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他，他勾唇笑了笑，輕描淡寫的，“沒事，哥哥不怕疼。”

　　“……”

　　那就是真撒謊了。

　　鹿之綾心情酸澀地看著他，薄棲似是無動於衷，拿起一塊海棠酥慢慢吃著。

　　電視上播放著無聊的電視劇，聲音嘈雜。

　　夜風沁涼，全灌進客廳。

　　鹿之綾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一雙眼盯著不知道在演什麼的電視，好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因為我談戀愛而不高興。”

　　薄棲垂眸看她，盯著她發心的小漩，沒有作聲。

　　“反正我拒絕簡騰哥了。”

　　她小聲地道。

　　聞言，薄棲的眼狠狠一震，“你說什麼？”

　　“我今晚約簡騰哥出來，告訴他，不和他談戀愛了，他很難過，我傷害到他了。”

　　鹿之綾道，其實她心情也不太好，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局面弄成這樣，弄得薄棲不高興，簡騰哥也不高興。

　　“為什麼？”

　　他問，聲音低啞到極致。

　　“因為你聽到我要談戀愛不開心啊，我以為你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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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聲說道，還有些委屈。

　　她以為他會比她爸爸、伯伯他們好，不會一棒子打死她對談戀愛的欲望，沒想到他是沒打死，但比爸爸他們的態度還嚇人，直接就不怎麼理她了。

　　他之前來江南都是住家裡，現在都住上酒店了。

　　薄棲聽著她的聲音，身體往前傾，低眸定定地看著挨著他腿的女孩，想看清楚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他的聲音又啞又澀，“就因為我不開心，你就不談了？那簡騰的不開心呢？他不是最好麼？”

　　她不管了麼？

　　還說……

　　鹿之綾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聲音越來越小，“那怎麼辦，人總是會偏心的。”

　　人總是會偏心的。

　　薄棲盯著她的側臉，心髒像是被她的手揉了一把，很疼，但他又隱秘地盼望著能一直疼下去。

　　原因無它，隻是希望她的手能握著不松手。

　　“那要是我一直不開心呢？”他又追問。

　　“那我就一直不談唄。”

　　鹿之綾有些無奈地說道，又有些不甘心，於是轉頭看他，“我談個你能接受的也不行嗎？要不你給我找一個？”

　　她真的挺想試試談戀愛的。

　　“不行。”他終於說了實話。

　　“好吧，不談。”

　　鹿之綾鬱悶，但也幹脆。

　　不談就不談，有什麼了不起的。

　　“……”

　　看著她這樣，薄棲忽然低笑出聲，笑著往後倒去，靠在沙發上仰著頭，胸膛因笑意而起伏，眼底透出死灰復燃的猩紅，隨即又溢出無盡的苦澀。

　　他該滿意的。

　　鹿之綾不愛薄棲，但給足他沒有道理的偏心。

　　他要的都得到了，他在她心裡，真的誰也比不上。

　　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不滿足。

　　不夠。

　　絲毫不夠，根本填不滿他的深淵。

　　鹿之綾坐在地上，錯愕地看著他，伸手扯扯他的褲管，“你笑什麼？”

　　笑他的貪婪。

　　笑他的不知足。

　　“我可能醉了。”他低沉地道，“之之，讓我靠一下好不好？”

　　“好。”

　　鹿之綾想都不想地站起來，她起身的一瞬，他迅速閉上眼睛，不讓她看清楚自己眼底的溝壑難填。

　　她在他身邊坐下來，薄棲歪過身子，低頭靠到她的肩膀上。

　　離得近，她又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你以後不要抽那麼多煙，喝那麼多酒了，對身體不好。”

　　“好。”他毫不猶豫地應下，“聽之之的，明天就戒。”

　　得到答復，鹿之綾滿意了，安靜地坐在那裡任由他依靠。

　　她覺得薄棲很像今晚在餐廳躲在桌底下的那個小孩，他很想被需要，可他還不如那個孩子會伸手要關注……

　　不過沒事。

　　他不說，她看懂了還是會靠近他的。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一起，任由夜風吹進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鹿之綾接起電話，鹿信衡不悅的聲音傳來，“小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而我還沒在家裡看到你的人。”

　　“爸爸，我成年了，成年人別說十點不在家，夜不歸宿也很正常。”鹿之綾強調成年兩個字。

　　薄棲聽著勾了勾唇。

　　電話那頭，鹿信衡差點原地爆炸，緊接著程桐的冷笑聲傳來，“很正常是嗎？小七，你見過母愛的沉重嗎？你是不是想見識一下？”

　　“……”

　　鹿之綾對程桐沒招，趕忙說，“我在薄棲哥哥這裡吃夜宵呢。”

　　聽到這話，程桐松了一口氣，“行吧，別亂跑，吃完一起回來。”

　　“又黏一塊了。”鹿信衡平等痛恨每一個出現在寶貝女兒身邊的男人，“怎麼幾年不見還能這麼親近？回來！都給我滾回來！家裡缺你們夜宵吃是不是？”

　　煩死了。

　　“哦，知道了。”

　　鹿之綾掛掉電話，轉頭看身旁的男人，“媽媽讓我們一起回去。”

第913章 哥哥早上想喝粥嗎？還是吃包子？吃面條？

　　“好。”

　　薄棲這次沒再拒絕，站起身來拿外套，“走吧。”

　　鹿之綾看著他，明白這是把他給哄好了，哎，真不容易。

　　她順勢得寸進尺，“你明天真要回江北嗎？不能再多玩兩天嗎？來都來了。”

　　“……”

　　薄棲穿上外套，聞言看她一眼，在她期冀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也不是不可以。”

　　鹿之綾瞬間開懷，笑容掩都掩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外走，“走，我們回家！”

　　“……”

　　薄棲被動跟著她往外走，唇角勾起弧度。

　　“那這房間怎麼辦？退掉嗎？”她問。

　　“不用，給李明淮住。”

　　“他不是有事走了嗎？”她疑惑。

　　“他現在沒事了。”

　　“……”

　　鹿之綾牽著他的手進電梯，等數字鍵亮起來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兩人都大了，這樣不太合適，便松開手，說道，“薄棲哥哥，你找個理由把浮生調來江南吧？”

　　姜浮生的進度也太慢了。

　　她談不成戀愛，就隻能想想辦法看人談戀愛。

　　“好。”

　　薄棲應下。

　　……

　　恢復好和薄棲的關系，鹿之綾睡了個好覺。

　　一早醒來，鹿之綾抱起貓野就往薄棲住的院子衝。

　　小樓靜悄悄的，鹿之綾本來準備在樓下等一等薄棲起床，但想想又往樓上走去。

　　“噓。”

　　鹿之綾讓懷裡的貓野閉嘴，輕手輕腳地上樓，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直接脫下鞋子，光腳走路。

　　要是薄棲還在睡覺，她就先去吃早飯，不等他了。

　　他這人的睡眠比胃更需要得到照顧。

　　鹿之綾悄無聲息地走到緊閉的房門前，彎下腰握住門把手，輕輕轉動。

　　沒鎖。

　　她輕而易舉地將門推出一條縫，探頭往床的位置看去，隻見床上的被子掀開一半，是平的，已經起床了。

　　鹿之綾正要進去，一轉眼就看到站在床尾正在穿衣服的男人。

　　臥室的窗簾拉著，光線並不強烈，薄棲仿佛置身於一片朦朧的昏暗中，她低著身子，這個角度看去，他的身體比例被拉得高大誇張，一雙包裹在黑色褲管下的腿修長到極致。

　　他展開白色襯衫穿上，衣角翻飛間她清晰地看到他腰線流暢，腰腹間的肌理精瘦性感卻不浮誇，隨呼吸淺淺起伏。

　　“……”

　　鹿之綾定定地看著，眼睛眨都不眨，視線甚至繼續往上飛。

　　察覺到什麼，薄棲一邊扣扣子一邊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

　　兩人都僵住。

　　鹿之綾偷看到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他這一轉頭，她才慢吞吞的有了羞恥感，抱著貓野默默後退，“砰”一聲關上門，也關上他的視線。

　　“……”

　　薄棲停在原地，低頭看自己敞開的衣襟兩秒，才重新系起扣子。

　　他系著袖扣出門，隻見鹿之綾抱著貓野坐在樓梯口，一隻手揉著貓頭。

　　貓野無聲地讓她揉著，然後轉頭看向他，一言難盡。

　　薄棲懶得看它，隻朝鹿之綾走去，“走吧，吃飯去。”

　　見他什麼都沒提，鹿之綾自然也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點點頭站起來，一步步往下走，“哥哥早上想喝粥嗎？還是吃包子？吃面條？”

　　“那就面條吧。”他走在她的身後。

　　“嗯，喝粥好，喝粥養生。”她淡定地道。

　　“……”

　　薄棲抬眸看向她的背影，忍俊不禁，薄唇勾起的弧度深而性感。

　　到了飯桌上，鹿之綾在薄棲面前夾了一盤各種餡料的包子。

　　他沒動，鹿之綾看他，“哥哥吃啊，你不是想吃包子嗎？”

　　薄棲盯著她平靜如水的眼睛，笑著點頭，用筷子夾起一個小包子咬了一口。

　　“喝牛奶嗎，還是豆漿，果汁？”

　　鹿之綾一如從前熱情地招待著他。

　　“豆漿。”

　　“好的。”

　　鹿之綾拿了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

　　可愛死了。

　　薄棲坐在那裡，胸膛起伏得有些厲害，笑得無聲，偏過頭沒讓她發覺。

　　鹿景曄從外面走進來就看到薄棲花枝亂顫的樣子，當然，也沒有那麼亂，但就是笑得讓他覺得份外詭異。

　　這心情……明顯跟昨天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你不是說你今天回江北嗎？”

　　鹿景曄莫名地朝他們走過去，而且不是住的酒店嗎，怎麼又在家裡出現了？

　　“事情解決了，江北沒那麼忙，不急著回去。”

　　薄棲收斂笑意，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起一看，是薄崢嶸打來的電話，他淡定掛掉。

　　薄崢嶸瞬間又打過來。

　　薄棲再次掛掉，然後將薄崢嶸拉進黑名單。

　　鹿景曄看他一眼，薄棲收起手機，“推銷的。”

　　現在的薄家已經不是從前的薄家，不需要他再如走在鋼絲繩上一般小心翼翼，倒是薄崢嶸，再不幹點事財團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