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
薄妄趴在血水中凝望著她,眼中的哀求逐漸變成徹骨的絕望。
樓梯裡傳來喧哗的聲音——
“搞搞搞,讓你們亂搞,兩臺電梯都搞壞了,44樓啊,我們爬上來是找火燒嗎?我隻是個物業,我容易嗎我?”
“別抓我的衣服,你老抓我衣服幹什麼?”
“哥們,我怕你衝太快啊,不是說頂樓有火嗎?你這急吼吼地衝上來,萬一火沒救到燒死了怎麼辦?”
“滾!再抓著我開槍了!”
一群人氣喘著鬧鬧哄哄地從樓梯間爬上來。
僅還有一層就抵達。
鹿之綾抹了下眼淚,不再耽誤時間,抬起腳就往明顯已經修復好的電梯走去,用她重新輸入好的指紋下行。
電梯極速下行。
鹿之綾站在電梯裡,聽到一群人吵吵鬧鬧上樓的聲音,聽到有人驚慌地大喊“妄哥”……
她抬起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看著電梯數字一格格下去,直到開門。
門外有人正等著接應她。
第268章 雪點在他周圍狂舞,傘面搖晃
見她渾身湿透地出來,有人立刻拿出準備好的一套衣物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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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換。”
鹿之綾接過來抱在懷裡就往外走去,一出門,她才知道江北的天氣已經冷到這種程度。
帝江庭這種奢華小區鬧出火災,整個小區一下子就亂了,到處是人在奔走逃命。
大雪茫茫。
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從她身邊經過,鹿之綾被薄崢嶸的人護著往小區外走去,迅速鑽進一輛房車。
小區內外人越來越多,等活死人追出來時就隻看到人山人海。
……
鹿之綾在房車上換了一身黑色的不扎眼的運動服,她將一頭長發扎起,戴上口罩,又換乘另一輛車。
在城市裡轉了幾圈後,車子停在一處四周都沒什麼建築的郊區。
鹿之綾從車上下來,對面就停著一輛商務豪車,車門開著,薄崢嶸面無表情地坐在裡邊看文件。
須臾,他轉過頭睨向車外的人,落在那一雙泛紅的眼睛上。
“說什麼有辦法,還不是要鬧到這地步?”
薄崢嶸冷嗤一聲,拿出一張卡和一張新證件遞給她,施舍一般,“這裡的錢,夠你下半輩子過活了。”
鹿之綾一眼都沒在那張卡上停留,隻接過那張新證件,問道,“謝謝您的好意,浮生她們呢?”
“已經給他們換了一批證件,現在我就讓人送你過去,和他們一起走。”
薄崢嶸道。
“我和封叔回江南,不出國。”
鹿之綾拒絕他的安排。
她不想出國,封叔的身體更不適合出國。
聞言,薄崢嶸擰眉,“江南是你老家,薄妄肯定會派人去查,你準備東躲西藏著過日子?”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鹿之綾抬眸看向他,“您還是好好善後吧,別讓薄妄發現我能出逃有您的手筆。”
她並不想讓薄妄受到更多所謂的背叛。
“……”
薄崢嶸冷了冷臉。
鹿之綾轉身朝旁邊的車子走去,薄崢嶸見她走得真是一點留戀都沒有,眉頭不禁擰緊,開口道,“鹿之綾。”
鹿之綾回頭,眼神淡淡地看過去。
外面下著雪,細雪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身上,就跟柳絮一般纖弱不堪,卻又充斥著不容人救的筆直剛硬。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愛薄妄?”
“……”
鹿之綾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明明最想她離開薄家的人是他,現在還問她這個話。
“很多時候,女人比男人絕情。”
薄崢嶸又道,似乎並沒有非要她一個答案。
大概他說的是她,也是戚雪。
鹿之綾朝他低了低頭,轉身便走,坐上車離開。
車子接上翹首以盼的封振,封振連忙將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塞進車裡,然後坐到鹿之綾身邊,一看她就哽咽了,“才一個星期不見,小姐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鹿之綾摸摸自己的臉,“是嗎?我沒什麼感覺。”
隨即,她輕聲寬慰著封振,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
好一會兒,封振才安心下來,又道,“通知得太急,我隻來得及收拾兩個行李箱,都沒幾件小姐的衣服。”
“沒事。”
鹿之綾戴著口罩,頭歪著靠向車窗,看向外面一排倒退的枯樹。
車子沿著小路在開,從酆川區去江南最快的方式除了飛機、高鐵就是過跨江大橋,但不管是哪種方式都很招人注目,所以她準備用最原始的辦法——
找一截無人問津的清江,坐船過去。
薄妄認為她心急回江南,抓她也隻會從那些方式下手,不會想到她會用這麼慢的方式。
清江這麼長,他也找不到她從哪一段過去。
車子不急不緩地行駛著,行駛了兩三個小時才到。
這地方鹿之綾很熟悉,是張叔當初想將她沉江的地方,周圍沒有人煙,整條公路修得嶄新,連車印子都留下得很少。
坡下,就是平靜的清江。
一眼看不到江南的寬闊,眺望出去,江南的一切都仿佛籠罩在濃濃的雲煙裡。
一艘快艇已經在江邊等著。
鹿之綾從車上走下來,託了託發痛的手,尾指骨折,她沒時間去做處理。
她站在飛舞的雪中,靜靜地看著腳下傾斜的沾著薄薄白雪的石坡,不由得想到那一次薄妄開著越野車衝下坡來救她的場景。
好像已經過去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面容滄桑憔悴的封振將行李箱交給司機先拿下去,然後展開一件大衣蓋到鹿之綾的肩上,“小姐,再穿件大衣,別凍著了。”
鹿之綾轉眸看向他,淡淡地笑了笑,伸手穿過大衣,“走吧。”
“嗯。”
封振深吸一口氣,泛黃的眼裡露出激動,“小姐,我們回江南。”
一句回江南,勾得鹿之綾的心口跳得有些快。
她點點頭,和封振並肩順著下坡的臺階往下走,雪點子落在下方的石階上,石階表面湿嗒嗒的,有些滑。
鹿之綾伸出手,挽住封振的臂彎走。
才步下兩個臺階,鹿之綾的耳邊便傳來某種山雨欲來般的聲響,封振沒她耳朵銳利,有些奇怪地看她,“怎麼不走了?”
鹿之綾抬起鴉羽一般的睫毛往遼闊的江面看去,就見無數艘的快艇從遠處朝這邊駛過來,隊型似倒開的扇面,用極快的速度朝這邊聚攏。
快艇割開的一道道浪花在雪光中泛白,如翻轉過來的鯨魚肚。
氣勢宏偉而荒唐。
“……”
封振的臉一白,呼吸急促起來,轉眸擔憂地看向鹿之綾。
身後傳來聲響。
鹿之綾轉過身望去,隻見坡上的公路,一輛輛轎車從兩邊的方向駛向這邊。
短短一截,剎那被圍得水路皆不通。
而她就這麼站在中央的狹窄石階上,上面的路,下面的江,都沒有她的去路。
她黑發下的一雙眼平靜得沒有波瀾。
車子緩緩停下來。
李明淮從為首的一輛車上下來,撐開黑傘,伸手拉開車門。
狂妄的大雪中,薄妄著一襲黑色大衣從車上彎腰走下來,除去大衣,裡側的衣服還是湿透的那一套,一手垂在身側,手腕上的傷根本沒做處理,鮮血就這麼順著手背上、手指淌下來,一滴一滴落入路邊的積雪中。
雪點在他周圍狂舞,傘面搖晃。
他站在路邊,居高臨下地看向她,眸色幽沉,面無表情。
快艇停在江面上,一個又一個的人站起來,車上也下來人,他們戴著白面具,壓低帽檐,在車前站定,冷漠地負手而立。
第269章 明天這個時候,我親自送你過江
鹿之綾沉默地看著這樣的陣勢,回頭看一眼江南的方向,朦朦朧朧的景致,清晰的大雪……
江面安安靜靜。
她把手伸進裡邊的口袋,慢慢摸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匕首,牢牢握在手裡。
“小姐……”
封振有些慌。
薄妄和他的這幫手下就像江北的一群鬼魅,無孔不入,他們用這種偏門的方式離開,還是被逮到。
“封叔。”
鹿之綾的聲音格外平靜淡然,“要是我死了,您把我的骨灰帶回江南安葬。”
封振呆呆地看向她,眼眶震動後紅了,“小姐你胡說什麼?”
“我想我是不能活著到江南了。”
鹿之綾苦澀地笑了笑,她一逃再逃,薄妄不會再有多好的耐心對她。
薄妄站在上面看了她一會兒,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李明淮撐著傘緊跟在他身後。
薄妄走到他們面前,一雙黑眸盯著鹿之綾白淨的小臉,直勾勾的。
他勾起唇角,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聰明,“你和薄崢嶸都太小看我了,在江北,我想知道一個人的動向輕而易舉。”
“……”
“不然,你以為上次在翡翠灘,我怎麼會那麼快找到你?”
“……”
也是。
鹿之綾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也許直接坐飛機離開還容易些,算計什麼人心。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然後打開手中的匕首,將刀刃抵到自己的脖子上。
刃尖抵著,隨時能捅進去的角度。
“……”
薄妄的呼吸一滯,瞳孔猛地緊縮。
“小姐!”封振驚慌地看著她,伸手就要去搶匕首。
“別動,封叔。”
鹿之綾往旁邊站了一步,一雙褐色的瞳眸仍是看著臺階上方身形高大的男人,“放大家一條生路吧,別追究任何一個人行嗎?”
“……”
薄妄在黑傘下站著,聞言,他的眸子深得要殺人一樣。
鹿之綾緊緊抓著手中的匕首,沒控制什麼力道,一絲痛意劃過,白皙的頸上便多出一抹鮮紅的痕跡。
“我騙了你的感情,你放不下也正常,可我沒什麼能償還的,這條命……我還給你。”
她輕聲說著,然後便再無留戀地對著自己的脖子捅下去。
她是不可能再跟著他回去,被囚禁,被鎖銬,一輩子在自由和囚籠間掙扎生存。
在封振驚慌的聲音中,薄妄邁開步子一步衝到她面前,抬起那隻鮮血淋漓的手就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外使勁,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的眼,咬著牙問出來,“死都不肯留在我身邊?”
“嗯。”
她說得淡然,也堅定,手腕被握得疼痛。
“一天。”
他看著她道。
鹿之綾抬起眼,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頂著我薄妄太太的名號東躲西藏有什麼意思,要走,就堂堂正正地走。”
薄妄低眸看著她,嗓音低沉凜冽,“給我一天的時間。”
說著,他抬起手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現在是傍晚六點,最遲明天這個時候,我親自送你過江。”
“……”
鹿之綾目光怔然。
薄妄將她手中的匕首卸下來。
……
鹿之綾坐到薄妄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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