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成鴻義見方潮舟怎麼都不願意起身,嘆了口氣, 他抬首看向天水宗上方,片刻,又低頭看向還跪著的兩個弟子,轉身離開了。
他雖離開,但也下令不準宗門弟子到山門處看熱鬧,所以守著方潮舟、薛丹融跪的人隻有之前就守在山門外的弟子。
這一跪就跪到夕陽消失,雖有護膝,但膝蓋還是疼。方潮舟動了動身體,暗暗伸手揉了揉膝蓋,才揉兩下,旁邊就伸過來一隻手。
薛丹融揉的力度很適中,但方潮舟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瞄了下把守山門的弟子,但那些人並沒有看向這邊,都是側身面向另外一個方向。
發現別人看不見,方潮舟松了一口氣,也不拒絕薛丹融的服務了,甚至還偷偷湊近薛丹融,把腦袋往對方肩膀上靠了一下。
不過他隻靠了一下,就挪開了。
*
方潮舟做好了跪幾天幾夜的準備,但沒想到他們隻跪到了第二天的天亮時。
成鴻義再度出現,臉色比前一日要好上許多,他先讓方潮舟起身,方潮舟察覺到成鴻義態度的變化,所以沒再拒絕。
方潮舟起身後,成鴻義才將視線投在薛丹融的身上,說話的語氣驟然兇了許多,“還不起來?一身魔氣那麼重,還跪在這裡,你是想帶壞其他弟子嗎?”
薛丹融低著頭,“弟子有違師父所願,不敢起身。”
“你再跪,就是想把我的面子全部跪沒了嗎?起來!”成鴻義道。
方潮舟還是第一次看成鴻義這麼兇對薛丹融說話,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一聲,師徒兩人都看了過來。
“潮舟,你笑什麼?”成鴻義不解道。
薛丹融雖然沒開口,但眼神也是在問方潮舟為什麼笑。
方潮舟啊了一聲,打馬虎眼說:“我笑了嗎?沒笑啊,可能是膝蓋有點疼,我吸氣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笑。”
Advertisement
他沒有去扶薛丹融,跪在山門外本身就是一場苦肉計,既然苦肉計,就一定要讓他們的師父心疼,這樣的話,薛丹融才能被原諒。
果然,薛丹融不願意起身,成鴻義最終還是心軟,伸手去扶了,還施法給他們二人治療膝蓋,隨後就御劍帶他們回了一指峰。
金翅鳥之前到了山門外,就飛回了華黎山,至於褐馬雞,它進了薛丹融的收妖袋,在裡面休息,因為方潮舟不知道要跪多久,就把褐馬雞放了進去。
他們一回到一指峰,一群人就圍了上來,衝在最前面的是五師弟杜雲息。他看到方潮舟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二話不說就衝過來抱住了方潮舟,“二師兄!”
方潮舟五年沒見杜雲息,心中不由泛出感慨,而這點感慨很快就被旁邊的冷氣衝散了。
方潮舟頓了頓,默默把杜雲息推開了,轉抱為拍對方的肩膀,“五年沒見,五師弟你長高了。”
杜雲息怔住,他早已經成年多年,哪來的長高一說,但他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方潮舟注意力已經轉到其他人的身上。杜雲息看著方潮舟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模樣,才真正意識到二師兄是真的回來了,原先的方潮舟也是如此,在一眾師弟妹們當中很受歡迎。
雖然小師弟薛丹融相貌天下第一,可二師兄方潮舟一張嘴實在能說,誰跟他待在一塊,都能被他逗笑。不談其他,跟二師兄方潮舟相處起來是最舒服的。
杜雲息忍不住笑了笑,也擠進了人群裡。
成鴻義看到自己的二弟子一回來,就弄得一指峰如此熱鬧,唇角也勾了勾,然後看向旁邊瘋狂冒著冷氣的小弟子,“隨我來。”
薛丹融沒動,還皺著眉看著如魚進了水潭般暢快的方潮舟,但很快,他腦袋上挨了一下,成鴻義的聲音兇了許多,“還看!你現在再看,他也注意不到你,走!”
成鴻義把薛丹融帶走了,方潮舟往那邊看了一眼,又繼續跟一眾師弟妹們胡編亂造他是如何大戰藤蔓精的。
聊得差不多後,方潮舟突然問:“對了,我說得口都幹了,怎麼一直沒有看到大師兄?”
這句話一出,旁邊的師弟妹們都沉默了,最後是六師弟白著臉,支支吾吾地說:“二師兄,大師兄他……他還在閉關。”
“閉關?大師兄不知道我回來了嗎?居然還在閉關,也太不厚道了,我要去找他算賬!”方潮舟說完就轉身去往大師兄的住處。
*
半個時辰前,華黎山,水鏡前。
白衣男人將山門外的動靜盡收入眼底,半響,他一掌擊碎水鏡,枯站原地,他腳旁的白貓窩在一件青色外袍上,喉嚨一直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外面的光線由暗轉亮,白衣男人終是轉身走出房間,房間外站著成鴻義。成鴻義聽到動靜,就立刻抬起頭,隻是還未說話,便聽到白衣男人的聲音。
“讓他們起來。”
成鴻義大喜,想道一句謝謝師尊,可白衣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白衣男人就出現在華黎山的最高處,冷風吹卷起他的衣袖,獵獵作響。他冷眼看著遠方的藹藹雲霧,手腕上綁著的紅色發帶自動松開,隨風而去,在雲霧中翻騰,最終隱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師兄的住處並不遠, 方潮舟不一會就到了。他站在大師兄的住處外,還未開口喊人,就發現大師兄住處的結界撤掉了。
大師兄發現他來了。
方潮舟見狀, 就走了進去。
進去後, 方潮舟就發現這裡跟之前不一樣了, 原先一進來就能看到滿湖的荷葉紅蓮。大師兄雖然為人粗礦,卻特別喜歡花花草草, 用靈力維持一整年的紅蓮不敗。
不僅如此, 大師兄的住處還種了桂花樹, 桃樹等, 方潮舟原先還收過大師兄送過來的桃子, 隻是現在,無論是湖裡的紅蓮, 還是兩旁的樹木, 竟然全部枯死。
方潮舟一面吃驚, 一面往大師兄的寢居去,走到門口, 他抬手敲了敲門, “大師兄。”
裡面靜悄悄的,像是無人。
方潮舟頓了一下,又喊:“是我, 方潮舟,大師兄,我回來了。”
這一聲出來, 裡面終是有了動靜。
“二師弟……”裡面人的聲音嘶啞難聽,“你走吧,我無臉見你。”
方潮舟立刻說:“我不走,我還沒找大師兄算賬,怎麼能走?大師兄必須給我買五十本話本,五十斤零嘴,我才會原諒大師兄的。”
話落,房裡又恢復了靜默。
方潮舟轉過身,背靠著門,揚著聲音說:“不會那麼小氣吧?這點東西都不給我買。大師兄,我現在儲物戒掉了,變成個窮光蛋,師父肯定不會給我買話本、零嘴,就大師兄你會給我買了,你要是都不給我買,我可怎麼活啊?”
他碎碎念著,身後的門突然打開,方潮舟踉跄了下,連忙站直身體轉過身,而一轉身,他就愣住了。
大師兄比方潮舟要年長許多,但因為都是修士,所以駐顏有術,看起來隻像是兄長,可如今這個兄長雙鬢發白,若擱凡人當中,便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以上。
大師兄對上方潮舟的眼神,眼裡雖浮出驚喜,但也有愧疚,不由低下了頭。五年前,他選擇放棄方潮舟,帶薛丹融和六師弟離開的這件事,一直哽在心裡。
方潮舟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若真論起來,就跟他的親弟弟一樣。五年裡,他總是忍不住想起方潮舟,甚至夢裡也夢過,夢見方潮舟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放棄他。
他身為一指峰的大師兄,要考慮大局,可當他知道方潮舟在地下堅持了十日,命牌才斷成兩截,總是忍不住想,若是他當時沒有拋下方潮舟,是不是能把方潮舟救出來?如若在返程的路上,他信了薛丹融的話,返回地下妖境,是不是能把方潮舟帶出來?
這些念頭就像罪惡一樣,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上,壓得他喘不過氣,雖然師父他們無人責怪他,可他自己過不去那一關。他總想起方潮舟很小的時候,天天跟在他後面,奶聲奶氣叫著大師兄。
大師兄長大師兄短,沒事還喜歡睡他腿上。
“大師兄。”一聲呼喚把大師兄從回憶裡拉出來。
方潮舟笑得燦爛,“我回來了。”
大師兄聞言,眼眶不由一熱,他轉過臉,並未說話,就被人抱住。方潮舟像抱自己的兄長抱住了大師兄。當初剛從地下妖境逃出來,的確怨恨過,但回頭仔細一想,大師兄有自己的難處,若是他們為了救他,都折在裡面,那更就糟糕,還不如當斷即斷。
方潮舟抱了一會就松開了,看向大師兄灰白的雙鬢,“白色不好看,大師兄去找五師弟要點什麼美顏丹那種東西。”
大師兄眼睛泛紅,點了下頭,他看著失而復得的師弟,忍不住又把人抱住了。方潮舟眨了下眼,心想還好薛丹融不在,要不然又要往外冒冷氣了。
方潮舟從大師兄那裡離開前,得了一個新的儲物戒,裡面還有一堆靈石,全是大師兄送的。
“想買想吃什麼,都可以。”大師兄豪氣地說,“用完了再找師兄拿。”
“謝謝大師兄。”得了好東西的方潮舟笑彎了眼睛,他剛剛隻是粗略掃了一眼,裡面的靈石起碼不少於二十萬,可以買好多東西了。
而方潮舟發現這隻是個開始,他回到天水宗的第一日,就收到了一堆禮物,師弟妹們給他送了一堆東西。其中,杜雲息給他送了好多丹藥,光美顏丹就有五十瓶。
“二師兄,這個是香肌丹,吃完一瓶後,你的肌膚就能透出香味。不僅是肌膚,連吐氣,出汗都是香的。”杜雲息特意拿出一個瓶子,說後半句時,他聲音小了許多,“若是吃兩瓶,那個都是香的。”
方潮舟感覺自己好像聽懂了,“那個?”
杜雲息往方潮舟下路掃了一眼,點頭,“對,那個。”說完,他又拿出另外一瓶,“這個也厲害,吃完一瓶後,汗水會有甜味,吃完三瓶,那個也是甜的。”
方潮舟:“……”
方潮舟聲音生硬,“我不需要。”
杜雲息怔了一下,“我沒說讓師兄自己服用,我是說這個可以拿出去賣,肯定賣得特別好。”
“你自己怎麼不賣?”方潮舟發現自己誤會後有點尷尬。
杜雲息也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我不好意思賣。”
方潮舟說:“……滾。”
他就好意思拿出去賣了?
不對,他好像真的好意思。
*
自那天回到一指峰,方潮舟就沒看到薛丹融了,第三日見到大師兄,他才知道,薛丹融隨師父成鴻義去後山的雲窟治病去了,那裡能鎮壓魔氣。
薛丹融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雲窟,方潮舟知道有師父照料,便放下心,待到第十日,他跟著大師兄去了一趟雲窟。
雲窟雖名為雲窟,卻處於地下,通過一條狹長的石洞進去,才見到裡面的真面目。雲窟雖在地下,可上方雲霧環繞,中央是一個法陣,四面環柱,柱子高聳入雲。
薛丹融身著雪衣,閉眼盤腿打坐在法陣中間,他雙手被法柱上的鎖鏈捆著,一直有滋滋的電流聲響起。
成鴻義看到他們來,“就站在外面看看,別進法陣中,他現在聽不到聲音。”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