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天上的星星們,我也是第一次。”沈歆研一邊向黎蔚然說著,一邊抬起頭來,把目光從山腳下的A城中,轉向頭頂的這一片燦爛星空上。然後又抬起胳膊,伸長了手臂,用雙手去觸摸頭頂的這片一閃一閃的星星們。
這個小山頂,在A城來說,算不上是最高的,可是這個地方一定是視線最開闊的。再加上天氣晴朗,沒有一絲雲彩的遮擋,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就顯得格外的明亮。從山頂上來看,星星好像都放大了好幾倍,讓人感覺似乎抬起手來,就可以觸摸到。
“是不是很美啊?”黎蔚然轉過頭來,看向身邊安靜下來的沈歆研,看到她臉上帶著一絲幸福的笑容,黎蔚然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聽聽沈歆研親口回答他。
“不是很美。”沈歆研聽到黎蔚然的問題後,緩緩地回答道,說完又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是太美了。”
沈歆研說完,低下頭來,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想把眼前的這些美景,都刻進自己的腦海之中,在不安、難過的時候,想起這片美麗的星空,和眼前這個絢麗多姿的A城。或許自己心裡的煩惱,就會慢慢地消散。
因為不管你是難過還是快樂,這片星空都會永遠存在,隻要你需要它的時候,抬起頭來看一眼,看到他一閃一閃的衝著你眨眼睛,你就會發現沒有什麼坎坷是無法過去的。當你多年以後,回首現在的往事,就會發現。原來生活就像這天上的星星一樣,不論你的昨天是怎樣的,可是眼下的每一個今天都像是一顆新的星星,它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而失去他閃亮的光彩。
每一天的開始,都有他不可掩埋的閃光,每一天都是新的,都蘊含著無窮的希望。隻要你懂得珍惜他,才能發現他的價值,和他的美。
“我沒有騙你吧。”黎蔚然聽到沈歆研的回答以後,趕緊駁回了剛才沈歆研對他的控訴。他就要讓沈歆研承認,他不是一個大騙子,而是用他的一整顆真心,來面對沈歆研。用自己一直藏在心裡的珍寶,來換取沈歆研的一個快樂的微笑。
“沒!有!騙!我!”沈歆研一字一句的大聲對身旁的黎蔚然說道,雖然她很不想承認黎蔚然沒有騙自己,可是眼前的美景,讓她無法再去掩飾自己的內心。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星海和頭頂的這片絢麗星空,她都無比的喜歡。
沈歆研嘴角的微笑,其實早就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從看到頭頂的星空開始,沈歆研心中的激動和快樂,就已經寫在了她的眼睛裡,還有她的臉上。再到看到山腳下的A城以後,她臉上的幸福就更是無法掩藏,這個時候,沈歆研就算告訴黎蔚然,她並不喜歡眼前的這些東西,黎蔚然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聽到沈歆研肯定的回答,黎蔚然的嘴角禁不住展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緊接著又收了收臉上的神色,眼神飄向了遠處,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歆研姐姐。”黎蔚然的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輕松和快樂,而是多了一絲沉重的意味。黎蔚然深黑色的眸子,在這黑夜之中,反射著眼前絢麗的光彩,眼睛中也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聽到黎蔚然的輕聲呼喚,沈歆研趕緊轉過臉來,看向黎蔚然,沈歆研正準備開口問他到底要說什麼,可是當她從黎蔚然的眼睛之中,撲捉到一抹悲傷地神色時,沈歆研就立刻噓聲,然後靜靜的看著黎蔚然的眼睛,等著他打後面的話接著說完。
“你知道我第一次到這個山頂來是什麼時候嗎?”黎蔚然跟隨著腦海裡的回憶,輕聲的向沈歆研說道。黎蔚然感受到了沈歆研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然後就繼續向沈歆研說道:“那個時候,我才隻有十二歲。”
“十二歲?”沈歆研疑惑的向黎蔚然說道,十二歲的孩子,到這個荒涼的山頂上來幹什麼,難道就隻是上來遊玩嗎,沈歆研想到這裡趕緊向黎蔚然繼續問道:“是和別人一起上來玩的嗎?”
“玩。”聽到沈歆研的話,黎蔚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可是眼睛中的悲傷卻沒有一絲退散的意味。似乎沈歆研的這個猜測,對他來說是一件及其諷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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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蔚然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一臉平靜的神色,眼睛就落在山腳下的A城中的某一個地方。然後緩緩地對沈歆研說道:“你看這下面的每一個光亮。雖然這些燈光十分的密集,從我們這裡來看,又顯得十分的渺小,可是這每一個小小的光亮,都代表著一個家庭。”
黎蔚然的眼睛,定定的盯著山腳下的A城。
第929章 回不去的幸福
黎蔚然頓了頓,然後又繼續向沈歆研說道:“你現在可以從這些點點燈光之中,找出你的家嗎?”
聽到黎蔚然的話,沈歆研趕緊把目光投向山腳下的A城。
我的家?
沈歆研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兒時的那一個幸福的五口之家,那個時候,她有爺爺,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姐姐。小時候的沈歆研一直生活在大家的疼愛之中,可是沈歆研從小就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從來不會因為大家的疼愛,就任性妄為。反而特別懂得珍惜大家對她的疼愛,所以沈歆研的這個大家庭,就格外的幸福快樂。
可是就在五年前,沈歆研的幸福家庭就那樣破滅了,那一天她失去了她最愛的爸爸媽媽,而不久以後,姐姐又張羅著把她嫁入了人林家。從那以後她就很少有姐姐沈娅栩的消息,除非沈娅栩主動聯系自己,否則沈歆研根本就找不到她。
而沈歆研的爺爺,在痛失自己的愛子以後,就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住下,每天就是喝茶散步,過起了與塵世隔絕的清靜日子。沈歆研有時間的時候,都會去看看爺爺,可是因為林氏的事情太多。沈歆研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看他。
一個幸福的五口之家,就這麼在一夜之間消散了,過去的幸福生活,就像一片雲煙一樣消散了,就隻存在於沈歆研的回憶之中。
沈歆研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可是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她也不確定具體的方位,而且那個裝滿了她童年記憶的家,在她的爸爸媽媽離開以後,就被姐姐沈娅栩給賣掉了。
沈娅栩告訴她的是,這個家現在隻剩下痛苦的回憶了,繼續把這個家留在這裡,隻會讓大家一直活在痛苦之中,隻有抹掉這一切,才能讓大家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那時候的沈歆研百般阻攔,可是無奈這個家,現在就是姐姐沈娅栩撐著在,沒有了爸爸媽媽,沈娅栩就是沈歆研的家長,不管沈歆研怎麼勸阻,都無法動搖沈娅栩的這一個決定,房子賣掉以後,沈歆研還為此生了很久沈娅栩的氣。後來慢慢的時間久了,沈歆研也就接受了沈娅栩的這個決定。
想到自己現在在林家的生活,沈歆研的臉上又渡上了一層悲傷的神色,現在這個生活了兩年的家,對現在的沈歆研來說,現在也是一個未知數了,現在她和林砚維之間,除了一張契約以外,沒有任何夫妻之間應該有的東西。想起林砚維,面對自己時的冷漠目光,沈歆研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林砚維丟棄的小醜。
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原地手舞足蹈,沒有任何人會來欣賞。
沈歆研低著頭,沉默了許久,剛才的那些回憶,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屬不屬於這個家。
“我······沒有家。”沈歆研猶豫了一下,淡淡的對身旁的黎蔚然說道。讓她抬起手來指向林宅的位置,然後開口告訴黎蔚然那是她的家,現在的沈歆研,根本就做不到。
“沒有家?”黎蔚然一臉驚愕的向沈歆研問道,聽到沈歆研這麼說,黎蔚然根本就不相信,黎蔚然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向沈歆研問道:“那你剛才坐出租車回的那個地方,難道不是你的家嗎?”
“那個地方······”沈歆研頓了頓,又繼續對黎蔚然說道:“或許很快那裡就不再是我的家了。”沈歆研說完,就低下了頭,似乎不願再去回憶這些讓她感到痛苦的事情。
“那你呢?”沈歆研抬起頭來,把臉轉向黎蔚然,然後直接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黎蔚然,沈歆研害怕黎蔚然再繼續向她追問,沈歆研繼續向黎蔚然問道:“你的家又在下面的那一個地方呢?”
聽到沈歆研的話,黎蔚然就明白了,她是不想再去面對這些問題,或許沈歆研和自己一樣,都有著一段痛苦的回憶,隻是有些回憶是心口一道無法愈合的疤痕,隻要想起來,就會覺得隱隱作痛。
“我的家。就在那裡。”黎蔚然說完抬起了胳膊,指向了一片燈光並不是十分密集的地方,然後緩緩地對沈歆研說道:“那個燈光有些稀疏的那一塊。”
“不過現在我也不知道那裡還算不算是我的家了。”黎蔚然剛才的話,才剛一落音,就話鋒一轉,突然說起這樣的一句話。
沈歆研也突然愣在了那裡,她也沒有想到黎蔚然會突然說指出這樣的一句話,什麼叫他也不知道現在那裡還算不算他的家,黎蔚然總不會和自己一樣,快要離開現在的家了吧。
“為什麼啊,你難道和我是同一種情況?”沈歆研一臉疑惑的看著黎蔚然,想聽到他對剛才的那句話的解釋。沈歆研把頭轉向了黎蔚然,緊緊地盯著他的臉,想從他臉上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而黎蔚然臉上的悲傷告訴沈歆研,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有著痛苦的回憶,和並不快樂的生活。
黎蔚然低下了頭去,因為臉上的神情可能太過悲傷,他有點不想都暴露在沈歆研的面前,畢竟一開始他帶沈歆研來到這裡的初衷,就是想要帶給沈歆研快樂。
可是黎蔚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向沈歆研說道:“因為這個家,現在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一個人?
沈歆研有些不明白黎蔚然這句話裡的意思,隻要他一個人,那他的家人又去了哪裡。沈歆研現在的心中,有一萬個問號,也有一萬個問題,想要問黎蔚然。可是沈歆研還是忍住了,然後一臉平靜的看著低垂著腦袋的黎蔚然。
因為沈歆研明白有些事情,如果自己想說,自然會自己主動說出來,可是如果是他不想說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麼問,也問不到什麼。沈歆研不想去追問黎蔚然的事情,她隻想等著黎蔚然想說的時候,自己說出來。
第930章 失去的家
黎蔚然遲疑了一會兒,畢竟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埋藏了很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向別人說起過他的這些心事,在朋友面前,黎蔚然永遠都是一副開心的模樣,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會成為他煩惱的根源。
今天在沈歆研面前吐露自己的心事,對黎蔚然來說,還是他這麼久來第一次在別人的面前說起。
“在我十二歲的那一年,我失去了我的父母。”黎蔚然又抬起了頭來,似乎又把視線落到了他剛才所指的那個家的方向。黎蔚然頓了頓,又繼續向沈歆研說道:“那一年,因為一場商業糾紛,我爸爸被人陷害,後來被逼到了絕路之上,他實在是挺不過去了,最後在一天晚上睡覺之前,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然後就躺下睡覺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媽媽才發現,這一夜過去,我爸爸早就沒有了呼吸,而我媽因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就精神失常了。那個時候我還小,也不知道該怎麼讓我媽媽重新走出來,後來時間久了,我媽就慢慢地患上了抑鬱症。”黎蔚然跟隨著自己腦海裡的回憶,繼續向沈歆研說著。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悲傷的回憶,顯得有些悽涼。
“後來呢?阿姨有沒有慢慢地好起來呢?”聽到黎蔚然的講述,沈歆研感到十分的驚訝。沈歆研語氣急切的向黎蔚然詢問道。夜裡的風圍繞在沈歆研和黎蔚然的身旁,從他們的身上吹過,沈歆研的衣擺輕輕地飄揚了起來,讓人感覺他們兩人之間,頗有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
沈歆研沒有想到,黎蔚然竟然還有著和她有些相似的經歷。原來他們都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可是也同樣堅強的活到了現在。生活中或許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可是他們都還沒有放棄心中的希望。
想起初見黎蔚然時,他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和不羈而溫暖的笑容。沈歆研覺得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黎蔚然,和之前的那個他,有些判若兩人。原來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生活都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大家都在拼命地努力,堅強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原來不快樂的,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些道理,沈歆研到現在才明白,如果不是黎蔚然,或許她會以為,隻有她自己的人生,過得這麼的艱難,有那麼多的不如意,可是想到那個一直用笑容面對自己的黎蔚然,沈歆研才明白生活的勇氣其實是自己給自己的。
和黎蔚然不同的是,自己還有一個姐姐。雖然她和沈娅栩並不經常聯系,可是那種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通的人,和自己一同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不管你身在何處,不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哪怕你的生活中找不到一絲希望的火光,可是這種血脈相通的情感,會一直提醒著你,你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很多次,沈歆研都想到要放棄,可是想到沈娅栩對自己幸福生活的期望,和自己對得到林砚維的溫暖的渴望,都讓沈歆研不舍得放棄眼前的一切。她生活的最大動力,就是對愛的渴望。
雖然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無私的愛,可是林砚維在她的心中,一直是星星一樣的存在,神星押迷戀於他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溫暖光芒。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沈歆研你用自己的青春,不顧一切的向林砚維撲去。
不過多少次,被林砚維的烈焰所灼傷,可是沈歆研依然不願意輕易放棄,對她來說,如果失去了這一絲僅存的微光,她的世界就隻剩下一片黑暗了。
“後來。”黎蔚然的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沈歆研也不知道,這一絲光亮,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黎蔚然頓了頓又繼續向沈歆研說道:“後來我有一天放學回家,發現我家的門大大的敞開著,屋子裡擠滿了人,人們從屋裡一直排到屋外。”
“那時候,大家都鬧哄哄的,不知道在議論著什麼。當時我就被眼前的場景給嚇的愣在了那裡,我不敢相信,這裡就是我的家,就是那個我每天生活著的家。”黎蔚然的語氣透露出了他對這段痛苦回憶的抗拒。黎蔚然低下頭去沉默了一會兒,努力的壓制著他心裡噴薄而出的悲傷。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沈歆研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在頭頂明亮的月光的照耀下,沈歆研長而卷翹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了一小塊陰影,可是就算是這樣,依然掩蓋不住沈歆研的眼睛裡閃爍著的光芒。
沈歆研歪斜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黎蔚然的臉。然後小心翼翼的向黎蔚然問道,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了黎蔚然心裡,最柔軟最敏感的一段記憶。
“那個時候,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家裡,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心裡隱隱的覺得又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黎蔚然的眼睛,跟隨著他的記憶,閃現出了一絲激動地光芒。黎蔚然頓了頓,似乎是想讓自己的心緒先慢慢地冷靜下來,緊接著,黎蔚然又開口繼續說道:“當我反應過來,推開圍在門口的眾人,然後努力的擠進那個我熟悉的家門時,我才看到,那些人把我的媽媽,放在整個客廳的中央,然後圍繞著她,似乎在做著各種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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