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門下,各路修士往來不絕。
由於鳳清韻並無弟子,故而負責賓客往來的是慕寒陽的大弟子柳無。
事前鳳清韻已經將所有受邀賓客的位置安排好了,柳無隻需要按照座次帶人入座便好。
其中相熟之人的座次自然被鳳清韻安排在了一起,不少修士落座後,直接便用神識和熟人攀談起來:
“張道友,好久不見。”
“楊前輩好,您從伽藍山歷練回來了?恭喜恭喜!”
“沒想到寒陽劍尊還特意把位置安排得這麼妥帖,真是用心了。”
“這種情況下還能將大典辦得滴水不漏……寒陽劍尊果真是吾輩楷模。”
“唉,能拋棄心頭所愛,為了師弟做到如此地步,確實是令人欽佩啊。”
往來賓客的交談聲中大部分都隻是誇贊慕寒陽,並未提及鳳清韻。
而少部分有所提及的,也頗有些語焉不詳之意。
如此區別對待,是個人都能聽出他們的言下之意便是鳳清韻強求太多,執念過深,能有今日大典,無非是他師兄溺愛他而已。
柳無將所有言論盡收耳底,卻隻是一聲不吭地聽著,一點出聲阻攔的意思也沒有。
然而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地方,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男子,手中沒有任何信物,竟然就那麼在無數仙宮弟子的眼皮子下徑自走進了仙宮。
另一邊,今日大典主角的寢殿內。
鳳清韻安安靜靜地坐在銅鏡前,看著身後的小姑娘拿著玉梳緩緩向下,如瀑的青絲在梳子間滑落。
Advertisement
其實這一步程序蠻可以直接跳過,但鳳清韻還是被白若琳按著硬要走流程。
鳳清韻隔著鏡子看向身後比他還激動的小師妹,一時間像是心虛般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心頭像是被螞蟻輕咬了一下一樣。
這是他唯一割舍不下的小師妹,不知到時候他當真離開的那一刻,小姑娘會有多難過。
白若琳對於她師兄想做的事一無所知,梳完最後一下後,她站在鳳清韻身後隔著鏡子看了他一會兒,而後頗有些憤憤不平道:“便宜大師兄了……”
鳳清韻聞言笑了一下,不過笑得很淺:“若琳是大人了,之後仙宮上下都要仰賴你了。”
白若琳心下猛地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剛想開口詢問,鳳清韻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儲物戒,轉身放在了她手裡。
白若琳一愣:“這是——”
“儲物戒裡面是給你存的靈石和一些丹藥,除此之外還有三道劍符。”鳳清韻輕笑了一下,一如白若琳記憶中那般溫柔,“算是回禮,以後可不能再像你大師兄那樣為了充面子亂花靈石了。”
白若琳聞言臉一紅,下意識給自己辯解道:“隨份子不能叫亂花錢……”
劍修素來窮困,慕寒陽身上基本上不存錢。
白若琳更甚,每天窮得叮當響,可這次她為了給鳳清韻充場面,硬是咬著牙送了份大禮,幾乎可以說是傾家蕩產了。
鳳清韻聞言也不說話,就那麼含笑看著她。
白若琳被他看得臉熱,隻得嗡聲道:“……知道了,謝謝師兄。”
她剛把儲物戒珍重地收好,殿外便傳來了一陣靈力波動。
兩個人和他們師尊一樣,招呼都不打一句便推門而入:“師叔——”
看到坐在銅鏡前,身披婚服的鳳清韻後,那兩人驀然一愣,眼底的驚豔一閃而過,回神後,其中一人湊過來揶揄地笑道:“哦不對不對,以後該喊師娘了。”
見鳳清韻不說話,那兩人便把他的沉默當成了不好意思,於是紛紛笑道:“師娘不用不好意思,您教導我們這麼多年,不就等今日嗎?大喜的日子,開心一點嘛。”
他們可能說者無意,白若琳聞言卻忍不住蹙了蹙眉,但礙於今日大婚,怕傷了鳳清韻的心,終究是沒多說什麼。
其實前世的鳳清韻聽了這話確實沒多想,那時的他並不覺得他親手帶大的師侄們有什麼惡意。
可經歷一世……
原來在他們眼中,鳳清韻對他們一切的好,都隻是為了討好慕寒陽而已。
鳳清韻記得前世自己受暗傷時,慕寒陽的二弟子曾經說過:“倘若有一天師尊飛升,鳳宮主若是受修為所限,我等定要追隨師尊而去,仙宮內的事務和鳳宮主,便勞煩各位師弟師妹照顧了。”
而慕寒陽的三弟子,那個他一點一點,像帶白若琳一樣帶大的女孩,因一次他和慕寒陽因為他帶朋友隨意出入仙宮之事爭吵時,毅然決然地站出來道:“仙宮若是沒有師尊和他友人的容身之地,我願和師尊一起下山!”
如此看來,他師兄是真稱得上桃李滿天下啊。
想到這裡,鳳清韻閉了閉眼,睜開輕描淡寫道:“不用喊師娘,從今往後,依舊隻喊師叔就好。”
那兩個弟子原本是想來討彩頭的,可見狀一愣,心下不知為何猛地一跳,有了種好似有什麼事正在發生,可他們卻無能為力的預感。
以至於討彩頭的話在嘴邊過了一圈後,最終卻沒能問出口,隻是規規矩矩道:“師叔,師尊讓我們來通知……告知你,大典要開始了。”
鳳清韻應了一聲,起身披上禮袍,禮袍上豔紅的顏色一如幻境中的嫁衣。
“那就走吧。”
第13章 搶婚
鍾鳴三聲,聲波浩渺。
原本正在攀談的賓客齊齊停下動作,抬眸望向天幕。
卻見青鸞於天幕兩側引來喜駕,略過大典正上方,直直落在天梯前。
而天梯盡頭的斷階處,則放著一尊四角俱全的金色天鼎。
按照古時的儀式,道侶大典上合籍雙方原本該共同祭天道,拜地母,不過天道已死,如今這一儀式便由天鼎代之了。
而後簾幕微動,卻見鳳清韻和慕寒陽同時從喜轎中拾級而下。
兩人需將兩柱金絲香同時插進天鼎中,如若香火不斷,便算得到了天道的認可,合籍之禮方成。
鳳清韻神色間盡是淡然,而作為司儀的白若琳,看起來卻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
她微微抿了抿下唇,幾不可見地哆嗦著把事先準備好的玲瓏金絲香遞給兩人。
鳳清韻溫和地笑了一下接過香,示意她不必緊張。
慕寒陽遙遙望見鳳清韻垂眸攥著那根香,一瞬間有些恍惚,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新婚夜,攥著簪子的心上人。
可當他也走近準備取香時,整個人便落寞地愣住了。
——不是她。
他的心上人是女子,他非斷袖,怎麼會把師弟錯認為玉娘呢?
鳳清韻垂眸不願和他對視,似是在害羞。
然而他其實清楚地察覺到慕寒陽身上的情緒變化。
對面相見不相識,真是諷刺。
他想起前世新婚第一夜,慕寒陽喝醉酒,失魂落魄地把他當成那位“玉娘”。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慕寒陽也進了幻境,更不知道慕寒陽的問心有愧。
他愣了一下後隻是有些傷心,但還是婚服都未脫,便想去安慰他新婚的道侶。
不料那人喝得酩酊大醉,扭頭看到鳳清韻身穿婚服後,竟然神色大怒,厲聲警告他不要再妄圖偽裝他的心上人,否則相敬如賓的道侶他們便做不成了!
而後揮袖而去,留鳳清韻一個人看著月色,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晚。
那時的他想不明白師兄為何會憤怒成那個模樣。
眼下他卻終於想清楚了。
——他到底是在惱羞成怒於別人戳穿他的鏡花水月,還是在惶恐近在咫尺的真相。
亦或者兩者兼有。
光風霽月的正道魁首,怎麼能是對師弟心動的師兄呢。
除惡揚善的大俠,又怎麼能是親手把新婚妻子送入龍窟的負心人呢。
他早該知道的。
那一晚後,鳳清韻再沒有提過姑娘的事,而慕寒陽也好似那天的瘋沒有發過一樣,直至天崩。
而後便是鬥轉星移,兩人再一次站在了大典之上,天鼎之前。
鳳清韻抬眸看向如火的天幕,眸底潋滟著不明的情緒,而慕寒陽對此一無所知:
待慕寒陽也接過香後,兩人一人手持一香,從兩側走上天階,中間隔著數十尺的距離同時拾級而上。
正所謂“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從地面走到天鼎,需要八十一步。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