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夜天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3303

第51章

書名:山河不夜天 字數:3303 更新時間:2024-11-12 00:49:37

  鍾巍一死,眾儒自殉。


  天下學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趙輔來闢雍宮授課,就是為了籠絡天下士子的人心。


  唐慎有此猜測,卻沒想到,為了籠絡人心,趙輔竟然還親自見了他們三個國子監學生。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絕不能錯過。


  在國子監中,哪怕唐慎說了再“稚子之言”的話,隻要他沒有大逆不道,趙輔就不會要他的腦袋。因為才剛結束天子臨雍,要是趙輔立刻殺了國子監裡的學子,他天子臨雍的目的便毀於一旦。


  所以唐慎兵行險著,以“稚子之言”,獲取帝心。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帝心,這都是他未來上位的根本。


  世上沒有至清的真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更是無恥笑談。


  他罵的這句話,罵的是鍾泰生,罵的是跟著鍾泰生自刎身亡的諸位大儒!


  先生啊……若是還在世,怕不是會一腳將他踹出門,怒罵一句“潑皮”吧。


  唐慎撐著下巴,看著書上的字,忽然覺得自己的臉皮好像更厚了點,心也更黑了點。


  他自然不知,入了夜,趙輔回到宮中。他先是沐浴更衣,到請神臺上,打坐修煉了一個時辰,吞吐天地靈氣。等到快要入睡,大內太監總管季福為趙輔更衣,趙輔忽然想起來:“今日那個國子監的學生,倒是有幾分意思。”


  季福一驚,他下意識地想到的是梅勝澤的臉孔。但是季福並沒有吭聲,他在腦中又仔細揣摩了幾遍,道:“官家說的,可是那個戲言‘君子之交’的監生?”


  趙輔沒再回應,他換上蘇繡的睡袍,季福蹲下身為他脫靴。


  趙輔道:“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季福苦著臉:“奴才不知。”


  趙輔:“哦。”


  伺候趙輔入睡,過了一個時辰,季福才離開皇帝寢宮。他招來自己的幹兒子,道:“你明日一早就去國子監林祭酒的府上,讓他明日散朝前,將今日那個監生的事情送到我這來。就是那個年歲最小的、長得俊俏的監生。告訴林祭酒,灑家請他幫這個忙,他日定會還上。”

Advertisement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老王:這章算是有我的戲份嗎?


  福娃【指著四個“王子豐”三字】:當然算!


第36章


  散了朝, 天才蒙蒙亮。


  開平皇帝趙輔在宦官們的簇擁下離開垂拱殿, 到請神臺上修煉打坐。長明燈在鐵架上放置了一整排, 小太監們小心翼翼地給油燈裡加油,生怕火燭熄滅。請神臺內,四圍都是白色帳幔, 仙氣飄飄。


  打坐了一個時辰,趙輔輕聲細語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季福立刻從殿外進來,伺候皇帝更衣打扮, 皇帝這是要去勤政殿批閱折子了。他道:“已是辰時了, 官家。”


  趙輔“嗯”了一聲,又被太監們簇擁到勤政殿。


  大宋國泰民安, 風調雨順。二十六年前趙輔剛即位時,還十分勤勉, 事事躬親。但十二年前某日深夜,趙輔批閱奏折時忽然昏厥過去。醒來後, 他便痴迷修仙,欲求長生不老,也將政務權利放下去不少。小事由六部自行打理, 大事還有中書省和樞密院。


  送到趙輔這兒的折子, 每日最多不到百件。


  趙輔手持朱筆,在上面批閱道:“已閱,可。”


  審閱了四五十張折子,趙輔眯著眼躺在羅漢榻上,季福手腳輕緩地給他捏肩。主僕二人相識四十餘年, 季福用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輕聲說道:“官家,可還記得那國子監的小監生。”


  趙輔眯著的眼縫裡閃過一道精光,但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季福道:“奴才打聽到,那監生名為唐慎,是姑蘇籍貫。有名的國子監才子,館課第一。”


  趙輔興致平平,沒有搭話。


  季福心裡暗罵一聲,手上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恭敬仔細。


  君心難測,昨日夜裡皇帝還想知道唐慎的事兒,這才過去一晚,皇帝就沒興趣了。季福倒是沒替唐慎惋惜,這種連舉人功名都沒考上的,還入不了他的眼。隻是他特意託人找林祭酒要的東西,如此就成了廢紙,白白浪費了一個人情!


  趙輔起了身,季福為他倒水。


  總歸是想換點什麼東西,季福又道:“奴才聽說,那唐慎原來是傅渭傅大人的學生。”


  趙輔這才有了興致,喝了口茶,抬眼看他:“還有此事?”


  季福:“正是。”


  “傅希如何時又收了個學生。前些年他不是還與朕說,此生收一個王子豐就足矣,他年老馳,還想辭官回鄉。”


  季福賠笑道:“傅大人許是惜才。奴才得了那唐慎寫的一首詩,奴才雖然不識字,卻也覺得寫得妙,想念給官家聽聽呢。”


  趙輔笑罵:“既然早就準備好了,速速念來便是。”


  “是。”


  季福將唐慎的那首試帖詩念完,趙輔臉上神色不定。季福肚子裡打不定主意,哪怕他是趙輔的身邊人,隨著趙輔年歲越大,他也越發摸不懂這個皇帝的心思。良久,趙輔將茶盞輕輕擱下,捻了捻細長發白的胡須:“恐驚天上人。這唐慎,倒是有幾番意思。”說完,嘴角微微含笑。


  季福這才松了口氣,看樣子皇帝心情不錯。


  天子臨雍,天下傳唱,成為美談。


  國子監被皇帝親自授課的三十二名學生,過了一個月,還覺得踩在雲端上,飄飄欲仙,睡覺時都會被美夢驚醒。唐慎倒是沒太放心上,梅勝澤一直擔心唐慎那天說的“君子之交”會被皇帝事後責罰,但天子臨雍過去一個月,聖上也沒什麼反應,仿佛根本不記得他們三個曾經面聖的學子。


  梅勝澤又覺得慶幸,又覺得惋惜:“景則,我們終究還是沒把握住這次機遇。”


  唐慎道:“以勝澤兄的才學底蘊,明歲春闱,定能金榜題名。到時候等到了殿試,再次面聖,聖上曾經親口稱贊你為‘國之棟梁’,說不定還能記著你。”


  梅勝澤笑道:“承你吉言。下月的秋闱,你準備的如何了?”


  唐慎頓時苦了臉:“勝澤兄莫提,我們還是兄弟。”


  “哈哈哈,我若是真信了你唐景則的鬼話,才是真正傻了!”


  唐慎無辜地眨眼。


  秋日漸涼,三年一度的秋闱也漸漸到了。


  七月中旬,唐慎去國子監報了名,參與本次秋闱。國子監中的學生大多是舉人,秀才隻有三四個。八月初八,便是鄉試。初四唐慎向國子監告假,要回家溫書。從國子監離開後,他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趕到傅府。


  溫書童子將唐慎帶到傅渭的書房,小童子一路上說道:“唐小公子可是要去參加鄉試了?”


  唐慎無奈道:“是。”


  溫書童子:“祝賀公子金榜提名!”


  唐慎:“承你吉言。”


  來到書房,唐慎剛一進門,就看見傅渭站在寬敞的紫檀書桌前,正揮毫灑墨。唐慎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王溱身上,他腳步一頓,喊了聲:“子豐師兄。”得到王溱點頭,他對傅渭道:“先生。”


  傅渭抽空抬起頭:“景則快快過來,瞧瞧為師給你畫的這幅畫。”


  唐慎走過去一看。


  傅渭畫的是一幅群山旭日圖,青山起伏,勁松連綿。一輪紅日從眾山之間噴薄而出,灑下片片金光。唐慎以前見過的畫作隻有上輩子的博導教授的收藏、還有這輩子梁誦收藏的那些,所以兩年前他在重陽節看到傅渭的那幅《東窗菊》時,覺得畫得很不錯,梁誦卻說傅渭是“畫技平平”。


  可如今,唐慎日日去王溱家,見過了王溱的不少收藏,還曾經多次在師兄作畫時給他研墨。


  唐慎再看傅渭的這幅畫。


  傅渭滿心期待,拿出印章,在角落蓋上“雕蟲齋主”的落款。他道:“景則,為師這幅畫如何?”


  唐慎語氣真誠:“氣勢磅礴,實乃佳作!”


  傅渭感慨道:“多日不作畫,如今作畫,一氣呵成,真是暢快。來,子豐,你來評評。”剛說完,傅渭又道:“算了算了,你能評出什麼,你還是來給為師寫首詩、題個字吧!”


  王溱清雅一笑:“先生命,不敢辭。”


  王溱提起袖子,從筆架上拿起一支羊毫筆。唐慎下意識地就拿起墨錠,給他研墨。王溱抬首看向唐慎,唐慎一時間還沒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在尚書府經常這麼做。


  王溱眼中流露一絲笑意,輕聲說了句:“多謝小師弟。”


  接著他用筆蘸了蘸墨汁,在群山旭日圖的左上方題字。


  傅渭:“五嶽起微茫,踆烏落桐桑。曾有爛柯人,倚樨問商湯。詩是不錯,字寫得倒是一般,可惜了我這幅群山旭日圖了。”


  唐慎:“……”


  王溱落筆,微笑道:“先生所言甚是。”


  傅渭臉皮厚極,完全不反駁,一副“你說得對”的模樣。等墨汁幹了後,他讓溫書童子把這幅畫收起來交給唐慎,道:“再過幾日你就要進場科考了。為師這幅旭日圖贈予你,祝你旭日東升,金榜題名。”


  王溱也望著唐慎:“桂榜提名。”


  唐慎受寵若驚,本來都覺得沒什麼了,頓時又覺著壓力山大。


  他領了這幅畫回到家中,把這幅畫掛在牆壁上,日日看著,鞭策自己努力讀書。


  次日,姚三從姑蘇府北上。


  姚三:“小東家要鄉試了,我怎能不來。我可得照顧小東家呢!”


  八月初八,清晨。


  奉筆收拾了東西,準備好長耳考籃,與姚三一起送唐慎出門。他們來到考院,唐慎發現尚書府的管家竟然也在此。老管家也準備了一個長耳考籃,看到唐慎,他走過來道:“公子正在上早朝,便讓老身來此。唐小公子第一次參加鄉試,有些東西可能準備不足,老身也準備了一些。”


  奉筆接過考籃,唐慎仔細一看。


  這長耳考籃裡放著上好的筆墨紙砚和容易當飽的幹糧,甚至連燻香都給準備好了。


  唐慎道:“多謝子豐師兄。”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