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偏偏這隻鶴不太在乎皮囊,簪花留香,不照一照鏡子,卻問:“選型組有新動向嗎?”
“還沒有。”項明章說,“售前跟銷售部交接了,彭昕隨時待命,孟焘在醫院給佘主任當護工。”
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佘主任剛卸任組長,項樾的態度更需要積極一些,楚識琛道:“陪著佘主任,多少也能了解一點官方的消息。”
項明章說:“孟焘就是這個意思,這兩天選型組連續開會,技術組長的人選就快定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考驗來臨,這場婚禮就像是中場休息,調劑心情解解悶。
“嘭”的一聲,樓下鳴放禮炮,新郎新娘到了。
項明章不緊不慢地穿西裝、戴袖扣,楚識琛心說真會擺譜,催促道:“項先生,別耽誤了吉時。”
項明章說:“孩子都懷上了,還介意這迷信的三五分鍾?”
楚識琛又道:“別那麼刻薄。”
“我說實話而已,姓項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混賬。”
“包括你?”
項明章眼中帶笑,全落在楚識琛的身上:“我還不如項如綱呢,他好歹抱得美人歸,我讓人家幫我綁個腰封都不肯。”
楚識琛往外走:“我怕失手勒死你。”
項明章落在後面,樓梯周折幾遭,到一樓,前中後三個廳都站滿了人,新郎新娘一起眼巴巴地等著。
人太多,怕項行昭受驚,都不敢貿然動作,項明章姍姍來遲,項琨立刻語氣和藹地說:“明章,你可算下來了,把爺爺推出來。”
大伯母趕忙補了一句:“明章,辛苦啦。”
Advertisement
眾目睽睽,項明章暫時收起狼尾巴,教養極好地笑了笑,幾分鍾後,他把項行昭從療養室推出來,宣布道:“新人準備行禮吧。”
項行昭精神不錯,到主客廳,項明章把他扶坐在沙發正中,他似乎不明白在辦喜事,嚴肅的樣子透出過往的餘威。
項如綱牽著秦小姐,一齊叫了聲“爺爺”。
項琨在旁邊說:“爸,今天如綱結婚,你的長孫成家了。”
項行昭遲緩地應和:“結婚,明章……結婚。”
項明章撫平項行昭的襯衫領子,盡顯親昵:“爺爺,不是我結婚。”
齊叔備好了紅包給項行昭拿著,新人敬了茶,項行昭哆哆嗦嗦地舉起紅包,塞進項明章懷裡:“給你,乖。”
廳堂中盡是親友,直系的,旁支的,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對於項行昭隻認項明章的反應,大家除了笑一笑,沒別的法子。
楚識琛立在偏隅,仗著個子高窺見一些細微的表情,尷尬,忍耐,不甘心,隱匿在甜蜜的新婚氛圍裡,變得微不足道。
行了禮,要拍照片,第一張是全家福,隻有項明章沒有父母在場,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楚識琛悄悄從別墅出去了,花園裡依舊熱鬧,傍晚才去酒店,廚房準備了餐點給賓客墊肚子。
小孩子很多,草坪上擺著遊樂設施,楚識琛停在一旁偷聽童言稚語。
從前他參加過不少喜宴,可那個時代,一切歡喜都像浮在天空的雲,很輕,很夢幻,不知什麼時候會降落一道雷電,讓短暫的靜好蕩然無存。
隻有小孩子永遠天真,楚識琛想遠了,忽然一個混血小男孩跑過來,肉嘟嘟的,是新娘的花童之一。
楚識琛問:“有事嗎?”
小男孩說:“能不能幫我拿一個杯子蛋糕?”
楚識琛拿了一個給他,看見項明章從不遠處走過來,還沒開口,小男孩先喊了一聲:“明舅舅。”
項明章居高臨下地問:“說謝謝了麼?”
小男孩叫丹尼爾,是項環的外孫,也就是項明章表姐的孩子,隨父母定居在海外,他對楚識琛道了謝,低頭開始吃蛋糕。
項明章嫌他礙事,說:“找別的孩子玩兒去。”
丹尼爾道:“舅舅,你帶我去活動室玩國際象棋吧。”
項明章說:“今天家裡人多,活動室沒位置。”
丹尼爾想當然地說:“把他們趕走。”
楚識琛不禁訝異:“這麼霸道啊。”
丹尼爾說:“跟舅舅學的。”
項明章煩道:“小洋鬼子,學點好的。”
楚識琛被這對感情不睦的甥舅逗笑,正好他覺得沒意思,說:“我也想玩。”
項明章陪楚識琛返回別墅,丹尼爾跟在後面,二樓書房有一套水晶象棋,兩個大人遷就小孩,坐在地毯上博弈。
楚識琛掌白棋,剛下一半,項如緒找上來,把項明章叫走了。
丹尼爾被殺得片甲不留,第二局開始前,商量道:“哥哥,你能不能讓我贏?”
楚識琛問:“憑什麼?”
丹尼爾扭了扭小領結:“等你結婚,我給你當花童。”
楚識琛忍俊不禁,當花童又吃蛋糕又領紅包,這股不吃虧的精明勁兒估計也是跟項明章學的。
第二局沒下完,丹尼爾眼看又要輸,嘟囔道:“舅舅怎麼還不回來。”
楚識琛看了眼手表,項明章離開半個小時了,今天的場合應酬起來估計難以脫身,問:“還玩嗎?”
丹尼爾沒了鬥志,一骨碌爬起來:“我去找舅舅來報仇。”
楚識琛拍了拍褲腳的褶痕,仰頭看向一旁高及天花板的書櫃,中外典籍,琳琅滿目,不等他掃視一遍,丹尼爾匆匆跑了回來。
“舅舅忙著呢,不會上來了。”
楚識琛問:“他在幹什麼?”
丹尼爾露出頑皮的表情:“舅舅在和伴娘姐姐相親,大家都圍著他們,好奇怪呀,伴娘為什麼不和伴郎在一起?”
楚識琛解釋:“因為伴郎和伴娘沒有結婚。”
丹尼爾似懂非懂:“那伴娘要是和舅舅結婚,就變成我舅媽了,哇哦,這麼突然啊。”
楚識琛在小孩子面前不動聲色:“是不是不玩了?”
丹尼爾撲來親了他一口,當作吻別,然後又跑出去了。
楚識琛收拾殘局,心不在焉地碰倒了一枚棋子,是白皇後,倒在棋盤上,從後翼滾到了王翼。
在俱樂部那天,項明章拒絕了當伴郎,說無論伴娘什麼性子,他都沒興趣認識。
那現在算什麼?
動搖了,還是逢場作戲?
楚識琛掏出手機,猶豫片刻撥通項明章的號碼,響過三聲接通了。
“喂,識琛?”
如斯親切,可惜隻在耳邊,不在身邊,楚識琛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貪心,他既克制又衝動,委婉且心機,說:“什麼時候去喂芙蓉鳥?”
項明章道:“我走不開。”
楚識琛明知故問:“為什麼?”
項明章回答:“在陪人家聊天。”
楚識琛低下頭,伴手禮丟在棋盤一旁,他打開,最後道:“書房能不能抽煙?”
手機裡靜了一會兒,項明章說:“可以。”
掛了電話,項明章從樓梯拐上二樓,在會客室被糾纏半天,做客的親戚多,不好讓堂兄和新嫂太沒面子。
丹尼爾那個小鬼頭來回晃蕩,他猜楚識琛一個人留在書房裡,便不管那麼多了,剛脫身,“問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項明章快步走到書房,門虛掩著,他推開頓在門口。
楚識琛慵懶地坐在織錦地毯上,一條長腿微曲,骨感的腳踝壓住了棋盤一角,他不似平常挺直脊背,躬著一點,低頭從銀色的鋁管中抽出一支雪茄。
伴手禮中沒有剪刀,楚識琛徑直將雪茄送口,牙齒雪白,他精準地咬下茄頭,輕輕一吐,同時抽出一根長梗火柴,整套動作利落又嫻熟。
書房做了避光處理,不開燈有些暗,火柴劃亮,一簇火光瞬間照亮楚識琛驕矜的面目。
點燃了雪茄,楚識琛晃動手腕,火熄滅了,他夾著烏色的雪茄抬到唇邊,裹吸著,另一隻手垂下,捻起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棋。
待項明章緩過神,走進來,楚識琛輕巧抬眸,呼出一片淺淺的薄霧。
項明章盯了許久,問:“你會抽雪茄?”
楚識琛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是吞吐而已,有什麼不會。”
項明章道:“以前沒見你抽過。”
楚識琛承認:“心裡不痛快的時候才想抽一支。”
“是麼。”項明章踩上地毯,一步步走近,“我們項家的大喜日子,你為什麼不痛快?”
楚識琛仰著臉,回答:“因為你怠慢我。”
項明章朝他伸出手:“那我們現在去喂芙蓉鳥。”
楚識琛拒絕:“坐得腿麻,不想動。”
項明章彎下身子,摟腰勾腿,直接把楚識琛從地毯上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驟然騰空,楚識琛驚慌地環住項明章的脖頸,差點掉了指間的雪茄。
書房的門大敞著,楚識琛緊張得忘了裝模作樣:“放我下來。”
項明章說:“不放。”
楚識琛道:“你想幹什麼?”
項明章抱著楚識琛走到看書的榻邊,把人穩穩放下,順勢單膝落地擎在一旁,近乎咫尺,堵死了楚識琛的去路。
雪茄一股焦香味,項明章問:“聽說是很有名的牌子,味道怎麼樣?”
楚識琛倚著圓枕說:“不錯。”
項明章道:“給我嘗嘗。”
楚識琛從未跟別人分食過一支雪茄,他被困臥榻,反抗不得,抬手把雪茄送到項明章的唇邊。
項明章偏頭躲開:“太嗆了,我要二手的。”
楚識琛微怔,盯著門外的走廊,聽著窗外的笑語,他含住雪茄輕嘬一口,再拿開,餘煙繾綣,項明章迫不及待地吻了上來。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