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秋一水個別扭貨,微噘著嘴,貌似犟了會兒,還是兩手先撐他膝蓋上爬了上來,是呀,她知道這是她的領地,隻屬於她的領地。
小寶傾身抱住了她,手直接從後腰伸進去扯出了扎在褲腰裡的襯衣,這隻手進去了,另一隻手掌住她的後腦,唇,重重吻了上去!
這是小寶生平最激烈的一個吻了,
吻得秋一水手指頭一會兒插進他的發尾一會兒插進他的後衣領,好像一身的細胞都是烈燙!她嚶嚶地哼,可就是出不來一個名字。小寶心裡是酸澀的,要從前,一水“小寶小寶”的,zhe得鋼筋鐵骨都能骨酥化咯……
吻著吻著,小寶單手捏著她的手腕放到自己領口,叫她解扣子,
秋一水腰身處的皮帶褲扣早解開了,他埋在裡頭的手用力地抓著,長驅而入的時候也是帶著兇狠,一水隻來得及解開他襯衣兩顆扣子,就被顛簸的一種極致的“痛並快樂著”,低頭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們的第一次都沒有這麼激烈過!
估計小寶一直都處在類似渾噩的怨怒中,
他忘了她,
她忘了他,
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兩不相幹”的空窗期出現在他們之間?小寶想起這一路與她相處走來,從情淡到情濃,他們的人就算怄氣,他們的心從沒有生分過!可是這次,小寶真的有抹憤怒,他和她,竟像愣是被剝離開的肉與骨,完全不顧生疼與心碎,就這麼差一點,他也沒了她,她也沒了他……誰幹的?到底如何就走到了這個叫小寶想起來就憤恨就後怕就止不住毒辣要瘋狂報復的境地!……
小寶長久、緊緊地埋在她身體裡,
真切地感受著心的脆弱,
現在想想,原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水,
父親和小陽在世時,他在一旁看著她,
父親和小陽走了,他照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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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都讓她自己住在他腦子裡,
卻,險些,
一水真的不要他了,
可怕的不是一水現在忘了他,
可怕的是,他竟然也忘記了一水,
小寶覺得,這才是一水最壞的地方,如果單是她忘了自己,我還有纏著她的機會;如果她徹底從他的腦子裡抽離了……說過,小寶有時候是挺幼稚,明明他忘了她,他怪一水不願意住他腦子裡了……
人的邏輯有時候不可理喻,想想,也情有可原,還是太在乎太在乎了啊,小寶明明自責得厲害,害怕極了,反倒偏偏不敢承認了,全怪一水,全怪一水……
小寶拇指摸著她的唇,低聲“我死也不會帶你去回憶從前的,你自己想,腦子疼,瘋了,也得自己想起來。我不就是自己想起來的?你不要我了,我偏偏把你拽回來。你得自己想起來,你多依賴我,多想念我,一水,我知道你想死我了,要不你不會撅嘴巴,你看我生氣,你也氣呼呼,你覺得我忘了你不應該,你忘了我就應該,你太壞了……”又吻,一水的嘴巴都被他親腫了,
小寶想起他們的初吻,一水霸王一樣,他撿著一個菇子,她恨不得就把身子探過來撅著嘴要親……
小寶摸著她臉上的七星疤,她也出了車禍,他“調查”知道的,和他一天的車禍……一水挨了一巴掌,小寶就剁了對方一雙手;如今一水臉上破了相,小寶殺氣湧上來的怎會不更濃?
小寶蹲著,用衛生紙細致地拭擦她身上的湿潤痕跡,一水軟軟地靠著,她要有記性的話,會興奮的,小寶太猛了!終於猛地不像溫不吞吞的小寶了。
辦公室裡有微波爐,
小寶把飯熱了熱,拿出來,
“有瓢羹麼,”
秋一水指了指櫃子,
小寶襯衣還放在軍褲外,走到櫃子跟前拿出瓢羹,再走到飲水機前放開熱水衝了衝,
過來,拖過來椅子在她對面又坐下,
一瓢羹一瓢羹喂飯她吃,
一水眯著眼嚼,樣子媚得像童話裡的貓妖,
小寶看她一眼,垂眼瓢羹在碗裡拌了拌飯,
“晚上跟我回家睡。要是多做幾次能叫你想起來就好了……”
咳,多幼稚呀。
☆、3.82
京城楊柳灣靠南一點,是晨家園兒。
兩千來米長的小街道,兩旁全是古董店,書畫瓷器家具玉器。看店的男性居多,年歲不一,三十來歲到七十多歲。同樣欺生,同樣騙人沒商量。古玩這個行當自古不禁騙,於是恍惚間這條街就是兩千米的江湖,每個店主其實都是使劍的高手,從櫃臺裡拿出來的每件東西都是一著劍式,等著看你破解或者出血。
小店林立。裡面不乏雜著一些名流的私品店,不熟的來了可得瞧眼力勁兒了,買不買的,話別說錯,省的還惹了幕後貴主兒不高興。熟的,自是直接哈腰進店,語態客客氣氣,知道貨肯定是好的,就看買不買得起。
這其間。“金喬”就是一家不可小覷的店家買賣。經常看見一些高級小轎停在門口,出來的,小老頭們表情儒雅,稀疏的白發梳理得一絲不亂;小老太太們撲點點淡妝,肌肉萎縮了的手腕上,老坑的翡翠镯子,水足色濃,映得那隻戴镯子的整個小手都是隱隱的翠色。好不富貴。
其實“金喬”的店面也不大,沒一些古玩店所的古色酸腐,反倒似部委老房子的氣度。店面外表破舊,但是素雅幹淨,外頭小院子草木濃密。進屋,店主穿個棉布圓領衫大褲衩子。關上店廳大燈,打開四周射燈,屋子就成了一間博物館:光顧景舟仿時大彬的紫砂壺就有十幾把,光商代圓雕的玉獸和玉人就有四五個。玉種、刀工、沁色都好,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中國廳裡,這種成色的東西也隻有一件。
此時店主萬青親自為成部煮著茶,“才來的獅峰龍井,前兒給小權送去,他好像興致不高。”
成部笑笑,“嗯,他現在是不大好綠茶。”咳。秋一水不喝綠茶咩。
萬青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現在可好些習慣都改了,就說這窯瓷,我都沒想到,怎麼改哥窯了?”
不是說哥窯不好,小權以前把玩的件器更偏相對完美無瑕的汝、鈞,哥窯由於燒造時胎釉膨脹系數不同,導致出現釉面開片,俗稱“碎瓷”,看上去就不那麼完美,總像有缺憾。
可是,秋一水一次說過,哥窯的東西好。她還特意強調就是“碎瓷”這一缺陷好,引了乾隆爺一首贊哥窯的詩:哥窯百圾破,鐵足獨稱珍。恰似標坯相,而能完謐神。宣成後精巧,柴李昔清淳。此是酌中者,休論器尚新。
小權就記住了。囑咐萬青,瞧著有哥窯的物件就留著。
這不,剛得了件六瓣葵瓣盤,絕對哥窯上品,趕緊的,通知了成部來取。
對於萬青的叨叨,成部也沒再接下嘴。小權心裡現如今就一個秋一水,她快活了,他就快活了,習不習慣還不就緊著自己快活來麼。
品了茶,萬青剛取出這件六瓣葵瓣盤,樓下看店的小文上來,“青爺,上次買走葵花洗的老板又來了。”
萬青似有一頓,“好,你先招呼好,我馬上下來。”
成部瞧出他的停頓,“誰呀。”
萬青淺笑,“江阜城。”
“他?”
看來成部也認得。是呀,老走狗一條,原來黎三敏的近臣,黎三敏一死,見黎家失了勢,嘴臉變得快又踩得很,不過抱公主的大腿抱得緊,模樣白淨斯文,寫得一手好看的瘦金體,如今,陸穎可信賴他。
“他來這兒探貨是為陸穎跑腿兒吧。”成部謔笑,
“肯定的,買了不少呢,不過也奇了怪了,大公主最近很看顧咱的生意,恨不得當代的金銀器都往咱這兒走。”
成部垂眼,謔笑已經不折不扣了。看來,陸穎是對小權有意思,討好到這個地步,曉得“金喬”是小權的背景,來這裡採貨,既迎合小權的品位也照顧他的生意……
“你請他上來敘敘,我聽聽他怎麼說。”成部端著茶杯起身掀簾走進內屋。
不多會兒,
外頭,江阜城隨著萬青上來了。
“您這店裡頭就是別致,總叫人耳目一新。”
“您誇獎了,請坐。”
落座,也客氣斟了茶。
“這次來您想瞧些什麼,最近盤到些玉簪……”不等萬青說完,江阜城撩撩杯廓搖搖頭,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瞧上他,低聲,“聽說您才得了一件哥窯的六瓣葵瓣盤?”
萬青瞄著他,聲色未動,還是客氣地笑,“您消息真通透。”
“是呀,這可是件稀罕物,乾隆爺把玩過,匯豐銀行總部地下室的保險櫃裡藏了大半個世紀,您這裡幾轉人情到了手,可是大板眼吶。”
“哪裡,不過從前友人慷慨相贈……就是不好意思,這貴重東西我也沒緣分多持,已經轉賣出去了。”
江阜城看著他,似乎停了下,“萬老板,咱們明眼人也就不說暗話了,這東西可是小權給黎歡留著了。”
外頭萬青不知詳情,裡頭成部聽了,可得挑眉頭了:有意思,這話怎麼說?
繼續往下聽,
萬青不知詳情,可從來都知言語裡的分寸。就算天下人都知道“金喬”是小權的背景,可從他萬青嘴裡,從來不出跟小權有關的半個字!這是規矩。
萬青的笑意也有些淡漠了,“我開門做生意,貨出了手,誰愛幹啥幹啥,我又怎麼管得著兒。”
江阜城見他變臉這麼快,一時還有些會不過來,
接著,眼沉了下來,竟有幾分不悅,話語也更直白傲然了,
“老弟,你是小權的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黎三敏那不成器的舅舅廖成超,為了一己私利,連自己親外甥女兒都能出賣,送到小權跟前當玩物,這些,陸穎都知道,不過陸穎不在乎,一個到現在還沒醒的小丫頭穗子,再鮮嫩,醒不來也就盡等著枯萎沒人樣兒了,於陸穎而言,算不得什麼。
我近來沒少往您這兒跑,還不全是……老弟喲,你還看不出來,我主對汝主有意,咱就快成一家兒了?
這是哥哥我發個小道兒消息給你,
黎三敏這一死,驸馬爺這空兒肯定得有人填上,
元首瞧上的是燕州謝家的謝兒玉,
可我們陸穎心裡頭隻有小權吶,
聽說父女兩現在還爭執著呢,估計搞個什麼‘比試招親’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你想想,到底是陸穎招婿吧,最後,她心裡頭向誰,誰才是正主兒!老弟,識時務為俊傑,你又何必先為野路子著想,最後得罪了你主子的正夫人呢……”
屋裡,成部可把這話兒全錄下來了。
☆、3.83
半山禮堂,
今兒是全軍第三次政編聯席會,元首與會將發表重要講話。
一水兒高級將領,小權的職位還夠不上坐在正當中兒,四排靠左的位置,所以看清楚了元首一步入會場誰也沒想到的一幕。
幾位西北路的將軍齊刷刷起了身。
直面元首,
打頭的張繼良開門見山,
“元首,關於燕州州首的人選您到底考慮好沒有。”
這是什麼狀況?顯然元首也始料未及,他的辦公室主任曲立新忙走前幾步,“張司令元。這件事我們下來再說,你看今天這場合……”張繼良看來十分強硬,“材料我們已經遞上去幾天了,元首一直未予批復,也未見著人去交流,今天面對面,還是給我們個明話好。”
“張司令元!你這是……”曲立新禁不住低吼,實在是此刻把場面搞得太嚴峻了,他們這是逼宮嗎!
“繼良。”元首這時候卻開了口。到底有他王者的沉穩,“你們提的這個事,我當然看了,但是一州之首,豈是這樣快回快復就能決策出來?今天有今天的事,先把眼前事辦好,燕州的人選自會走它該走的程序。”
張繼良點點頭,“好,看來您是否決了‘軍推’的決議。首先,我代表西北橫縱二十二路軍表態,堅決擁護謝兒玉為燕州合法且唯一地方執政者。根據《憲法》,‘軍推’遭元首方否決,就該提到上議會來審核。進入當地民選程序。如果您剛才說的‘走它該走的程序’指的是‘地方全民公投’,我無異議。”說完,返回座位。
大事!
這絕對是撼天動地的大事!
由此可見,這件“大事”可能前一段時間已經進入暗潮洶湧的地步。
今兒,不過徹底爆發了!
且,這件大事捂得還嚴實,竟是之前沒聞見任何風吹草動,
一下子,謝家就這樣發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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