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工智能的高深想法果然不是區區人類所能理解的。
裴清沅努力地從這張神秘圖紙上收回視線,狀似平靜道:“我再想想。”
季桐從宿主佯裝淡定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種十分委婉的拒絕。
長腿碗之夢就此破滅。
松松垮垮的背帶像他的心情一樣滑了下來,季桐也一臉蔫蔫的,癱在了沙發上,跟憂鬱地蜷成一團的花花大眼瞪小眼。
暖黃的燈光照耀著沙發上這兩灘軟體動物,仿佛在一場奇妙的夢境裡。
裴清沅在旁邊看著,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季桐軟乎乎的短發。
受到冷落的花花有點委屈地喵了一聲,裴清沅隻好停住想要縮回手的動作,也小心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花花立刻滿足地眯起眼睛晃動著尾巴。
季桐則小聲批判道:“幼稚!”
花花:“喵喵喵喵!”你才幼稚!
窗外柔和的月色像霧一樣湧進屋子。
裴清沅微微恍惚,他又想起那張童話一般的照片。
這一刻也像是童話。
他隨手按掉了口袋裡再次震動起來的手機,思索著現在該做些什麼。
他似乎是這個家裡唯一的成年人類,大概能算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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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時鍾快要指向晚上十點。
尋常人家的晚上十點,應該做什麼?
裴清沅不太熟練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鑑於白天忙碌了一天,他不確定道:“是不是該洗澡上床睡覺了?”
正在沙發上團成一個球的季桐聞言一愣,沉思片刻,忽然又興奮起來:“有道理,是該洗澡了!”
得到家庭成員的認可後,裴清沅放松下來,心裡莫名升騰起一種濃濃的責任感。
“明天上學之前,我會想好適合你的日常形態。”
每一天的時間都很珍貴,不能浪費。
季桐連連點頭,已經完全忘記了長腿碗提案被駁回的失落,一手把貓咪攬進懷裡,另一手拽住宿主的衣角,風風火火地要往浴室裡衝。
“軟軟,走,我們去洗澡!”
“我們……?”
“沒錯,宿主要負責及時伸出援手。”季桐一本正經道,“我想試試看我和花花洗澡的時候會不會進水失靈,畢竟我們倆的身體都是憑空生成的,應該會跟正常的人類或貓咪有區別。”
花花頓時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喵喵喵喵!”主人救我!
結果它這個看起來明明很聰明的主人卻若有所思地答應了:“是應該測試一下。”
“先洗貓吧。”他特意補充道。
花花:!!!
這個家沒法待了!!
時針滴滴答答地走向十點整。
城市的另一邊,偌大的宅邸裡同樣燈火通明。
盛大的成人禮結束不久,空氣裡依然殘留著熱鬧的氣息。
裴言有些疲憊地解開襯衫領口最頂端的扣子,一整晚他都在這微妙的禁錮感裡拘謹地微笑著,現在總算迎來放松的時刻。
不過身體縱然疲憊,但他卻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今晚他被父母、爺爺以及所有賓客的寵愛包圍著,收到了人生前十七年裡完全無法想象的生日禮物,繁多又昂貴,簡直讓他有一種置身天堂的錯覺。
可興奮之餘,裴言會忍不住地想,裴清沅也收了十七年這樣的禮物嗎?
內心深處那種被奪走幸福生活的憤恨便會悄然湧上來。
好在身邊有人理解他的感受。
坐在他身旁同樣衣著考究的向錦陽,正興致勃勃地翻看著佣人記錄下的禮物清單,懶洋洋地同他闲聊:“你的養母很晚才回去吧?”
裴言點點頭,隨即看到向錦陽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加掩飾的嘲諷。
“看來他今天過不了一個開心的生日了。”
向錦陽沒有說具體的名字,但兩個人對這個他指代的對象都心知肚明。
家庭老師曾教過裴言言談舉止的禮儀,他不被允許當眾說出這樣充滿攻擊性的話,也不該肆無忌憚地展現出真實又強烈的情緒。
所以裴言隻能在心底默默認同,並在向錦陽輕蔑的神情裡感受到一絲快意。
“小偷總要付出代價的。”向錦陽隨口說著,眼睛陡然一亮,“這款跑車我記得很好看,小言,裴叔叔是不是已經送過你一輛更貴的了?”
“對,但我不會開車,媽媽還沒安排我學。”在和這個好朋友的相處中,裴言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大方,“你喜歡就拿去開吧。”
“太好了,我總算能換輛車開去上學了。”向錦陽旋即親昵地搭上他的肩膀,“下次我載你兜風去。”
裴言笑著跟他說話,聊起學校裡發生的瑣事與八卦,直到餘光裡,遠處那群正交談著的大人們散開,其中白發蒼蒼精神矍鑠的裴懷山叫走了裴明鴻,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融洽。
爺爺要跟爸爸說什麼?
裴言臉上的笑容頓住,漸漸淡去。
遠離人群的角落裡,年逾四十的裴明鴻略顯不耐地蹙著眉,剛站定就抬手看了看表:“爸,又有什麼事?”
裴懷山當即瞪起眼睛:“你這是什麼態度?”
面對父親的不滿,裴明鴻並不退讓:“爸,我真的很忙,好幾筆投資壓在那裡,晚上還有個跨國的會要開,今天為了小言的生日,已經耽擱很多事了。”
他銳利的眉眼裡寫著倦意,對今天這場聲勢浩大的生日宴並沒有多大興趣,在這裡浪費時間待了全程,更多是為了安撫妻子的心情,別再鬧出什麼事來。
裴懷山看著兒子一副眼裡隻有工作的模樣,嘆了口氣道:“今天也是清沅的生日。”
“他不是我的兒子。”裴明鴻絲毫不為所動,“他媽會給他過生日的。”
“他的媽媽都跑來這裡參加小言的成人禮了!”裴懷山聽得來氣,質問道,“是你們誰叫她來的?”
“不知道。”裴明鴻展現出習以為常的漠不關心,“大概是小言吧。”
裴懷山怒不可遏:“你們就該追究這個女人的責任!是她害了兩個孩子,怎麼還能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裡?”
“我們裴家又不是養不起兩個孩子,讓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受到應有的懲罰,清沅依然可以由我們撫養!”
裴明鴻又抬手看了看表,他顯然對這套近日來聽過好多次的說辭無動於衷,直截了當道:“裴言替她求情,說她也不容易,我能怎麼辦?”
“況且——”說到這裡,他的眼眸裡泛上微微的諷意,“至少證明這孩子重感情,不像另一個,養不熟。”
裴懷山瞪著自己兒子冷冽的神情,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清沅是個好孩子。”他嘆息道,“是你們從小就沒有好好待他,也怪我,沒有教好你,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裴明鴻從來都不喜歡他這句話,反駁道:“我沒覺得我哪裡有問題,難道要像你嗎?都這個時代了,還守著所謂的實業固步自封,爸,你真的老了,眼光過時,看人也不清。幸好我沒有聽你的話,否則就該像你一樣守著山頭種樹了。”
父子兩人間的矛盾和分歧由來已久,裴明鴻的語氣裡充斥著高高在上的驕傲:“至少從公司市值上來看,已經證明了我比你成功。所以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來教我該怎麼做。”
“再說了,我也做了兩手準備。”他語氣一轉,輕描淡寫道,“清沅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說不定未來會有一番成就,到那時,他依然可以是裴家的孩子——他還姓著裴,那個女人答應了不會讓他改的。”
裴懷山愕然地看著他。
他一直以為裴清沅沒有改姓是因為還對裴家有所留戀,卻不知道這竟是裴明鴻的要求。
對這個自私功利又頑固至極的兒子,他已沒有話好說。
“小言不能再跟你們兩夫妻待在一起!”
裴懷山氣得渾身一顫,失望地拋下最後一句話,拂袖而去。
見狀,在不遠處偷聽的裴言連忙低下頭,縮回牆角後面。
他的手心滲著湿熱的汗水,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反復在腦海裡響起。
爺爺果然記掛著裴清沅,甚至想讓他繼續待在裴家。
可爺爺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猛然想起自己剛剛收到的羅秀雲的信息,說裴清沅離家出走了,打電話也不接,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裴清沅去哪兒了?
跟爺爺有關系嗎?
他心亂如麻地回到大廳,就看到裴懷山正皺著眉頭和葉嵐庭說些什麼。
見他回來,母親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言言,過來,爺爺有話要跟你說。”
裴言惴惴不安地走過去,心中浮現了無數個令他恐慌的念頭,但不敢顯露半分。
裴懷山注視著他溫順乖巧的神情,目光復雜,半晌才輕聲問道:“你想不想跟爺爺一起生活?”
裴言意外地看著爺爺,小心翼翼地重復道:“一起……生活?”
“對,爺爺老了,一個人怕寂寞,想跟你多相處。”裴懷山面色和藹地勸道,“就跟爺爺在一起住幾個月,可以經常回來看爸爸媽媽的。”
他回國的時間不長,卻已敏銳地發現這個孩子正悄然改變著。
他看出了裴言沒有裴清沅的堅韌與早慧,而有著在這個家庭裡不合時宜的天真與易碎。
裴懷山不希望這個命運多舛的親孫子,最終長成與來時截然不同的模樣。
曾經他也忙於工作,雖然那些利潤薄弱、資產笨重的事業在裴明鴻眼裡壓根不值一提,父子間可以說的話越來越少,隔閡越來越大,再加上爺孫間隔了代,有許多家務事都不好幹涉。
等裴懷山徹底察覺兒子與兒媳錯誤的教育方式時,少言寡語的裴清沅早已度過了本該快樂的童年期,這一直是他心底的隱痛。
另一個孩子才到來不久,也許還來得及挽回。
剛打完一通工作電話的裴明鴻也回到了室內,他聽著父親的話,並沒有提出抗議,隻是挑了挑眉,覺得父親突發奇想的念頭不過是徒勞而已。
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邀請,裴言不知所措起來,他下意識地看向平時相處最多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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