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層層疊疊的夜霧中,遠處樹木若隱若現。
薄妄站在玻璃護欄前抽煙,猩紅的光在夜色中暗了又亮。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到上面跳動的“鹿烏龜”三個字,他咬著煙的牙關有些打寒顫,煙灰落下來些許。
她居然會給他打電話。
她不是正在躊躇要不要跟江南的野男人談戀愛麼,還有空打他電話?
哦,羅家出事,她也跑來質問?
在他們的眼裡,他就這麼像個殺人犯?
薄妄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文字,有些自嘲地冷笑,等震動快結束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接通電話放到耳邊,等她冷冽的聲音。
寒寒月色中,落進他耳中的不是劈頭蓋臉的質問,而是柔軟到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
“薄妄,你還好嗎?”
薄妄的神經繃了下,取下煙砸在地上,用鞋去碾,黑眸幽深,“怎麼?”
“父親……沒為難你吧?”
鹿之綾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輕聲問他。
在薄家呆了一年,她看得出來薄崢嶸想做個好父親,就是他那人對好父親的評判有點問題,一有什麼事就習慣把鍋往薄妄身上甩。
薄妄被她語氣裡的柔軟驚到,都沒注意她說的是父親,不是你父親。
Advertisement
他嗤笑一聲,“他能為難我什麼,不過就是問問羅家的事是不是我幹的,他要替我收場。”
“……”
她就知道。
鹿之綾有些無奈,“別理他,他不相信你,還有我和爺爺奶奶相信你。”
聞言,薄妄的目光凝了凝,“你不懷疑我?”
“嗯,不懷疑。”
鹿之綾的聲音雖輕,卻堅定到沒有一絲遲疑,“不過我有點陰謀論,擔心羅家滅門背後還有針對你和薄家的手筆,你最好派人細查一下。”
也對,她不喜歡他,可她一直都是最了解他的人。
今晚的薄妄很是不爽,已經知道她不懷疑他,他還是忍不住譏諷地道,“你為什麼不懷疑我?我這種人,幹出這種事也不稀奇吧。”
“……”
鹿之綾遠在江南,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好,她摸著手中的桃木簪子,摩挲兩遍後道,“薄妄,你現在要不要過來長林?”
既然他在江北不開心的話,那就來找她吧。
“……”
薄妄握著手機的手忽然有點抖。
要他去幹什麼?
討論接下來的部署公關麼?
他不想聽她接下來談公事的話,直接掛掉電話,抄起煙盒又摸出一根煙去點。
打火機打了兩遍,還是點不著。
下一秒,他砸了打火機就走。
鹿之綾看著手中被掛掉的電話,一手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便往外走去。
……
夜深人靜,鹿之綾等候在機場,靜靜地坐在車裡聽歌。
緩慢的情歌撩人思緒。
她推開車門,靠著車子吹湿冷的夜風。
歌詞唱到“所有假相掩蓋的不過是我愛你這件小事”時,鹿之綾一抬眼,就看到薄妄走出來的颀長身影。
他孑然一人,什麼跟班都沒帶,什麼行李也都沒帶。
就這麼裹著一身的寒意衝進她的視線裡。
薄妄抬起眼,鹿之綾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在車前彎起嘴角望向他,一雙眼溫柔似水,在靜謐的夜色中似一抹等待的燈光,隻為他亮起。
薄妄呼吸緊了緊,大步朝她走去。
一直站到她面前,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強忍住將她扯進懷裡的衝動。
“……”
看著眼前面色沉沉的男人,鹿之綾放在口袋裡的手有些緊張地握了握。
真是奇怪,她怎麼突然在他面前緊張起來了,明明每天都能見到。
是因為脫下米叔的殼子,眼前的男人更真實?
她正想著,薄妄就面無表情地開口,“又是你這二把手來接我,阮蜜腿斷了?”
換作從前,鹿之綾還真會被他的話刺到,但現在不會了。
“是我邀請的你,當然是我來接。”
鹿之綾微笑著說道,好一會兒,她從口袋裡伸出手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臂,故作自如地道,“好了,上車吧。”
“……”
薄妄低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心情跟見了鬼一樣。
羅家突然被滅門,她又突然成了這個樣子,江南的風水被高人改邪了?
他坐上副駕駛,又是一通調整座椅,放不開雙腿,擰眉道,“你這車是給正常人坐的?”
少爺,這社會身高到一米九以上的還是小部分好嗎。
她這車很正常,非常正常。
鹿之綾在心裡吐槽著,但還是縱容地柔聲道,“我知道了,找時間一定換輛大的。”
讓他坐得舒舒服服行了吧。
“……”
薄妄側目睨向她,她態度真的有問題。
鹿之綾系上安全帶,開車離開機場。
薄妄往後一靠,視線落在她開車的一雙手上,白淨纖細,握方向盤的姿勢也好看,就是開車比以前豪放很多,超車、加速不在話下……
他教的。
他的心情無端好了一些,開口道,“我的眼線告訴我,阮、裴、龐等幾家已經開始商量怎麼往我身上潑髒水了,要是我的名聲在江南發臭,江南計劃就會進入新的停滯,你們準備怎麼解決?”
“今晚不提這些。”
鹿之綾看著前方的路道。
薄妄莫名地看向她,“不提這些你把我叫到江南來?”
鹿之綾轉頭笑著看他一眼,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第368章 把他推下井吧
“……”
薄妄怎麼都沒想到,鹿之綾說的地方是鹿家老宅。
車子在鹿家前面停下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轉頭透過車窗望向鹿家的大門。
這個地方,他幾乎天天都會過來,可以薄妄的身份……是第一次。
“你家?”
薄妄看著大門開口,嗓音有些啞。
“嗯。”
“你帶我來你家幹什麼?”
“你先下車。”
鹿之綾微笑著道,推開車門下去。
大門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影壁,前面是她和他一起種下的一些花木,在冬日也照樣長勢很好。
“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家。”
鹿之綾領著他往裡走,就好像他真的是第一次過來一樣,“再進去是一片花園,剛回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種,封叔知道得也很有限,後來米叔來了,我就和他一起打理,別看現在沒什麼花,春天一來,滿院都是香氣。”
“……”
薄妄盯著她的身影,一言不發地跟著她往裡走。
他當然知道,花草給薄之野還糟賤掉不少。
“那邊的亭子我小時候最喜歡在那裡乘涼,不管天再熱,那裡總是很涼快。”
鹿之綾指著一處亭子說道,“上面還有我小時候量身高劃的痕跡。”
薄妄走過去,果然在柱子上看到一處處細細的刻痕,旁邊還會刻上幾歲幾個月的數字。
“你十歲的時候還這麼矮?”
薄妄上下掃一眼她的個子,“能長成這樣也不容易。”
“……”
鹿之綾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是,比不上你得天獨厚,當年你生活條件那麼差,還能蹿出這麼高的個子。”
薄妄看著她,繼續犯賤,“希望薄之野別亂遺傳。”
“我一米六六點六也不矮。”
“你還可以繼續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
“……”
心情不爽不會消失,隻會從他身上轉移到她身上。
她抿了抿唇,“我突然想到,家裡一棵古樹旁還有口古井。”
“嗯?”
薄妄邪氣地挑眉。
“我要把你推進去。”她一本正經地道。
“……”
薄妄繃著的臉終於有了笑意,薄唇勾了起來,看向她的目光變得寵溺許多,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見他笑了,鹿之綾也跟著心情好些,她從口袋裡取出一把精巧的美工刀。
薄妄不見絲毫的害怕,“改用刀謀殺前夫?”
“你站過去。”
鹿之綾指指量身高的柱子。
薄妄睨她一眼,還是靠了過去,靠著柱子站。
鹿之綾滑出刀片,踮起腳抬手將美工刀壓在他的頭發上方,狠狠往下壓了壓,才在柱子上劃下刀痕。
薄妄讓開來,一堆劃痕裡,屬於薄妄的身高簡直是飛躍三千裡。
差距真大。
鹿之綾拿出筆,踮著腳在刀痕旁寫字。
【薄妄,29歲。】
薄妄擰眉,“還沒過生日,28。”
“……”
真計較。
她都沒給他算成虛歲。
鹿之綾忍住笑意,在29歲上劃了下,旁邊寫下28歲。
她看著一堆小七的文字上出現薄妄的名字,莫名覺得溫暖。
她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凝視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微笑著道,“歡迎到我家來,薄妄。”
“……”
薄妄盯著她,冷哼一聲,“凌晨請人到家裡做客,你也夠特別的。”
凌晨。
鹿之綾看一眼時間,道,“薄妄,我們去看日出吧?”
“……”
她今天怎麼這麼心血來潮?
上次見面還是在醫院停車場,她冷著個臉要報警,這一次她突然要和他看日出?
薄妄死死盯著她打量,半晌冷聲道,“羅家的事不會是你幹的吧?”
“……”
鹿之綾相當無語地看向他。
“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薄妄低沉地說了句,轉身便走,想到自己應該不認識鹿宅的路,又停下來,等她先走。
鹿之綾將薄妄帶到家裡的最高處——觀星亭。
爬過長長的石階,亭子裡還掛著年前放的茱萸,早就皺巴幹枯了。
鹿之綾取下來,準備一會帶下去扔掉。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