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柯榮瞬間呆住:“你說什麼?”
“遲婉如必須拿到附加同意書才能順利繼承遺產,她把方謹帶走了。”顧遠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方、謹、呢?!”
柯榮的表情如同被人照臉一巴掌打懵了,半晌才愕然道:“你……你怎麼知道阿娜的存在?而且你怎麼料到遲婉如要對方謹動手,一到香港就抓我的人來威脅我?!”
“你這個情婦拿到懷孕報告單的當天起我就知道了。”
顧遠在柯榮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冷笑一聲:“舅舅,從當年在G市差點被你車禍暗算之後,你身邊就布滿了我的釘子,這幾年來你基本就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這是什麼表情,很奇怪嗎?要不要我把你昨晚餐桌上的菜單報給你聽?”
柯榮面色慘白,冷汗幾乎是瞬間從頭上刷地流下。
“你、你知道遲婉如要對方謹下手,所以才……”
“我不知道。”
柯榮嘴唇哆嗦,隻聽顧遠微微有些冷酷的聲音道:“隻是我每次來香港,都會先派人盯住你這個懷孕的情婦,不出事就罷了,出了事立刻拿她來頂——怎麼,你以為我真是那種兩手空空就敢大搖大擺走到你地盤上的人?”
顧遠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倚在靠背椅上蹺起了大腿。
柯榮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忽視了的一點:他真的很放松。
那是一種掌控全局,有備無患,帶著居高臨下睥睨感的姿態——而且他始終都是這樣,從來沒變過!
柯榮牙關咯咯響,半晌終於忍不住霍然起身:“你先放開她!拿女人當擋箭牌算什麼本事?!你他媽還要不要臉,快放開她啊!”
然而他的怒吼無聲無息消失在空氣裡,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出聲。
顧遠抽了口煙,淡淡道:“方謹呢?”
柯榮終於意識到,顧遠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掌握了這場交鋒的主動權。
Advertisement
——阿娜是他的情婦,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懷孕的女人。柯榮自己有嚴重的死精症,不論嘗試了多辦法、喝了多少中藥都生不出孩子,阿娜肚子裡這個,那是老天垂憐,可能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子嗣了。
他無法冒這個風險,也承受不起失去的代價。
“……我在G市城郊有一套別墅,地下室裡挖了硫酸池,遲婉如問我借了鑰匙。”柯榮終於發出嘶啞的聲音:“她想讓方謹籤同意書,然後……”
顧遠在聽到硫酸池三個字的時候幾乎失態,但立刻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地址呢?”
柯榮報了個地址,回頭瞪了手下一眼,手下趕緊奉上一串鑰匙。
“這是別墅大門和後院的鑰匙。”柯榮咬牙道:“現在你可以放開阿娜了吧?”
顧遠接過鑰匙,重重把煙頭在桌面摁熄。緊接著他連一秒鍾都沒耽誤,起身就向外走去。
柯榮怒道:“喂!——”
“把她扶到沙發上看著,別真弄出人命。”顧遠頭也不回吩咐手下:“封住這間大廳不準任何人進出,也不準打電話。誰敢有異動,今天就讓柯榮這輩子徹底絕後,清楚了?”
手下朗聲道:“是!”
顧遠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顧家手下在柯榮暴怒的目光裡,扶著全身發抖的阿娜到沙發邊坐下,緊接著幾個人站在她周圍,整個大廳頓時陷入了兩方對峙的死寂中。
·
與此同時,G市。
黑暗,昏沉。
方謹感覺自己仿佛飄在虛空中,意識朦朦朧朧,全身上下無一處能觸碰到實地。
……怎麼,我已經死了嗎?
但我還沒看到顧遠呢,顧遠說中午會來找我的。
顧遠找不到我,會不會著急?
恍惚間一股焦慮攫住了他的心,方謹驟然生出無窮的動力,拼命向前方飄去。
漸漸周圍黑暗中幻化出無數畫面,去報到第一天顧遠坐在辦公桌後,目光帶著挑剔和不滿,如一頭華麗的野生猛獸般高高在上;喝醒酒湯時滿足而慵懶,拿勺子一口口舀完,還端碗把最後幾滴湯水都倒進嘴巴裡;坐在邁巴赫的駕駛座上偏過頭,挑眉微微一笑,桀骜不馴的面孔如烈酒般醉人……
無數個顧遠,無數種表情和意態。
最終所有畫面漸漸淡去,公共墓園中,顧遠孤零零站在自己親手雕刻的墓碑前,說: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傷。
而在更久遠的以前,顧家花園深夜的池塘邊,那個英俊少年站在樹蔭下說:活著不容易,千萬別輕易就放棄了。
——不要輕易放棄。
方謹倏而停住腳步。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白光,溫暖柔和如同情人的芬芳,光芒中顧遠和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子並肩站在一起,兩人手上似乎還抱著嬰兒,相視一笑歲月靜好。
他們看上去是那麼匹配,猶如一對天生璧人。
方謹瞳孔微微顫抖,半晌退後一步,又一步。
他沒叫顧遠,更沒發出任何聲音。就這麼靜靜地,一步步再次退入了無盡的黑暗。
·
哗啦!
冷水潑面而來,方謹猛然一個寒顫,終於驚醒了。
整整好幾秒鍾的時間裡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整個意識恍恍惚惚,就像跟外界蒙了層透明的紗。過了好一會兒,劇痛、冰冷和眩暈從五髒六腑中升起,他這才發現自己被反綁在一張鐵質的椅子上。
眼前是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看樣子像是地下室。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霉味,地上到處都是灰塵,頭頂一隻燈泡正發出白慘慘的光。
一個妝容精致、衣著華麗的女人站在燈光下,冷冷地看著他:“還記得我是誰嗎?”
方謹閉上眼睛,腦海一片混亂,許久終於勉強閃現出昏迷前的一幕幕畫面——車禍、醫院、蒙著臉的護士……
是綁匪制造了車禍,但因為保鏢俱在而不好得手,之後尾隨他們來到醫院,終於趁兵荒馬亂的時候,打鎮靜劑劫持了他。
“……”方謹抬眼直視那女人,半晌勾了勾唇角:“遲女士,好久不見。”
那平靜的態度簡直是滴進滾油裡的一顆火星,剎那間遲婉如一股火氣騰上頭頂。她哼地一笑,踩著高跟鞋大步走來,抬手就狠狠的一聲——啪!
方謹臉被打得一偏。
遲婉如似乎尖聲問了句什麼,但方謹眼前發黑,耳朵裡嗡嗡作響,根本一個字都聽不清。
他隻覺得腥甜隨著劇痛直衝喉嚨,緊接著一張口,哗然噴了滿地鮮血!
第54章 猶如刀鋒破開雪白的絲綢
那血灑了滿地,遲婉如一愣,大概沒想到自己一巴掌能打出這樣的效果,就捏著方謹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隻見他臉色灰白,冷汗涔涔,連視線都有些渙散。
難道是車禍撞傷了?
遲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沒見有什麼明顯傷痕,不過方謹狼狽的姿態讓她又有些報復的快意,冷笑問:“怎麼,你用假遺囑騙我母子去香港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今天?”
方謹微微喘息,半晌竟然虛弱地笑了笑:“要殺你的……是顧名宗,救你出來的反而是我。要不是我,顧洋就算坐擁金山你都早死在顧家了,今天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遲婉如沒想到他竟然還如此理路清楚,頓時惱羞成怒:“混賬!事到如今你還狡辯什麼?!”
她還想再罵,但剎那間不知又想起什麼,勉強吸了口氣放開方謹。
“……你說得也有道理,看在這點上我放你一條生路。”這話她說得不情不願,緊接著從身後的木桌上拿起一本文件遞到方謹面前。
——遺產繼承附加同意書。
“隻要你把這個籤了,我就對外宣布你的死訊,然後把你送去海外。隻要你這輩子都不再回來,我起碼能保你下半輩子不愁衣食,怎麼樣?”
方謹卻閉上眼睛,露出一個微微嘲諷的笑容。
“怎麼,你還不願意了?”遲婉如聲音驟然拔高:“搞搞清楚,顧家本來就不是你的!別以為你跟顧名宗睡了幾年就能做鳩佔鵲巢的夢了,我顧洋才是正兒八經顧家的種!”
“不是。”
“你說什麼?”
“我說不是,”方謹淡淡道,“本來就輪不到顧洋。”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