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湛殊鏡也知道不妙,縱然裡面的人沒有釋放威壓,可他能感覺到裡面還有強者。
除了那狗賊還有誰?越之恆可比秘境其他妖物還要危險。他當機立斷,顧不上這場會流失靈力的雨:“湛雲葳,走。”
湛雲葳結印做了個結界罩住自己和湛殊鏡,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方淮納悶地看了山洞一眼,這是避如蛇蠍?
山洞裡燃著一堆篝火,火光跳躍,將火堆前男子的面龐映得半明半暗。
曲攬月撥弄了下火堆,見他眸色冷淡,不由調笑道:“怎麼不出去,她淋雨你不心疼?”
越之恆語調平靜:“關我何事。”
曲攬月一時不知道他說真的假的,但越之恆的感知必定比方淮敏銳得多,想必早就發現了湛雲葳兩人。
發現了她,卻沒有動靜。
難不成真的毫不在意?
其實現在的越之恆,才像曲攬月認識的越掌司。這場婚事,若一開始非靈帝指令要抓裴玉京,他不見得會允。
如今靈帝沒有死命令讓越之恆抓著湛雲葳不放了,怎麼做事,就全憑越之恆的心意。
曲攬月隻猜測他多多少少有些動心,不說旁的,越府這幾個月變化多明顯,越大人院子裡再沒出現過以次充好糊弄他的東西。
越之恆以前不愛回越府,後來哪怕王朝下雨,他都會在宵禁之前出王城,回到夜色溫柔的汾河郡。
但曲攬月不曾見過他們相處,看不透越之恆這點惻隱有多深,又到了何種程度。
方淮進來坐下,抖了抖袖子上的雨水,看了眼越之恆,莫名說了句:“他們沒有和裴玉京在一起。”
Advertisement
也不知道裴玉京幹什麼吃的,竟然讓湛小姐和湛殊鏡那個不靠譜的在一起。
越之恆往火堆裡扔了根柴,沒有說話。
湛殊鏡覺得自己還是挺靠譜的,雖然第一個山洞沒法進去,很快也找到了第二個棲身之所。
雪在融化,秘境中的冷仿佛要穿透骨子,無法用靈力抵擋,他看看坐在角落的湛雲葳:“你等等,我撿些柴禾回來。”
湛雲葳拉住他:“別去了,湊合一晚吧。”
現在出去消耗靈力不劃算,再說,雨這麼大,若非提前準備,柴火必定是湿的,要烘幹也要耗費一番功夫。
她低頭,從懷裡翻找出一顆溫潤的珠子,讓湛殊鏡抱著。
她手裡也有一顆,觸手生溫。
湛殊鏡忍不住看她一眼,夠了啊湛雲葳,你有沒有做御靈師的自覺,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他覺得挫敗鬱悶,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一路,都是湛雲葳比較有先見之明。
因著身份桎梏,湛雲葳其實鮮少有歷練的機會,但湛殊鏡第一次發現,不知何時,她長大了,比他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出色。
就算今日他不在這裡,她一個人也能在風雨中穿行,說不定也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湛殊鏡心裡五味雜陳,難怪她也不要裴玉京。
看樣子,湛雲葳早就做好了獨自往前走的準備。他沉默片刻,默默坐直,他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好歹替她擋著風口。
天明前,雨總算停下來,天空明淨如洗。
就像湛雲葳預計的,秘境一夜之間,完成了從寒冬到春日的蛻變。
湛雲葳收起鬥篷。
湛殊鏡看她一眼:“你連鬥篷也帶了?”
“這倒不是。”湛雲葳眨了眨眼,坦白道,“先前打劫狐妖的。”
“……”別提狐妖了。
湛殊鏡下定決心要從此刻有用些,至少得比裴玉京有用。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青色的香爐狀法器,法器隻有指甲蓋大小,遞到湛雲葳眼前:“試試這個,心裡想所求之物。”
湛雲葳看了眼,是照川閣的法器。
照川閣是王朝的煉器世家,早年也不乏有驚才絕豔之作,後來被越之恆淬靈閣打壓了下去。
因著越家投靠王朝,仙門已經許久沒有出色的器修世家了。
從湛殊鏡寧願用照川閣的東西,也不買越家的法器,就能看出他的意見有多大。
湛雲葳接過來,心裡默念著意纏綿的花蜜,香爐中一縷輕煙飄出,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湛殊鏡說:“跟上。”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湛雲葳隻能跟上那縷輕煙飄去的方向。
冰雪融化後,溪流開始流淌。
他們清晨出發,到了傍晚,輕煙觸及到一處石碑,方才停下。
湛雲葳抬眸看去,碑上書: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
慇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1]
詩中竟頗有自得其樂的闲適之意,仿佛為了映襯,眼前緩緩出現一條路,隱約能看見桃花開遍,彩蝶飛舞。
碑文淡去,漸漸變成了三個字——桃源村。
湛殊鏡皺起了眉,秘境中的桃源,能是什麼好地方嗎?
往往越是平靜安宓的地方,越是危險。
但有所求,便明知危險也得進去一探究竟,湛雲葳頓了頓說:“走吧。”
眼前隻有一條路,他們剛走了沒幾步,湛雲葳再回頭看,果然,身後一片雜草叢生,來時的路變成巍峨青山。
已經沒了出路。
當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這村子有何古怪之處。
湛雲葳幾乎已經做好裡面全是妖物的準備,然而村裡隻有屋舍十餘間,四處開著花,村民在地裡耕種,藉著昨夜的雨春耕。
湛雲葳兩人走進來,這些人卻視若無睹,仿佛看不見他們。
若非眼前一切會動,湛雲葳幾乎以為自己在一幅畫中,畫中人不被驚擾。
湛殊鏡與湛雲葳對視了一眼,開口道:“老丈,請問村長家怎麼去。”
話音剛落,田地裡的所有人,仿佛被驚醒,齊刷刷抬起頭,望著他們。
他們目光遲緩而麻木,旋即又緩緩變得生動。
有人道:“許久不見外鄉人了,你們去村長家?我帶你們去罷。”
說完,他挽起褲腿上來,一副樸實好客的模樣。
湛雲葳心裡沉了沉,她在這些村民身上,沒有感知到妖氣,然而越是如此,越是古怪。
村民抬頭看了眼天色,說:“貴客們,天要黑了,你們可得在天黑前,找到落腳之地啊。否則……”
他聲音詭異了一瞬,似笑,又似期待什麼。
村長家很快到了,他是個白胡子老頭,慈眉善目,打量了他們一眼,笑道:“你們是來買桃花釀的吧?我們村的桃花釀最為出名。”
“村長。”湛雲葳問,“除了桃花釀,村裡還有花蜜賣嗎?”
村長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當然有,不過,你們要花蜜,恐怕還得等幾日,我們還沒開始釀蜜呢。”
“要等幾日?去何處買?”
這次村長沒有回答,隻說:“天色已晚,我不便留你們,你們快走吧。”
湛雲葳抬頭一看,天色果然不知什麼時候黑了,想起村民的警告,她拿出一枚簪子,說:“能收留我們一晚嗎?”
誰知村長變了臉色,驅趕她道:“走走走,趕緊走。村裡夜晚不許收留外人。”
這就奇怪了,村裡無人願意收留,夜裡卻又危險。
湛殊鏡皺眉,也知道不能再掰扯,拉著湛雲葳一家家試。
結果不出意外,白日好客的村民,夜裡全部拒絕了他們。
月亮出來了。
湛雲葳抬頭,剛想和湛殊鏡商量,找個地方躲躲,誰知一回頭,發現身邊哪裡還有湛殊鏡。
身後出現那個白日裡熱情帶路的村民,他漠然道:“姑娘,我說過天黑了不能在外面,你找到棲身之所了嗎?沒有的話,你既然付過錢,便來我家吧。”
可她何時付過錢?湛雲葳後退一步,剛要使出控靈術,卻發現術法失靈。這地方到了夜晚,竟然無法使用靈力?
那村民對她詭異咧嘴一笑,湛雲葳抿唇,掉頭就跑。
跑到巷子裡,身後卻沒有路,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
旁邊一扇門打開,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將她半抱進去。
她一驚,那人捂住她的唇不讓她出聲,她下意識要張口咬他,迫他放手。
覺察到她的唇齒碰到手指,他頓了頓,捏住她下巴,冷淡道:“松口。”
第44章 關懷
中元節那日,你是不是……
聽出越之恆的聲音,湛雲葳第一反應就是,越掌司追到這裡來了?
上一次離去,兩人劍拔弩張,他掐她脖子用來威脅裴玉京,她離開得也毫不猶豫。
此次猝不及防再見,湛雲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面對越掌司。
腰間的手臂有力,然而捏住她不許她咬下去的手也顯得毫不留情。一牆之隔,妖物就在外面,越掌司可怕還是妖物可怕?
他似乎明白她心裡所想,低低冷笑道:“看來在湛小姐心裡,屋子裡外差不多,越某並非不識趣之人,這就將你送出去。”
湛雲葳:“……”
別啊,她忙松口,識趣又堅定地搖頭。
還是很不一樣的,她方才遲疑那片刻,隻是怕好不容易跑掉又被抓回去。
“多謝越大人相救。”
越之恆垂眸看她一眼,幾乎冷漠地將她從懷裡推出去。
湛雲葳意識到,越之恆興許也是來找花蜜的。
他早就說過,不想掉修為。
越之恆本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親自來找花蜜也在情理之中。
湛雲葳視線在房中不動聲色掃了一圈。
屋子裡簡陋,像是村民勉強收拾出來的客房,方寸之地中,隻有一個很小的木板床。
地上雜亂地堆著農具,桌上點著半支紅燭。
她被推出去以後,腰抵靠著木桌,抬頭就能看見越之恆。
越之恆顯然比湛殊鏡有經驗得多,秘境中雪剛化,春寒料峭。他披著墨青大氅,像個華貴又目中無人的世家貴族。居高臨下打量她時,神色淡漠。
說是看陌生人也不為過。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