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吳惟安臉色淡淡的:“是麼。”他看向一旁的邢司獄,“文照磨所言,可是真的?”
邢司獄和文照磨對視一眼,瓮聲瓮氣道:“是的,大人,他說的都是真的。”
吳惟安將卷宗往旁邊輕輕一放,好脾氣地笑了笑:“今夜謝家主找我,說是讓我幫他處理一下謝斌的案卷,這麼看來,三位已經處理好了啊。”
堂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今夜謝家滿月酒上,謝家家主叫吳惟安去書房一事,他們都是知情的。
見吳惟安這麼問,想來吳惟安也收了不少好處,和他們在同一條船上。
邢司獄當即就道:“確——”
一旁的文照磨直接踩了他一腳,對著堂上坐著的吳惟安道:“大人,小的不知大人說什麼,謝家大少爺向來守律法,怎麼可能會有案卷呢。大人想必是聽岔了罷。”
文照磨腦子靈活,向來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他覺得今夜這陣仗有些不對。
吳惟安看了看他,嘆了口氣。
在上京城裝腔作勢,和各位大人周旋也就算了,在這小小的涼州城,吳惟安可不想還和上京城一樣與他們周旋。
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門口,對門口被他喊來守門的雪竹道:“不要打臉。”
雪竹拿著掃帚點點頭,非常認真道:“好。”
吳惟安邁了出去,關上了門。
下一瞬,裡頭便鬧出了大動靜。
Advertisement
“哎呦!大膽!啊,你你你一個掃地小廝竟也敢,嘶,哎呦哎呦,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小心你狗命不,啊——疼疼疼疼——你快住手!!”
“毆打朝廷官吏,你這是砍頭的大罪!!啊,嘶……”
“哪來的狂徒,看老子的拳頭!哎呦!!!”
“哎呦,疼疼疼,別打了別打了!”
“大人!大人!有話好商量啊!吳大人!!救命啊!!!”
房間裡,胖胖的錢經歷,捂著屁股趁著雪竹打另外兩人時,死命往門口逃。
這不知哪裡來的毛頭小子,手上的掃帚怎麼躲都躲不開,而且左邊打一下,下一回必定打右邊。
他捂緊了右邊屁股,眼看著手就要摸上門了,結果掃帚從他堂下直直過來,將他整個人抬了起來。
頓時,殺豬般的嘶吼聲回蕩在夜晚的府衙之中。
雪竹的掃把一頓,他皺緊了眉:“吵。”
而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幹幹淨淨的抹布,直接塞這人嘴裡,而後沒忘記往他右邊狠狠打了一下。
他做事向來認真。
不管是掃地,染布,刺繡,掃腦袋,還是揍人。
旁邊兩人,縮在角落,渾身上下忍不住抖啊抖。
文照磨問邢司獄:“你,你打不過他嗎?”
邢司獄是習武之人,雖然身手一般般,但在武功這一件事上,他更能看出好壞,他眼裡均是驚恐,喃喃自語:“這人,這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雪竹將他們除了臉外,上上下下都打齊全了,沒一處漏下的。
而且他力道掌握的分外精準,這一套下來,三人也沒被打暈過去,而是如死魚般倒在地上,流了一身的汗,時不時腿還一抽一抽。
雪竹將自己微亂的衣服扯得平平整整,房間四處看了看,拿著掃帚飛快掃了起來,掃到三人時,他認真道:“讓讓。”
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忍著一身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趕緊讓到了一邊。
雪竹掃完了地,才從裡頭出來。
他走到在正堂前階梯上坐著賞月的吳惟安前頭:“公子,好了,沒打臉。”
*
三人跪在吳惟安面前,龇牙咧嘴地在懺悔。
錢經歷宛若虛脫,就差一點,那小廝要是再用點力,他估計就與宮中太監無異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大人,小的有罪,小的貪、貪了些銀錢,上月小的偷偷從庫房中支走了一筆十兩的銀錢……”
吳惟安喝了口涼水:“這些年,你一共貪了我涼州府衙多少銀錢?不要騙我,我上任前特地派人查過你們。”
吳惟安面色平靜,平靜得讓人心下恐慌。
錢經歷不敢隱瞞:“小的,這些年,一共,一共貪了一千一百兩零八文……”他說完後,面上一片悲痛,心仿佛都被挖空。
吳惟安:“嘖,不少啊。我給你三個月,還兩千萬到庫房之中。”
錢經歷聲線都在顫抖:“三、三個月??”
吳惟安一笑:“聽說錢經歷向來有賺錢的頭腦,三個月兩千萬應該不成問題才是。”
那邊,文照磨和邢司獄也將自己這些年貪的銀錢悉數交代了。吳惟安照例給了一個數目,這個數目,這三人能還得起,但還完後,定然傾家蕩產,隻能住茅草屋,喝西北風。
而且吳惟安說了,這幾人日後還要在府衙中當差,但月銀減去八成。
官吏的月銀本就少,再去八成,隻剩下二成,日後三家人都隻能緊著褲腰帶過日子。
這還不如按照大瑜律法,給他們判刑呢。
他們是幫兇,但沒害過人,頂多蹲幾年牢房,從牢裡出來後,家中銀兩還夠他們下半輩子不愁。
可現在,他們幾乎已經預見了此後困苦的日子。
但他們不敢反駁。
文照磨面如死灰,哪怕再靈活的腦袋,在絕高的武力值前,也沒了用武之地。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大人,謝斌這些年,共犯了九件案子,還有一案在半月前,他害了東門葉家一家人。卷宗小的在家中都有備份,待小的回去拿後,便呈交給大人。”
外頭天已經微微亮,吳惟安道:“邢司獄,帶捕快去謝家走一趟。今日巳時升堂,若見不到謝斌,你們三人提頭來見。”
他放下茶盞,起身離去。
第138節
三人戰戰兢兢,隻得領命而去。
文照磨心機頗深,他家中留的那些案卷,證據確鑿。
吳惟安直接判了斬立決,很快結束了堂會。
此時升堂,根本沒有百姓在堂外觀望。
可到底,還是有人聽到了風聲。
“你可聽說,新上任的知州今日上午,提了那位到府衙中審訊?”
“過幾日便又放出來了。”
“可這回,說是判了斬立決,在三日後砍頭呢。”
“三日?”在洗馬的人嘲諷一笑,“你看著罷,明日可能就放出來了。”
“也是。”
大家談論了幾句,也就沒再提過。
謝家在涼州,向來一手遮天。想來此次,和以前一般無二,次數多了,他們也就麻木了。
可謝家主和謝夫人卻是真的急了。
謝家主聽說自己的兒子被抓走後,便去府衙中找吳惟安,可吳惟安避而不見。
謝家主沒辦法,回了家中大發雷霆。
這吳惟安!居然拿錢不辦事!!!
他氣得早膳沒吃,午膳也用不下。
謝夫人匆匆來找謝家主,夫妻兩人嘀嘀咕咕半天,最終,謝夫人小心翼翼拿著一卷畫,去了知州府衙。
隻是她找的不是吳惟安,而是紀雲汐。
*
吳惟安昨晚說是去前邊辦事後,就再也沒到後院來。
紀雲汐也樂得清闲,她現在確實不是很想看見他。
寶福匆匆進來稟報:“小姐,謝夫人在外頭,說是想見您。”
“謝夫人?”紀雲汐輕輕挑眉。
她斂目:“不見。”
今早升堂一事,她知道。
吳惟安要對謝斌動手,紀雲汐早就猜到了。
不過就是比她想得快一些,昨夜剛拿了人家的銀錢,熬了個通宵,今早就給謝斌判了個斬立決。
他可不像是會通宵辦事的人。
可他昨夜偏偏通了宵。
猜測到什麼,紀雲汐忽而揚了揚唇,笑了。
眼看寶福已走至門口,就要去回稟那謝夫人,紀雲汐改了主意:“等等,讓謝夫人進來。”
她有件事,需要確認一下。
謝夫人邊走邊不動聲色的四處張望。
這府邸,她來過好幾回了,很是熟悉。
隻是這回,謝夫人發現,和上任知州大人住時,不太一樣了。
地面幹幹淨淨的,連一片落葉都不曾有。
待客的正廳,也分外寬敞整潔,原先的桌椅都被撤了,隻剩下兩張。
謝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問一旁的丫鬟:“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放這的桌椅呢?”
那可是他們謝家給上任知州大人備的,上好的紫檀木制成的,要好些銀錢呢。
紀雲汐的丫鬟冷冷掃了她一眼:“抬走了。”
謝夫人面露不喜。
這什麼丫鬟?居然也敢給她擺臉色?
從上京城來,有這麼了不起?
她在上京城的姊妹來涼州,不也要對她客客氣氣的!
可到底有求於人,謝夫人按捺了下來。
她等了好一會兒,紀雲汐才姍姍來遲。
見到紀雲汐,謝夫人忙站了起來,便是一笑,寒暄道:“雲娘,你可總算來了。我剛剛還問呢,你這桌椅怎麼隻剩下了兩張?若是缺桌椅,謝家……”
紀雲汐在主位坐下,神色淡淡的打斷:“哦,扔了。”
當然,聽早上寶福說,被吳惟安半道截走了。
謝夫人瞳孔一下子放大,聲音也變大:“扔了?!”
紀雲汐嗯了一聲:“怎麼?”
謝夫人望著紀雲汐,昨日對方在她家,可不是這副樣子。
就像那吳惟安,昨夜還那麼熱情地和她家老爺聊各地見聞,還收了銀錢!今早卻能避而不見!
他們這是被诓了啊。
但兒子還在他們手裡,謝夫人隱下眼裡的狠意,面上樂呵呵道:“怎麼給扔了?那可是上好的紫檀啊。”
紀雲汐笑了一下:“我比較喜歡紫光檀,一會兒,紫光檀的桌椅便能送來了。”
謝夫人:“……”
紫檀和紫光檀雖隻差了一字,可價錢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難怪昨日吳惟安收了銀錢,今早卻避而不見。
原來確實是嫌他們給的少了啊。
謝夫人拿著手中的畫,有些不舍地讓丫鬟遞給紀雲汐:“這是問安先生的竹石圖……”
紀雲汐卻看都不看:“謝夫人,昨日安郎回來便與我說,你們家的竹石圖是假的。他怕謝家主臉上無光,故而沒好意思當場說。”
她往椅背一靠,喝了口茶,看著一臉震驚以至於說不出話來的謝夫人,道:“夫人若是為謝斌一事來,怕是隻能白跑一趟了。夫人可能聽過紀家,但想來不知,開泰莊是我紀家的產業罷?”
上京城的人,基本都知道。
可在遠離上京城,交通又不便利的涼州,怕是沒什麼人知曉。
謝家人也不像是消息很靈通的樣子。
總之,在涼州這些地方,‘開泰莊’的招牌比‘紀家’好用多了。
先是紫光檀,而後竹石圖,最後則是開泰莊。
謝夫人短短時間內,被打擊了三回,內心震蕩,愣愣看著紀雲汐。
紀雲汐對寶福道:“送客。”
而後起身,就欲轉身離開。
一絲後怕忽而席卷全身,謝夫人拿著畫卷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