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原著裡可從沒提起過這一茬,她理應摔了瓷瓶後大搖大擺離開房間,然而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魔氣——
還真是魔界邪祟啊。
所以仙泉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種玩意兒啊!
她疼得無法思考。
於是寧寧放棄思考,以葛優癱的姿勢歪頭靠在床上,在與裴寂短暫的視線相交後,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抬手捂住整張臉龐。
“你你你別看我!”
她說話時忍著痛,好不容易把渙散的意識重新聚攏:“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嘶!”
承影心疼得厲害,渾身哆哆嗦嗦:“我的天哪,若非寧寧察覺那仙泉有異,你豈不是完蛋了?究竟是誰換掉了仙泉?”
難怪她之前會一直盯著仙泉瞧,難怪她會露出那般復雜的神色,也難怪,寧寧會脫口而出“魔界邪祟”。
這瓶子裡裝的壓根不是救命靈藥,而是被魔氣浸染的劇毒。
裴寂面色冷然,從儲物袋裡拿出自行備好的傷藥與棉布,輕輕掀開她裙擺。
少女的小腿纖細修長,此時卻被灼出道道殷紅血口。他強行壓下心頭瘋長的殺意,握著藥瓶的指節生生發白。
寧寧捂著臉,在一片漆黑裡,察覺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輕輕拂過傷口邊緣。
她疼得厲害,因為不想讓裴寂見到自己橡皮泥一樣扭曲的五官,隻把手指間張開小小的縫隙,在夾縫之間悄悄看他。
他好像有些生氣,眉頭鎖得很緊。
可眼神裡又分明夾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同暴風之夜,深海之中浪潮狂湧。
Advertisement
裴寂的手指在微微發顫。
寧寧聽見他的聲音,喑啞低沉得快要聽不清晰:“……為何幫我?”
她茫然一愣:“什麼?”
“你不必待我至此,我——”
他的眉宇間盡是陰鸷戾色,並非對她,而是對自己。
那幾個簡簡單單的字句在舌尖碾轉不定,等終於說出口時,莫名帶了自暴自棄的厭意:“我沒什麼能給你。”
裴寂是真的不明白。
他孤僻陰沉、出身卑賤,其他人要麼敬而遠之,要麼毫不掩飾地對他加以嘲弄諷刺,唯獨寧寧不同。
她從來都是笑著接近他,像對待身旁所有人那樣。
哪怕他沉默寡言、口舌笨拙,常常寧寧說了一堆話,卻隻能生硬地回上幾句,她也未曾有過不耐煩的時候。
至於那個夜晚的牽手、那些倉促之間的擁抱,還有今日她所說的那些話——
為什麼總是幫他,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好。
裴寂想不通。
就像他也不懂,為什麼會在見到寧寧受傷之後,心煩得快要發瘋。
“想知道原因呀?”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耳邊忽然響起屬於她的聲音。
寧寧的聲線婉轉清越,因噙了笑意,平添出幾分平易近人的嬌憨,當裴寂聞聲抬頭,居然正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眸。
為了方便往小腿上藥,寧寧是彎著膝蓋坐在床上。
此時她身體前傾,下巴抵著手臂,雙臂則環抱在膝蓋上,一瞬間便距離他格外地近,唇角輕勾笑起來時,頰邊浮起淺淺梨渦。
“我才不想要你的什麼東西呢。”
寧寧說:“你會對自己討厭的人好嗎?”
他搖頭。
“這就對啦!與之相對地,如果當真想要對一個人好,那一定是因為——”
裴寂神情漠然地抿了唇,隻有他自己知道,胸腔之下的心跳已經快得發狂。
他聽見寧寧說:“因為喜歡啊。”
承影憋住聲音,笑得無聲無息,整個靈體裹成一個球。
“你、你看啊。”
她似乎因為“喜歡”這兩個字有些害羞,把下巴輕輕埋進手臂裡。
“世界上的喜歡分為很多種,親情、友情、師生情,還有我們倆之間的同門情——我可不會隨隨便便對身邊的師兄弟親近,之所以願意幫你,隻因為你是裴寂。”
心底的暗潮織成隱秘卻洶湧的情思,裴寂因為最後那幾個字徹底怔住,黑眸之中烏色漸深。
“是你先問起我,千萬不要說我肉麻啊。”
腿上的傷口還在疼,寧寧卻強迫自己忍著痛,繼續淡笑出聲。
裴寂眼底的自厭再明顯不過,她看過原著,知道他從小到大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
被母親厭棄、被同門孤立,沒有願意認同他的人出現在身邊,接受到的所有價值觀都在陳述著同一個共識:他是個血脈不純、不應該出生的怪物。
他一定打從心底厭煩著自己,所以才會將自己與世界隔開,一心痴迷劍道。
唯有在練劍的時候,不用去分心顧及其它。
寧寧想拉他一把。
即便她力量微薄,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多年的認知也沒辦法被輕易改變,可她還是想要告訴裴寂。
“裴寂比其他很多很多人都好嘛。”
寧寧說:“如果你能開心,不需要任何謝禮,我也會覺得很開心的。”
這是在夢裡都不會出現的言語。
裴寂有些呼吸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心髒跳得太快,也太劇烈的緣故。
她怎麼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樣的話。
少年默不作聲,因發帶松散,凌亂長發靜靜垂落在眼前,遮蓋瞳孔中烏雲般漸漸騰起的不知名情緒。
陌生卻強烈的感情如同藤蔓瘋長,一圈圈纏繞在心口上,之前的那個問題,裴寂似乎有了答案。
關於他為何會因為寧寧受傷而心煩意亂。
有某種異樣的、從未有過的感覺自心底破土而出。
他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嗚哇——疼疼疼!輕點輕點!”
“……我還沒碰到傷口。”
“等等等等!還是我先來幫你換藥吧!肩頭這兒又流血了——咱倆這算什麼,傷殘人士互幫互助?”
這回裴寂應答的語氣格外重:“同門情誼。”
=====
素問堂穆長老趕來客棧的時候,發覺裴寂的房門虛掩,沒有關。
他知曉這是特意為自己留的門,正要敲門,卻從敞開的微小縫隙裡,見到了房內的景象。
裴寂關了窗紗,室內流淌著水一樣輕柔的薄光。身形瘦削的少年筆直坐在床頭,身上已經換好了紗布,而在床鋪之上,躺著一個似曾相識、已經悄然入睡的女孩。
他認出那是玄虛劍派的寧寧。
由於裴寂背對著門口,穆長老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態,隻知道對方一言不發守在床頭許久,好幾次想要伸手去觸碰,卻都遲疑著收回動作。
恰有微風拂過,吹動窗紗的瞬間,也送來傾瀉而下的光。
在一瞬的柔光中,他見到裴寂輕輕躬身,小心翼翼低下了頭。
——那個向來殺伐果決、渾身戾氣的少年劍修頭一回做出了類似於臣服的姿勢,悄無聲息地俯身,安靜垂下眼睫。
他的眼眸一片漆黑,緊抿的薄唇卻泛著桃花般的淺紅。
在悠然淌動著的微風與陽光裡,裴寂無比虔誠地,輕輕吻在女孩纏了繃帶的小腿之上。
第86章
“裴師弟的藥被人換掉了?”
鄭薇綺擰了眉坐在茶館裡, 思索片刻後毫無頭緒,劍氣與怒氣一道蹭蹭蹭往上漲:“你們知道哪些線索?那瓶仙泉是從哪兒得來的?”
療傷用的仙泉被惡意替換成腐蝕性毒藥,這絕不是件可以一笑而過的小事。
寧寧已將此事告知諸位長老,但如今線索寥寥, 就算他們答應調查, 恐怕也很難找出幕後真兇。
“那瓶仙泉是裴寂從醫館帶回來的。”
寧寧道:“大夫見他受傷很重, 特意送了一瓶。當時醫館人員龐雜, 不少醫修弟子、獲救的姑娘與城中百姓皆在館內,若是有人趁機偷換藥物, 想必不會被輕易發現。”
賀知洲頗為擔憂地瞅她一眼:“你的腿,沒出什麼大事兒吧?”
“素問堂的長老替我看過了,那毒藥並不致命,頂多灼傷皮膚。”
寧寧搖頭:“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是, 當時我將它摔碎,裡面分明滲出了黑色的魔氣……可後來長老們再來查探, 卻發覺氣息全無,找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蹤跡。”
“魔氣?不會是魔修在搗鬼吧?”
林浔沒經歷過生死險境與大風大浪,聽完面色蒼白,眼底盡是憂心與惶恐:“我爹說過, 雖然大戰後魔族慘敗、近乎於銷聲匿跡, 但其實仍有幸存者藏匿於各地——可他們與裴師弟無冤無仇,為何要刻意傷害他?”
寧寧也想不通。
而且說起魔族,駱元明使用的煉魂之術, 很顯然就屬於一種極為兇殘的魔修秘法。
他出身正道,絕不可能有機會與之接觸,唯一的可能性,隻有當年途經大漠時, 與幸存的魔修有過接觸。
而且那魔的修為絕對不低。
“不管怎樣,今天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鄭薇綺籲了口氣,想得腦瓜子發疼,用手按在太陽穴:“明日便是鸞城一年一度的燈會,燈會過後,還有十方法會第二輪——聽說這回的賽制與往常截然不同,危險程度大大翻倍,若是在法會之前就身受重傷,可就徹底沒希望了。”
駱元明的醜事被揭露,十方法會卻還是要繼續。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