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垃圾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2527

第21章

書名:撿垃圾 字數:2527 更新時間:2024-11-12 00:31:32

光面的B超單借著月光隱隱約約能反射出許小真帶淚的臉。


乖寶寶,好寶寶,爸爸這麼不可靠,你還活著。


他輕輕摸摸肚子,也不知道這麼大的孩子能不能聽懂人說話,小聲和他說著話:“起個名字吧,好不好?別人都說隻要起個名字,就好養活了,叫什麼好?你想叫什麼?”


起了名字就有羈絆,對世間有了留戀。


孩子按照正常來說應該隨周延姓周,但他死了,孩子上戶口恐怕困難,還是隨自己姓許好了,所以叫什麼許什麼好?


許小真想了很久,他一定不要孩子像他一樣,有個隨隨便便的名字,許小真討厭自己的名字很久了,許小真,小真,簡直和叫大壯沒什麼區別,隻比旺財好一點兒。


“叫許留好不好?留下的留?”


許小真細細品味了一番,覺得這個名字真不錯,無論是男是女用起來都很合適。


孩子既然沒有反對意見,那麼這件事就敲定下來了。


他希望無論什麼情況,這個孩子都能頑強的留存下來。


自然孩子也沒機會發表什麼意見。


可是要如何讓這個孩子留下來?


無論是公立醫院還是黑診所,許小真所有能試的法子都試過了,他甚至想過去政府,像在醫院一樣謊報他是個失去alpha的可憐omega,還懷著孩子,讓他們幫幫自己。


但很顯然是個餿主意,他根本瞞不過任何人,他們把腺體看得比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更重要。


“早些年有個omega要死要活非得和一個beta在一起,自己把腺體挖了,還沒死,你試試?”


這段話像魔音一樣反反復復出現在許小真耳邊,試試呢?

Advertisement


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了,所有的路都是死路一條,試試呢?


失敗了無非一起死而已,他本意就是想死的,因此死這個代價,在他這裡都算不上代價。


隻是這些天處處碰壁的磋磨,讓他原本衰敗求死的心浮出一團越燒越烈的火焰,他迫切地想知道陳奕松死沒死,他對陳奕松的恨越發濃烈,他想報復。


……


高考過去一個星期,那些對他充滿好奇的同學逐漸散去,大家都有自己的生存問題要發愁,總不會天天有空在他家附近晃悠。


許小真從市中心回來後,先回家收拾了房子,髒衣物洗幹淨晾好,牆壁都擦得反光。然後把電話卡找出來插了回去,一堆未接電話和短信轟炸而來。


許小真挨個刪過去,發現有幾通四區和學校教務發來的。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挖完腺體再回復,萬一他死了正好不用回了。


真是個幽默的好笑話。


許小真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自己做手術該怎麼做,要這個儀器那個儀器,每一件都要大幾萬,就連一把小小的手術刀,也要大幾千,甚至他連購買的途徑都沒有。


留給他的隻能是一條野蠻的路徑。


他反反復復看人體脖頸解剖圖,對著自己的脖子一遍又一遍摸索,在紙上畫了一遍又一遍,連做夢都是血管和肌肉走向。


這是周延走的第一個月,許小真夢見他了。


他站在學校門前的夕陽裡,不耐煩地看著表,發絲漆黑濃密,五官深邃,和記憶中一樣。


許小真呆呆走過去,被他一把扯住手腕:“怎麼這麼慢!讓我等你這麼久?走啊!”


許小真想起有孩子,嗫嚅著說:“慢點,慢點,有寶寶。”


周延皺起眉頭:“什麼寶寶?”


許小真張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醒了,他睜開眼睛,抹了把臉,發現上面全是冰涼的眼淚。


原來周延已經死了一個月了,這段時間,既像一天,又像一輩子。


他回來看自己,可許小真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們的孩子叫許留。


今天清晨的陽光很刺眼,是個好天氣。


許小真洗了個澡,對著鏡子,把頭發梳成三七分的利落樣子,使勁兒碾碾唇瓣,讓它顯得有些血色。


再把開水裝進玻璃瓶裡,燙平要穿的衣服,就像他以前教周延的一樣。從箱子裡拿出還剩一半的過期酒精,擺在床頭。


做完這一系列鄭重的儀式,許小真緩緩出門。


他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條黑色鉛筆褲,一個鳏夫的標準穿著。


許留已經有五個月大了,但因為他的營養不良,肚子隻微微隆起了一個小包,隔著單薄的T恤都不明顯,有時候風吹來,才有點痕跡。


他揚起笑臉,嘴唇櫻紅,臉白得像紙,幾乎脫離人類的範疇,路過的行人不敢和他靠近,生怕沾上一點幹系。


或許孩子也預料到馬上會發生什麼,不安焦躁,在許小真肚子裡亂動,讓他腹部隱隱有些抽痛,他安撫地摸摸,才令孩子安靜。


許小真走近玻璃锃明的便利店,上面倒影出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


他倒退了幾步,怎麼還是這麼醜?


然後低下揚起的頭,走進去。


“歡迎光臨!好久不見。”店員妹妹笑容滿面,“需要什麼?”


許小真動了動唇,話到嘴邊竟然顯得有些艱澀,問她:“刀片,能買一個嗎?”


“啊!隻有十個裝一盒的呢,不可以拆開單賣哦,兩塊一盒。”


許小真低著頭,梳好長長的慄色頭發掉落下來,遮住他發紅的眼眶,他眼神躲閃幾下。


一塊、兩塊……


他掏出皺皺巴巴的兩塊錢,拼命捋了捋,枯瘦的手顫抖著遞過去,音不成調:“請,請給我拿一盒吧。”


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可到關鍵時刻,他發現自己還是緊張。


店員收下錢,把刀片交給他。


他想體面地買刀,體面地回家,他發現他做不到,哆哆嗦嗦把刀揣進口袋裡,想跑出去又不敢,怕肚子裡的孩子受不了。


便利店門前支了個小攤,賣打折的水果,爛熟的葡萄散發著發酵後的香甜。


孩子動了一下,許小真臉色一白,停住腳步,葡萄的香味往他嗓子眼兒裡鑽,鑽的人都要醉了,他的口水瘋狂分泌著。


他抬步要走,孩子又動了一下,許小真不自覺把目光落在葡萄上。


“買三顆吧。”他搜刮了全身,終於擠出來點鋼镚,帶著三顆葡萄和、一盒刀片走出便利店。


三顆葡萄放在他最喜歡的兔子碗裡,擱在床頭,一眼就能看見。


過期的酒精終於發揮了用場,用它澆過嶄新的刀片,許小真麻木仰躺在床上。


還沒動手,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他隻能看到那個兔子碗裡的三顆葡萄。


左手落在肚子上,孩子又動了一下。


他想,一會兒一定很疼,許留忍一下,一會兒我們吃葡萄,爸爸會把你養大的。


一個廉價的許諾,一份微弱的寄託。


像對小孩兒說考了一百分就給你一顆糖一樣。


新的刀片果然很鋒利,微微往腺體下一壓,鮮血就爭先恐後冒出來。


“哈——!!”許小真像一條案板上被開膛的魚一樣扭曲。


腺體是人體最敏感的位置,相應的疼痛也會增強數十倍。


他把T恤的下擺拉起,咬在嘴裡,滿頭虛汗,閉上眼睛,一寸一寸剜下去。


痛——!!!


他被扔在地上,像個破麻袋一樣被人拳打腳踢,周延冷冷看著,他心裡默念,周延,你可千萬不要管我。


真的好痛——!!!


周延的胸口被刺穿,高大的身影頹然倒塌,失去生機。


鮮活的魚被剖膛扔進雨裡,淅淅瀝瀝,滿地都是血水。


痛……


真的好痛……


……痛啊……


……


腺體剝離身體的時候,房間裡葡萄信息素的味道爆炸出前所未有的濃度,像是用盡全力作出的最後一場告別。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