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眯了眯眼睛:「為什麼不能?小時候我都叫了那麼多遍,我就要叫,哥哥,哥 哥,快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喉結上下滾動兩圈,終究是認命地點了點頭。
然後輕聲說:「我沒想過。」
「沒想過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我嘴唇上,漸漸有些繾綣的滾燙:「沒想過大小姐也會看到我——
」
——就好像,高懸在天邊的月亮,也肯在某一刻,把月光照在我身上。
我捧著他的臉:「那要我再親你多少遍,你才肯相信這一點呢,哥哥?」
他湊過來,嘴唇貼了貼我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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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夠了。」
我和孟謹之一回到屋內,他就被我爸叫到了書房。
我媽坐在客廳,倒了杯茶給我,然後問:「你真的確定不會對那個傅衍心軟了嗎 ?」
「他都要對我們家下手了,我怎麼還可能放過他呢?」
被害得家破人亡,還要對罪魁禍首舊情難忘,無非是人為強行設定的劇情。
我媽舒了口氣:「我隻是有點擔心,畢竟你之前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非他不 可了一樣。」
「我年輕不懂事,識人不清。」
我輕聲說,「好在,有彌補的機會.…
一切還沒有像夢裡一樣,無可挽回。
後面的一個月,我見天兒地往傅衍的工作室跑,眼看著他的表情一日比一日凝重
0
起先他還有精力和我吵架,把我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一懟回來。
但很快就騰不出空了。
因為他和陸舟的合作,出問題了。
這不是五年後,他們還沒有靠著瓜分孟家建立起堅不可摧的友情。
何況他們一同謀劃的,是一樁收益極高,風險也極大的事。
傅衍怎麼也不會想明白,就是因為那天他在我家待了一下午,而我爸又裝作無意 地透露出看好他做孟氏接班人的訊息。
另一方面,那個被他用來做陷阱的項目,不管怎麼以利誘之,我爸媽就是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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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間,仿佛已經察覺到他的別有用心。
本就敏感的陸舟對傅衍起了疑心。
他去向傅衍求證,試探地問他,那天在我家和我爸說了些什麼,是不是不小心暴 露了。
傅衍自然全盤否認。
而他越否定,陸舟就會越懷疑他已經反水。
傅衍無法從他那得知下一步的計劃,而陸舟原本安排給他工作室的資源也都撤回 了。
他也不能再從我這裡獲得幫助,事業一時陷入僵局。
「我在公司觀察了這麼久,基本已經確定,陸舟的確在內部安插了人手,而且是 最為重要的財務系統。」
晚上回家後,孟謹之在書房告訴我們,公司的賬目從三個月前就開始出問題了。
「他們的動作很隱蔽,如果一直沒能察覺,不出半年,孟氏的資金流就會陷入斷 裂狀態,無法再周轉。」
這和原文裡我家破產的時間正好對上了。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如果不是熙熙提醒,我和你媽可能真要在陸舟這裡狠狠栽 個跟頭了。」
我爸長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眼神漸漸鋒銳,「不過接下來,也到收網 的時候了。」
12
我爸終於松口,答應和陸舟籤署投資合同。
但合同的公章審核時已過有效期限,需要走流程申請批復,重新籤署。
在這個時間差內,為了維持住項目表面上的正常運營,陸舟幾乎用盡了手裡所有 的資金。
他動用一早安插在孟氏財務系統裡的人手,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我爸當即報警,警方很快帶走了陸舟和他安排的人,以及那個虛假投資項目的涉 案人員。
他是陸家的私生子,爭家產爭不過原配的孩子,就把主意打在了如今風頭正盛的 孟家身上。
「是一場豪賭。」
孟謹之說,「隻不過,他賭失敗了。」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坐在傅衍工作室的辦公桌前。
他閉了閉眼,仿佛吐出的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孟熙,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回 。」
沒有了陸舟的幫扶,又被我爸暗中打壓,他的工作室已經快撐不下去。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這是在求我幫你嗎?」
...是。」
我笑了:「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跪下,說幾句好聽的我再考慮。」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我。
目光相撞,片刻後,傅衍咬著牙,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滿臉受到奇恥大辱的表情,嗓音裡帶著恨不得。
「求你幫我。」
我站起來,高跟鞋一腳踹在他心口:
「可笑,傅衍,你真以為你做過什麼我不知道,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幫你?」
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都紅了。
「孟熙,我是你男朋友。」
我嗤笑一聲:「哦,那不好意思,是我忘記說分手了。」
他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呆滯,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想也是。
從前的我是那麼的一心一意地愛著他,就算之前怎麼口出冷言,跟他生氣吵架, 都沒提過分手。
他一定在心底篤定,我的態度大變,無非是大小姐脾氣。
無非是看到蘇玥生出的不滿。 他覺得,我離不開他。
現實也的確如此。
若非覺醒記憶,如今的我,已經在孟家陷入破產危機的前提下,還要想盡辦法編 出玩膩了的分手理由,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也永遠不會知道,傅衍的功成名就,是踏著我家裡人的屍骸走上去的。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為什麼?是你玩膩了,是嗎?」
「因為你這人不吉利啊,會吸走我家的財運。」
我欣賞著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
「男人的尊嚴不是很珍貴嗎?如果真覺得屈辱,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我呢?一邊 跟人合謀惦記我家的東西,一邊還要腆著臉來求我幫你,你說你,賤不賤?」
窗外有警笛聲漸行漸近。
大概是陸舟已經供出了他的同謀。
警察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我倚著桌邊,淡淡地看著他:
「傅衍,飛黃騰達的美夢,就做到這裡吧。」
13
一切事了,我又和林柳柳見了一面,謝她在陸舟面前有意無意提起的那些話。
「順口為之的事情,不值得你專門來謝我。」
林柳柳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又往窗外看了看,「我聽說,你和孟謹之在一起了 。」
我拿著酒杯看她:「你會生氣嗎?」
「我生什麼氣?」
「你之前說過,你對孟謹之有點興趣。」
「哼哼。」
林柳柳笑了一聲,
「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對你圖謀不軌,就試探兩句,沒想到你一點反應都沒 有,反而對那個又當又立的傅衍上了心。」
「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他們怎麼笑你的?都說你戀愛腦上了 頭,又貼錢又找人的,別人連句好話都不肯說。」
她看了看我的空杯子,把酒瓶推到我面前,
「好在你現在清醒了,不然真讓陸舟和你那位前男友聯手得逞,估計咱倆一輩子
都不會再見面了。」
她說得沒錯。
按照原文裡的劇情,孟家破產後,我的確再也沒有見過林柳柳了。
我喝完最後一杯酒,跟林柳柳道了別,走出門去。
孟謹之正等在車前,借著月光看向我。
我開口,聲音帶著酒意浸染過的沙啞:「為什麼,不跟我一起進去啊?」
「按理說,大小姐和朋友約會,我作為管家應該守在外面。」
我搖搖頭,撲過去圈住他的腰:「可是,你不是管家。」
「你是我男朋友,孟謹之。」
我伸出手去,捏了捏他通紅的耳垂,突發奇想:
「在這裡打耳洞,戴個鑽石耳釘,應該會很好看吧?」
下一秒,醉意上湧,我軟綿綿地往下滑,被他一把抱了起來,整個人蜷縮在他懷 裡。
「如果大小姐想看,我明天去打。」
「您喜歡什麼,我就會做什麼。」
他把我放在副駕,扣好安全帶。
我不滿地盯著他線條流暢的側臉,挑釁地開口:「所以,稱呼你打算什麼時候換 ?」
「今晚一起睡的時候,還要叫我大小姐嗎?」
那雙手忽然在方向盤上收緊,片刻後,他發動了車子。
伴隨著一句很輕的傳入我耳中的聲音,像是落下的羽毛。
「如果,您喜歡我這樣叫的話。」
14
幾個月後,關於傅衍和陸舟的判決下來了。
涉嫌金融犯罪的兩個人,分別喜提三年和一年九個月的刑期。 量刑不重,但足夠他們的人生背上永恆的汙點。
我去牢裡看望傅衍,隔著玻璃,他看我的眼神帶著痛苦和不甘。
「是不是覺得,這不該是你的結局?」
「你應該走到萬眾矚目的地方,接受著旁人的崇敬和奉承,把我踩進塵埃裡,再 裝成救世主把我拯救出來,是不是?」
如今一切落空。
他感受到的,無非是他本來打算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
他咬著牙,半晌後,突然說:「其實我很喜歡你,孟熙。」
「開學不久,我就在人群裡注意到你了。你好像永遠開心,永遠耀眼,沒有生活 的重擔,無憂無慮地享受著的一切,都是我遙不可及的。」
「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你拿錢玷汙我的真心,隻會讓我覺得反感。」
「我隻想往上走,直到你不再用俯視又同情的目光,高高在上地看我。我要你仰 視我,到那個時候,你才會明天今天的我有多屈辱,等你認錯後,我也會好好愛 你,這有錯嗎?」
我被他的邏輯氣笑了。
「這沒錯嗎?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賤人。」
「大學之前我們素不相識,你的痛苦和不幸跟我毫無關系,我出錢幫助你,你應該 謝我才對。如果覺得受到了侮辱,就把錢摔在我臉上,告訴我,你傅衍能完全靠著 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不需要我的臭錢。可你沒有。」
「事實是,你因為覬覦我孟家的東西待在了這裡,你就是個靠自己不可能成功的 廢物,懂嗎?」
傅衍臉色蒼白地看著我。
口中隻有毫無威懾力的反駁:「不是這樣的。」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母親的癌症又復發了。可惜這一次,沒有了你的賣身 錢,原本天天去看望她的蘇玥也跑了。」
原文裡,傅衍的母親從未感謝過我的幫助。
她認為我用錢,玷汙了她兒子高貴的人格。
我打電話問候時,她嘴裡時時諷刺辱罵,也不許我去看望她。
甚至在我家破產後,她癌症復發,臨終前,逼著蘇玥和傅衍定下婚約。
可惜這一世,她沒能等到她名利雙收的好兒子。
她一心看中的好兒媳也吃不得跌落低谷的苦處。
我勾勾唇角,站起身:「在牢裡沒事幹的時候,多為她祈禱一下吧。」
「祈禱你出獄那天,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們母子還能再團聚一次。」
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燦爛的陽光落了我一身。
我轉頭問孟謹之:「你說,傅衍說的話,有一個字可信嗎?」
他搖搖頭。
我就笑了:「是啊,我也不信。」
怎麼會有人喜歡一個人的方式,是把她從高處拽下來。
冷眼看著她摔出一身傷,在塵泥中摸爬滾打,還要她跟自己認錯道歉,才肯施舍 半分摻了水的、不值錢的愛。
走了幾步,孟謹之忽然開口:「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想。」
我偏頭看著他。
「我喜歡您,是希望您永遠坐高臺,在高處看著我,我會自己往上走,直到有一 天能站在您身後。」
公主不必摘掉她的金皇冠,為了一份愛跌落高臺,搖尾乞憐。
會有人把她當作遙遠又高懸的月亮,一心一意向光而去。
沉默了很久,我伸出手去,牽住孟謹之的手。
「可是,我不要你站在我身後,我要你和我並肩。」
他發熱的指尖蜷縮在我掌心,輕輕勾弄了一下,是引誘的味道。
面上卻隻低眉斂目,笑意清淺:「是,大小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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