然,揣著新簪子回府,卻見父親正捧著謝瑛的文集。


他在檐下,仿佛感受不到寒冷,正愛不釋手地讀著。


見我好奇地張望,他還不自然地咳了聲:


「天氣冷,快回屋去。」


我自然不會拆穿他。


朝父親揚了揚簪子,便回房去了。


然而謝瑛這個名字卻悄無聲息地落入了心間。


似雪,如霧。


當時的我坐在屋子裡,看著檐下結著的冰稜。


第一次如此好奇這樣的人物。


3、


臘月過了後,京城迎來了春日。


各地趕考的舉子們紛紛進京。


三年一屆的會試再度拉開帷幕。


謝瑛要進京的小道消息傳出來後,城門處每天翹首以盼的人數不勝數。


無數人想要一睹他的光彩。


但當他帶著青驢和小童進京時,沒有人認了出來。


謝瑛著實是很低調的人。


他特意帶了兜帽,又避開人走了小路。


到京城裡,也隻是住在僻靜的青竹巷裡。


直到他在江南的舊友受了眾人的託付,將他生拉硬拽到了國公府舉辦的賞花會上。


賞花會上,謝瑛一身廣袖青衣,愈顯得眉眼清俊,冶姿清潤。


他站在哪裡,颀長如立於風雪中的青松。


「列松如翠,積石如玉,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這大概是眾人望見他時腦子裡僅剩的語句了。


然而容色生得這樣好的年輕人,卻很清冷傲氣。


席面上有人同他說話,他也隻是略一點頭,或者擺擺手。


大多時候,他避開人群,不願與人接觸。


直到最後曲水流觴開席了,才不得不坐下。


京城一向喜歡附庸風雅。


席面上光吃菜是不夠的,還要玩些助興的遊戲。


這回玩的是飛花令。


這遊戲我從小玩到大,是再熟不過的。


不過這次卻有些不同。


我按著上一輪的規則念出一句詩,卻在要將籤子傳出去時愣了下。


我要傳給的人,是謝瑛。


我抿著唇,指尖微微磨挲了下光滑的籤子。


轉頭,剛準備將籤子遞給謝瑛。


他卻忽然「騰」地起身。


我有些不解地抬起頭。


卻見謝瑛眉目冷冷,沒說一句話,便拂袖而去。


臨走時他的手還晃了晃,似乎是很不屑一顧的模樣。


席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紛繁的目光從不同人身上投過來。


詫異的,質疑的,好笑的,擔心的……


我難堪地抿緊了嘴唇。


國公府家的小姐作為攬席人出面平復氣氛。


席面上再度恢復到先前的其樂融融。


我卻盯著謝瑛離去的背影很久。


4、


那日宴會不歡而散後,我回家生了很大一頓悶氣。


甚至為此還生了一場小小的病。


等病好了,會試也結束了。


我們家的都是武將,我沒有兄長要去考試,對科舉之事知之甚少。


倒是閨中的手帕交喬青,因為父親是此次春闱的考官,經常提起科場上的事情。


她說,此次會試題目奇難,不少考生哀嚎連連。


所寫出來的文章也是千奇百怪,不堪入目。


但她父親與其他考官在批閱考卷時,卻見到了一篇驚為天人的文章。


策論策論,考得是真才實學。


寫文章的人卻堪稱有經天緯地之才。


喬太師甫一拿到卷子,便激動得撫掌大笑。


這份卷子傳來傳去,在幾個考官手上都評了個「甲」等。


眾人一致商定後便定位魁首,意屬他為會元。


揭開糊名一看,居然正是謝瑛。


就這樣,謝瑛連中了兩元。


還差個狀元,便是連中三元了。


喬青知道我和謝瑛不對付。


見我聽著臉色不好,便轉而講起了另一件事。


她安慰道:「雖說是會元,但殿試上形式多變,最後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5、


誰也沒想到。


喬青一語成谶。


殿試上憑文章奪得頭名的謝瑛。


因御前失儀丟了狀元郎的名頭。


6、


其實沒有什麼御前失儀。


隻是謝瑛在殿試上的問答環節上暴露了自身的缺陷。


誰也沒有想到。


聞名大江南北、寫得一手好文章的謝郎,竟然是個啞巴。


但最致命的是——


當今聖上最厭啞巴。


傳聞聖上有位乳母,也是個啞巴。


她看著憨厚老實,卻在聖上年幼時狠狠虐待他,沒少往他身上扎針。


這是聖上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從此之後,他下令宮廷之內不允許再有啞巴進內。


直到殿試之日,謝瑛打了手語。


聖上看著手語,忽然兩股戰戰,當眾失儀。


殿試那日,鬧得風風雨雨。


隻是紅漆宮門關得嚴嚴實實,叫任何聖上震怒的消息都不能傳出來。


直到天色將暗,宮門一開,扔出來一個死狗般的狀元郎。


謝瑛因「欺君罔上」,生受了三十刑杖。


他渾身血色,用來執筆寫字的手也被一點點折斷了。


宮裡絲竹嫋嫋,舉辦著今科進士的瓊林宴。


而真正的狀元郎被扔鬧市,遭人唾罵。


謝瑛淪為了人人喊打的乞兒。


7、


當我遇見謝瑛時,已是第三日。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而他半睜著淡色的眸,似乎在辨認著我的身份。


他的眸子很好看,看人時睫羽微顫,給人全心全意的錯覺。


我狠狠地盯著那雙好看的眸子。


我撸起袖子。


旁邊跟著的小蝶也跟著咧嘴笑了下。


她胳膊上的肌肉隆起,一拳一個地痞流氓。


我不顧謝瑛的閃躲,揪住他的衣服。


一個使力,把他拖到了馬車上。


「別看了。」


「抓的就是你。」


然而謝瑛卻很慌張地閃躲了下。


他雪白的臉上流露出一抹無措的表情。


他深深地閉眼,毫無血色的唇瓣抿緊,艱難地吐出一個氣聲。


「髒。」


髒?


我疑惑地丟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上雪白的肌膚因為方才的抓握,已泛上了髒汙的顏色。


謝瑛也許正是看到了這一幕,才忍不住開口。


他難堪地側過頭去。


而我不甚在意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掌心,好奇地望了望他。


「你真是啞巴?」


謝瑛抿著唇,點了點頭。


他好像想說些什麼,拿手比劃著。


而我隻是瞥了一眼他被擰斷的右手。


「我看不懂。」


謝瑛的動作一頓,顯然遲滯了下來。


也許知道此時說什麼都無用,他幹脆什麼也不做了。


搖晃的馬車上,我與他相顧無言。


陽光穿過簾子的罅隙落在他的臉上,我用餘光看他。


謝瑛宛若一座玉做的雕像。


無悲無喜。


仿佛那些施在他身上的苛難與責打,都算不得什麼。


8、


我撿了謝瑛回家的事,還沒過一炷香,便傳遍了整條朱雀大街。


回到府上時,迎接我的是父親的冷臉。


他重重地咳了一聲,看著我拉著謝瑛的手。


「有辱斯文!」


我絲毫不在意。


他一個武夫,要什麼斯文?


從前在軍營的時候,他還喝醉了說要給我娶三五個相公。


如今呵斥這一句,也隻是做給外人看看而已。


果不其然。


等我回院換了件衣裳再出來時。


父親已經拉著謝瑛噓寒問暖了。


他十八般武藝樣樣都行,平日裡在軍營裡是不苟言笑的將軍。


在府中卻喜愛詩書,抱著詩文讀個不停,堪稱「詩瘋子」。


眼下遇見了謝瑛這樣的良質美材,自然是激動萬分。


謝瑛被他拋出的接連幾個問題砸懵了。


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才好。


我上前一步,強行拉開喋喋不休的父親。


「爹,他現在還一身傷呢,你就先讓他休息一下吧。」


「也對,也對。」父親點著頭。


謝瑛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然而等到他被下人帶走洗漱後,父親卻倏忽收了剛才興奮的模樣。


他的面容有些嚴肅。


「姝姝,你真的喜歡上這小子了?」


我奇怪地看著他。


「爹,你在說什麼啊?」


「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我皺著眉道:「我和他才見兩面,都不認識。這次是見他可憐,才救下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父親點了點頭。


他忽然想要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發。


但手卻落錯了位置。


父親怔怔看著我,就像才發現我長到這麼大了一樣。


最後,他啞聲道:「姝姝,你母親臨死前託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和爹爹說。爹爹會排除萬難,幫你們走到一起去。」


「但是——」


他頓了下。


「你絕對不能喜歡上謝瑛。」


「此子深不可測……不是你能把控住的人物。」


9、


父親那天所說的話一直留在我心頭。


我覺得很奇怪。


因為他不像是那麼說話的人。


但那一日,他眼裡的嚴肅與認真不似作偽。


我早年喪母,父親沒有再娶。


是他一點一點把我帶大。


別人說的話,我可能會不聽。


但他說的話,我一定會留意。


但是——


我盯著正在練字的謝瑛,忍不住好奇開口。


「你為什麼天天練字?」


謝瑛在紙上寫下一個字。


靜。


靜能守心。


我盯著他如玉的側臉。


實在想不出來這人的心機深沉是什麼樣子的。


在我看來,他每日除了讀書就是讀書,無趣的很。


然而父親卻說,這是他在蟄伏。


我看不懂什麼叫蟄伏,隻看到父親收留了他,還允許他讀所有的藏書。


京中當然是起了很大的喧哗的。


但疑言風雨裡,沒有人敢置喙戰場裡廝殺出來的鎮國大將軍。


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沒說什麼。


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敢了。


謝瑛好好地在我們府中住了下來。


府裡好久沒有新鮮事,我在繡閣裡待了十六年,早就厭煩得不行了。


這下來了個謝瑛,我便三天兩頭往他的住處跑。


哪怕是看他習字讀書,也比自己繡花有意思多了。


謝瑛起初還會有小小的抵觸。


但到後面,已然習慣了我的存在。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