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月光下,活人和死人的眼睛,冷不丁對到了一起。
蘇爾手指微微彎曲,移開目光望向保潔員:“你殺的?”
“不是殺,是銷毀。”保潔員讓他把人頭撿起來拿進房間,自己先一步進去翻出一雙手套戴好:“歷年都有想要逃出改造營的,無一例外被會被銷毀。”
蹲下身又從櫃子裡取出很多東西,白紗,剪刀……託盤。
“這些要做成標本,警示其他孩子。”口罩很好地掩蓋住保潔員的表情,她先用小镊子把斷在眼睛裡的幾根睫毛夾出,邊工作邊說:“不用制作的太精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逃跑的學生,現在的標本便會淘汰。”
似乎悶久了不太舒服,說完話保潔員把口罩松開一些,蘇爾清楚看見她的嘴角有大片紫紅色的斑塊。
屍斑。
兩個字瞬間在腦海中浮現。
蘇爾思忖半晌,最終決定打開體內的那隻眼睛視物。不過片刻,呈現在那隻眼睛中的倒影,是一具高度腐爛的軀體,神似上個副本遇到的喪屍。
“快過來幫忙。”發現他面色蒼白了幾分,保潔員以為是被標本嚇著了,露出滿意的微笑。
蘇爾從她手上接過剪刀,問:“以往有學生來幫過忙麼?”
保潔員:“很多。”
蘇爾:“沒對這些事情發出過疑問?”
保潔員手上的動作一滯,側過臉陰森森道:“你指的是什麼事?”
蘇爾看著她,不說話。
保潔員放下镊子,微笑道:“其實有不少學生主動幫忙銷毀逃跑者,作為獎勵和認可,我會給他們一個甲字評價。”
Advertisement
聽著她得意的語氣,蘇爾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看的新聞,人販子鼓勵孩子間互相舉報,然後當著其他人的面再獎勵那個舉報的孩子,時間久了,人人效仿,再沒有逃跑的事情發生。
“剩下的活你來幹。”保潔員沒給他發呆的機會,開始催促。
五個慘死者的人頭,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到毫無負擔地把它們做成標本。
“怎麼,不願意?”
蘇爾定定在原地站了會兒,張了張口:“願……”說到一半突然看向她身後,一臉驚訝:“你怎麼來了?”
保潔員下意識回頭,忽然意識到這裡是頂樓,身後哪裡來的人?
……
寂靜的午夜,樓道裡響起瘋狂奔跑的聲音。
真的勇士從不回頭,但是可以喊救命。
蘇爾要臉,喊出的內容要含蓄一些:“誰能開個門?”
無論是玩家還是學生,都知道有人在樓道內被追殺,然而他們隻是屏住呼吸,趴在門上聽動靜——
隱約聽見有開門聲。
“堵門!”隨之傳來的,還有蘇爾低吼的聲音。
各種哐當的聲音徹底打破黑暗的靜謐,天亮時,不少人才把門打開一條縫隙,放心地窺測外面的狀況。
蘇爾寢室的門被砸出好幾處凹陷的痕跡,他這時剛好從寢室中出來,臉色不大好看,似乎傷的不輕。
“沒事吧?”玩家中一名叫張屹的猶豫了一下,問了句。
蘇爾點頭:“還好室友及時給我開門。”
張屹緊張問:“保潔員為什麼要追殺你?”
蘇爾:“鬼殺人,需要理由麼?”
鬼?
正想要追問,蘇爾已經和紀珩下樓。
身後走來的同伴衝張屹搖頭:“能給你說這些已經不錯了。”
畢竟他們昨晚可都沒什麼作為。
天氣陰沉沉的,蘇爾和紀珩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期間蘇爾啃著餅,有些幹,費力咽下去後開口說:“保潔員是鬼,改造營不可能沒人發現。”
紀珩:“多收集些線索,有些事情會順著浮出水面。”
他們才來第一天,不可能徹底弄清這裡發生過什麼。
天才蒙蒙亮,教室裡沒有學生到,反而是小女孩看見蘇爾露出小虎牙,笑得格外幸災樂禍:“聽說有人昨晚逃跑的時候相當狼狽?”
蘇爾找到座位坐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小女孩看他走路重心都不穩,捂著嘴獨自樂呵。
這一節課是隨堂測驗。
蘇爾是第一個做完的,起身交卷時面色發白,紀珩扶了他一下,卻發現手裡被塞了個小紙條,不用想也知道是答案。
蘇爾緩步往講臺上走,虛弱地笑了笑:“我身體不大舒服,能不能先回去休息一下?”
教師掃了眼寫完的試卷,粗略看過去,選擇題全對,很是滿意。
“回去吧。”
“謝謝老師。”蘇爾臨到門口,忽然又折回去,把課本帶上。
不經意間的動作,令教師更為滿意。
他沒有直接回宿舍,反而在附近轉悠。學生都在上課,路上很少能碰見人,蘇爾左右環顧,最後走進綜合樓。每上一層樓都要觀摩到走廊盡頭。終於看到‘檔案室’三個字,蘇爾面露喜色,加快腳步走過去。
“撬鎖可是不道德的。”
清脆的聲音響起。
蘇爾回過頭,就看見小女孩對著他搖頭:“我就知道你出來另有原因。”
蘇爾皺著眉頭朝她邁進一步,小女孩直接後退好幾步,一副絕對不和蘇爾近距離接觸的樣子。
“從現在起,我會專門看著你。”小女孩揚起下巴:“別想進檔案室。”
她這麼說,反而坐實裡面有東西。
蘇爾面不改色扯著瞎話:“隻是迷路了。”
說完下樓。
小女孩不遠不近跟著,蘇爾忍無可忍,回過頭:“我說你……”
砰!
巨響來自於身後。
蘇爾怔了片刻,回過身,是一具摔得四分五裂的屍體。
濃烈的臭味在空氣中散開,其實這已經不算屍體,更像是煮爛了的肉糜。
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引來宿管員。
蘇爾抬頭看了眼頂層,隱約可以瞧見一個黑影,直接往上跑。
費力爬上天臺,除了呼嘯的風,什麼也沒有。
大約過去十分鍾,來了兩名保安和一位面容嚴肅的女士。蘇爾聽見宿管員喊了聲‘馮校長’,後者態度很冷淡,都沒回應一下,便直接問:“怎麼回事?”
蘇爾:“我看見有人推……”
“胡說八道!”
馮校長呵斥一聲。
蘇爾還想再說什麼,馮校長強勢道:“再說一句,你就去關禁閉。”
“大概是工作壓力大,才想不開。”馮校長一句話給事情定性,看向保安:“趕在學生下課前,把屍體收拾掉。”
交代完直接離開。
其他人陸陸續續下去,蘇爾獨自在天臺站了會兒,突然快步追上宿管:“馮校長似乎比陳校長還要嚴肅。”
宿管這一次居然回了話,冷哼一聲:“那女人平時就愛沒事找事。”
蘇爾對改造營的勢力之爭多少有些了解,除了打聽來的消息,還有昨日在食堂女生送給他的筆記本,都提到一些事情。改造營雖然有四大校長,但其他都是副的,如今主事的快要退休,戴校長又年輕,按資排輩,下一位校長多半就是從陳校長和馮校長中間出。
保潔員,宿管員,教師各自代表學校內的一股勢力,保潔員和宿管員支持陳校長,自然不被馮校長所喜。
在蘇爾眼中,活脫脫一出宮鬥大戲。
他抿了抿唇,小聲道:“您給我和我朋友一個甲等評價,我告訴您一件事。”
宿管員看見他就心煩,正準備拒絕,就聽蘇爾道:“假使這消息沒價值,聽了也不吃虧。”
說得如此篤定,像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宿管員皺了皺眉,沒答應也沒拒絕。
蘇爾沒賣關子:“墜樓的地方,我看見一個沒寫完的‘馮’字。”
宿管員面色一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蘇爾:“您和保潔員都支持陳校長,馮校長就顯得勢弱,人在利益面前什麼都能做。剛才馮校長的態度您也看見了,欲蓋彌彰。”
宿管員看了他一眼。
“而且出事後馮校長能來得這麼快,不是顯得很奇怪?”蘇爾說完訕笑道:“這個甲字評價……”
小女孩突然冒出頭:“是真是假不好判斷,憑什麼給?”
蘇爾從容道:“作為現場的目擊證人,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我可以‘不經意’把這件事說給出去,”頓了頓瞥了眼小女孩:“這可跟隻會打小報告的一些人不同。”
“你!”
沒理會他們間的交鋒,宿管員看向蘇爾:“你真能做到?”
人是誰殺的她不在乎,但不利於馮校長的事情她一定會做,否則對方一旦上位,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把自己從改造營踢出去。
蘇爾:“當然。事成後我再去找陳校長,他說不準也能給我一個甲等。”
隻要成績再好一些,從教師那裡再拿來一個,他就集齊了。
想到這裡,蘇爾彎彎嘴角:“如果我離開改造營,絕對吃水不忘挖井人。”
任他說得天花亂墜,宿管員最後也隻給出一個甲等,填好一張表格蓋章:“送去教務處。”
小女孩好像有心事,這次沒阻止,反倒是蘇爾主動跟著她走到另一棟樓。
“做什麼?”小女孩伸出一隻胳膊:“保持距離。”
蘇爾:“保潔員明明是鬼,誰能殺了她?”
小女孩暴躁說:“我怎麼知道?”
顯然也是在煩躁這件事。
蘇爾:“你肯定知道些什麼?”
小女孩猛地回頭:“再跟著我,弄死你!”
蘇爾在原地看著她消失不見,搖了搖頭,往回走。
保潔員的事情被壓了下去,至少很多學生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不過玩家間早已傳開。
夜晚悄無聲息降臨。
蘇爾走過去拉窗簾,冷不丁和窗外一張陰沉沉的面容對上。
小女孩不知何時出現在陽臺上,她似乎格外鍾愛小燈籠,走哪裡都提著。
“是你幹得。”她死死盯著蘇爾。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