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圖騰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3404

第34章

書名:青龍圖騰 字數:3404 更新時間:2024-11-08 22:34:54

單超登時無言以對,謝雲頭也不回,飄然而去。


侍女已經在小榭中鋪好軟榻,點上香薰,親手擺了幾碟點心。謝雲舒舒服服俯臥在白狐裘上,那侍女便在他後頸及肩膀上推拿揉按起來,手法嫻熟異常,一路順著經絡而下,明顯是專門受過訓練的。


單超泡在溫泉水裡靜靜看著,隻聽侍女輕聲道:“統領經脈凝澀,結梗甚多,似乎非常受損,最近還是盡量別動武比較好。”


謝雲“唔”了一聲,片刻後道:“重點。”


侍女加大手勁,約莫半盞茶工夫,又聽謝雲模糊道:“再重點。”


清晨微風穿過亭臺樓閣,水榭中輕紗揚起,暖香飄散。


侍女發覺謝雲的呼吸起伏漸漸趨於平緩,便收手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了。


“……”


單超泡在溫泉裡,看著眼前富麗繁茂的花園,精巧雅致的水榭,以及不遠處俯躺在狐裘軟榻上安靜睡著了的謝雲,突然產生了一種特別荒謬又不真實的感覺。


他設想過來到謝府求見會產生幾種可能,最壞的是直接被關起來,最好的也不過是勉強進門,見一面問幾句話,然後被謝雲趕出來睡大街。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這種,待在謝府內院的溫泉裡,眼睜睜看著禁軍統領在數步之遙,就那麼隨便地睡著了。


單超站起身走到池邊,盡量不發出水聲地跨過玉石壁,隨手湿淋淋的僧袍丟在地上。剛才小丫鬟捧來的金盤上還有浴巾衣袍等物似乎是幹淨的,單超便草草擦了幾把穿好衣服,突然感覺全身上下經脈穴道確實舒張開來,有種難以言喻的愜意。


他走上水榭,謝雲沒有動靜,在榻上發出深長的呼吸。


單超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花園中突然蹿出個刺客要來取謝雲性命的話,在侍衛趕來之前,刺客的頭便會被謝雲活生生擰下來扔在地上。


然而至少在這一刻,禁軍統領睡著的模樣是非常恬靜安詳的,可能還有一點點難以發覺的疲憊。


單超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上前站在榻邊,伸手按在謝雲後肩的經絡上開始揉按了。

Advertisement


——單超沒學過按摩,不過習武之人手勁大,內力通過掌心被浸潤到皮膚之下的經脈裡,產生了一種微微溫熱的觸感,凝澀受損的經絡也隨著內力的灌注而慢慢舒展開。


謝雲發出一聲低微的呢喃。


禁軍統領體格並不強壯,或者說單超直到這時才突然發現他比一般人都單薄些,肌肉線條全然不賁張,薄薄貼著骨骼,因為勁瘦的緣故倒有種修長優美的觀感。


單超順著脊椎一點點往下按到側腰,在腰線最深陷的地方停住了。


“唔……”謝雲長長伸了個懶腰,沙啞道:“伺候得不錯。”


他起身下榻,單超也隨之退到一邊,不知為何腳步有些倉促,差點撞翻了水榭角落裡的白瓷花囊。


“怎麼?”


“……沒什麼,”單超深吸了口氣,冷冷道:“徒弟伺候師父,應該的。”


謝雲付之以一哂:“即便你哪天登基稱帝了,伺候我都是應該的。”


單超完全不知道該作何言語,幸虧謝雲沒有在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題上繼續下去。他理了理衣襟,頭也不回走出水榭,招手叫來侍女吩咐道:“去叫車馬,給那和尚準備一身出門的東西。”


侍女領命而去,單超愕然道:“去……幹什麼?”


“跟我進宮獻藥,”謝雲直截了當回答,嘲諷的目光從水榭外投來:“——太子等雪蓮花等得油盡燈枯,而你也不知道在路上逛窯子還是生孩子去了,拖到今天才來長安,知不知道耽誤了所有人多少正事兒?”


第20章 朱成碧


金盤內呈著侍女捧來的衣物,單超翻了翻,發現那竟然是一套簇新的大內禁衛服,不由略微一頓。


“換上吧, ”謝雲冷冷道, “沒有這個,進不了玄武門就被人射死了。”


禁衛服深紅雲錦, 白紗襯裡,黑底暗金飛魚紋腰帶, 袖口處由相同質地的護腕緊束,剪裁異常緊繃利落。外室牆角立著銅鏡,單超上下打量自己, 竟突然有些認不出眼前這個身形勁道的年輕男子是誰。


侍女拿著一枚青銅制的禁軍腰牌從廊下進來, 看到單超時竟愣了愣,隨即掩口笑道:“好個俊俏郎君。”


單超不自在地別開視線,隻見謝雲也從內室換好衣服出來了, 卻是問侍女:“你喜歡?”


侍女說:“俊生哥兒,誰不喜歡?”


謝雲微笑道:“那你可以去伺候他——不過要是他今天死在宮裡,你倆可就有緣無分了。”


這話說得大有深意,單超心裡不由一凜。


謝雲也不多解釋,從侍女盤中接過那枚皮繩所穿的腰牌,走過來親手給單超系在了腰帶上。


謝雲也換了身官服——這是單超平生第一次看見他身著禁軍統領服色,跟普通禁衛竟是反著來的,雪白雲錦深紅襯裡,領口袖口露出鑲紅滾邊,衣裾所繡的暗色蟒紋隨著步伐翻動,如同活的一般。


像他這樣把外家功夫練到了極致的人,形體氣質都非常的突出,但又跟單超大有不同。


單超就像一柄出鞘利劍,鋒芒畢露,氣勢鼎盛;而謝雲經歷過了歲月無數雕鑿打磨,風度權勢展露在外,真正致命的鋒刃卻是向裡的。


“待會進宮,不要開口,別亂走路,跟在我身後即可。”謝雲系好腰牌,退後半步打量是單超,說:“雪蓮花你拿著。”


單超還想問什麼,謝雲卻將食指豎在唇邊,轉身而去。


東內,大明宮。


馬車自北門入,穿過長街來到一座高大門樓前,幾個佩刀侍衛上前施禮,請統領下馬步行——再往前就是外廷地界了。單超下了馬車,抬頭隻見上午灰蒙蒙的日光穿過三座高大門道,藍底描金大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玄武門,”謝雲道。


單超瞥了眼腳底的青磚縫,卻隻見廣場寬闊,一望無際,前方重玄門和更遠處的含涼殿在薄霧中投下巍峨的灰影。


“看什麼呢?”謝雲嘲道,“血早幹了。”


將軍夜披玄武門,問寢五門朝至尊——玄武門之變至今四十年,隱太子建成、前太子承乾、齊王元吉、魏王李泰,甚至連先皇自己都已仙逝,金水環繞太極宮,粼粼太液池中映著蒼穹雲舒雲卷,飄向天際渺然無蹤。


經過北衙,橫街盡頭早已有個宮中執事站在那等著,上前深深施了一禮:“統領,請隨我來。”


頓了頓又低聲道:“皇後已候久矣。”


單超感到腕間一涼——謝雲五指在他手腕上搭了下。


說不清那一下是拉還是握,也難以探知那瞬息間傳遞過來的是什麼情緒,然而隻是剎那間的事。緊接著謝雲松手客客氣氣轉向執事:“知道了,請帶路。”


清寧宮在內宮北橫街首、緊挨著紫宸殿後,約莫走了半刻鍾才繞過金碧輝煌的宮門,順著長長的桐木走廊來到一座門樓前。此刻周圍寂寥無聲,遠處廣場上連一個人影都不見,執事停下腳步笑道:“統領請,皇後在樓上等您。”


謝雲的背影似乎頓了頓,才舉步踏過高高的門檻。


緊接著隻聽身後執事又笑嘻嘻轉向單超:“侍衛請偏殿稍候——可要用茶?”


這話問得相當突兀,單超還未開口,謝雲突然說:“他不用任何入口的東西。”


空氣中似有某種交鋒般的僵持一閃而過,緊接著謝雲側過臉來吩咐單超:“小心點,手裡的雪蓮花別掉了。”


話音剛落,執事面色微變。


但他很快收斂神色,躬身答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單超注視著謝雲,後者眼底如一潭深水,映著大明宮上空瓦藍蒼穹和更遠方的幾縷浮雲。


深秋的風從天際刮來,將兩人的衣裾和頭發卷起糾纏在一處。


單超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隨即把紫檀木小鎖匣遞到他面前,低聲道:“你……”


謝雲卻突然拂袖揮開了他:“保住你自己吧。”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後殿,很快隱沒在了高大殿堂的重重陰影裡。


單超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若有所失地退後半步,從胸腔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此時天空一碧如洗,宮門廣場寬闊寂寥,除了遠方大雁飛過蒼穹的鳴叫之外,周圍安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單超抬頭仰望高大的門樓,眼角卻突然瞥見了什麼——高處玉欄邊,有個人正站在那裡注視他。


那是個女人。


她金紅宮紗、鳳釵挽發,年紀已經不輕了,但華美莊嚴高高在上,猶如從九天迎風而降的女神。


不知為何在對視的瞬間,單超心頭突然重重一顫,難以言喻的感覺從靈魂深處驟然升起。


但緊接著女人收回目光,旋身離開了高臺,繡滿金線的裙裾消失在了藍天下。


·


“娘娘,”執事輕聲道,“謝統領來了。”


高臺與門樓夾殿相鏈接,武後掀起玉珠垂簾,一步跨進內堂,果然看見禁軍統領白蟒衣袍鋪陳在地,竟然以一膝端端正正地半跪在主座前。


“娘娘——”


心腹宮女快步上前,武後卻一揮手,道:“退下。”


宮女默不作聲,躬身退去了柱後。


內堂極為富麗雅秀,磚鋪錦罽、寶埒香塵,金紫香薰從鑲寶獸頭中緩緩散發出輕煙。武後緩步踱至主座前,居高臨下看著謝雲的頭頂,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句:“統領瘦了。”


繼而不待謝雲回答,又道:“可見一路辛苦。”


那後半句的話音裡,明顯透出了一絲嘲諷之意。


謝雲的目光卻定定垂落在眼前華麗的裙擺上,仿佛對周圍一切都毫無覺察,甚至連語調都是平平穩穩無波無瀾的:“娘娘過獎,臣不敢當——今晨慈恩寺僧人信超持雪蓮花進獻,臣不敢自專,特意領他來拜,請娘娘做主。”說罷竟然低頭拜了下去。


柱後守著的心腹宮女臉上不可抑制露出了訝異。


然而武後卻一動不動,直到見他拜到了底,才悠然道:“你這一叩……可是多年不見了。”


謝雲說:“臣與娘娘相識十七年,一叩之禮,算得了什麼?”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