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見紀妧忙著看奏章,紀初桃嘆了聲,忍不住關心道:“大皇姐又勞神過度了麼?若得空,也一起去行宮泡泡溫泉,對身子大有裨益。”
她聞到了藥香,故而猜測紀妧身子不太好。
天家涼薄,紀妧也隻有在紀初桃身上才能感受到些許“家人”的溫度。有時候,她真羨慕妹妹的單純率真,可以盡情笑盡情愛,活成所有人都喜歡的模樣。
紀妧淡淡道:“本宮去了,用不著等到你夢裡的冬日,三天內必將有亂。”
紀初桃便不再勸解,心事重重地行了禮,便退出長信殿。
待紀初桃走後,紀妧將目光從奏折後抬起,望著妹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秋女史向前跪坐研墨,低聲道:“殿下,三公主方才所言,您真的全然不信麼?”
紀妧擱下文書,問道:“永寧近來與祁家小子交心?”
秋女史道:“據霍侍衛所見,三公主時常與祁將軍私會,恐是情深意篤。”
“情深意篤?”紀妧笑了聲。
莫非是永寧在祁炎那兒聽到了什麼風聲,又困於對他的情義不好當面點破,所以才借夢境之由來給自己提醒?
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可永寧向來不擅長說謊,方才聽她說那些夢時,神色不像是假的……
難道世間真有這般詭譎之事?即便有,為何又偏偏降臨在永寧頭上?
紀妧沉吟片刻,吩咐秋女史:“去告訴項寬,查一查禁軍四衛中有無異常。或是近期的職銜變遷、人員變動,也一並查清上報。”
不管如何,防人之心不可無。
……
Advertisement
回到府後,紀初桃仍心神不寧,總想著做些什麼防患於未然才好。
好在她主持躬桑禮和瓊林宴的時候積累了些人脈,雖大多是文臣士子,但朝中各派盤根錯節互相牽扯,再加上她帝姬的身份,打聽禁軍那邊的動靜也並非難事。隻是要做到不驚擾任何人,便要多花些心思人力。
不知宮變發生在哪年冬天,紀初桃隻能做好今年就會應驗的最壞打算。既然大姐對夢中之事存疑,那便隻能她自己出手,放幾條線出去暗中查訪。
安排好一切,紀姝那邊也送了口信過來,說要待她一起去行宮休憩。
皇家行宮建於京都北郊飛霞山上,風景綺麗且有地熱,先昭穆帝便命工部在此興建樓閣殿宇,鑿了幾片湯池。
紀姝一入秋便犯舊疾,身寒體虛,太醫建議她多泡溫泉活絡血脈,此番得紀妧提示,便將紀初桃也一並帶來了。
馬車行駛了大半天才到達行宮,因要住上小半月,帶了不少行禮。宮婢們忙著收拾臨時寢殿,紀初桃便拿著早備好的幾味珍貴藥材,去紀姝的住處尋她。
這裡幾乎每座寢殿都自帶了天然的湯池,紀初桃拿著藥進了鳳鳴池,隻見素紗輕舞,水霧繚繞,隱約可見好一幅活-色-生香的場面!
湯池邊供人休憩的貴妃榻上,紀姝輕解羅裳,烏發撥至一旁垂下,幾乎露出整塊瑩白的後背,而質子李烈則正用手掌搓勻嫩膚的玫瑰露,給她揉捏按摩。
兩人間那種似有還無的纏綿氣氛,令紀初桃輕呼一聲,下意識擋住眼睛要走。
“站住。”紀姝懶洋洋撐起身,示意李烈退下,這才朝紀初桃招招手道,“跑什麼?沒見過似的。”
說著,她推開李烈,拍了拍自個兒身邊騰出的位置:“過來坐。”
紀初桃小心翼翼地松開手指,將藥盒交給一旁的宮婢,囑咐莫要被水汽浸壞了,這才走過去,在紀姝身邊坐下。
她看了眼遠處守著的異族質子,好奇道:“二姐前一陣不是還在生質子的氣麼,現在和好了?”
紀姝將垂下的衣裳拉起,裹住過於起伏妙曼的身形,哼道:“兩國新仇舊恨那麼多,何曾真正好過?隻是和他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及時行樂罷了。”
紀初桃皺眉:“二姐又說忌諱話了。”
紀姝總是將“死”啊、“大限”啊之類的話掛在嘴邊,沒遮沒攔的,仿佛早就看淡了生死,隨時準備抽身離去。
可是,紀初桃不想任何一個姐姐離她而去。幾經動蕩,她身邊就隻剩這麼三個親人了。
“我指的不是死別,他是大漠的雄鷹,遲早是要飛回北燕去的。”
紀姝懶懶裹緊衣裳時,紀初桃還是瞧見了她背上的傷痕,有箭傷,也有一些一條條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淺淺白痕,那都是她和親八年間,北燕賜予她的傷害與痛楚。
沒人知道二姐在北燕那八年究竟經歷了什麼,除了李烈,亦無人心疼。世人瞧見的隻是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和放誕風流的行徑。
紀初桃將目光收回,唯恐勾起紀姝的傷心事,便轉而道:“我來找二姐,是有一件正事商議。”
“好生奇怪!你來找我這個不正經的人,談正事?”紀姝輕咳兩聲,接過侍從奉上的茶湯抿了一小口,方道,“說說看。”
紀初桃將禁軍可能有包藏禍心的猜測告訴了紀姝,有了紀妧的前車之鑑,這次紀初桃並未挑明是夢中夢到的。
畢竟紀姝人脈極廣,有她幫忙,勝算便更多一分。
紀姝聽後輕輕一笑,眯著眼半真半假道:“你知道的,我向來不管宮裡的事,自從上次有人送了個‘赝品’過來,最後的那點情分也都折騰沒了。何況,你身邊有個現成的武將不用,倒來求我這個俗人。”
武將……祁炎麼?
這些天忙著留意禁軍那邊的動向,都忘了和祁炎見面。
見紀初桃出神,紀姝忽的傾身,在她耳畔道:“左右來了溫泉湯池,不妨試試看,那檔子事兒在水裡時最是舒服。”
紀初桃遲鈍了片刻。
反應過來二姐說的“在水裡”是指什麼,紀初桃渾身一熱,臉比泡了半個時辰的溫泉還要紅。
紀姝有種捉弄成功的得意,媚眼如絲,笑得顛倒眾生:“你這反應,莫不是還未開葷?那你看中的男人,也太不行了。”
祁炎行不行,沒人比紀初桃更清楚!
更可惡的是,她腦中不自覺想起了祁炎親她時的種種畫面,不由越發羞惱無奈:“明明是說正經事,二姐又捉弄人!”
紀姝歪在榻上,看著妹妹匆忙遁逃,笑得顛倒眾生。
紀初桃直到回到自己的湯池殿中,撲入繡榻上,被紀姝調笑後緋紅的臉頰才漸漸平息下來。
之前完全不懂情愛,聽了這些話倒也沒什麼。而今情竇初開,吻過那麼些次,再聽二姐的話便全都有了朦朧的畫面,那道禁忌之門仿佛被打開了一道神秘的縫隙,引人遐思。
“殿下,湯池泉水備好了,您可要沐浴更衣?”挽竹的聲音響起。
“唔……就來。”紀初桃埋在榻中,含混瓮聲道。
湯池氤氲著奶白的水汽,垂紗輕舞,四周擺著落地的花枝燭臺,橙黃的暖光穿透水霧,如瑤池仙境。
紀初桃穿著清透單薄的裡衣坐在池邊,伸手撥了撥溫熱的泉水,忍不住想:“在水裡……真的很舒服麼?”
回過神來自己在想什麼,紀初桃被燙著似的縮回手,拍了拍臉頰道:紀初桃,你矜持一點!祁炎是正經人,你怎麼能這般肖想他!
正努力定神間,忽聞窗外傳來篤篤的輕響。
紀初桃幾乎瞬間豎起耳朵,遲疑起身,在窗扇紙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側顏,沉沉喚道:“殿下。”
像是做夢似的,紀初桃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趁著侍婢還沒來,她赤腳小跑過去,猛地拉開了窗扇……
竹映雕窗,一襲夜行衣的冷峻武將撐著窗臺躍進殿中,帶起的疾風撩動紀初桃的發絲。
輕紗裡衣鼓動,揚起的衣袖還未落下,她便被擁入一個染著夜色清寒的寬闊懷抱中。
眼中的驚愕散去,欣喜的碎光蕩滿瞳仁,紀初桃長長呼了一口氣,心被填得滿滿的,仰首環住祁炎矯健的腰肢,喟嘆道:“為何每次本宮想你時,你都能出現呢!”
第57章 洗浴 你……你怎麼下……
祁炎沉悶的笑聲自頭頂傳來:“殿下在想我什麼?”
紀初桃輕輕哼了聲, 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在想“水裡舒不舒服”這樣羞人的問題。她從祁炎懷中掙開,謹慎地關緊所有的門窗,小聲問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還以為會有半個多月見不到祁炎, 未料剛到行宮就見上了,不由既驚喜又緊張。
話說回來, 祁炎這人還是這般膽大不羈, 連行宮也敢暗闖, 何況, 外面四周都有守衛巡邏呢!
溫軟離懷,祁炎有些意猶未盡:“近來要在臥龍門校場點兵演練,得知二位長公主蒞臨行宮沐浴, 便加派下屬在山下巡視,順道來看看殿下。”
紀初桃撲哧輕笑,坐在錦繡堆成的軟榻上看他:“校場離行宮二十多裡路呢, 你這‘順道’也太遠了些。”
祁炎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笑, 沒有反駁。
此時湯池水汽氤氲,燭火如金粉灑落, 能悄悄看一眼她澄澈無憂笑顏,這奔波幾十裡的夜路也就值了。
燭火的倒影揉碎在湯池中, 一片粼粼的水波蕩漾,水霧染上了火光的暖意,軟榻上紀初桃披散著柔軟豐厚的長發,隻穿了輕薄的純白裡衣, 露出精致的鎖骨和那枚小小的骨哨, 肩臂處隱約可見暖玉般的肉-色。
她仰首而笑,眼中蘊著內斂矜貴的愉悅。明明生著一張禍國殃民的秾麗臉龐,卻偏偏有著如此純粹幹淨的眼睛, 見之動情。
紀初桃坐在榻上,隻是靜靜地看著祁炎,就覺得十分滿足。
但祁炎似乎不這麼想。
還未回神,便覺陰影落下。祁炎俯身撫了撫她滑嫩的臉頰,繼而指腹下移,落在她柔軟嬌豔的唇上,輕而堅決地抬起她的下颌。
他靠近了些許,遮擋住了眼前的光,使得紀初桃滿眼都隻看得見他一個人,啞聲道:“讓我吻一吻你。”
紀初桃微窘。親就親了,怎麼還要說出來?
她閉上眼睛,睫毛微顫,感受到潮熱的氣息拂過唇上。
“殿下!”篤篤刺耳敲門聲傳來,驚破屋內的旖旎。
紀初桃慌忙推開祁炎,便見挽竹的影子映在門扉上,疑惑道:“這門怎的關上了……殿下,您在裡邊麼?”
紀初桃左右四顧,將祁炎推至垂著帷幔的紅漆柱子後藏好,低聲囑咐道:“你快藏好,莫要出聲。”
她起身欲走,卻被男人一把拉住腕子。
祁炎的眸色晦暗幽沉,好整以暇地看著如小鹿般忐忑的她,問道:“殿下為何這般害怕別人撞見?我說過,殿下隻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我會解決。”
紀初桃解釋道:“若是讓旁人知道你來了這兒,別的不說,二姐定要捉弄生事!”
怕祁炎覺得委屈,事急從權,紀初桃踮起腳尖,在祁炎折劍般的薄唇上飛快一啄,溫聲道:“不要多想,馬上就好。”
如花瓣般的芳澤印在自己唇上,輕而溫軟,帶著少女特有的淡香。祁炎微微睜大眼,手一松,那點不悅瞬間偃旗息鼓。
果真是,好哄得緊。
“殿下?”挽竹還在敲門,朝聞聲而來的拂鈴道,“拂鈴你快來呀!大事不妙,殿下定是泡久了昏過去……”
紀初桃適時拉開了殿門。
“……了?”挽竹捧著幹爽的衣物,眨巴眨巴眼,將最後一個字吐出。
“方才在榻上睡著了。”紀初桃不太自然地撒謊,又竭力穩住氣息,一副鎮定如常的模樣,“何事?”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