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日有名弟子闖入清虛谷中,白裙绾發,腰間佩劍墜有明珠,看劍氣,理應是金丹期修士。不知小道友可知她姓甚名誰?]
對方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成功將溫鶴眠蒙在鼓裡,卻壓根沒想到,自己已經著了他的道。
她沒過一會兒便又把信寄過來,仍然是龍飛鳳舞的小字。
[那是天羨子長老手下的寧寧師姐,她可兇啦!我們都超怕她的!如果她今天做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事情,我代替她道個歉。
別在意,她的脾氣一直不好。
拜託了,千萬不要傷心!!!]
這丫頭還彎彎拐拐地向他說對不起,明明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青年漆黑的眼瞳裡如墜星辰,靜靜將那封信看了許久,指尖微微一動,極認真地在白紙上緩緩落筆。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
他久違地嘴角含笑,垂眸望著紙上的字跡,在心裡低低念出來。
寧寧。
第10章
傍晚,攬月峰。
不知不覺已入夏夜,薄暮冥冥,掩映出漫天流動的霞彩。將歇未歇的陽光下,是周遭山峰接天般的連綿黑影,偶有清風拂過,銜來仙鶴悠長的啼鳴,以及擲地有聲的男音:
“裴寂勝!”
趴在桃樹上的寧寧聽著這道聲音,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Advertisement
和二十一世紀的各種學科競賽一樣,修仙界的宗門之間也存在著統一比試。
與之對應地,隻有在本門門派裡表現優異的弟子,才有資格參與宗門間的競賽比拼——比如此次的小重山秘境。
小重山秘境五十年一開,內含無數珍惜靈植與魔獸,無論為了搶奪資源還是實戰歷練,都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然則此處秘境極為脆弱,隻能承受金丹及其之下境界的修士進入,且可供容納的人數十分有限。一來二去,便成了宗門金丹期優秀弟子之間相互較量的絕佳場所。
如今玄虛劍派內舉行比試,就是為了挑選前去秘境的人選。
參與比試的多為金丹,偶爾也會見到築基大成弟子的身影。寧寧第一輪撞上的對手不算難纏,沒費多大力氣便贏下一局,反觀裴寂,運氣就實在有些糟糕。
經過近段時期的修煉,他已然步入金丹三重境。這幾乎是飛一般的進階速度,奈何爽文講究一個以弱勝強、絕境反擊,這回遇見的對手,很不巧是金丹四重。
修道等階劃分嚴明,即便隻有一小重境界的差距,兩人之間的實力也是千差萬別。裴寂能贏下這一把,其間艱澀可想而知。
方才充斥整個攬月峰的凜冽劍光倏然消散,隨風潛入寂靜無聲的落日餘暉。
少年修長的身形被斜陽拉得筆直,濃鬱如墨的黑影之上,滴落著駭人的猩紅色血跡。
“小小年紀便能將歸一劍法領悟得如此通透,厲害厲害。”
看臺上站著個十二三歲、粉雕玉砌的男孩,漆黑眼瞳有如古井無波,在此時蕩開一縷淺笑:“另一位雖然敗了,但劍氣裡縱橫的力道不容小覷,同樣值得稱道。”
白衣負劍的天羨子靠在石柱上,笑得肆無忌憚:“那當然,我徒弟能差勁嗎?”
“徒弟不差,師傅可就不一定啰。”
一旁款款而立的美貌女子隨手拈一縷青絲,繞在指尖打轉轉。
她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媚意橫生,一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潋滟生光,帶著點嘲弄的笑:“噯,不過那小弟子著實生了副好相貌,要是能早日見到他,也不至於被窮鬼拱去。”
天羨子佯裝受傷地睜大眼睛,看一眼身旁的真霄:“師兄,她笑我!”
真霄:……
真霄滿臉嚴肅,猶如教導主任查房:“靜漪,你是玄虛劍派長老,不是魔教合歡宗女修。見到英俊弟子,還需保持身為長老的矜持。”
女子冷哼一聲,朝男孩靠近些:“你管我!”
頓了頓,又懶洋洋地嬌笑道:“你說,咱們的真霄劍尊是不是聽見我念及別的男人,忍不住吃醋了?掌門。”
男孩沉靜笑笑:“是嗎?”
真霄劍眉一橫,不知道是氣還是羞,耳根有點紅:“師靜漪,跟我比劍!”
真霄劍尊的人際交往水平一塌糊塗,遇到朋友知音要比劍增進感情,被人惹怒後要比劍毆打小朋友,平日裡無所事事了,居然還是天天花錢找天羨子比拼。
要是不知真相的讓人一眼看去,斷然不會想到,那媚眼如絲、絕色近妖的貌美女子竟是玄虛劍派首屈一指的長老師靜漪;
而她身旁豆丁大小的男孩,則是掌門人紀雲開。
——紀雲開在仙魔大戰中修為大傷,軀體化為了十二歲的孩童模樣。至於師靜漪,她的顏狗屬性天生發自真心。
“之前有個叫寧寧的小姑娘也很漂——厲害。”
師靜漪笑道:“贏得毫不拖泥帶水,頗有我當年的氣勢。要是能跟隨我修煉——”
別了別了。
想起這女魔頭曾經把小半個劍派弟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經歷,天羨子忍不住把臉皺成一團苦瓜。千萬別禍害他家可可愛愛的寧寧,那小姑娘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如今年輕一輩裡英才輩出,聽說萬劍宗、梵音寺和流明山中,也都出了很有意思的小徒弟。”
紀雲開眯起眼睛,幽暗深沉的眼眸中,滿是與這具稚嫩身體格格不入的雲淡風輕:“看來,這次的小重山必然不會無聊了。”
“先不說這個。”
師靜漪輕輕勾唇,聲線清澈如桃花春水:“我的一名弟子從山下回來,帶了許多小食。奶黃包糖紙人糖葫蘆,不知掌門可有興趣?”
小豆丁歡呼一聲:“我要吃糖葫蘆!”
=====
對於長老們的交談,身處話題中心的裴寂自然一無所知。
他拒絕了醫修療傷的提議,比試結束便回到房中。原因無它,隻因魔氣橫行,即將衝破禁錮。
身為魔修之子,裴寂體內難以避免地繼承了十分厚重的魔氣。這股力量與人的血脈彼此勾纏交融,相互衝撞之間,很難得到控制與束縛。
這也就導致他的魔氣不時外湧,如洶湧浪潮般侵蝕身體與理智。每到那時,便會無法抑制地渾身劇痛、想通過殺戮緩解痛苦。
等黑衣少年狼狽關門,已經沒了再往前行走的力氣。
沉睡在血脈裡的反骨與暴虐一下又一下撕裂神經,催促著他大開殺戒,裴寂背靠著木門,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還沒有淪落到要為此屈服的地步。
更不想變成隻懂得殺戮的魔物。
被劍氣傷及的地方還在淌著血,他自虐般地用手按住傷口。
然後狠狠發力。
破開的血痕在壓迫下裂得更兇,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裴寂卻仿佛習慣了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脊背微顫著立在原地,隻有被緊緊咬住的下唇與額角的冷汗悄然彰顯著痛苦。
他不願殺人,便每每在魔氣肆虐時,用小刀在自己身上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以痛止痛,以及那股強烈得快要破開腦袋的欲望。
四周悄無聲息,隻能聽見少年人沉重的喘息。暮色一點點從西山生長,逐漸吞噬整個庭院。
毫無防備地,裴寂聽見一陣腳步聲。
那人步子輕輕快快,對於他而言,甚至還沒有自己的呼吸更大聲。
除了師尊天羨子來過幾次,沒有人踏入過他居住的院落。
緊接著是一串敲門聲,伴隨著某個熟悉的聲線:“小師弟,你在房間裡嗎?”
心裡的承影微微一動。
房間裡沒有點亮燭燈,在黑蒙蒙的夜裡,寧寧隻能透過窗紙,在月下見到一個站立著的模糊影子。
她聽無人應答,在遲疑片刻後又敲了敲:“師尊讓我給你送些藥。”
小姑娘的手指瑩白細膩,指節敲打在門板之上,發出清脆聲響。
敲門的力道惹來木板一陣極輕微的抖動,那震動透過門,一直傳到裴寂貼在門上的後背上,帶來微不可查的麻意。
隔著一道薄薄木門,寧寧的指節正好敲在他心口附近的位置。
裴寂微仰著頭,終於把牙齒從下唇移開。他幾乎用了渾身力氣才發出聲音,沙啞得怪異:“放在門口。”
門外的寧寧應該愣了一下,略帶遲疑地回應他:“不能開門嗎?有樣東西我得親手交給你。”
喉頭上下無力地滾動,裴寂用手掌按住門板,蜷起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白色。
到了這種時候,他理應是沒有耐心了的。
腦海裡的痛楚與身上刺骨的劇痛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折磨,讓他來不及去思索其它。裴寂脾氣不好,要是在往日,絕不會再出聲回應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但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外門弟子房裡,少女破門而入時的身影。
心亂如麻間,竟是啞聲問了句:“什麼?”
這回輪到寧寧猶豫了。
她頓了頓,似是不好意思說出那東西的名字,有些泄氣地壓低聲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還是和藥箱一起放在門口吧。”
裴寂沒說話,按在門上的手指更加用力。
門外好一會兒沒再發出聲音,他估計著那女孩已經離開,沒想到猝不及防間,又聽見她輕聲道:“我送給你的陰山鬼珠有好好帶在身上嗎?”
寧寧看過原著,知道他有時會魔氣外泄。
裴寂怎麼說也不至於小氣到連為她開門都不願意,之所以拒絕比武臺上醫修的治療回到房間,也一定是出於這個原因。
陰山鬼珠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總歸可以緩解一些痛苦。要是他得了寶物卻放在抽屜裡,簡直暴殄天物。
她這句話說得一氣呵成,說完了才意識過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裴寂不知道陰山鬼珠能抑制魔氣,在他眼裡,她送了珠子,還死皮賴臉地叮囑他一定要帶在身上……
簡直像是讓他佩戴定情信物一樣嘛!
寧寧兀地紅了耳根,匆忙解釋:“我聽聞陰山鬼珠可治病痛,若是小師弟外出歷練不甚中毒,可以憑借它化險為夷。”
承影平時絕不會在魔氣湧動時出聲煩他,這會兒嘖了一聲:“人家小姑娘是要你記得定情信物啊裴寂。”
什麼定情信物。
少年嘴角劃過一絲嗤笑,似是覺得身上的劍痕不夠深,從懷裡掏出把小刀,刺進手腕。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情與愛,他和那位心高氣傲的師姐幾乎毫無交集,她怎會傾心於他。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