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夜天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3643

第180章

書名:山河不夜天 字數:3643 更新時間:2024-11-12 00:49:37

  眼看兩邊要打起來,身為行軍監察使的餘潮生立刻道:“黑狼軍果然是一支虎狼之師。從上京到大同府, 正常行路需要六日,哪怕快馬加鞭,也要兩日。黑狼軍兩日便到了,還有突襲之力,果然不可小覷。”


  大帳中唯一的文官說話了,武將們齊刷刷扭頭看他,看得餘潮生頭皮發麻。


  李景德最近幾年常和文官打交道,他道:“監察使有何高見?”


  餘潮生:“先前遼人援兵未到,正是我等進攻大同府的大好時機,但太師卻按兵不動。以下官愚見,或許太師正是在等待遼國援兵到來。自開平二十七年,我大宋修官道、設銀引司,一切都是為了這場大戰。若僅僅是為了得到一個大同府,未免所獲甚少。太師所圖,是百年前我大宋失去的三州大地,是遼國百年不敢再犯的畏懼!”


  聽了他的話,先前一個個粗嗓子罵娘的武將們忽然怔住,這才明白太師的用意。


  李景德心裡卻想,這餘潮生等於說了一堆廢話。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還用得著餘潮生說?但隨即他又想到,餘潮生雖然表面上是銀引司的掌權者之一,卻沒真正接觸過銀引司謀遼的差事。他是純粹憑自己對局勢的把控,猜測到這些的。


  一時間,李景德對其又有些欽佩。


  這些文官的腦子,還真不是白長的。


  骠騎將軍魏率和監察使餘潮生都到了幽州,自然,四皇子趙敬和五皇子趙基也到了。


  兩人剛到幽州,就馬不停蹄地趕到西北大營,見了周太師。


  趙敬比趙基年長三歲,人到中年,他頗有些發福。他一見到周太師,便紅了眼眶,道:“聽聞兩軍交戰,敬心中焦急,隻恨身在盛京無力參戰。今日得了父皇恩典,能來幽州參戰,敬定不令父皇、太師失望。”


  趙基一聽,豈能落於人後:“趙基也請戰。父皇年歲已大,不能再似二十七年前那樣御駕親徵。我身為人子,身為皇子,定會身先士卒,血刃敵首。”


  軍帳中,燭影幢幢,周太師望著這兩個皇子,面上卻無波動。他道:“三位皇子齊心協力,老臣相信,此戰必捷。”


  趙敬和趙基聽到這話,臉色都微微扭曲,他們迅速道:“此戰必捷!”


  五月初五,黑狼軍與宋軍便在大同府外二十餘裡,大戰一場,殺了個天昏地暗。


  兩日前,四皇子、五皇子剛到幽州,便向太師請纓,想要一戰。他們走後,二皇子趙尚也來了,他亦想親自上陣,就連說辭都與之前兩位皇子相似:“父皇年事已高,我身為兒子,便是替父皇參戰,可助長我軍士氣。”

Advertisement


  然而真正大戰在即,三人都露出膽怯。


  他們在自己的軍帳中,害怕地來回踱步。明知道此次西北一戰,極有可能決定未來的儲君之爭。但沙場上刀劍無眼,連驍勇善戰的將軍都會戰死沙場,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皇子!


  然而周太師壓根沒讓這些皇子上戰場,甚至連軍中會議都沒讓三人參與,直接讓人把他們送回了幽州城。


  五月初五,兩軍試探性地交鋒,此戰不勝不敗,隻讓兩方都對對方實力有了個初步判斷。這一戰結束後,餘潮生為監察使,回到幽州。他剛到府上,便收到二皇子趙尚的請柬。不過幾刻,四皇子、五皇子的請柬也一一送到。


  若是王溱、蘇溫允在此,恐怕他們都不會收下這些請柬,而是會借故推辭。


  但餘潮生望著這三張,想起臨走前恩師對自己說過的話。


  『憲之,這是你救自己,唯一的機會!』


  是,此番邢州案之難,他人絕無拯救自己的機會,他能做的,唯有自救!


  餘潮生吩咐道:“明日府上設宴,款待三位皇子。”


  “是。”


  大同府城外十五裡,有一處陡峭崎嶇的山丘,名為障虎峰。


  傳聞前朝時期有一頭猛虎常出沒西北,好吃人肉。有一支商隊途徑幽州,半夜於郊外遇見猛虎。猛虎兇悍,吃了足足三個商隊護衛,最後商隊退到障虎峰後,老虎被此山阻擋,從此深陷其中,再沒出現過。


  開平三十六年六月十九,遼國的黑狼軍驍勇善戰,擁有全天下最好的鐵騎兵。他們長驅直入,鐵蹄錚錚,踏在一個個大宋士兵的胸口,將他們活生生踩成肉泥。


  李景德率領飛龍軍退至障虎峰。


  帶兵的遼國將軍名為滾扎爾,是個還沒被賜姓的副將。滾扎爾將飛龍軍打得潰不成軍,自然要乘勝追擊。


  誰料二皇子耶律舍哥的心腹耶律勤急急地驅馬走到大軍前列,他焦急地說道:“將軍不可。這座山宋人叫它障虎峰,山勢陡峭,每到晨昏,山中還有山霧。不可乘勝追擊,應當撤兵!”


  滾扎爾一聽這話,也起了退兵的心思。“你說的可是真的?”


  耶律勤:“自然是真的。要是我等中了那宋軍的埋伏,便大事不好了。”


  滾扎爾:“退兵!”


  藏在障虎峰的李景德看到遼人退了兵,大大松了口氣。但是他卻記住了此事。


  當夜,遼國大將蕭翰聽說滾扎爾退兵一事,大怒道:“障虎峰是一處險地,但當時是正午,日頭正盛,沒有山霧阻擋。我黑狼軍又氣焰強盛,為何不乘勝追擊?探子的情報是,那李景德根本沒有伏兵,你要追上去,他那兩萬飛龍軍今天晚上就成了我大遼的俘虜!愚蠢的東西,領三棍軍杖!”


  滾扎爾憋著一口氣,被發了三棍軍杖。


  次日,滾扎爾偷偷找人,將送給耶律勤的牛奶換成了沒處理過的羊奶。那羊奶的膻味燻得耶律勤當場吐了出來。他明知是滾扎爾的報復,此刻應該做的是送禮道歉,化解怨恨。但耶律勤卻沒有如此,反而將這碗羊奶潑了出去。


  滾扎爾得知此事,更是大怒。


  耶律勤拜見二皇子耶律舍哥,耶律舍哥早已聽說此事,他關切得問道:“聽聞耶律大人吐了,如今可還好?”


  耶律勤行禮道:“下官沒有大礙。隻是從此以後,那滾扎爾必然對下官更加懷恨在心。”


  耶律舍哥嘆氣道:“想要坑殺那十萬黑狼軍,僅僅靠那些不成氣候的宋人,哪裡有用。這都一月過去了,黑狼軍不過死傷六千人,這遠遠不夠。”


  耶律勤:“所以下官此次故意激怒滾扎爾,為的就是坑殺十萬黑狼軍。”


  “果然,耶律大人從不會做無緣由的事,也不會讓本殿下失望。你打算如何去做?”


  “那障虎峰,便是下官為滾扎爾和四萬黑狼軍設計的墳冢!而且此次坑殺黑狼軍,下官也會隨軍同行,哪怕日後太師懷疑,殿下也不必擔憂。”


  耶律舍哥驚道:“耶律大人,你這是要以身涉險?”


  耶律勤一咬牙,跪地行禮,聲音懇切:“殿下乃我大遼真正的明君明主,唯有殿下,才是我南面官真正的主上!下官哪怕真的死在那障虎峰中,也死而無憾。”


  耶律舍哥立即上前,扶起他:“舍哥定不會令大人失望。”


  與此同時,西北大營中,李景德也立即求見大元帥,將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那滾扎爾本就是個徒有力氣、不懂兵法的莽夫,今日我真的是潰逃到障虎峰,他卻退了兵,白白丟失了機會。這事傳到遼軍中,遼軍大將必然會責罰滾扎爾。既然如此,那我便多幹幾次!下一次,我再逃到障虎峰,幾次以後,滾扎爾必然會耐不住性子,帶兵衝進障虎峰。到時,他那三萬黑狼軍便可全軍覆沒。”


  周太師沉吟片刻:“確實是個妙計。但你如何知道,下一次那滾扎爾就不會直接乘勝追擊,而是會等到你準備好埋伏?”


  李景德被咽了一下,但他朗聲一笑:“黑狼軍可謂是天下第一雄師,想要贏他們,沒有付出如何能行!要是我李景德錯了,賠得不過是我一條命,再加上本就戰敗的幾個殘兵。但若是贏了,我大宋就能真正不畏這頭盤旋在西北、貪得無厭的惡虎!”


  李景德此刻還不知道,他的想法正與耶律勤不謀而合。


  三日後,喬九想方設法將消息傳到西北大營。周太師驚喜不已,喊來李景德,他上下看了對方一眼,難得露出笑容:“若此時有一個既能讓你飛龍軍活命,又能真的坑殺滾扎爾和他三萬黑狼軍的法子,你要不要聽?”


  李景德的眼睛登的一下就亮了:“元帥快說!”


  周太師:“此事與銀引司有關。”


  李景德又不是蠢的,他旋即想到:“難道說,遼國內部的奸細也想從滾扎爾身上下手?”


  “告訴你也無妨,但你要先答應一件事。”


  “什麼事,上刀山下火海,我李景德就沒在怕的!”


  “把你的胡子刮了。”


  “……啊?!”


  周太師淡淡道:“把你的胡子刮了。”


  李景德:“……”


  “不是,元帥,這和我的胡子有什麼關系?”


  周太師摸了摸自己那秀美的胡須,笑道:“聽聞前幾年你曾經在大營中暗算他人,套了別人一頭麻袋?”


  “……”


  “都與你說了,平白不要得罪那些文官,連老夫當年都不會與鍾泰生那群文人置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別人就來攜功報復了。想要得到情報可以,你李景德,把胡子刮了。”


  李景德羞憤欲絕:“太師,此等家國大事,您能讓那種小人當成兒戲?!”


  周太師聲音巍峨:“自然不能。但老夫也想看看,你刮了胡子是何模樣。”


  “……”


  開平三十六年七月初四,唐慎自工部離開,腳步極快,他拿了一張折子,焦急地進宮面聖。


  垂拱殿外,大太監季福見到來的人是唐慎,快步走過去,皺巴巴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唐大人今日怎麼來了。”


  唐慎難掩喜色,他微微呼吸:“勞煩公公通報,下官唐慎,拜見聖上。”


  季福眼珠一轉:“可是有喜事?”


  唐慎笑了。


  季福立刻進去通報,不過一會兒,就來接唐慎進殿。


  唐慎走進垂拱殿,隻見趙輔正坐在羅漢榻上吃瓜。兩個太監細細地幫皇帝把瓜瓤和瓜子挑出來,隻剩下晶瑩透亮的果肉。


  趙輔見到唐慎,聲音慈和:“景則呀,聽說你是有喜事要來告訴朕?”


  唐慎高舉手中的奏折,正要開口,便見一個小太監急急地跑了進來。


  季福斥責道:“不懂規矩的東西,誰讓你進來的。”


  小太監立刻湊到季福耳邊,悄悄說了句話。季福臉色變化,他趕忙道:“官家,是西北來的軍報。”


  趙輔放下手中的瓜片:“宣!”


  斥候官大步走進垂拱殿,季福迅速地接過他手中的木筒,雙手捧著遞給趙輔。趙輔打開木筒,看起裡頭的軍情,忽然,他的目光頓住了。下一刻,他放聲大笑起來,他走到唐慎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