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陸延咬著煙,看一眼後接起。
陸延:“什麼事。”
肖珩剛從花盆底下拿完鑰匙,知會他一聲:“鑰匙我拿了。”
陸延:“嗯。”
肖珩打開電腦,在等陸延那臺破電腦開機的過程裡,靠著椅背,聯想到陸延出門前說他出去有點事:“出去找工作?”
陸延想說不是,但這話說得也沒毛病,本來是要去參加婚禮司儀的面試。
他低下頭,盯著道路上倒映出的婆娑樹影,聲音有點低:“算是吧。”
電話那頭道路上汽笛和車流的聲音格外清晰,一聽就是在路邊,加上陸延說話語氣不太對,肖珩又問:“你在哪兒?”
“在……”
陸延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他方向感本來就弱,漫無目的一通瞎走之後更加沒有方向,最後他說:“我在地球村。”
肖珩:“說人話。”
陸延:“在橋底下,對面有一家好再來超市。”
這個‘橋底下’比地球村也好不到哪兒去。
肖珩確信這人八成又在外頭轉悠半天迷了路。
“算了,”肖珩無力地說,“你把位置共享發過來。”
陸延找到微聊裡的小工具,把實時位置發過去,等發出去他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個古鎮,作為下城區為數不多的“景點”,這古鎮看起來還不如叫古村來得真實。
Advertisement
平時也沒什麼客流量。
肖珩想不太明白陸延為什麼會跑那兒去,“你去古鎮幹什麼,擺攤?”
陸延不知道怎麼說,隻道:“我旅遊不行啊!”
肖珩:“行。”
肖珩說著登上網頁查路線,陸延聽到對面清脆的鼠標和鍵盤敲擊聲,然後是大少爺拖長了聲兒的嘲諷:“怎麼不行,你飛上天都行。”
飛。
簡單一個字,就讓人回到那場被打飛兩百米的戰役。
“……操,”陸延說,“你再提一次?”
肖珩卻沒再跟他嗆,聲音沉下去,認真起來:“往前走五十米,右拐。”
電腦屏幕上是一條從古鎮到七區的路線圖。
陸延其實可以自己查導航。
這地方雖然偏,也不至於跟鳳凰臺一樣查無此地。
他卻沒有打斷肖珩,呼出一口氣,半晌才站起身往前走,
“到了嗎。”
“沒有。”
“嘖,五十米,你爬著過去的?”
“……”
肖珩說什麼,陸延就往哪兒走。
“轉彎,看路牌,往南街方向直走。”
“知道。”
“你知道個屁,走反了。”
肖珩這個人形導航比他花錢開了會員的那個靠譜,就是說話絲毫不給人留情面。
肖珩不說話的時候就在敲鍵盤。
等陸延說‘到了’,鍵盤聲才停止,開始說下一段路往哪兒走。
陸延什麼都不需要思考。
他聽著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感覺好像身後有一陣風化成一雙手,在背後推著他走。
肖珩一直沒掛電話,直到他順利找到車站,買票上車。
這天天氣不算好。
不過五點多,天色已經隱隱有暗下去的趨勢。
這輛車開往下城區方向,終點站離七區不超過八百米。
車上有小孩哭鬧,那位母親不好意思地衝大家笑笑,試圖轉移小孩的注意力,拍拍他的背說:“今天老師不是教了你一首兒歌嗎,怎麼唱的?唱給媽媽聽聽。”
小孩抽泣兩下,吸吸鼻子唱起來,聲音清亮又稚嫩,一首數鴨子唱得童趣十足。
陸延靠著車窗聽了一路歌,這時候才對今天發生的事情產生一點實感。
等快到站,他給肖珩發過去一句:到了,謝謝。
幾分鍾過去,肖珩沒回,估計在忙著寫代碼。
公交緩緩停靠在路邊,陸延起身下車。
雖然前段時間新聞上說要對下城區進行整治,實際上下城區還是那個下城區,目光所能觸及到的地方,全是一片灰暗。
陸延還沒往前走幾步,肖珩的消息倒是來了。
隻有兩個字。
[肖珩]:轉身。
陸延反應慢半拍,轉過身。
看到肖珩正從街道另一頭往這邊走過來。
街道路燈剛好亮起。男人個子很高,單手插著兜,腳上是一雙拖鞋,頭發剃短後反倒襯得他稜角分明,就是臉上的表情不太好,倒像是有誰逼著他在這等人一樣。
“愣著幹什麼,”肖珩看他一眼,說,“回去了。”
第33章
陸延站在離車站站牌不遠的地方, 等肖珩走近了, 他才回味過來剛才那個“轉身”的意思。
“你怎麼在這?”陸延問。
“買東西。”
陸延從上到下掃過一眼, 正想說也沒見你買什麼。
肖珩說:“那家店關門。”
陸延還想再說話,肖珩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微微偏過頭, 抬手在他頭頂拍了一下,打斷道:“走不走。”
走。
陸延在心裡說。
再往前走兩條路就是七區那堆廢墟,六號三單元那棟破樓屹立在那裡, 這棟隨時有被拆除可能性的破樓是他們這群無處可去的人最後的棲息地。
肖珩走在他前面。
陸延頭一次有這種‘回家了’的感慨。
就像暫時松開一口氣, 終於有了可以張嘴呼吸的地方。
陸延進樓之後又被偉哥拉著強行聊了兩句。
等他上樓,推開門發現肖珩已經熟門熟路地用他的備用鑰匙開了門, 男人坐在電腦前吞雲吐霧,吐完又叼著煙眯起眼睛敲鍵盤。
“關門。”聽到聲響, 肖珩頭也不抬道。
陸延:“……”這到底是誰家啊。
這一天事太多,陸延到家才覺得有些困, 放下東西躺床上睡了會兒。
耳邊是斷斷續續的鍵盤聲。
等他一覺睡醒,拉開簾子往外頭看,天已經黑透, 肖珩還維持著兩個小時前他閉上眼之前的姿勢, 連嘴裡咬煙的動作都沒變。
陸延睜開眼,倚著牆看他。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男人大半張臉被電腦屏幕擋住,倒是那隻手從邊上伸出來,手握在鼠標上, 時不時地拖著它點幾下。
肖珩敲完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往椅背上靠,跟電腦拉遠距離。
視線偏移幾度,就撞上了陸延的眼睛:“醒了?”
陸延“嗯”一聲,起身。
肖珩這幾天都在弄電腦,工作也沒找,這樣下去就算之前攢下一千多也不夠用,陸延經過電腦桌邊上,問:“你身份證還沒辦下來?”
肖珩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來一張卡,隨手放在桌上說:“前兩天就下來了。”
陸延看一眼,肖珩身份證上的照片還是以前拍的。黑色風衣,襯衫,輪廓冷硬,活脫脫一個臉上寫著“我很有錢”的大少爺。
陸延又看到身份證上那串數字,出生年月。
十一月份。
……比他大兩個月。
“怎麼?”肖珩問,“看爸爸照片太帥?”
“滾。”
陸延把自己身份證掏出來,拍在他那張身份證邊上:“老子比你帥多了!”
陸延身份證上那張照片一點也不符合國家規定,照片上少年那頭長發裡明顯有幾縷豔麗的紅色,不光染了頭發,耳朵上還戴著枚耳釘。
熱烈又張揚。
肖珩印象裡拍身份證照片的要求還算嚴格,不隻是廈京市,擱哪兒都不太行:“你們那兒讓這樣拍照?”
他問完,目光往下移,看到身份證上住址那欄:霽州。
陸延把身份證收起來,說:“查得不嚴……你身份證都下來了,不回網吧工作?”
肖珩沒回答,對著電腦又敲一陣,才喊他過去:“過來。”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網站頁面。
陸延其實看不太懂,隻覺得跟他平時瀏覽過的那種網站差不太多。
“接了筆單子,這幾天得把這個做完。”肖珩這幾天基本沒怎麼睡覺,他說著又點了根煙。
四年前他自己做過一個模板網站,隻是當時沒弄完就不再碰電腦。現在看來他做的那套手工模板做得並不完善,且跟不上現在的技術潮流。
所幸那家公司對網站的要求沒那麼嚴苛,隻是要得急。
——肖珩說話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話語間卻有種明顯的方向感。
肖珩說完,又盯著電腦開始敲。
陸延沒再打擾他。
他洗過澡,想起來還沒把直播研究明白,逛一圈各大直播間之後又去藍姐直播間看了一會兒。
進直播間的時候藍姐正在吃一碗號稱花了‘六十塊錢’的麻辣燙,碗比她頭都大。
女人吃得豪爽灑脫,滿嘴紅油,邊吃邊說:“感謝老鐵!”
這也太拼了。
陸延嘆為觀止,掏空貧窮的賬戶餘額給藍姐打賞了一朵花。
陸延退出去看餘額的時候看到郵件欄裡有一個未讀小紅點,點開是一封官方郵件,說他前兩天提交的主播申請已經通過。
陸延想著算了研究個什麼勁,直接上得了。
於是肖珩鍵盤敲到一半,聽到陸延坐在沙發那邊說:“新人主播,點擊關注不迷路。”
“表演什麼?”陸延念完觀眾發的話,又回答說,“我唱歌。”
陸延條件好,廳裡並不明亮的光線打在陸延臉上,他這幅皮相本來就引人注目,加上聲音條件優越。觀看人數從開播起就不斷上漲。
雖然設備並不專業,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之前樂隊在商場裡跑演出的時候,音箱設備更爛都照樣唱。陸延畢竟有多年舞臺經驗,看著完全不像新主播,控場能力極強。
有觀眾開始點歌。
“啊,這首。”陸延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觀眾表示期待。
但他點完頭又說:“這首我不唱,我給你們唱一首Vent樂隊的歌。”
肖珩聽到這,手上敲代碼的動作頓住,嘴裡的煙嗆了一口。
陸延說完,就等著他們問vent是什麼。
觀眾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內:……啥?這是啥?
陸延等他們刷了一陣屏,然後才廣告痕跡極其嚴重地說:“Vent,沒聽過嗎?”
觀眾開始刷:沒有。
陸延嘆口氣,頗為可惜地介紹說:“這支樂隊成立已經三年多,是一支才華橫溢的樂隊,曲風多變,每一首歌都是經典,像這樣有才華的樂隊,值得更多人的關注。”
陸延越說越投入:“尤其是這支樂隊的主唱!顏值和實力兼具,是樂隊的靈魂人物。”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