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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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書名:石榴裙下 字數:3552 更新時間:2024-11-11 12:05:45

  她怎麼在這裡,


  她怎麼能在這裡,


  看裝束,看情態,這裡已然是叫她能完全放松專心玩樂的地方……但是,離譜就在這裡,這是個能叫她如此放松如此專心玩樂的地方嗎!


  誰,


  誰給了她心境,


  給了她興致,


  給了她完全的信賴根本不畏懼這重重宮牆,權燻人心!……


  韓構心直往下沉,他往最壞處想,最不堪處想,越想越接近事實,


  畢竟,那日辛翼甫也在……


☆、2.66


  今天注定是有意思的一天。夏又為一隻虎皮肥麻雀抓了狂,而這世上的人兒吶,為她抓了狂。


  元首剛在拙政園開完關於“一海一路”的專題研討會,原澈作為當值的場記秘書隨工作團隊出來。


  就見廊下,元首的侍衛長豐明一見?長,三步並兩步就跑上來。低語幾句,急切情態顯而易見。而出人意料的是,元首一聽似乎也急上了,快步下廊,直往紫祈殿方向去。


  入冬,元首一般都在紫祈殿後的琊暖閣起居。


  出什麼事了?


  這是所有隨行人員的疑惑,但是沒人敢問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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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翼甫穩沉回頭,布置,“原澈隨我去把指示批全,其餘同志這一上午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下午再集合討論文稿事宜。”


  於是,辛翼甫領著原澈也向紫祈殿走去。一路上還在交代剛才開會記錄方面的一些重點摘要。所以,你知道,當原澈一踏入紫祈殿瀛園正圓門!望見……原澈的心情!


  同樣有著不可想象心情的,還有韓照。


  是的,老天爺鬼斧神手,今兒像搓麻一樣角兒被他湊得特別齊!


  其實,韓照今兒踩著點兒進宮還是被何至愛“撺掇”:自那日逢了這詭憐的小孕婦,至愛腦子裡還就揮之不去了,得空兒就想起她來,包括當日她穿什麼衣裳,她怎麼叫,她怎麼哭,怎麼憋著自己跟自己較勁兒……對了,連她被關著的那個大紅籠子至愛都記憶猶新!他想起來紫陽宮好像存著一頂和那一模一樣鳥籠,平日裡就掛在琊暖閣後的廊子上。於是心血來潮,求了韓照領他進來拍幾張鳥籠的照片……是無聊了點,可是不做這事兒,至愛覺得堵得慌。幹脆一貫的縱著自己順心順意好。


  韓照也是哭笑不得,至愛軟磨硬泡發神經一樣非要拍那鳥籠子,問為啥,他隻說做夢見著了,既然日思夜想,不如拍下來長久得見自己心安。韓照知道他在鬼扯,既不願意說也就不勉強,隨他吧。這不,也就正好踩這個點領著至愛入了宮,從紫祈殿側後穿竹林上琊暖閣,正準備拍鳥籠子呢。看見一個警衛小跑進來拿梯子,韓照問“幹嘛呢”,警衛竟然支吾,像說不清楚,就是特別急,“救人。”搬著梯子趕急趕忙就走了。


  一先,韓照也沒當事,手背後,立於欄前,賞這大好的景兒。再一扭頭,還是好笑。至愛拍這籠子聚精會神,愣似迷得不得了。


  “幹脆送你得了。”韓照笑,


  至愛低頭單手拇指滑手機,像在回味什麼,“甭說笑了,哪是什麼東西都送得了……”估計每張都挺滿意,收了手機,這才抬頭,“剛才說救什麼人,去瞧瞧,這宮裡還有人得救,著實稀奇。”


  韓照沒說話,唯淡淡笑著搖頭。這也不是拒絕,反正至愛總覺得最近他有種鬱鬱寡歡,心裡壓著一件沉重事,完全不得開解……


  於是,這二位也走到了那儼然已被望不見的極致風暴籠罩著的瀛園入口!


  於是,可想,韓照的心情……


  “那!……”對了,還忘了何至愛的心情,他當然沒有原澈和韓照的那樣濃那樣衝那樣撕心裂肺,但是驚訝之色足以叫這位閻王喊出“那不是誰誰誰”,幸虧他隻來得及喊出一個字“那”,否則,暫落塵埃之時,韓照可饒不了他,就算不分青紅皂白又如何,憑什麼連至愛都能遇見她,我卻尋碎了心還尋不到……


  當然此時也絕不是至愛同志長了後眼睛生生打住在這個字上,


  而是,生生被韓照瘋魔一般地張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別出聲!嚇著她,嚇著她了……”好小聲,好小聲,卻,那抓住他胳膊的手仿若要掐入他的骨,韓照的思念有多深,此時,這掐住的手指就有多重,恨不能斷……


  事實,


  此一刻,


  絕非韓照一人若此,好似大口呼吸都是驚怕,


  宮牆上的又又太專心太入迷,任何動響都會驚了她,這要腳底一滑!……誰能承受!


  於是,


  現出了大紫陽宮千年來最奇絕也是最……怎麼說,情濃意厚的一景兒,


  一個傻子,


  肚子裡懷著誰也不知的種,


  凌駕於這人間最至貴的地界,


  她在順應她小動物的本能:捕獵。嗯,看出這應該是個哺乳小動物,且,食肉。


  而世間的人兒,哪怕是頂峰貴胄,全得仰頭望著她,


  小心呼吸,


  眼不移神,


  守著她,護著她,眼裡、心裡,裝著她……


  宮牆外,夏浮、韓構若此,


  宮牆裡,韓自離、原澈、韓照若此。


  而她呢,


  夏又隻在自己的世界暢遊,


  這個虎皮肥鸚鵡招她許久了,


  不知道跟小石寺的那隻是不是一隻,亦或一家,


  反正,又又見它就起“雄心壯志”非想活捉!


  這一刻最後悔的,當屬自離了,


  他教她玩滋水槍,就多說了這麼一句,“如果看見小麻雀,滋它也很好玩兒。”


  沒想……她就上樹了!


  底下本來守著她的兩位警衛哥哥都沒空跟首長發出“這樣的感慨”:您是沒見又又爬樹有多快!那小圓肚子根本不妨礙她靈活自如地扒在樹幹上往上攢!簡直看傻兩大老爺們兒了!隻能這麼解釋,她爬樹,天生的。


  又又是喜歡爬樹,


  這會兒要說出來,恐怕也隻有她的姐姐能了解了。


  爸爸在又又很小很小,還是個毛毛時就叫她扒在樹上,她那時候就能攢著不掉下來呀!超級好玩。


  但旁人不了解呀,


  嚇死了呀,


  你瞧瞧,哪裡隻有一隻梯子,


  每隔一段距離都架了梯子,


  不僅如此,


  沿宮牆根兒,早已鋪好厚厚的墊子,


  底下,警衛們還亦步亦趨仰頭望著跟著,隻要她稍一移動,曉得多少人會不由自主舉起雙手跟著她走,像跳集體舞一樣……


  一直不動的又又終於動了,


  多少人的心火辣辣一般揪起來,


  就見她抬起一手,“啾啾”地撅起嘴巴叫,


  肥麻雀是丟了魂還是呆頭呆腦被她“啾”迷糊了,重心不穩,枝葉一顫,它竟然往下栽!看著又又欣喜地一咬唇,舉起滋水槍就朝它滋,好容易抓住枝丫的肥麻雀被滋得更暈頭轉向,一松爪……糟糕,落入又婆子的魔爪!


  眾人不舒暢地出了口氣,


  她抓住麻雀了,總該下來了吧,


  “又又。”


  元首這捧心一喊!……知道多少人回到現實世界嗎,


  卻,


  又又抓著肥麻雀才一扭頭,同時,她的一腳也踩了出去……誰又想到偏偏這片琉璃瓦是松動的!


  “又又!!”


  知道這早已分不清誰喊誰沒喊的“齊喊”裡,多少人又回到了混亂的自我世界中……


☆、2.67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鋪有厚厚的墊子,就算有多少年輕帥哥警衛的“舍身託舉”,還是把夏又摔懵了。


  關鍵是一撒手,肥麻雀又振翅飛走,夏又的眼淚巴撒裡估計也不無這方面的沮喪失落……


  這時候曉得想抱她的人幾多。但是都搶不贏夏浮的,


  早在夏又一動,她拔腿就往宮牆裡跑,定是有人攔著的,不過看隨後而至的少首,放了行,恰巧這時候夏又墜落……夏浮這撲過去管他誰是誰,女人嘛,一不管不顧起來,才兇猛,同志們沒看錯,她連元首都敢推!


  “又又!”


  又婆子還是認得她夏家人的,雖說平常疏遠。可這會兒她摔懵了呀。本能眼裡隻有最最熟悉的面孔,不由張開手,願意她姐姐抱……


  這下好,一群大老爺們兒,剐心絞肺就怕她有個三長兩短,正急於看她安危。哪知衝出來個女的。三下五去二抱住又又還無比嚴厲回頭吼,“都走開!別嚇她!”


  從夏家大姐的出發點看,她這會兒排斥所有人也對,畢竟她又不了解情況,這會兒多少心懸在她家小傻子身上,她也沒譜兒。見這麼多人圍上來,還各個貴氣壓死人,真怕把又又壓垮……


  “摔哪兒了,哪兒疼,”夏浮上摸摸下摸摸,


  誰都看見夏又眼睛裡眨巴淚呢,多心疼。偏偏這麼問。她也不答,還把頭低著,反正身子隱隱顫……這下夏浮更受不了,“又又,跟姐姐說,哪兒疼,姐姐保管叫醫生輕輕治……”元首也受不了了,蹲下來,抬手想摸她的頭,夏浮像刺蝟把妹妹更抱緊“別碰她!”伸手去摸她的肚子“這裡疼不疼,”夏又乖巧的搖頭,“這裡呢,”又摸她的頭,還是搖頭。


  夏家大姐算堅強了,眼睛也是湿潤卻愣是沒掉淚。冷靜摸了妹妹幾個關鍵地方,她都搖頭,算稍微放下心。夏浮低頭,小聲,“把爸爸叫來好不好。”夏浮這麼處理,也是如此短暫時間裡慎重審時度勢後的決定。夏又從小到大是爸爸一手拉拔起來的,好不好,越大夏浮越相信這一點,爸爸對夏又的監護一定從沒間斷,就算她流浪在外……而此時此地,夏又“流浪”的地方可太非比尋常!夏家孩子怕爸爸,但是,也信爸爸。這種情形下,隻有爸爸護得了夏又。


  就見懷裡的夏又輕輕點點頭。


  背對著眾人,夏浮立即拿出手機……


  這裡,也隻有原澈知道她會打給誰了。


  原澈的腳步稍往後顛簸了下,這會兒回過神來才感覺從肱骨那裡似乎都在發軟,又又摔下來的那一瞬間,原澈覺得自己的心都消失了……


  韓照更是當時就已狂奔了過去隨侍衛們舉起了雙手,他希望又又落在他的懷裡,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又又怎麼會在宮裡,


  父親和又又怎麼回事,


  此時,韓照腦子裡當然紛亂燙熱,


  但是,


  又又嚇壞了,


  他知道她非常害怕,人越多她越怕,


  最好的方式,別說話,別再驚動她,又又在安靜的環境裡才會慢慢平定下來……


  確實,這種情形下,也隻有元首“適合”開口問話了,


  “你是她的……”又又張手願意被夏浮抱,這是之前有目共睹的,否則也不會任她如此“強悍”。


  夏浮此時也安定下來,看向元首,“姐姐。我父親是夏元德。”很幹脆,叫他們早做思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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