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側身的時候,他無意間瞥見了一旁閃爍的微弱紅點,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哦對了,攝像機還在拍。
身後男人的聲音已經落得很近:“抬手。”
林與鶴依言照做,他雖然還差兩釐米才到一米八,但身形纖長,展臂的動作也很漂亮。雪色的白將他妥帖包裹,為他添上一分俊秀清冷。
落在某些人眼中,卻像是為禮物包上最後一層外殼。
西裝穿好,便有一雙修長大手伸來,從肩頸到衣襟,為他平整了每一處細褶。
林與鶴卻很難再留心那雙手的動作,他的心神全被男人近在咫尺的氣息攫取,連呼吸都不由悄悄屏起。
那種凜冽的木香又一次霸道地侵佔了他周.身的所有空間,絲絲縷縷,似是要用香氣將他整個標記。
林與鶴聞慣了烏木的沉香,卻從來沒想到這香氣有一天還會如此強勢。
直到西裝終於妥帖整好,林與鶴才得以悄悄松了口氣。
太近了。
他想。
即使是陸先生無意中展現出的氣勢,他也有些遭受不住。
男人退開一步,林與鶴平復了一下心情,正要開口說“謝謝”,瞳孔卻猛地一縮。
——他看見陸難接過了助理手中的領帶。
……不會吧?難道這個也要……
Advertisement
林與鶴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卻越發幹澀。他連忙想拒絕,肩膀卻已經被男人隨意伸來的手掌輕輕壓住了。
“抬頭。”
男人聲音並無波瀾,卻是將拿著領帶的手也伸了過來,手背抵在林與鶴的下颌輕抬。
“別動。”
明明肩上和下颌的碰觸都沒什麼力度,林與鶴卻感覺自己被對方輕而易舉地鉗制住了。
他沒來由地想起了陸先生在校門口幫自己系圍巾的時候。那次男人也是不由分說便用指節抵住林與鶴的喉結,不許他亂動。
林與鶴脊背微僵,喉結下意識生出了一點酥.麻感。
他發現,陸先生的掌控欲真的很強。
反抗不得,隻能受著。林與鶴僵硬地抬起下颌,任人在自己頸間動作。
男人動作流暢,手也很漂亮。林與鶴從小就被人誇手好看,他卻更羨慕陸難這種骨節分明的手指,手背上還有青筋微微.隆.起,看上去就非常有力。
林與鶴不想抬著頭與人對視,隻好垂眼盯著陸難的手看。
隻不過他沒怎麼接觸過正裝知識,心緒也帶著忐忑,都還沒怎麼看清對方的動作,男人就已經打好了一個漂亮的結。
優雅的溫莎結順利成形,束在白.皙的頸間。
這是成結,也是一個儀式。
林與鶴沒有抬頭,所以他錯過了面前男人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他不知道系領帶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年長者親手幫忙系上領帶,親自把心愛的男孩變成男人,親身指引、教導,看著男孩帶著自己的標記,蛻變成長。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男人系領帶的動作很流利,系好之後,卻是又在頸間和衣襟處停留了許久,細細整理過一番,才終於收回手。
林與鶴這時才敢抬起視線,他木著臉聽著自己耳膜上鼓動已久的心跳聲,小聲道:“謝謝。”
陸難薄唇微抿,低應了一聲。
林與鶴恍惚間似乎從他唇角看到了一點笑意。
但他再去看時,對方仍是一貫的冷峻,神色並無波動。
林與鶴心想,自己這是已經被嚇出幻覺了嗎?
西裝和領帶被陸董親手幫忙整理好,剩下的裝飾終於交還給了造型師們。助理捧來一個用明黃色綢緞包裹的錦盒,造型師小心地接過來打開,裡面正躺著一枚翡翠胸針和一個翡翠袖扣。
鑲嵌的翡翠偏大,成色絕佳,表面泛著一層細膩潤澤的光,周遭還有金絲點綴,樣式別致大方,看起來不像是最近定制的,倒像是有些年歲的古樸至寶。
錦盒中的首飾與陸難的領帶夾和袖扣是一套,是用同一顆老坑種做成的,單是原材就價值連城,更不要說那令人驚嘆的精巧工藝。
林與鶴並不清楚這首飾的昂貴,隻覺得胸針分量很足,戴在胸前沉甸甸的,墜得有些發沉。
他低頭去看,卻渾然不覺自己將修長的後頸完全暴露在了男人視野之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陸難垂眼看過來,視線落在那片晃眼的白,許久沒有挪開。
最後男人甚至抬手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掌直接壓向了那光滑纖長的脖頸。
觸及之前,原本掌心向下的抓握動作微微一頓,像是壓抑下了什麼一般,收斂了一些,才翻掌用手背覆上了光滑微涼的頸後皮膚。
“唔……?”
林與鶴被突如其來的溫度燙得顫了一下。
他又很怕痒,下意識便縮了縮脖頸,想起陸難強調過兩次的“別動”,才強行按捺著沒有躲開。
幸好這溫度停留的時間並不算久,男人很快收手,手掌順著林與鶴的脊背滑下來,沿著腰側探到身前,握了握林與鶴的指尖。
林與鶴的手指很涼,就更鮮明地感受到了男人的燙。
雖然這種熱度很是熨帖,但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林與鶴本身也不太習慣和人親密接觸,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他正努力平復著心緒,就聽男人道:“溫度調高一點。”
這話是對助理說的。
空調溫度被調高,室內暖氣更加充足。不過直到這位人形移動冰櫃離開,屋裡才真正暖和了一點。
“還有幾個客人要見。”陸難說,“你收拾完休息一會兒,十一點之前去正廳就好。”
林與鶴乖乖點頭:“嗯。”
陸難又抬手幫他正了正胸針才離開。
男人一走,不隻是林與鶴,整個屋裡的人都不自覺松了口氣。
大家都心有餘悸,不過還是有年輕成員忍不住感嘆:“林少,你們感情真好。”
林與鶴笑了笑,沒說話。
又打理了十幾分鍾,林與鶴便收拾妥當,跟著方木森留下的人離開了化妝間。
跟拍團隊也開始準備收拾設備,等下轉戰正廳。
其中那位年輕的主攝對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碰了碰助理:“西西,你看林少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啊?”
“啊?”助理回頭,“你問我?那這可有得嘮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哥哥看我我可以,鐵籠關不住流水的……”
“行了行了,再說就多了!”
攝影師忙讓她打住:“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唉,這怎麼說。”
助理好奇:“怎麼了?”
“你看這個。”攝影師指著屏幕,“這是剛剛錄的Boss幫林少穿西裝的視頻。我看了特寫才發現,Boss看林少的眼神,有點……”
她形容不出來,隻能讓助理自己看。助理看完,也僵住了。
“這……”
攝影師犯愁:“這能留下嗎?”
他們這個攝影團隊被聘用也有小半年了,平日陸難的公務照片、宣傳物料都由他們負責。除了負責拍攝,他們還要精確挑選最符合需求的影像資料,刪減不當圖像。
這也是業內的基本準則。畢竟就算是極其普通的動作,比如大笑、打哈欠等,都有可能被鏡頭將瑕疵放大百倍,因此長時間的跟拍內容,肯定要有所刪減。
而他們團隊的刪減一向很容易,反正Boss從來都沒什麼表情,想費心拍到他的失態都很難。一直以來,他們保留的也都是Boss面無波瀾的片段。
可今天這次……
雖說Boss仍然沒有什麼表情,但那眼神,即使是隔了一層屏幕也根本無法掩飾。
攝影師和助理面面相覷。
這種情況……到底算不算需要刪減的“失態”?
011
整理完畢後,林與鶴就離開了化妝間。
訂婚的流程到底還是比結婚簡單一些,今天隻有三套西裝要換。酒店裡有不少更衣室,就不用專程再來化妝間換裝了。
方木森叫來留在林與鶴身邊的是個年輕的大高個,他簡單為林與鶴介紹了一下酒店的內部區域。
“這兒總共有七個大廳,幾個廳都在招待客人。陸董目前在正廳,您的家人在前廳。十一點的時候您要到正廳,現在離十一點還有些時間,林少打算去哪兒?”
林與鶴猶豫了一下,問:“現在是一定要去大廳見客人嗎?”
高個道:“不是的,您也可以去休息室待一會兒,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就有休息室。”
林與鶴想了想,道:“那我去休息室吧,麻煩了。”
高個略一躬身:“不麻煩,林少這邊請。”
休息室果然離這兒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
高個帶林與鶴進去,為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各種設施,就退到了門口:“林少好好休息,臨近十一點時我再來叫您,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林少直接吩咐就好。”
林與鶴點頭:“謝謝。”
門關好後,他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裡環境舒適,陳設齊全,說是休息室,看起來倒是和總統套房差不多,足有四五個房間。
林與鶴剛給自己倒了杯水,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
敲門的還是門口的高個:“抱歉林少,我們臨時收到消息要離開一下,換班的人會盡快過來,您可以先在休息室單獨待一會兒嗎?”
林與鶴說:“沒事,你們去忙就好,我就在這休息。”
高個又給他留了幾個號碼,說有事隨時吩咐,才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與鶴關好門,捧著水杯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他抿了一口溫水,微微有些恍神。
休息室裡很安靜,也很讓人安心,沒有擁擠的人群,也沒有被迫的社交。
和他想的、和繼母說的都不太一樣。
七個大廳都有客人,林與鶴不難想象這場訂婚宴的規模。剛剛高個問他去哪兒,林與鶴的第一反應是哪個廳都不想去。他不是沒接觸過這種場合,林父是做醫藥生意的,應酬一直不少,與吳欣再婚後,接觸到的人就更多,林與鶴耳濡目染,也了解過不少。
但林與鶴一直不是很喜歡這些社交應酬。他從小氣管不好,聞到煙味就咳嗽,即使現在長大了,煙酒味重了依舊會難受。而且吳家比林家資產豐厚得多,那些人知道林與鶴是繼子,也不會和他有太多接觸,免得惹吳家不高興。
所以林與鶴其實也基本沒怎麼去過這種場合,也是因此,他才沒怎麼接觸過正裝知識,剛剛的領帶都是陸先生幫忙系的。
這次來訂婚宴之前,林與鶴就給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設,吳欣又一直在反復強調那些事情,無形中更添焦慮。
直到現在坐在這安靜的休息室裡,林與鶴對這次訂婚宴的抵觸才漸漸消退了幾分。
看樣子也沒那麼糟糕。
原本沈回溪還擔心他不適應這種社交場合,說要來酒店陪他,不過現在看來情況還好。估計陸先生也是怕他與人交際時出什麼差錯,幹脆同意了讓他獨自休息。
林與鶴想著,找出手機看了一眼。
沈回溪已經到了,林與鶴剛發去一條“你在哪”,就接到了林父的消息。
【爸爸:還在更衣室嗎?】
【爸爸:方不方便接電話?】
林與鶴頓了一下,回了個“嗯”。
沒多久,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是個視頻通話,電話接通,屏幕上立刻出現了大廳內的熱鬧景象,各處皆是穿著華美禮服的賓客,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鏡頭裡出現的不隻有林父,還有吳欣和她的女兒,吳曉涵。
和不怎麼喜歡社交應酬的林與鶴不一樣,吳曉涵對這種場合相當熟悉。她一直被吳家捧在掌心裡,千嬌百寵,從小就被帶著出席各種宴會。現在她才十四歲,就已經在這種地方如魚得水。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