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它翅膀上的香灰撲了兩人一臉,薛沉景沒留神吸進去一口灰,差點把自己嗆死。
“活該。”虞意扯開他的觸手,一道符箓貼到鶴師兄身上,身形龐大的丹頂鶴瞬間縮小成巴掌大的小鳥被她捉進手心裡,它翅羽上帶著的香灰越發飛騰起來,裹上空中的觸手。
薛沉景癱在榻上,快要窒息了。
第90章 糖(2)
海上的島嶼皆不大, 是一片散落的群島,島上草木茂盛,遍生著姹紫嫣紅的花叢, 使得諸島顏色各不相同,像打翻的顏料盤鑲嵌在碧藍的海水中。
虞意透過窗棂,看下方海島, 凝神感受片刻,疑惑道:“隻是普通的海島?”
她以為薛沉景的老巢不說是什麼洞天福地,總歸也該是個有封印隱蔽的靈地,結果沒想到竟然就是一片普通的海島。
薛沉景搖頭,“外圍是普通島嶼, 中心處倒也有幾座靈島, 仙山靈地容易吸引那些仙門的注意,所以我將那幾座島上的靈眼都封鎖在了島內。隻有無靈的平凡之地,他們才會不屑一顧。”
他說完, 又怕虞意覺得它們太過簡陋,補充道:“這裡大大小小的島嶼共有百餘座,島上有很多果樹,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找到, 還有很多漂亮的海鳥,四季都開著花,其實也不算很平凡。”
薛沉景在每一座島上都做過標記,以外圍散落的島嶼為基點, 從海下以靈線連接諸島,布下了幾十座交錯相疊的法陣, 就像是一座壁壘結界,圈住中心處的那幾座靈島, 將它們隱藏在散落的群島深處。
這一片島嶼在海外,凡人漁船難以到達,仙門修士也不會對一處無靈之地感興趣,即便偶爾有人闖入這裡,也難以在那些變幻莫測的法陣下存活下來。
這裡便如一處滄海遺珠,被薛沉景撿到了。
這些布置,不是他這一世所為,是前面幾世的自己斷斷續續所做的安排。託前幾世的自己的福,今生的他在離開薛家之後,四處浪跡的日子才能過得不那麼艱辛。
這種習慣也很好地延續了下去,就像薛沉景,在隱匿身份潛藏在仙門的那段時間,也會將得到的寶物和靈石埋藏起來,留給以後的自己。
這一片海島,他沒帶任何人來過,連薛明淵都隱瞞在內。
九頭妖鳥壓下翅羽,託著車輦俯衝入群島中心一片碧藍的海面,越過結界之後,那三座隱匿無形的靈島才從海水當中逐漸浮現。
Advertisement
三座靈島呈三角而立,地勢各不相同,一座島上皆是巨石,險峻如峰,中心處懸掛一條銀河瀑布,另一座島上獨生一棵靈樹,乍一看上去不知是島還是樹。
薛沉景牽著她走出車廂,站在車前,指著那棵樹道:“是它的樹根在水下將這幾座靈島聯系在了一起。”
九頭鳥駕車從那株樹冠如島的巨樹枝杈間穿過,翅膀卷動的狂風吹得樹冠哗哗作響,車輦卻無絲毫晃動,平緩地滑入樹島。
鶴師兄懼怕九頭鳥,不敢從門出來,用腦袋擠開窗鑽出來,振翅飛離車駕,快樂地竄入茂密的樹冠當中。
在交錯的枝葉間架著一些木樓小屋,有些屋子空著,有些屋子堆放著雜物。
最高處的一間木屋規模最大,裡面擺置有桌案榻席,起居家具很是齊全,小樓外的露臺上還有一張懸掛的吊床。
“我偶爾回來,會在那裡休息。”薛沉景回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宛如一隻開屏的孔雀,向自己求偶的對象展示自己打造的鳥巢。
若早知有這一天,他應該將這些小樓建造得更漂亮些才對。至少在房前種點花草。
該死的,這株樹怎麼光長葉,不知道開花?一點也不好看。
虞意好奇地左右打量,這株樹實在太大,比帝屋神樹還要大得多,大半樹軀都隱在海面之下,從上往下看隻能看到海裡龐大的陰影。
水面之上的樹幹呈深黑色,看上去有種石化的質感,但它滿樹翠綠的葉,又表明這棵樹正活得茂盛。
建造在樹杈之間的小屋當真就像是一個個小巧的鳥巢,不太精致,卻也足夠遮風擋雨。
“這都是你自己建造的?”
薛沉景見她眼中並無嫌棄之意,甚至還帶著幾分驚嘆,心髒輕輕地落回,微仰下巴,得意地揚眉,“嗯,是我!”
前幾世的他當然也算是他。
九頭鳥飛入一座寬闊的平臺上,車輦平緩落地,它收攏如雲羽翼,九隻腦袋往後扭來,規矩地排成隊,眼巴巴看向薛沉景。
虞意同薛沉景站在一起,被那九隻碩大的鳥頭盯著,鳥喙尖利地杵在面前,一瞬間還是禁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她現下大約已經清楚薛沉景和他的魔物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問道:“它們是在找你要血?”
薛沉景悶悶地嗯一聲,他才失了半身的鮮血,現下都還沒完全復原,很不想慰勞自己辛苦的車夫。不過想歸想,還是得喂,都是養鳥的,他不想身旁人覺得自己苛待坐騎。
這麼大的鳥頭,還有九隻,得喂多少血?虞意擔憂道:“除了血,沒有別的可以喂嗎?”
薛沉景經她提醒,低下頭努力片刻,最後遺憾地吐口氣道:“可我現在哭不出來。”
他現在滿心都是歡喜,哪裡還哭得出來。
虞意:“???”這麼說,眼淚也行?
薛沉景隻得劃開自己掌心,一串鮮血甩飛到鳥頭上空,“自己分。”說完,攬住虞意從車撵上飛下,踩著一條懸空的藤橋,往另一株枝杈上的木樓飛去。
本來按照以前的規矩乖乖排隊的鳥頭,被薛沉景這一出搞得猝不及防,爭先恐後地朝著他灑下的血珠撲去。
本是一體同生的九顆腦袋,這個時候為了爭奪血液,竟互相打了起來,啄得彼此驚聲怒叫。
妖鳥翅膀撲騰帶起的狂風卷動懸空的藤橋,藤橋劇烈晃動,薛沉景一腳踩滑,差點跌下去。幸而虞意眼疾手快地反手託住他的腰,將他拉進懷裡,腳下御風,幾個起落,飛上那一座木樓露臺。
鶴師兄被九頭鳥叫聲驚動,振翅飛回,躲到虞意身後,小聲地嘎嘎叫。說那九頭鳥真狠,罵自己都罵得那樣難聽。
九頭鳥彼此打了一架,將鮮血搶盡,頭與頭之間相看兩厭,恨不得當場分家,撲騰許久才累得嘭一聲砸倒地上,九隻鳥頭趴下時,甚至高難度地選擇了不同方向,眼不見對方為淨。
罪魁禍首還怪它們分走了虞意的注意力,幽怨道:“阿意,別看了,那隻醜鳥有什麼好看的,你再看下去,鶴師兄該不高興了。”
同樣看得津津有味的丹頂鶴仰起頭來,“嘎?”這麼有趣,它為什麼要不高興?
虞意暗自好笑,終於舍得把目光轉回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你方才又放了些血,沒關系嗎?”
薛沉景展顏笑起來,“沒事,一點血而已,算不得什麼。”他拉起虞意的手,興致勃勃地引她進繞到屋後,屋後枝葉開闊,一片敞亮,目光所及之處可以看到另一座小島。
那座小島相較來說,便正常許多,地勢平緩,島上植被茂盛,有一群群海鳥圍著小島盤旋。三座靈島夾出一片內海,向內的一側還有一片月牙狀的海灣沙灘。
往左偏轉視線,正好能看見另一座島上垂掛的瀑布,落日餘暉散布在海天之間,這一副景色堪稱絕美。
這一棟小樓有兩層,下層是平日活動的空間,大約也是他修煉之處,桌案斜擺在正中,地上鋪著簟席,地上堆砌了許多書籍、卷軸,滿地都是揉成團的廢棄符箓和陣法圖,看上去十分雜亂。
薛沉景牽著她走進去時,欲蓋彌彰地想用腳將那些紙團踢進桌案櫃子的縫隙裡擋住。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踢開一個紙團,鶴師兄蹦過去叼起來玩,他踢另一個時,鶴師兄立即拋下嘴上的,跑去叼另一個玩。
這蠢鳥!薛沉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虞意從鶴師兄嘴上取走那個紙團,拂開了看了看。可惜符紙受潮,紙面上的法陣圖墨跡已經暈開,早已看不清是什麼。
“這是你畫的?”
薛沉景立即撇清幹系,“符紙都受潮了,不是我,可能是上上一世,他特別不愛收拾。”
“每一世的記憶你都記得嗎?”虞意轉頭看向他,她知道薛沉景轉世重生過很多回,但並不清楚他是如何轉生的。
薛沉景垂下眼,“大約記得,在我長到一定歲數,不管我願不願意,都會想起來。”即便他無法掌控身體,隻能作為心魔依附在薛明淵身上而存在,他的記憶還是會隨著薛明淵一起復蘇。
虞意想起鬼城地底的轉生蓮,那生成胎元的蓮花就是從他的尾骨生發。
轉生之後的人能逐漸恢復前世的記憶,甚至資質也與前世相當。所以,他也是這樣一世一世地輪回?
虞意先前抗拒薛沉景的接近,一直都在扼制自己對他的好奇心,不想主動去了解他這個人,即便是被迫接收到關於他的一些零碎的信息,也並不想盤根究底,將那些零碎的信息串聯起來。
但是現在,她站在這樣一間雜亂的屋子裡,滿屋都是他曾經留下的痕跡,她忽而很想知道他的過往,想要填補上那些零碎信息之間的斷層。@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可以說給我聽聽嗎?從神魔戰場上那個碧潭開始,我想知道你前一世叫什麼,還有前前一世,每一世。”
薛沉景抬起眼來,心中一瞬間有些慌亂。
他深知自己的那些過去並不光彩,說出來隻會讓人想要逃離。可虞意和別的人都不一樣,從一開始見面,她就知道他的真面目,清楚他是怎樣卑劣無恥的一個人。
他心底隱約又浮起一絲難以抑制的期待,期待她就算得知一切,也還是會喜歡他。
薛沉景心跳劇烈地起伏,既期待向她坦白,又恐懼向她坦白,在心中問道:“系統,我想知道她現在的好感度。”
這一次,系統遲滯了片刻才上線,應道:“回宿主,當前攻略對象好感度為百分之八十五。”@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薛沉景嘴角微挑,系統的回答就像是一枚定心丸,已經達成“情深不悔”的好感度,她應該不會再那麼容易就被嚇走吧?
“好。”他握住虞意的手,“可是阿意,我不是每一世都有名字。”
熱門推薦
要不你還是把我叉了吧
"一場意外,合歡宗最社恐的第一美人霜淩,和修真界萬年難得一遇的劍修奇才顧寫塵,被強制綁定,不得分離。 破局方法唯二。 一是教那清絕劍尊跌落凡塵與她雙修,同流合汙。 二是教那女修與他同等修為,兩人合力震碎束縛。 選一還是選二,這是一個問題。"
當皮膚饑渴症遇上讀心術
高冷人設的我卻患有皮膚饑渴症,一被人觸碰就會腿軟臉紅。 在我第 N 次甩開室友的手後,他不理我了。 我慌了。 【怎麼辦!其實我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室友雙眼一亮,將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 「嘴硬可不乖哦。」
離婚計畫書
與死對頭嫁給沈家兄弟。她嫁給京圈佛子,我嫁給京圈太子爺。婚後,她嫌佛子清冷無欲,整天摸個破佛珠。我嫌太子 爺整日出差,一回來就索求無度。
報告教官!校草他違規
大一軍訓太熱,買雪糕時偶遇校草。
炮灰郡主反殺了
我穿到了莫名其妙的癲公文學裡。癲公男主的白月光早年去 世,與我毫無瓜葛,但癲公隱忍不發,不惜娶我,虛情假意 十年。
灰姑娘的惡毒姐姐
我成了灰姑娘的惡毒姐姐。瞎,被砍腳後跟的那個!為了抱大腿我隻能使勁撮合灰姑娘和王子。但我發現,灰姑娘最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舞會那晚,她雙手抱住我的腰不讓我參加,語氣帶著蠱惑勁兒:「姐姐,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