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混沌，沒有應。

穆城更狠一用力，引來她尖叫，又命令一遍，字字強硬："說你愛我。"

"我愛你……"尚萌萌雙眸迷離，幾乎是毫無意識地重復。

他勾了勾唇，俯身輕吻她的嘴角和汗湿的額頭，輕柔道，"乖。"

"……"尚萌萌無語，趴在他懷裡翻了個白眼。

這個男人是不是腦子有貓病？毫無徵兆這麼激動這麼高興，簡直莫名其妙。

尚萌萌次日便要啟程前往加德滿都。

這天天氣極好，晴空萬裡，陽光燦爛，她早上的時候是直接被穆城做醒的，好在這個禽獸尚存一絲良知，沒有把她弄到下不了床。

起床換衣服，忽然被人從背後用力摟住，她臉還是紅的，語氣卻惡劣至極："放、開！"

穆城絲毫不為所動，長臂一收，將她摟得更緊。

兩個人的體溫靜靜交換，彼此都能清晰感受到。

"……"尚萌萌無語，深吸一口氣吐出，重新換上溫婉嬌媚的口吻，語重心長道，"放開我，我還要洗漱，還要下樓吃早餐。再不放手我搭不上飛機了。"

他沒做聲，低頭吻了吻她柔順的黑發，然後才松手。

尚萌萌轉頭。穆城高高大大地站在她身後，一臉淡漠，眉眼沉靜，漆黑的眼睛眸光冷冽，和剛才做出幼稚行徑的判若兩人。

她定定地盯著他，忽然沒忍住，抿嘴笑起來。

他瞥她一眼，眸色不善，"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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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萌萌幹咳了一聲，嘴裡說著沒什麼，背過身，脫下睡裙換衣服。長腿翹臀纖腰，原本毫無瑕疵的雪膚上遍布吻痕，有種淫靡又禁忌的美。

穆城看了幾眼，沉默，忽然低頭吻了吻她的肩，啞聲道，"弄疼了？"

"……"尚萌萌臉微紅，推開他飛快把連衣裙穿上，一邊進浴室一邊尷尬地笑，說，"其實也還好，不是很疼。"頓了下，對著鏡子有點無奈地聳肩，"我都習慣了。"擠藥膏刷牙。

穆城倚著門框靜靜看她，半晌才自嘲似的一笑。

每次歡好之前，他都提醒自己無數次，她皮膚嬌嫩，要輕要溫柔，然而真槍實彈之下，隻要她稍微主動給點甜頭，他都興奮到根本無法控制。真夠丟臉的。

"去一周？"他淡淡問。

"嗯。"

"七天？"

"呃……"尚萌萌皺著眉頭盤算了一下，用面巾紙擦幹淨臉上的清水，道，"反正是一周左右。具體幾天我怎麼知道？看拍攝進程吧。如果我和導演他們配合得好，應該挺快的喔！"

穆城臉色漠然，點頭。

尚萌萌眨眨眼，走過去勾住他的脖子，他下意識地摟住那把細腰，姿勢親昵，熟稔至極。她一雙眼睛黑而清澈，亮晶晶地盯著他，彎彎眼，聲音促狹戲謔，"哎，你是不是特別、特別、特別舍不得我吖？"

他挑眉，有點好笑地和她對視，"你說什麼？"

她背靠上門，學著他一貫的語氣，淡淡的，"你舍不得我。"

穆城伸手撐在她兩側，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間，薄唇貼近，嗓音沉沉，"我看起來像很舍不得你的樣子麼？"

"不……"尚萌萌勾起嘴角，紅嫩的唇瓣輕輕開合："你看起來，是不想我離開你，哪怕一分鍾，一秒的樣子。"

說完頭一歪，在他吻上來之前靈活轉身，從他懷裡旋了出去，語氣輕松道，"我回來之前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可以到機場來接機。"頓了下，十分認真地補充，"我不介意你多帶一些人，再舉一些我的海報什麼的。"

他眯了眯眼，黑眸直勾勾看著她，"我接自己的女人，還得裝成她的粉絲？"

"隨你咯。"

尚萌萌應得滿不在乎，眼角眉梢的笑意卻遮掩不住。塗完護膚品，戴上墨鏡，她換上高跟鞋，拖著提著行李箱往房門方向走，"走啦。"

手剛握住門把，低沉嗓音傳來，"萌萌。"

她轉頭看他，臉上笑盈盈地杵在原地等待。穆城走過來，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啄了下她的唇瓣，拍拍她的臉，低柔道，"在外面要乖，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尚萌萌點頭，也伸手捏住他稜角分明的下頷，輕輕問："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麼？"

他眸子掠過一絲詫異。

她又拍拍他的俊臉，換上副老司機的語氣道，"你也要乖。昨天晚上應該把你喂飽了，我不在的時候不要沾花惹草，要知道，每個男人都是天生的射手座，嗯？"說完強忍著笑，提上行李推開房門，揚長而去。

走到一樓終於破功，哈哈哈的誇張笑聲飄滿整個屋子。

穆城："……"

阿力送尚萌萌去的機場。下車之後抬眸觀望，團隊的隨行人員都已經到了。

航班準時起飛。

夜幕低垂，尼泊爾當地時間晚22點左右，B市直飛加德滿都的飛機降落。尚萌萌前一天沒休息，幾乎從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迷迷糊糊被陳悅搖醒，"到了。"

加德滿都這所城市，她是第一次來。

這座城市享譽全球，以其精美的建築藝術、木石雕刻而成為尼泊爾古代文化的象徵。五步一廟，十步一庵，大大小小的寺廟幾乎充滿了這個城市。

坐在車裡四處觀望，加德滿都的夜景交織成夢。尚萌萌沉默地觀望著，依稀生出種錯覺，仿佛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出國工作，而是專為信仰而來的旅程。

她勾了勾唇。

接機人員自然是Ramu的人，念及尚萌萌旅途勞頓，先是帶他們一行吃了個便飯，緊接著便送他們到了酒店。臨走前，接待人員十分客氣，叮囑尚萌萌好好休息，次日清晨便開始進行廣告拍攝。

尚萌萌笑盈盈地言謝。

回過頭，看見兩個隨行來的小助理在幫她收拾行李，她蹙眉，"你們快回去休息吧，這些我自己來就行了。"

打發走了兩個小助理，尚萌萌在酒店的大床上躺了下來，百無聊賴地看著明天的行程安排圖。

驀地，她眸光微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摸出手機開機。

幾秒種後，尚萌萌咬咬牙，撥出去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低沉熟悉的嗓音傳出，"到了？"

她聲音略緊，說，"已經在酒店了呢。"頓了下，"Ramu的人說，明天上午就要開始拍攝，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短五天就能拍完。"

"嗯。"那人聲音淡淡的，"早點睡覺，不要熬夜。"

尚萌萌臉微紅，哦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現在B市應該都大半夜了，你在幹什麼啊？怎麼還不睡？"

穆城沉默了會兒，道，"等你打電話。"

"……"她心跳失序，頓了好半天才說，"……那你也要早點休息哦。晚安。"然後清了清嗓子，語速飛快地說了六個字："想你哦麼麼噠！"

"嗯，晚安。明天見。"

"好的，明天……"尚萌萌愣住，"你說什麼？"

穆城捏了捏眉心，語氣平靜，"專機的航線需要特別規劃。我明天早上的飛機，晚上到。"

尚萌萌嘴角一抽，"不是，你忽然來加都做什麼？出差？""有工作。"

"……哦。"

他低笑，良久才道："來陪你。"

第28章

第一天的拍攝從上午就開始，地點在杜巴廣場。

頭天夜裡身旁沒有穆城，尚萌萌又有點失眠，一大早就起了床。簡單收拾一番後，陳悅帶著助理送來早餐，幾人吃完後便跟著Ramu的人去了拍攝地點。

不愧是舉世聞名的"四季如春光明之城"，陽光燦爛，氣溫適宜。

距離拍攝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工作人員正在做清場工作。尚萌萌站在杜巴廣場的正中央，環顧一圈，四周尼泊爾馬拉王朝的古建築十分集中，宮殿精美都極其精美。

"這兒挺熱鬧的啊。"她隨口道。

來自五湖四海的遊客填充著這個廣場，熱鬧非凡。空氣裡帶著絲絲亞熱帶氣候獨有的水汽，周圍有許多神廟神像，尚萌萌身處喧哗，心靈卻出奇寧靜。

"杜巴廣場是古城的正中心，以前是皇族的宮殿。"陳悅淡淡地笑，側目，看見尚萌萌站在陽光下，素顏清新，輪廓柔和，一身淺色長裙與周圍的濃烈色彩形成鮮明對比，畫面漂亮。

驀地，"咔擦"一聲。

兩人詫異地轉頭，看見一個舉著相機的男人，衣著隨意，個子極高，輪廓立體，五官深刻。金發，藍眼，在人群中極其的出挑英俊。

尚萌萌蹙眉，視線往下，注意到那個男人胸前掛著一個工作證。

是Ramu的工作人員。

她挑眉，側過身想要說話，正對鏡頭的剛好是四十五度角。那個男人立刻開口，說的英語："OK，就這樣，別動。很好姑娘，給我一個微笑……"

尚萌萌愣了下，職業習慣，幾乎是下意識地露出笑容。又一張照片完成。

她朝那人走去，笑容滿面客客氣氣，"拍得怎麼樣？"眼風掃過他胸前的工作證，攝影師：克萊斯特·奧斯汀。

克萊斯特低頭看著相機，視線專注地翻看，眼底的滿意之色顯而易見。未幾，他抬眸，饒有興味地在她臉上打量，微微挑眉，"你很漂亮，五官幾乎無可挑剔。"

"……"尚萌萌嘴角一抽，很快就十分禮貌地應道，"多謝誇獎。"頓了下，又問，"奧斯汀先生一定是法國人吧？"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隻有法國男士才最擅長讓女孩兒開心。"她不鹹不淡。

這是在揶揄他油嘴滑舌？克萊斯特瞬間失笑，覺得更有意思。深藍色的眼睛直直盯著她，勾唇，"可惜，萌小姐猜錯了，我是一個西班牙人。"

話音落地，尚萌萌被那個詭異的稱呼噎住了，別過頭咳嗽——這個西班牙人的知識實在匱乏，不知道中國人都是姓氏在前麼？萌他個巴拉拉。

陳悅也忍不住一笑，道，"奧斯汀先生，應該是'尚小姐'。"

克萊斯特卻不以為意，淡道，"都一樣。"

清場工作進行得七七八八，塔萊珠女神廟附近已基本沒有行人。各個組分工嚴密有條不紊，攝像師和打光師也都陸續就位。助理白小藝一路跑過來，道，"萌萌姐，導演讓你過去化妝，他邊跟你講講走位。"

尚萌萌點頭，轉身準備過去。

驀地，一道醇厚悅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輕松，"萌小姐。"

她轉眸，嘴角含笑目光卻冷淡，顯然不大想和這個輕浮的西班牙男人過多交流。

克萊斯特直視她的眼睛，並無絲毫不自在，舉了舉手中相機，"謝謝你的見面禮。"微頓，聲音略低幾分，仍是帶著異域風情的英語："我很喜歡。"

"……"

尚萌萌在心頭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扯扯唇，轉身大步走了。

陳悅從後頭追上來，看見她皺著眉一臉不耐，低聲道，"這人是個攝影師。今天沒有平面拍攝，他跟著來是打算全程圍觀麼？"

陳悅隻好解釋，"你在Ramu的所有平面都是奧斯汀負責。他對作品的要求一向很高，提前接觸模特是很正常的事。"

"……"聞言，尚萌萌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咬著後槽牙用老家的方言道，"老子硬是不喜歡這個哥老官。"

"不喜歡也沒辦法。"陳悅嘆氣，拍著她的纖肩叮囑："克萊斯特是Ramu的首席攝影，拍過很多好萊塢片子的宣傳照，在國際上地位高人脈廣，你千萬不能得罪他。"

尚萌萌捏眉心，沒說話。

"反正也就這幾天，讓他佔點兒口頭便宜咱們也沒損失，忍忍就過了。你說呢？"

她做了個深呼吸，"……嗯。"

忍就忍吧。好在，她最擅長的就是忍耐。

剛剛走到遮陽傘底下，手機"叮"的一聲。尚萌萌從包裡掏出手機，解鎖滑開，看見一條信息，簡潔單調的幾個字：晚10點到。

是穆城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