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景雲猶豫了幾秒, 知道時間不等人, 於是果斷上前。他腕間的明黃色雙圓家紋迸發出光亮。景雲將自己的掌心輕輕覆上清和緊閉的雙眼,心中默念密語。
“你們誰要借瞳?”
燕山月竟率先開口, “你上次說大範圍借瞳可能會讓術法時效縮短, 我有一個辦法。”她走到了景雲面前, “你隻對我使用借瞳,我用我的九尾幻術編織幻境, 讓大家進去。”
語畢, 一陣妖風乍起,燕山月背後出現九條巨大的雪白狐尾, 這是衛桓第一次看到她完整的九尾, 這是強大妖力的象徵。
揚靈有些擔心, “這樣的話,會不會消耗很多山月姐姐的妖力?”
“沒關系。”燕山月手背上的鳶尾妖紋發出光亮,她眼神堅定地看著景雲,“來。”
景雲點點頭, 手掌覆上燕山月的雙眼。
與此同時, 燕山月腰間的玉藻鏡飛上半空之中, 旋轉半圈定住。她的手指間出現淺藍色的狐火,跳躍如同盛開的鳶尾。
衛桓不知道為什麼,在完全進入幻境之前就想看一看雲永晝,他側過頭,發現雲永晝竟然也偏過頭看他。
這種巧合令他微微錯愕,於是飛快地轉過來。
燕山月睜開雙眼, 她的瞳孔已然變成重明的明黃色,玉藻鏡投射下虛渺的雲霧,周遭的一切都開始發生變化,黑暗一點點折射出光明的影子。
衛桓聽見景雲的聲音。
“我把時間調得很前,我們之前不是在燕山漠的記憶裡看到過後來的清和嗎?我覺得我們應該看看之前的清和發生了什麼。”
燕山月輕輕嗯了一聲。
所有的幻象都在倒流,周遭如同轉動不息的萬花筒,色彩與光流斑駁生輝。
直到面前出現一個五六歲的小孩,他被一個身穿女僕服裝的中年女人抱起來站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鏡子映照出他完整的面孔。清和的眉眼是很特別的鳳眼,讓人一眼就能認出,即便是幼年時期。
Advertisement
幻境停住,時間的沙漏反轉過來,正向流動。
“這是他六歲的時候。”景雲開口。
“小和,等等。”僕人在身後喊著他的小名。
這和衛桓想象中很不一樣。
幻境裡的房子漂亮寬敞,他們的視角完全是清和的視角,隨著他跌跌撞撞的奔跑,搖晃的視野中出現裝修華麗的樓道、寬闊的樓梯臺階、還有富麗堂皇的大廳。
“我還以為清和是暗區長大的人類小孩呢。”揚靈有些驚訝,“居然不是,他的家庭看起來很好啊。”
不止是很好。衛桓注意到這個房子裡不光是華麗而已,他有保姆、甚至每一層樓的角落都有身穿深灰色制服的警衛。
“他應該是政客的子女。”身為富家千金的燕山月道,“尋常富商的家裡也不會有這麼強的保衛。”
沒錯。所以衛桓第一時間想到了雲永晝。
視線繼續向前。
他們看到了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的腿。
清和被高高地抱起。抱住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和清和極為相似的女性,面容姣好,神色溫柔,應該是她的母親。
“我看看,好像又重了點。”男人滿眼都是慈愛,拿額頭抵了抵清和的額頭,“小家伙越長越大了。”
清和媽媽笑著伸手摸了摸清和的頭,“我們小和到時候說不定長得比爸爸高呢。”
“那我們以後比一比。”清和的聲音稚嫩又可愛,“等到我長大了,肯定比爸爸長得高~”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樣子,剛從魘境中掙脫出來的衛桓心下不免眼熱,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可雲永晝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衛桓轉過臉看到了他。雲永晝沒有轉頭,隻是低聲用隻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音量開口,“手冷。”
怎麼還冷?
衛桓自然而然地再邁近一步,沒有多想便直接將他手抓過來兩手捂著,小聲問道,“這樣呢?”
雲永晝隻搖頭不說話,任他將手牽過去。
“怎麼回事,你不是金烏嗎……”衛桓小聲嘀咕,此刻也忘了去在意幻境裡一家三口的和美氛圍。
景雲似乎是用術法後移了時間,一轉眼夕陽已然西沉,正在房間裡拼著玩具機甲的清和聽見樓下有人叫著自己,於是抱著自己的玩具機甲站到門口,“怎麼啦?”
“快下來,爸爸帶你見一個人。”
即便是這麼說了,清和也隻是走到了走廊,他懷裡抱著玩具,隔著走廊精致的雕花欄杆朝下望去,視線裡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穿人類軍裝的中年男人,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孩子。這個視角看不清那個孩子的臉,清和邁著步子,朝左邊走了幾步。隔著欄杆,樓下那個孩子的臉一點點顯露出來。
他看起來雖然瘦瘦的,身材像剛抽了條的小樹苗,但是後背挺得筆直,和他身邊這個男人一樣,明明穿著普通甚至有些陳舊的學校制服,但是看起來活脫脫是個迷你軍人。
樓下的清和父親一抬頭瞥見了清和,他招了招手,“下來啊,站在那兒幹嘛?”
視線裡,衛桓看見清和用他那雙小小的手緊緊抓著欄杆,手指甲都恨不能扣進去,奶聲奶氣開口,“下去幹什麼……”
和他交談的對象分明是他的父親,可這一刻他的視線望向的卻是站在下面那個比他大了幾歲的孩子。
“這是天伐,”清和父親將那個孩子的手牽起來,拉出來些,“你馬上就要上小學了,這個天伐哥哥會和你一起去育成,你們也可以成為好朋友,快過來,和他打個招呼。”
衛桓忽然聽見雲永晝很輕聲地重復了一下這個小學的名字,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松開他的手,於是慌忙松開,又半掩飾地問道,“育成怎麼了?”
“這是凡洲首都成京最好的私人學校,不光是小學,他有一個完整的基礎教育體系。”
聽著雲永晝解釋,燕山月問道,“所以是貴族小學?”
雲永晝的答案是否定的,“不如說是政客子女集中營。”
此時清和已然順從地下去,但他躲在自己父親的後面,隻露出半個腦袋,用一隻眼睛看著距離他不過一米的那個男孩子。這時候衛桓才徹底看清那個小孩的長相,明明也是個不大的孩子,五官卻透著股英氣,右眉上有一塊不長的疤,從上到下正好從離眉尾四分之一處將右眉斷開,看起來倒是挺酷。
“這孩子長得挺帥……”衛桓很小聲評價了一句,原以為沒人聽到,誰知雲永晝在他說完的下一刻就往左邊邁了一步,拉開了和衛桓之前的距離。
衛桓心裡好像有個小警報似的,一下子拉響了。
他說錯什麼了嗎?沒有吧。
雲永晝是不是不高興了?
說不上是試探還是討好,衛桓也往左邁了一步,把他們之間的距離重新復原。
那個被領來的孩子伸出自己的手,小樹苗終於彎了彎,可開口卻並沒有小孩子的稚氣,是完全不應該屬於他的成熟感,“我叫謝天伐,認識你很開心。”
抱著父親腿的清和眼睛盯著那隻手,最後還是伸出自己的,與其說是握,倒不如說是捏了一下,“我叫尤清和,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上學?”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雲永晝眉心一擰。
父親將他拽出來,笑道,“誰教你這麼說話的啊?你要叫天伐哥哥才對,以前你不是總是嚷嚷著要一個哥哥嗎?現在有了,你以後有哥哥了。”
那個領著謝天伐進來的軍人朝清和父親敬了個禮,“我先走了,首相大人。”
“首相?”揚靈驚了,“清和是凡洲首相的兒子?現在的首相不是陳業?他、他難道是陳業的兒子?”
燕山月開口,“陳業是七年前才上臺,這明顯比那個時候要早。”
“上一任是誰?”揚靈想了想,“哦! 宋成康!”
“不對啊。”景雲有點迷糊,“清和不是姓尤嗎?你們說的兩個姓氏都對不上啊。”
他們的年紀都不大,但衛桓和雲永晝很清楚。算算年紀,這個時候清和六歲,那這應該是十八年前左右,那個時候的凡洲首相。
“尤肅。”雲永晝開口道,“宋成康的上一任。”
衛桓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估計還在上小學,當時也隻是在新聞中看到過,偶爾會聽父母說起,但畢竟是不同立場,衛桓父母也會特意避開,不在他面前談論這些。
“這就是當年那個……”
他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雲永晝點了一下頭,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時間被撥快,大家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被帶到清和身邊的少年並不僅僅是一個所謂“哥哥”,他更像是一個可以時刻待在清和身邊又不會顯得過於扎眼的保鏢,無論什麼時候都守著清和,不管發生什麼,謝天伐永遠都在他的身邊待命。但他的一舉一動很難被衛桓他們看見,因為他永遠在清和的身後。
如果不是地上的暗影泄露出秘密,沉默的他幾乎完全隱形。
活得像清和的影子。
隻有在清和的回眸中,他們才能看見謝天伐的模樣,他似乎也長大了些,長成十四五歲的少年樣子,雖然不說話,但看向清和的目光永遠是沉靜柔和的。
清和在學校裡喜歡倒著走路。
搖晃的視野裡,總是有謝天伐透著擔憂的面孔。
“上個星期我同桌借走我一枝鋼筆,今天都沒還我,那個小胖子真煩人。”
謝天伐隔空伸著手,像是時刻準備接住他一樣,“下午我去催。”
“嗯,”清和一步一步倒著走在操場的跑道上,“還有,剛剛上課的時候你同桌拿他的鉛筆戳我。”他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停下腳步,拼命扯過自己的後衣領,“你看你看,這裡都弄髒了。”
謝天伐點頭,“我一會兒就說,讓他不許把鉛筆往前伸了。”
“還有……”清和的腳步又開始了後退,剛踩出去一步,背後飛快地跑過去一個身影,他看不見,可謝天伐卻看得清楚,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清和的胳膊,將他扯到自己懷裡。
視野變得狹窄,能看到的隻有謝天伐的學生制服。
過了幾秒,他才將清和來開些,“沒撞上吧。”
“沒有。”清和孩子氣地笑起來,“一點兒也沒撞上,天伐太厲害啦。”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