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耿芝為他的敏銳而語塞:“他……”
林與鶴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耿芝嘆了口氣:“見面聊吧,小鶴。”
他們是今天凌晨的飛機。
“飛機上,我們三個一起。”
林與鶴同意了。
距離啟程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林與鶴收拾了一下行李。陸難果然回來得很晚,直到林與鶴在沙發上小憩時不小心睡了過去,男人都還沒有到家。
林與鶴是醒來時見到對方的,他被叫醒時已經睡到了床上,陸難還給他端來了一杯溫水。
林與鶴捧著水杯坐在床邊,他睡意未退,望著換外套的男人,恍惚間覺得對方熟悉又陌生。
水溫正合適,潤湿了幹燥的唇。睡著之前沒收拾完的行李已經被打包好了,外套口袋裡也被塞進了一支新的潤唇膏。
林與鶴發現,其實不隻是從前。
即使是現在,在很多很多他未能察覺的時候,陸難一直沉默地為他做了許多。
距離起飛僅剩下兩個小時,林與鶴喝完水就跟著陸難出了門。路上陸難還在接電話,處理一些需要收尾的事務。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林與鶴早已清楚陸難的工作有多麼忙碌,卻還是很難想象,男人要辛苦到什麼程度才空出了接下來這段長長的假期。
到機場時,已經是凌晨四點。燕城的冬夜漆黑如墨,連閃爍的星子都沒有幾顆。
他們趁著夜色登上了飛機,林與鶴踩著舷梯走上去,陸難在他前面。上最高處的幾層臺階時,陸難先邁上去,隨即便轉身,朝林與鶴伸出了手。
Advertisement
林與鶴抬頭望過去,夜色沉沉,風吹起了陸難風衣的下擺。男人就仿佛這暗夜一般,吸去了所有星芒,掩蓋著驚濤駭浪。
他危險又神秘,是個讓人難逃深陷的謎。
林與鶴握住了陸難的手,被男人拉了上去。
這次去蜀地,他們坐的是耿芝的私人飛機。因為申請航線比較麻煩,耿芝平時也不常用它,這次是因為陸難提前處理了航線手續,才選了這種方式。私人飛機方便得多,待飛機進入平穩行駛,空乘送完飲品離開,寬敞的空間裡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林與鶴終於有了機會能開口問。
“怎麼回事?”
他還沒和陸難說這件事,但他相信對方肯定已經知道了——不隻是耿芝,今天和林與鶴聊了這麼多的方子舒應該也會讓人把情況告訴陸難。
林與鶴把預想中的哥哥對自己的關注度再放大一倍,就能隱約推測出一些事實。
果然,陸難沒有問他為什麼這麼說,直接道。
“寧寧,我們之前認識。”
林與鶴閉了閉眼睛:“為什麼我不記得?”
他很疑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耿芝輕咳一聲,說:“我覺得,你不記得可能是好事。”
林與鶴皺眉。
他脾氣雖好,卻從不會在觸及底線的事情上退讓。
“我覺得,”他緩緩道,“這應該由我自己來判斷。”
“好吧。”耿芝舉起雙手表示妥協,“是你六歲那年的事。”
林與鶴擰眉,仍然沒能回憶起什麼有用的信息。
然後他就聽見耿芝說。
“他之前不叫陸難,他原名叫陸英隼。”
“那時候你還小,追著問隼是什麼意思。”耿芝屈指蹭了蹭眉毛,“隼是一種大鳥,然後你就一直喊他大鳥哥哥,你有印象嗎?”
林與鶴:“……”
大鳥……哥哥?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耿芝說的那句,“不記得可能是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別怕,大鳥和哥哥都很喜歡你。
第 70 章 070
第70章
耿芝攤了攤手,露出一副“我就說吧”的表情。
林與鶴下意識地看向陸難,看了一眼之後又像被燙到似的飛快地挪開了視線。
男人其實沒什麼表情,聽到這種稱呼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林與鶴卻有些頭疼。
……他怎麼還有過這麼口無遮攔的經歷。
林與鶴被這個稱呼噎得一時有些語塞,一向寡言的陸難卻主動開了口。
“十五年前我去過白溪,在那兒認識了你,待了兩年後離開。”
按時間推算,那就是林與鶴六歲到七歲時的事。
林與鶴皺眉:“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耿芝說:“那時候你還小,記不全也正常。”
陸難比林與鶴大十歲,當年是十六。耿芝則和方木森同齡,都是十四歲。
但六歲也已經到了記事的年齡,沒理由一點印象都沒有。林與鶴正欲追問,卻聽見陸難說。
“你發燒了。”
林與鶴微怔。
飛機行駛的輕微嗡鳴聲中,男人的聲音又低又啞。
“我走的時候,你高燒昏迷,病得很嚴重。”
林與鶴恍然想起了自己七歲那年的一場大病。
那年冬天是蜀地幾十年難遇的一次寒冬,白溪鎮接連遭遇了寒潮和凍害。但那個冬天在林與鶴的記憶裡卻格外短暫,因為他一直在生病昏睡,等他徹底清醒時,河冰已經開化,外面已經是春天了。
那次病症的兇險程度,林與鶴還是之後從旁人的描述中得知的,他幼時本就體弱多病,冬天格外難熬,那一次高燒加上哮喘發作,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
但林與鶴自己卻不太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來後好像弄丟了一些東西,最心愛的抱枕也不見了。
林與鶴回憶著,努力想從埋沒太久的過往回憶中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卻聽陸難道。
“是我害的。”
林與鶴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嗯?”
陸難卻一字一句,咬字再清楚不過,讓人無法聽錯。
“是我害你生了病。”
很久之後林與鶴再回想起這場對話,才發覺其實這時候,原本是耿芝想講的。
但陸難卻先一步,自己把經過告訴了林與鶴。
他執意選擇了親手撕開這一道傷疤——假如換作耿芝開口,哪怕是責備、是咒罵,也不會有陸難親口對林與鶴說這件事來得深切、濺出淋漓鮮血。
陸難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卻是每個字都仿若帶著倒刺的稜刀,一刀一刀地在自己的心口剜肉。
他說:“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結果牽累了你,害你在河裡泡了兩個小時,回去就生了病。”
林與鶴怔了怔,問:“那你呢?”
陸難手指收緊,手背青筋暴起。
他實實在在地沉默了一瞬。像是千算萬算,也未能料到林與鶴聽完後的第一反應會是,“那你呢?”
噴湧的鮮血減緩了流勢,露骨的傷口失去了疼痛,病態的、失控的瘋狂在一瞬間陡然被封回了潘多拉的墨盒,喚回理智的隻是這簡短的三個字。
陸難吸了口氣,說:“我沒事,劉叔帶走了我。”
劉高義,也就是泰平的第二任董事長。
林與鶴仍在追問:“你心髒的傷,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嗎?”
陸難卻搖頭:“不是,是我到白溪之前。”
“因為受傷,我才找了個偏僻的地方休養。”
耿芝說:“那時候他胸口的傷血淋淋的,還把你嚇哭過。”
林與鶴抿唇。
難怪他前些天第一次見到陸難心口的刺青時,會覺得那道傷疤莫名的熟悉。
可待他再去細想時,卻又回憶不出什麼具體的情形了。
陸難說:“半年前我得知了吳家想找人聯姻的消息,怕你會受到傷害,就找上了吳家。”
所有的一切終於被串了起來。
林與鶴卻覺得有些悵然。
他已經理清了整個過程,心口卻還是空蕩蕩的,填不滿。缺失的記憶讓他並未獲得太多真實感,仿佛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可是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林與鶴高燒後忘記了太多東西。
他還有很多疑惑,卻仿佛無法再找人解答。
答案在他自己弄丟了的東西裡。
飛機的後半程有些沉悶。林與鶴一直在努力回憶,剩下的兩個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聊的,機艙內的沉默維持了許久。
直到飛機即將著陸時,林與鶴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給陸難介紹蜀地。
天色已明,窗外的城市越來越近,逐漸放大,林與鶴幾次張口欲言,一想到陸難在這兒待過兩年,早已準備好的介紹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他也隻能對著窗外的景色,幹巴巴地說了幾句。
“下面這裡是東城區,那條河是原來的繞城河,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現在河兩岸都是市區了,變化挺大的。”
林與鶴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亂七八糟的,卻聽見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我記得。”
陸難說:“我每年都來。”
林與鶴:“……?”
聽著他倆對話的耿芝:“……”
耿芝忍不住又想抽煙了。
沒等林與鶴細問陸難每年來做什麼,艙內廣播中便響起了空乘甜美的嗓音,提醒他們飛機即將著陸。
私人飛機會降落在蜀地蒼山市的機場,等下了飛機,他們還要轉乘汽車去白溪鎮。
林與鶴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直在白溪鎮養病,直到八歲那年才去蒼山市讀書,而他的母親祝雲瑤,也葬在白溪鎮的竹林裡。
飛機著陸,幾人走下舷梯,林與鶴正想尋找機場擺渡車,卻見一輛未載客的擺渡車直接開到了他們面前。
車上下來兩個中年男人,一見他們就迎了上來:“陸老板!可算等到您來了陸老板,歡迎歡迎,蒼山歡迎您!”
從車上一起下來的還有個青年人,舉止很利落,幾步走到陸難身邊,微微躬身,道:“陸董,這位是蒼山的劉副書記,這位是王秘書。”
劉副熱情地和陸難握了手,又和耿芝握手:“小耿先生也回來了?歡迎歡迎。”
林與鶴在一旁看得有些懵。
耿芝的父親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劉福會認識耿芝並不奇怪,可他為什麼會對陸難這麼熱情?
沒等林與鶴想明白,劉副書記又熱情地朝他走了過來,想和他握手,不過沒等劉副動作,林與鶴就眼前一暗。
陸難不動聲色地擋在了他的面前,和劉副書記交談了幾句,便提出了想坐車離開。
“對,對,是去夫人老家對吧?車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機場門口,直接就能把您三位送過去!”
劉副書記笑著說,又問。
“哎,怎麼沒看見夫人?”
林與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