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作死後我成了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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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書名:不斷作死後我成了白月光 字數:3550 更新時間:2024-11-12 10:30:22

  她那時神志不清、半夢半醒,壓根不知道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境。然而無論其餘的記憶是真是假,那個不由分說的橫抱都絕對是真實的。


  要是裴寂當真把她的腦袋放在肩膀上——


  啊啊啊那也太、太曖昧了吧!


  寧寧越想越慌,幹脆整個人縮進被子裡,閉著眼睛在床上滾來滾去,把自己裹成了與蠶繭無異的圓滾滾一條。


  她模樣漂亮,性格也好,從小到大收到過不少告白,卻從沒有戀愛過。不僅因為家裡管得嚴,更重要的原因是,寧寧似乎很難對那些男生產生好感——


  不喜歡異性之間太過親密的接觸,也抵觸目的性強烈的撩撥與示好,對一切花言巧語狂轟濫炸都一並免疫,可謂刀槍不入、軟硬不吃。


  然而想起之前與裴寂在瀑布旁的事情,卻出乎意料地,好像並不討厭。


  寧寧從被子裡鑽出腦袋,發著呆望向天花板。


  這其中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是當時性命攸關,這些動作都可以被拋之腦後,也許是她和裴寂有過命的情誼,也許是修真界民風開放,男女之間——


  呸。


  修真界再開放,能比得過二十一世紀麼?


  寧寧越想越心煩意亂,眼看睡眠已經成了種奢望,便頂著頭亂糟糟的黑發從床上爬起來。


  水鏡陣眼被她所破,如今兩處秘境應該已經合二為一,而這棟房屋所在的地方,定然是狐族曾經一同居住的村落。


  村子被廢棄已久,理應灰塵遍布、髒汙不堪,然而這裡卻幹淨又整潔,床上更是一絲灰塵都見不到;鞋子被端端正正放在地面上,全然不像她平日裡一腳直接踹開的習慣。


  直到這時,寧寧才非常認真地嘗試思考:將她帶來這裡的應該是裴寂,那收拾好屋子、替她脫了鞋掖了被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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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也是他吧?


  應該不是吧。


  寧寧試著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總覺得很是別扭。裴寂在原著裡我行我素,活脫脫一個以劍證道的殺神,哪裡會是耐著性子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那床被子上的的確確有屬於他的味道,寧寧把自己整個裹在裡面的時候聞到了。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那個夢又格外心情煩悶,無所事事之下,決定獨自出門逛逛。


  打開房門,入眼便是一處院落。院子方方正正,四周還圍了其它幾座房屋,正中央的位置生了棵已經枯敗的大樹,而樹幹旁——


  寧寧微微一愣。


  樹幹旁居然站著個高挑挺拔的人影,正是裴寂。


  現在應該特別晚了。


  天色盡暗,連月亮都沒了蹤跡,隻有門口的一盞長明燈還亮著,卻將景色襯託得更加幽異,仿佛深淵裡燃起的一縷鬼火,周圍遊蕩著血紅色魔氣。


  她怎麼也不會料到,居然會在此時此刻見到裴寂,略帶遲疑地叫了聲:“裴寂,你還不睡?”


  說完又輕聲笑笑,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不會是在等我醒吧。”


  寧寧的確是在開玩笑,而裴寂也不出她所料,抱著劍面色淡淡地應了句:“不是。”


  停頓須臾,又沉聲補充:“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我呸!還‘不是’!你說謊都不眨眼睛的嗎!”


  一道中年男性的雄渾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滿滿盡是辛酸憤慨,像打小報告似的:“寧寧你聽我說!這小子分明就是擔心你半夜突然醒來,要麼不知道當下情況,要麼靈氣衰竭出什麼岔子,所以一直守在這兒——他還偏偏不敢進你的屋,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呸!”


  可惜寧寧一句話也聽不到。


  裴寂面無表情,聽承影繼續義憤填膺地喊:“看見他手裡抱著的劍了嗎!這小子怕黑,要抱著它才能一個人待在外邊!可惡啊啊啊!害我也睡不了覺,這等了得有多少個時辰?老大叔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


  “你也睡不著?”


  寧寧笑了:“要不,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裴寂默了片刻,似是有些不情願:“嗯。”


  承影:呵呵。


  =====


  真實的秘境比之前那個陰森許多,四下昏暗得像是恐怖片片場,隻有幾個掛在院門前的長明燈吞吐著光亮。


  在這種氛圍下並肩散步,沒有太多浪漫可言,倒像是恐怖電影裡即將領盒飯殺青的狗男女。


  裴寂一直抱著手裡的劍,偶爾垂眸不著痕跡地望她一眼。


  之前兩人隔得遠,加之四周黑蒙蒙一片,他並不能很清楚地看到寧寧的模樣。如今並肩走在一起,才發現她許是哭過,眼眶暈了淺淺的紅。


  他不會安慰人,也想不明白身旁小姑娘掉眼淚的原因,雖然琢磨了許久應該如何開口,到頭來也不過冷聲告訴她:“若是有人讓你不開心,可以告訴我。”


  寧寧怔然看他,聽裴寂雲淡風輕地解釋,似乎不太在意的模樣:“我會打架。”


  她原本覺得有些壓抑,聽見這句話後噗嗤笑出了聲,彎著眼睛問他:“師弟,你平日裡都是用這一招對付人呀?”


  寧寧很少叫他“師弟”,如今卻把這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多多少少帶了點調侃的意思。


  裴寂在心性上堅韌得超乎尋常,無論遇上怎樣的險境、受了多麼重的傷,從來都可以默不作聲地暗自承受。然而在待人接物的處世之道上,有時候卻又幼稚得個小孩。


  不會說話,更不會討人歡心,出了事就打,其餘時間默不吭聲,連安慰人也是笨笨的。


  裴寂皺了眉,頭一回對這個稱呼表現出了不滿:“我比你大。”


  “好好好。”


  她把雙手背在身後,借由燈光看清了前方的道路,抿著唇笑了笑:“其實是我想起爹爹和娘親啦,我已經很久沒看過他們了。”


  修行之人超脫凡俗之外,壽命比尋常百姓漫長許多,因此常會斬斷塵緣,不去刻意與父母聯絡。


  裴寂沒聽出什麼不對勁,低低“嗯”了聲,旋即遲疑道:“你若是心念於爹娘,等稍有空闲的時候——”


  他停頓好一會兒,把視線偏轉到與寧寧相反的另一邊,語氣漫不經心:“我可以勉強抽空,陪你下山。”


  “喲,還‘勉強抽空’,那你還真是有夠勉強,心裡早就美滋滋了。”


  承影冷笑著在一旁說風涼話:“這麼著急見嶽父嶽母,看不出來啊裴小寂,咱們還是要稍微矜持一點哈。”


  “其實不是下不下山的問題……”


  寧寧輕輕嘆了口氣,轉開話題:“喬顏知道真相了?”


  “嗯。”裴寂道,“不過狐族還有救,我們商議好了,等秘境打開,便將他們全帶出去。”


  喬顏那姑娘多年來為了族胞而活,得知自以為的族人們盡是魔族時,必然痛不欲生。好在靈狐一脈尚未滅絕,讓她多少能重拾一些殘損的希望。


  村落並不大,兩人很快就走到了盡頭,本欲打道回府,卻不料天邊陡然傳來一聲驚雷。


  寧寧茫然抬頭,剛揚起臉,就被噼裡啪啦的雨點砸了個正著。


  “……下雨了?”


  她還怔怔望著雨點發呆,袖子就被猝不及防地一拉,腦袋上突然蓋了層單薄的布料。


  原來是裴寂從儲物袋裡拿了件外衫,搭在她頭頂以後,一把攥住寧寧衣袖,帶她徑直走向最近的一處房屋。


  這邊地處偏僻,沒什麼燈光,屋子因戰爭隻剩下斷壁殘垣,僅存的房檐狹窄得隻能遮住五人不到。


  夜色如流水般緩緩淌動,當寧寧向前看去,見到少年人模糊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周圍被黑暗全然籠罩時,裴寂拉著她衣袖的手指稍稍握緊,引得寧寧又向前一步。


  “怎麼了?”


  好一會兒,黑暗裡才傳來裴寂的聲音,和夜色一樣沉悶:“沒事。”


  進了殘破的房屋,他便松開寧寧袖子,抱著劍走向角落,斜斜倚靠在牆上;寧寧心大,站在不遠處打量屋外的景觀。


  秘境裡應該許久沒下過雨,土地皲裂出了道道細痕,在雨水滋潤下冒出透明的小泡泡。遠處亮著一盞燈,隻傳來十分模糊的一點光亮,將雨絲染成渾濁的白。


  “好像降溫了。”


  房子坍塌得隻剩下一半,沒有門窗和大半牆壁。雨水從前方刷啦啦斜飛進來,寧寧被夜風吹得眼眶發酸,攏了攏身上的外衫,轉頭望向裴寂:“你冷不冷?”


  她扭過頭時,恰好自天邊劃過一道閃電。


  刺目白光照亮少年冷峻的面龐,寧寧有些驚訝地發現,裴寂正死死咬著嘴唇,臉色不正常地發白。


  這裡四處遊蕩著魔族的殘力……他是受此影響,魔氣又發作了嗎?


  可裴寂身旁沒有出現黑氣,與之前幾次的模樣並不相同。


  寧寧隻不過短暫看了一眼,跟前便再度黯淡下去。她心下困惑,忽然想起原著裡幾筆帶過的敘述。


  裴寂兒時曾被娘親關在地窖裡,暗室逼仄無光,再加上被凌虐而出的滿身傷口……


  對了,原文的確說過,他時常會在睡覺時亮一盞燈。


  寧寧看見時還對這個舉動滿心納悶,如今仔細一想,裴寂他不會是,怕黑吧?


  又是一道電光閃過,站在角落的黑衣少年察覺到她的視線,板著臉把腦袋扭到另一邊。


  他的黑發被斜飛進來的雨水浸湿,身體果然繃得筆直,手裡緊緊握著那把劍。


  寧寧猜出了個大概,在短暫的踟蹰後向前幾步,緩緩朝他靠近。


  裴寂不動聲色地向牆角挪了挪,聲線很僵:“怎麼了?”


  “我怕黑呀。”


  她說話時帶了點笑,像一陣風似的走到他身旁,攜來輕輕柔柔的栀子花香:“想和你說說話。”


  “寧寧怕黑?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她還說過被靈菇晃得睡不著覺呢。”


  承影賊兮兮地跟他講悄悄話,說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地爆笑出聲:“裴小寂,她不會是看出你怕黑,但又不想直接講出來損你面子,所以用了這麼一個借口吧!”


  裴寂隻想給它面門上來一拳。


  “我不怕黑。”


  他又往角落移了一步,這回徹底無路可退,來到了冰冷的牆角:“隻是不喜歡。”


  寧寧微微一愣。


  這人的腦回路實在奇怪,她都想好了萬無一失的借口,以此來靠近裴寂不讓他害怕。沒想到他不僅看出她的意圖,還當場來了出自爆,別扭得過分。


  她側頭望上一眼,見到裴寂側臉稜角分明的輪廓。他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低頭死死盯著牆角的地面。


  寧寧忍了笑,聲音輕快地問他:“不喜歡黑,還在夜裡睡不著的時候單獨出門啊?”


  她之前不過隨口一說,現在是真有點懷疑,他之所以孤零零站在黑漆漆的院子裡頭,是為等她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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