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怕什麼？”程文耀看了他一眼, “你的計劃之所以被識破, 是因為你做得不夠小心心思又太浮躁。”

　　說起這個話題程文耀心裡就來氣, 要不是他擅作主張, 他和兒子又怎麼會被人抓住尾巴？

　　現在連金龜婿也被嚇跑了,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連武器都賠出去了。

　　他們程家被史俊民這王八羔子給害慘了。

　　要不是兩家的利益綁在一起, 他真想扇死他。

　　史俊民對上他鄙視的目光，心裡也忍不住冒火：“我做錯了事情我承認, 但當初就是因為我太輕敵才會被對方反撲,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們步我後塵。”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程秀雲連忙道：“好了好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 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團結一心一致對外，要是我們鬧分裂了，可不就是中了敵人的圈套？”

　　程文耀和史俊民兩人聽到這話這才熄火，但是聽史俊民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程秀雲薄唇微勾, 安撫史俊民道：“你放心, 你說的事情我會注意，我不過是去見見她，我不會做其他事情。”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他們程家剛出事, 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佟雪綠或者溫如歸動手。

　　她就是想去看看溫如歸的未婚妻, 若是對方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那她就想辦法把她拉到自己這邊來。

　　若是她真跟史俊民說的那樣奸滑奸詐，那以後他們也可以防範著她。

　　史俊民見自己勸不住，索性不再開口。

　　程文耀和程秀雲兩兄妹走後，史俊民在外頭等到臉上的巴掌印消退了才回學校去。

　　誰知剛走進宿舍，就見他的宿友一臉亢奮地從外頭走進來，大聲道：“同學們，京大師範大學出了個冒名頂替的學生，這事情你們聽說過了嗎？”

　　除了史俊民，其他幾個人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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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冒名頂替的學生聽說被退學了，而且還被取消了參加高考的資格。”

　　舍友點頭：“沒錯，不過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懲罰太輕了嗎？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有人冒充你們的成績，知道對方隻是被退學，你們甘心嗎？”

　　宿舍其他幾個人想了想紛紛搖頭：“當然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這事情是教育部和師範大學做出的決定，我們又能做什麼？”

　　舍友道：“所以我們要聯名抗議，讓教育部加大懲罰力度，不能就這麼放過冒名頂替的人。”

　　聽到這話，史俊民手裡的搪瓷缸子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他瞪大眼睛看著對方：“你剛才說什麼？聯名抗議？”

　　舍友點頭如搗蒜：“沒錯，現在整個學生會都在討論這個事情，他們準備發動學校的學生聯名抗議，外聯部還會聯合其他高校一起抗議，隻要事情鬧開了，教育部肯定能看到我們學生的意願！”

　　“我跟你們說，你們不要覺得這事情事不關己，今天這麼輕飄飄放過冒名頂替的人，說不定以後就有人冒名頂替你們的家人或者親戚，像這種人就必須用刑法教訓他！”

　　宿舍其他人再次點頭。

　　“你說得沒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冒名頂替的人。”

　　“什麼時候抗議？記得到時候算上我一份。”

　　“也算上我一份。”

　　“……”

　　史俊民臉上的血色好像瞬間被抽走一般，蒼白如紙。

　　如果程智業真被送去勞改的話，程家肯定會不滿甚至記恨他，到時候史程兩家的聯盟也會因此完蛋。

　　他腦海裡突然浮起了佟雪綠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事情跟佟雪綠有關。

　　若真的是她做的話，那她的心機簡直太可怕了。

　　這個年紀就有這種手段，若是將來她嫁入溫家，他們史程兩家還有可能扳倒溫家嗎？

　　想到這裡，他把搪瓷缸子撿起來放到桌子上，然後蹙著眉頭大步走出了宿舍。

　　**

　　佟雪綠周日回到學校，一路走來聽到好多人在討論聯名抗議的事情。

　　學生會辦事效率很不錯，這會兒在校園裡頭搬了個桌子，又弄來黑板宣傳這個事情。

　　路過的學生知道後，紛紛表示支持。

　　看著轟轟烈烈的宣傳，佟雪綠嘴角揚起來，然後走過去也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學生的力量雖然很微末，但聚少成多，幾個高校聯名抗議，是有可能讓教育部加大懲罰力度。

　　就算不行，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回到宿舍後，除了蔣白卉不在宿舍，其他人都在宿舍裡看書。

　　自從高敏換了宿舍之後，宿舍的氣氛好了不少。

　　蔣白卉和謝曉燕屬於性格外向的人，崔柔柔和田鳳枝雖然心思比較深，但兩人並不會主動惹事生非，剩下一個林蘭娟還跟高敏在一起。

　　但林蘭娟性格自卑膽小，就算有高敏在背後慫恿她，她也未必敢惹事。

　　因此宿舍關系看上去和諧了不少，就算偶爾有小摩擦，但很快就拋在腦後，大家的心思再次放回到學習中去。

　　第二天上英語翻譯課時，班主任給大家介紹了一個新學生。

　　“這是轉系過來的錢蔡欣同學，以後她就跟大家一起學習，大家熱烈歡迎她。”

　　班上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錢蔡欣長裙飄飄走到講臺，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英語班的同學你們好，我叫錢蔡欣，錢鍾書的錢，蔡文姬的蔡，欣欣向榮的欣，大家以後可以叫我欣欣。”

　　“我之前是法語系的新生，我父母是駐法外交官，對於法語我有很多學習心得，如果以後大家想學法語的話盡管來找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能跟大家一起學習一起進步，成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啪啪啪——”

　　錢蔡欣自我介紹完畢後，教室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天啊，怪不得我之前覺得她跟其他人不一樣，怎麼說呢，就覺得她一身書卷氣，原來她父母是駐法外交官。”

　　“我之前就聽說過她，法語系的老師都表揚過她的發音十分標準。”

　　“她法語那麼好，那幹嘛要轉來我們英語系？”

　　“這個我知道……”

　　班主任拍了拍桌子：“好了，都給我安靜一點，錢同學你找個位置坐下，我們開始上課了。”

　　錢蔡欣笑著點頭，目光一掃落在佟雪綠旁邊的位置上，然後邁著長腿朝她走過去。

　　“佟同學，我們又見面了，不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吧？”

　　佟雪綠抬眸看了她一眼：“不介意。”

　　錢蔡欣笑著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班主任開始上課。

　　佟雪綠在英語系被認為是長得最好看的女學生，這會兒班上又來了個漂亮的女學生，兩個漂亮的女生坐在一起，大家的目光控制不住往她們身上瞥去。

　　就很賞心悅目。

　　就連班主任都忍不住多關注了她們幾回，還點名讓她們兩人起來回答問題。

　　佟雪綠沒放在心裡，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

　　她最近已經在加快學習步伐，她打算到下學期就開始學習大二的課本，然後向系裡提出跳級申請。

　　錢蔡欣坐在佟雪綠身邊，目光若有似無落在她身上，看佟雪綠上課那麼認真，她立即把注意力放到學習上。

　　下課後，佟雪綠被謝曉燕拉著一起去上廁所。

　　錢蔡欣去找法語班的同學拿東西，回來時聽到班上的同學在議論自己——

　　“你們說佟雪綠和新來的錢蔡欣誰更漂亮？”

　　“我覺得是錢蔡欣，她的氣質真是太好了，而且我很喜歡她穿的裙子，真是太漂亮了。”

　　“我也覺得錢蔡欣更漂亮，不知道她那些裙子是在哪裡買的，要是我也能有就好了。”

　　錢蔡欣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勾起來，眼底閃過一抹自得的笑意。

　　可下一刻就聽到裡頭有人反駁道：“我問的是誰長得更漂亮，不是誰的裙子更漂亮，照我看最漂亮的還是佟雪綠。”

　　“要說五官的話，那肯定還是佟雪綠漂亮，她的五官實在太標志了，好像畫中的人物一樣。”

　　“對對，我第一次看到她差點看呆了，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有人長得這麼好看，而且她的皮膚很白，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瑕疵。”

　　“我也好羨慕她的皮膚，錢蔡欣雖然挺漂亮的，但皮膚黑了一點，而且臉上有幾個斑點。”

　　錢蔡欣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手一用力，隻聽“啪”的一聲，手裡的文具盒居然生生被她掰斷了。

　　班裡幾個人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正好看到錢蔡欣來不及掩藏的怒氣，眾人怔住了。

　　空氣裡安靜了幾秒。

　　就很尷尬。

　　錢蔡欣瞬間收起怒火，露出一口燦爛的笑容道：“你們在聊什麼？你們不知道我多倒霉，剛才走回來不小心把文具盒給摔斷了，這文具盒可是我爸爸從法國讓人特意帶回來的。”

　　眾人看她臉上早沒了怒氣，而且仿佛完全不知道她們剛才在討論什麼，心裡不由齊齊松了一口氣，然後把話題轉到文具盒上去。

　　“從法國帶回來的文具，我還沒見過呢。”

　　“摔斷了太可惜了，能不能修好？”

　　錢蔡欣一臉不在意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不過修不好也沒關系，到時候讓我爸再寄一個回來就好了。”

　　眾人聞言，頓時又發出各種羨慕的聲音。

　　“有個當外交官的爸爸，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欣欣，你去過法國嗎？”

　　錢蔡欣搖頭：“沒有，不過我爸媽寄了好多法國的明信片和照片回來，我對法國的很多名勝古跡了如指掌，而且我爸媽說了，在我畢業之前，他們會想辦法讓我出國旅遊一次。”

　　“天啊，好羨慕你，聽說法國的風景特別漂亮，法國人也跟我們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說法國的月亮比我們國家要圓要大。”

　　走進來正好聽到這話的佟雪綠：“……”

　　她嘴角抽搐了兩下，也沒糾正那個傻逼的話。

　　錢蔡欣看到佟雪綠回來，目光落在她白嫩如剝殼雞蛋的臉上，眼底閃過一抹嫉妒。

　　“佟同學，你的臉這麼白，是不是擦了什麼東西？”

　　佟雪綠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怔了一下搖頭：“沒有。”

　　錢蔡欣不信：“你肯定是擦了，要不然你的皮膚怎麼會這麼白，你快告訴我們。”

　　佟雪綠斜睨了她一眼：“我的皮膚這麼白是因為我天生麗質。”

　　錢蔡欣：“……”

　　眾人：“……”

　　錢蔡欣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佟同學真自信，這麼自誇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佟雪綠翻白眼：“自信不好嗎？難道別人誇你漂亮，你要像老一輩的人自貶說自己長得很醜嗎？”

　　錢蔡欣被噎了一下：“……”

　　蔣白卉突然笑了起來：“我就欣賞雪綠這種自信的態度，以後要是有人誇獎我，我也要大大方方承認。”

　　謝曉燕想了想點頭：“雖然承認讓人有點不好意思，但比起老一輩的人遇到誇獎就回頭貶低自家人，我也覺得佟雪綠這種自信的態度非常好。”

　　班長其他人拐過彎來，也紛紛說起從小到大自己被家人貶低的經歷，明明長得很好看，家人偏要說他們長得醜。

　　明明成績很好，被人一誇就說他們很笨或者很調皮，總之各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