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防賊似的趕緊抱著枕頭躲開,翻身掉到床底,轉眼就不見蹤影了。
我捂著肚子笑到不行。
笑著笑著,心口驀然一酸,眼淚就出來了。
13
和一隻鬼同居的日子,聽起來很詭異,但我們相處得很平和。
有時我會覺得我們之間有一種,仿佛已經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妻的默契感。
如今我的生命就像一個走到了倒計時的沙漏。
在家裡看到男鬼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才知道,以前很多見不到他的時候,並不是他在故意躲著我,而是我的健康狀態還沒到可以和死去的鬼魂無障礙交流的程度
活人和死人是有壁的,磁場不同,即使同在一個空間也並不能相見。
男鬼有次問我,我是怎麼落到這種情況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告訴他:「這裡面長了個東西,惡性的,做手術成功的概率隻有5%。」
他沉默了許久,問我:「所以你就放棄了?」
我說:「我本來就無牽無掛,一個人來,一個人走。而且高中你不是認得我嗎,應該也知道我是個孤兒,每天上完課都要去甜品店打工掙生活費,從小到大過得都很辛苦。」
我蠻自豪地挺胸說:「當年全校隻有我這麼可憐,所以我很出名的,怪不得連你都記得。」
男鬼看向我的目光,溫柔得讓我聯想到吹拂在山谷裡的春風,可以撫平我這半生受過的一切傷疤。
頓了頓,他猶豫著問我:「那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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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帥,我當然記得。」我不假思索道。
男鬼輕輕抿了抿嘴唇,面上浮現出一些期盼和靦腆。
又讓我起了想逗他的心思。
我小小琢磨了一會兒,歪歪頭說:「但你應該死了有蠻久了吧,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樣的,肯定你和生前的樣子都不一樣了,所以就算我記得你以前也想不起是誰了,要不你給我看看你以前的照片?或者,你跟我說說你高中的事跡?」
男鬼全程一副你好煩的模樣面對我。
我話鋒一轉,又提起:「要不乾脆跟我說你到底怎麼死的,咱們一個學校的,你
這種級別的帥哥出了事我肯定有耳聞,這樣就知道你是誰了。」我依然執著於他的死因。
男鬼果然臉色馬上變了,非常不高興地說:「曲靈靈,你這個沒心沒肺的!」
我手貼在胸口,笑盈盈地看著他說:「心在這兒呢,肺也在這兒!」男鬼不敢看我手捂著的地方,忙站起來走到房間躲起來了。
14
那天晚飯時,男鬼說準許我繼續在這兒住下去。
我琢磨他難道是因為知道我不久於人世,對我產生了同情,便讓我放心在他家住到死的意思?
好意我心領了。
怎麼說這麼做實在很不厚道,我也挺怕到時沒人給我收屍。我繼續做著在美容院的工作。
人吶,就是這樣,隻要尚有一口氣在就要辛苦勞碌。
我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大部分時候連飯都吃不下,日常全靠妝容提提氣色,如
此倒沒讓誰知道我差不多已是個活死人的事實。
這天正在上班,小琳急吼吼跑上來找我,說學長來店裡了,招呼我下去看。
我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姐夫就是學姐的老公。
下了樓,看見同事們都圍著那個一個男人甜甜地喊姐夫。
我疑慮地盯著那道背影。
他轉過身來時,我看到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小琳激動地用胳膊杵我,「學長好有魅力啊,你說他是不是比以前更帥了,唉?你怎麼沒反應啊。」
我面向她,蹙起眉問:「學長?」
小琳猛地一拍腦門,「哦哦!我想起來了,你大學不是跟我還有學姐一個學校的啊,看我這腦子,都把日子過迷糊了。」
她接著說:「學姐和姐夫在我們大學裡很出名的,大家都很美..!
我打斷她的話,「我記得學姐以前也有個男朋友,難道不是同一個?」
「你說的是咱們那時候的校草嗎?這我就不清楚了,當初她跟那個校草隻是走得比較近吧,不過聽說畢業後確實在一起了。」
「學姐和他大學不在同一所學校?」
「不在啊,而且好像還是異地,學姐大學時期的男朋友一直都是現在的姐夫。」小琳指著樓下那個一身風流氣的男人說。
「咱們別說這個了,」小琳有所避諱地壓低聲音,「聽尚陽說,那個人今年年初去世了,學姐很忌諱提他。」
尚陽是學姐的親弟弟,他經常來店裡,我跟他打過幾次照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姐身邊的男人,怎麼都不該是現在樓下這個。
複雜的時間線和感情關係使我頭痛欲裂,一旦稍微深入去想,就眩暈到眼前發黑。
我想再問問小琳其他問題,一扭頭看到她早跑到下面湊熱鬧了。
我站在樓梯上,心事重重地看著樓下的學姐。
她察到我的目光,轉頭朝我看來。
那張美麗的面龐此時在我眼中深不可測。
我們對視了幾秒,她友好地沖我微笑了下,首先移開目光,挽上男人的手離開了。
15
我在半年前才收到學姐訂婚宴的邀請函,才短短幾個月,她身邊的男人就換了人
而她的這個美容院,剛巧就是在半年前開始籌備的。中間發生了什麼,或許隻有尚陽能告訴我。
在我來店裡的第一天,尚陽就對我產生了興趣。
我很明確地拒絕過他,可他越挫越勇,整日不停來我面前晃悠。今天我終於同意他送我回家。
尚陽聽到我住的地方沒什麼反應,隻感慨了句,「你住得可真夠遠的。」在車裡,我試圖跟尚陽套話,問他,學姐和之前的男朋友怎麼分開的。
尚陽莫名其妙地呵笑了聲,看著前面轉動方向盤,「你說居浦南啊,他命不好唄,我姐這樣的女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娶到的。」
我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他怎麼就命不好了?」
尚陽扭頭看我,不高興地說:「靈靈,你怎麼總跟我說別的男人啊?我就在你面前,你都不關心關心我。」
我乾笑了下,「我關心學姐不也就是關心你嗎?」
「我姐有人疼,被我姐夫整天捧在手心裡當塊寶,跟那個人可不一樣。」
我還是不放棄地開口:「那個人….」
「靈靈!」尚陽說翻臉就翻臉,突然剎車轉頭怒視我,「別再提那個居浦南了好嗎?也不嫌晦氣!」
我沒再說話。
尚陽看我這樣,怕嚇到我似的,又妥協地說:「好吧好吧!你們女孩子好奇心就是重,你別老想著我姐跟居浦南了,我實話告訴你,我姐跟他分手就是因為他不行,這回你知道了吧!」
他。
不。
行..
我嘴角抽了抽。
這話要是被當事人聽見,估計得氣得再死一遍。
尚陽的話未必能信,但我還是不由思量起那個人的形象模樣,不住地好奇起來....
難道…..
真的不行?
16
尚陽把車開到了小區門口,我下車時,他執意要送我上樓。
我微笑著答應了。
這個尚陽對學長懷有敵意,說人家不行,就跟自己試過似的。
我心裡窩著口氣,在車裡時就想發作了。
他要進小區送我,正合我意。
小區方圓幾裡都是一片寂靜,小區裡面更是沉寂異常,隻有大門的保安亭裡亮著一盞燈,一名老保安昏昏欲睡地坐在裡頭。
尚陽剛踏進小區大門就打了個冷戰,仰頭看著面前的幾幢樓說:「你這住的什麼鬼地方,怎麼全都黑漆漆的,是不是沒住人啊?」
我安慰他:「新樓盤,暫時還沒有多少人搬進來。」
「這兒有夠冷的,跟他媽進了墓地一樣。」
他說著回頭去看門口的小區名,「雲間花園,名字也他媽很陰間。」我笑笑,「到家就不冷了。」
尚陽臉上顯露一抹得逞的怪笑。
電梯門才剛合上,尚陽就迫不及待地想摟住我。
我推開他,他又湊過來想親我。
突然電梯裡燈光開始一明一暗地閃爍起來,還伴隨著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啪」的一聲,一道巴掌聲清脆的響起。
燈又忽然亮起來了。
我看到尚陽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我,「靈靈,你不願意就說不願意,打我做什麼!」
我茫然地攤開手,「我沒打你啊。」
尚陽壓著火,指著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大聲說:「你沒打我,那我臉上這是什麼!」
我靠近他仔細觀察,委屈地說:「可是,我的手和這個印子大小不一樣啊,你看。
尚陽轉身照身後電梯牆上的鏡子,看了眼我的手,又摸了摸臉上明顯小了好幾圈的巴掌印。
那根本就是個小孩子的手印。
他臉色唰地就白了。
我在心裡偷笑,奇奇妙妙這一巴掌打得可有夠重的。
尚陽緊緊閉住嘴,再也不說一句話了。
電梯到了樓層,他趕緊跑了出來。
我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尚陽一個勁地往後望,催我快點。
我並非有意,隻是今天的門鎖好像出了毛病,怎麼都打不開。
我想明白又是家裡的男鬼在鬧彆扭,他不肯我帶男人回家。
尚陽又開始催:「快點啊,你是不是不想我來啊!」
「真不是。」我無辜地說,「鎖好像壞了。」
走廊空氣陰冷,沒一會兒尚陽就開始打哆嗦了。
他怕得要命,可還是色心不死,一把搶過我手裡的鑰匙推開我,「我來!」
他開著開著,語氣突然變得油腔滑調,「靈靈怎麼比我還心急?哥哥正在開門啊,你乖,別鬧。」
我在他身後「啊?」了一聲,「你叫我嗎?」
尚陽身子定了定,低頭看著自己手裡握著的那隻蒼白纖細還做著黑色美甲的手,側過臉慢慢地轉向我這邊。
我兩隻手都好好揣在兜裡,什麼都沒幹。
尚陽「嗷」地慘叫了一聲,用力撒開那隻手。
他哆哆嗦嗦地貼在牆上,整個人像個被霜打過的蔫茄子,「剛,剛才是誰握的我的手?」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御姐鬼的手。
我真要被他們笑死,但面對尚陽還要裝得無知無覺,「什麼手?我沒看到啊。」
尚陽咽了口唾沫,被嚇得有些半傻了,「有的.…是,是一個女人的手,冷得就
像冰塊。」
17
他都這樣了,偏偏大家還要鬧他。
又有誰跑到他背後用小手指戳了他一下,尚陽驚弓之鳥一樣尖叫著彈跳起來。
「你怎麼了?是看到什麼了嗎?」我關切地問。
尚陽順著身後的門滑坐下來,呆呆地打冷戰。
忽然他鈍鈍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指。
一片猩紅色的液體正從他身後的門縫下緩慢溢出,那是血,就像有生命一樣,四面楚歌地把他圍起來。
尚陽跑了,屁滾尿流。
寂靜的公寓大樓裡,到處迴蕩著他高亢的慘叫聲。
我冷眼瞧著他那副草包的模樣,知道他以後都不會再糾纏我了。
鬼鄰居們都出來說還沒過癮,我笑著跟他們說,我可不能天天都帶活人來給你們戲弄。
他們就說:「這種渣滓就是得由我們來給他上一課!」
他們整日待在公寓裡,難得找點樂子,尚陽都走了,他們還意猶未盡。
全程隻有家裡的男鬼無動於衷。
尚陽這一走,門鎖就恢復如常了。
我走入家門,四處不見男鬼的蹤影。
通常我每天下班回來,他都會在門口迎接我,就像一隻等主人下班的小狗。
今天這種情況,基本就是他不高興了。
我覺得莫名其妙,但沒辦法,還是要哄著。
我在每個房間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通,最終在衛生間的浴缸裡發現了他。
男鬼半躺在裡頭,胳膊氣呼呼地環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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