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們站到窗臺邊去看它們,隼爸媽也不怎麼怕人,睜著圓溜溜的黑眼睛,歪著腦袋看著宋拂之和時章。
鳥兒們都在窗臺邊晃來晃去的,好像收拾好了行李,站在家門口準備出遠門的一大家子。
“是不是在說拜拜呀。”宋拂之笑著問了句。
隼媽展開翅膀叫了一聲。
兩個人類一起笑了,科學至上的時教授此刻也把屬於人類的臆測扣到了小鳥頭上:“哎呀,真的在說拜拜。”
於是兩個大男人很傻地朝著隼隼們揮手:“那再見咯,有緣千裡再相會。”
結果等了五分鍾,它們不飛走,等了十分鍾,還是沒動靜,幾隻小的甚至坐下開始睡覺了。
“噗,行吧。”宋拂之笑了,“看來它們還不急著走。”
時章沉吟了會兒:“那我們再等等?”
結果等了五分鍾,又等了十分鍾,它們還是毫無離開的意願,倒是窩著腦袋睡著的團子變得更多了幾隻。
兩人一起笑了:“這說明今天還沒到離別的時候。”
直到他們離開時章家,這家啾子還是一點兒動靜沒有,估計還想在這兒賴幾天。
晚上時章在廚房裡做飯,宋拂之沒什麼可幫忙的,就窩在沙發上,偷偷摸摸地翻章魚老師的微博。
宋拂之還得豎著耳朵注意時章那邊的動靜,稍微安靜一點兒或者出現腳步聲,宋拂之就會緊急把手機黑屏。
真刺激啊,心跳咚咚的,一手心的汗。
三好學生宋同學可沒做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事兒,藏著掖著給一個人準備驚喜的感覺太上頭了。
Advertisement
他翻時章的微博是為了找到自己要cos的目標。
在浩如煙海的二十年作品集裡挑出十張以下的佳作實在是太難了,因為每一張宋拂之都喜歡。
他翻了半天也隻往前翻了兩年,最後當機立斷,倒序挑選吧,先從章魚老師最新的作品開始。
章魚老師的收官之作就是漫展上的那位銀色長發腹肌美男,宋拂之直接把這個放進自己的第一項安排。
你的結束是我的開始,宛如重生。
確定了角色之後倒是比較好辦了,買衣服買假發弄道具,找妝娘找攝影,這些事宋拂之大差不差地做過一遍,勉強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其實宋拂之確實想過,還給什麼勁兒買衣服啊,時章衣櫃裡不就有嗎?
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首先不經人允許就動人家的衣服很不好,其次時章把那些衣服保存得那麼好,明顯就是很珍惜。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他和時章的體型還是差了那麼點兒,時章比他高,胸圍肩膀也比他闊,衣服得自己改,不然不合身。
洛琉璃敲他:你角色選好了嗎?
宋拂之說選好了,又說他也已經下單衣服和道具,就剩下場地還沒看。
洛琉璃發來一個問號:你怎麼動作這麼快?
宋拂之回得理所當然:時間不多,分秒必爭。
洛琉璃:你都不需要找我幫忙??
宋拂之:這不是怕打擾您嗎,cos這麼多還挺麻煩的。
洛琉璃:靠,你別扯狗屁了。
洛琉璃:簡單啊,我幫你一起準備給老公的禮物,你送我仨高達。
宋拂之抿唇笑:成交。
要出正片和去漫展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漫展場照不需要背景,但出正式的cos作品就需要更精致和還原的場景。
當然其實隻要角色還原就很好了,但宋拂之是想做到最好的。
他們找內景的場地就找了會兒,準備開拍前又發了愁。
這事兒得背著時章偷偷做,但宋老師平時也忙,沒什麼單獨的時間。
本來宋拂之打算趁午休的時間出去拍,結果這天時章說他周末要去醫院看看時正霖,估計需要一整天。
宋拂之因為cosplay而很高昂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了些,他問時章,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事。
時章說:“時正霖的身體情況突然惡化,現在連床都離不了。我跟他家裡還有些手續要處理,所以需要多點時間。”
宋拂之輕輕地“嗯”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管這人曾經做過什麼,至少他是時章的父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身患絕症總是讓人難過的,但宋拂之也確實沒辦法對他產生同情。
於是宋拂之隻是拍了拍時章的肩,跟他說:“去吧。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的。”時章說。
時章去醫院那天,宋拂之和洛琉璃去了內景攝影棚。
在醫院裡,高級病房外站著神情肅穆的一眾保鏢,樓道悠長寂靜,時章離得很遠,就聽到從病房裡傳來的痛苦的叫喊聲。
時妍沒什麼表情的站在病房門外,她看到時章來了,也沒什麼波動,隻淡淡地把目光往屋裡投了一下。
於是時章也沒說話,走進去。
病床旁守著幾位醫生和高級護工,一眼望去都穿著純白的衣服,牆壁和床也都是白色,乍一看過去沒見到他的任何家人。
隻有時正霖的妻子坐在病房邊緣的沙發裡,手裡握著一方刺繡手帕,目光有些空洞。
時章略點頭,喊了聲“阿姨”。
她抬眸看見時章來了,一個招呼都沒打,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時章不太在意,他越過醫護人員的身影,見到了躺在病床裡的時正霖。
短短幾星期,時正霖已經瘦得脫相。
此前還能從輪椅上站起來和時章講話,現在整個人已經像是被抽空了,幹癟痛苦地皺眉。
醫生看到有家屬來了,低聲解釋道:“癌痛,癌症晚期很難受的症狀。我們在為先生上止痛藥,不久後症狀會有所緩解。”
時章很輕地發出了一聲“嗯”。
過了一會兒,時正霖好像清醒了一些,艱難地睜開眼看向時章,氣聲虛弱地喊他的名字。
旁邊的醫生護士看了看時章,小聲說:“先生叫您,去跟他說說話吧。”
時章挪到床邊,微微低下頭。
時正霖口齒模糊,時章聽了半天,也隻聽到破舊的喘氣聲。
到最後,他終於聽清,時正霖斷斷續續地說的是:“和宋…宋…你們離婚…我給你們……”
後面的時章沒聽,不管是錢還是房子還是家業,都是沒有意義的。
時章直起腰,留下時正霖一個人陷在病床裡復述那些執著單薄的文字。
時章突然感到一陣憐憫般的情緒,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他腦子裡的卻還執著著那麼狹隘的東西。
時正霖還在艱難地發聲,但時章沒管他,坐到椅子上,用清晰的字句,溫柔地說:“嗯,我和一個叫宋拂之的男人結了婚,我們很相愛,生活很幸福。我們不會離婚,也不會有孩子。”
時正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每一聲好像都要把肺抽出來:“宋…會知道你以前……”
“是的,他會知道的。”時章靜靜地打斷他,“但也輪不到您來說。”
時正霖突然開始劇烈咳嗽,醫生們連忙圍了過來。
時章往外退到一邊,最後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面色平靜地往外面走去。
時正霖總是把時章的過去作為他的把柄,和所有其他人一樣,好像低賤的出身就能讓一個人永遠有理由被釘在恥辱柱上。
在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時章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他無法容忍別人罵他“沒人要”,也絕不會主動對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因為那樣會讓他被瞧不起,會讓他自然而然地成為眾矢之的。
但現在時章不這麼認為了,有人能接受他被攤開的一切,成為他的安全屋。
時章很少依靠別人,但宋拂之給了他無窮的力量和底氣。
病房外,走廊的窗戶透出窗外湛藍的天空,時妍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的高樓。
她知道時章站到了她身邊,開口道:“我知道那天老頭子去學校找了你,自從那天之後,他的狀態就一直很差,知道前幾天突然惡化。”
時章:“你在怪我?”
時妍搖搖頭:“他的病本來就治不好,遲早的事情,跟你沒關系。”
時章:“那你在謝我?”
時妍轉過頭,很淡地笑了笑:“謝你,也要謝老天。”
病房裡驀地又傳來一聲近乎悽慘的喊叫,兩人目光一閃,不約而同地往外面走了一些。
時章說:“他很疼。”
“應該沒有生孩子疼。”時妍看了時章一眼,“也沒有被拋棄那麼多年來的疼。”
時章說:“這樣受折磨不如早點結束生命。”
時妍臉上的笑意幾乎有點殘忍:“我當然希望爸爸能努力多活久一點。”
“但你能早點解脫。”時章說。
“我已經解脫了。”時妍看著時章問,“你呢,你解脫了嗎?”
時章背靠著牆,突然笑了一下:“嗯,有人帶著我飛走了。”
本來是挺沉鬱的聊天話題,時妍聽到這句話,突然露出一臉宛如吃到蒼蠅的表情。
她咧咧嘴:“你炫夫狂魔?”
時章笑著“啊”了一聲:“我沒這意思。”
“你怕是不知道。”時妍突然笑了,“老頭子查到你家那位之後有多崩潰。”
“家裡好不容易有兩個兒子,雖然說本家的那個小的彎了吧,所幸還剩一個流落在外的野孩子。結果沒想到這位野的也是彎的,好家伙,真是好事成雙。”
時章:“老頭子做夢都想子孫滿堂,現在連夢都做不了了。”
時妍聳聳肩:“福報。”
兩人默契而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都看到對方眼中含蓄的戲謔。
時章問:“那你呢,之後怎麼打算?”
時妍說:“老頭子沒把公司實權給我,但也隻是他沒給。”
意思是她會自己拿。
時章說:“加油。”
“還加油……你當是高中拉拉隊?”時妍瞅他。
時妍頓了頓又說:“如果你之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
時章也不客氣,說:“好。”
之後還有事情,時章打算從醫院離開了。
離開前時妍叫住了他,用那種很家常的口吻喊他:“哥。”
這次時章應了聲“嗯”。
時妍說:“替我向宋先生帶好。”
時章說好。
-
宋拂之在內景場地折騰了整整一個上午,中午吃了個飯繼續折騰。
上午走了挺多彎路,拍出來的總是不太滿意。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