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受到顧斐瞬間的僵住,我在心裏忍不住笑了兩聲,嘴上對他說道,
「首先,我可不是你想的什麼妖邪祟物,思想放尊重一點。」
「其次,顧公子,你剛說的可是真的?」
顧斐眼睛一亮,立刻道,「我所言句句屬實……」
「我得自己來聽聽。」
不等顧斐說完,我就微微側頭,把耳朵貼在了我按在顧斐胸膛的手上。
瞬間,好像有鼓點在我耳邊響起。
「咚咚咚」,鼓點聲越來越密,越來越響。
手下肌膚滾燙,隔著衣服都要被燙到。
我從他胸口抬起頭,顧斐臉頰已經爆紅,那抹癲狂的神色已經消失。
顧斐聲音有些沙啞,「結果如何?」
我眼睛微微瞇起,伸出一隻手指點在他的胸口,「假。」
顧斐臉色一變,正要解釋什麼,我卻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沿著掌紋,我的手指拂過他寬大乾燥的手掌,拂過他還留有碾傷的修長手指,最終停留在他的指腹處,微微摩挲。
顧斐手背青筋凸起,呼吸在輕顫。
他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卻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Advertisement
「顧公子可是累了?」
「什……什麼?」
我低下頭,握著顧斐的手掌,
「我觀顧公子十指指腹均有薄繭,想來必是極善琴道。可是剛才,顧公子寧願被打,也不願為那群人彈上一曲。」
「這樣的人,又怎會願意以色侍人?」
「我對侯府的事略有耳聞,大廈一夕傾倒,隻留你一人存活於世。你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想出這樣破釜沉舟的方式。」
我抬頭,直視著顧斐,「顧公子,若是覺得累了,就暫且放下擔子歇歇。」
「如果我真是你想的妖邪,拿了你的心肝,滅了你的仇人,你過世的親人難道會為此感到開心嗎?」
顧斐的手掌陡然握緊,將我的手包了進去。
他眼角泛紅,手臂猛然用力,將我拉進了他的懷抱。
顧斐的雙手緊緊環著我,仿佛溺水之人緊抱著浮木。
我感覺有滴滴熾熱的液滴落入我的頸窩。
不知過了多久,顧斐輕輕放開我,後退兩步。
「望音音姑娘見諒,是顧某唐突了。」
顧斐又恢復了守禮的樣子。
我在心裏跺腳。
該死,自己都要被挖仙骨了,但也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墮入深淵。
我這顆博愛世人的心啊!
我聲音有點悶悶的,「無妨,既如此,那我就走了。」
我轉身拿起帶來的糕點,忽覺衣袖一緊。
回頭,隻見顧斐拉住我的衣角邊邊,表情竟有些扭捏,
「咳咳,許……許久沒吃綠豆糕了。不如姑娘將這糕點留下,改日顧某請姑娘品嘗芙蓉酥。」
聞言我不由睜大了眼睛,
嗯?
嗯??
他故意找藉口約我?
9
改日什麼改日,我快急死了。
於是當天晚上我就出現在了顧斐的房間裏。
顧斐推門而入,看到我,那個瞬間他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顧公子,我來赴芙蓉酥之約。」
顧斐表情呆滯,「芙蓉酥……我還沒做……那時我說改日……」
我直接打斷他,「現在子時已過,可不就是改日。」
顧斐:「……」
我低頭醞釀情緒,再抬頭,臉上已是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按照預計那般,我講述自己初來乍到,無處可去的橋段,希望顧斐能收留我。
結果如我所料,顧斐剛一見我,立刻紅了臉。
哈!被我美到了吧。
他竟然沒怎麼推脫,就接受了提案。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自然……
片刻後,我被被子卷裹著,一臉震驚地看著床幔。
顧斐坐在臨時打的地鋪上,「快睡吧,音音姑娘不是說已經三天沒睡過覺了嗎。」
拜託,那是我亂講的,用來博取你同情心的好吧!
顧斐秉著燭,暖黃的燈光好像柔和了他的稜角,一雙望著我的眸子裏流露著真切的笑意,
「滅燭了。」
啊啊啊真無語,怎麼這樣!
我輕哼一聲,隨後床下又傳來一陣刻意壓制的低沉笑聲。
啊,好氣,明天睡醒我就走。
第二日我剛睜開眼,顧斐已經不知何時起床,並整理好了一切。
昨日的一襲樸素白衣換成了靛青滕紋的長袍,一頭墨發玉冠束起,俊美等級直上一個臺階。見我醒來他便招呼我:
「音音姑娘,昨晚是顧某食言,今晨特意做了芙蓉酥,請姑娘品嘗。」
他真的好會,我覺得我又可以了。
他值得!他值得我為他再停留一段時間。
10
自那日之後,我常與顧斐相處。
我們二人都默契地沒提居所的事,還是我睡床,他睡地板。
有時他白天被指使做活時,我會跑到他身邊和他說說話,有旁人來了就隱去身形。
有時有人來欺辱顧斐取樂,我又會略施小法將人趕走。
反正都在顧斐面前暴露了,那就隨意點啦。
這日,繼桃花簪、紫瓔珞、口脂之後,我又收到了顧斐送給我的一個小禮物——他親手繡的荷包。
雖然不懂為什麼繡兩隻大鵝,但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物件。
正對著陽光欣賞呢,忽的一片落葉隨風飄下,打著旋兒落在我腳邊。
「落葉了……等一下,現在幾月了?」
我掐指一算,頓時大驚,「什麼?居然又過了兩個月!」
天上時間流速雖與地上不同,但在凡間這麼久,想必司音殿的姐妹們早就察覺我不見了。
琴語她們也就罷了,破壞仙骨這件事,我不想被任何一個外人知道。
那麼就絕不能讓人察覺到司音殿主私下凡間。
沒時間了。
我當即身形一閃躍上雲層,決定去遠一點的地方找個目標。
啊,我是說過喜歡顧斐。
但現在時間緊迫啊。
更何況近兩個月來,我與顧斐相處融洽。
我們曾深夜聊天,還曾探討過樂理,我還會指點他琴技。
我們變得那麼熟了,這讓我怎麼再開口說要和他這樣那樣啊!
再次回到顧斐的房間是五天之後了。
這次我一路向西,經歷了不少國家,就連美男都各具特色。
可惜沒找到合適的目標。
看來下次可以再往西走一點。
我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一邊熟練地翻過窗子進入房間。
突然,一抹燭火在我身後悄然亮起,映出了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顧斐。
他往日俊美的面容,此刻竟顯得陰森。
「音音,終於捨得回來了。」
顧斐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笑,我卻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寒意。
「呃……這一趟我往西邊諸國走了走,路途遙遠就耽誤了點時間,我還特意給你帶了禮物。」
說著我伸手一招,將禮物掏了出來。
我謹慎地看著顧斐的神色,「你不會生氣了吧?」
顧斐臉上笑意更深,「怎麼會呢,腿長在音音身上,自然是你想去哪便去哪,隻是下次要提前告知,免得我擔心。」
我這才松了口氣,「沒問題,我正打算去更西邊一點的國度呢。」
話音剛落,呼的一下燭火突然被掐滅。
驟然的黑暗讓我看不清顧斐的表情,隻聽他格外低沉的聲音:
「睡吧。」
第二日我又離開了,到了西方國度,這裏的美男果然更熱情大膽。
可我心裏卻不太踏實,美男媚眼飛來,我卻心不在焉。
不過短短三天,我就又回去了。
這次我剛越過窗子,就發覺屋裏氛圍不對。
室內一片狼藉,除了顧斐專門開闢出來放我送的禮物的地方,其餘傢俱桌椅板凳全都被砸得稀爛。
我定睛一看,地上伏著一個人。
我趕緊過去將顧斐扶起,觸手一片滾燙。
顧斐抬起頭來,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他墨發濕潤,有幾縷貼在面頰上,一雙清冷的鳳眼此時霧濛濛的,眼角透著不自然的緋紅。
「顧斐,你怎麼了?」
顧斐眼神迷離,整個人往我身上貼,
「是李錦他們……尋了個由頭想折辱我……我不從……他們就灌了我……那種東西。」
「什麼!真是一群賤人!我現在就去教訓他們。」
我眼裏冒出兩團火苗,立刻就要起身,卻被一隻大手拽住,接著整個人被撲倒在地。
低沉沙啞的聲音湊在我耳邊,「音音,我好熱……」
熱度好像能傳染,我的臉頰耳尖也滾燙起來。
或許,我是說或許,今天能成?
但這算不算趁人之危啊,我要不要拒絕一下?
隨著顧斐炙熱的吻落下來,我很快就忘記了思考這個問題。
這個夜很長。
一半的時候,我頭腦昏沉得很,隻聽顧斐不停在我耳邊碎碎念。
「收了我繡的鴛鴦荷包,為什麼還要去找別人?」
「兩個月來,我夜不能寐,你可知我忍得多辛苦。」
「我想盡快為家族平反,帶你離開這醃臜之地。」
「音音,嫁給我好不好……別離開我。」
我身上難受得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別念了……我好痛。」
顧斐眼神清澈,聽我呼痛又湊過來哄我,
「乖音音,別怕。」
窗外天色即明。
我稍一動後腰就疼得厲害,但還是咬著牙爬了起來,身邊顧斐還在睡。
我用視線勾勒他的側顏,心裏暗自嘆氣。
抱歉,扯你進了這命運的漩渦。
若能破了必死的結局,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補償你。
我在顧斐眉間落下一吻,附上我的祝福。
願君餘生萬事遂心,喜樂平安。
隨後,我身形淡去,回了天界。
11
回到天界,避開他人的耳目,我扶著腰,站在司音殿外探頭探腦。
很好很安靜,難道沒人發現?
我剛往裏走了兩步,忽聞耳邊乍起琴聲鼓聲琵琶聲。
回頭隻見琴語、古瑟、琵琶歌三人正板著臉,齊齊盯著我,
「你去哪裡了?怎麼突然不聲不響地消失。」
「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都懷疑是不是澤越那個賤種報復你!」
古瑟發現了華點,狐疑湊過來看清我脖子上的痕跡,頓時大怒道:
「你出去和人打架了?是誰給你掐成這樣,我去把他爪子剁了!」
一眾姐妹見狀紛紛圍上來,司音殿又是一陣樂器亂響。
「等等。」到底是最為穩重的琴語,她皺起眉毛,「殿主,老實交代。」
唉,我也沒想死瞞著姐妹,乾脆一揮手,
「走,進殿中細說。」
在殿中,我原原本本地將我私下凡間去破除琉璃仙骨的事說了。
說完我眼睛一閉,準備迎接姐妹們的憤怒。
結果耳邊鴉雀無聲,我悄咪咪睜眼,隻見姐妹們都淚眼汪汪,一擁而上將我抱在懷中,
「我的殿主,夢裏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你一定是嚇壞了,竟連仙骨也不要了。」
我先是一愣,隨即倏然紅了眼眶。
是啊,好可怕啊。
沒了朋友,失去了姐妹,仙骨也被剔了。
千夫所指,整個世界與我為敵,孤零零地死了啊。
整理了一下情緒,我重新開口道:
「但現在不會了,我們提前有了準備。最起碼,誰也不可能再踩著我的屍體上位。」
琴語等人還是一臉可惜,「那可是上古仙骨啊。」
這一點我倒是看得開,
「別忘了我是天生神祇,不得機緣終生止步上仙。仙骨哪有那麼好修啊。琉璃仙骨於我而言作用不大。」
又與姐妹們聊了一會兒,夢笙才從殿外回來,見我們幾人都眼圈紅紅,趕緊上前來詢問。
我隻好又和夢笙說了一遍,然後好一頓哄,才讓悠悠如泣的笙聲停止。
琵琶歌邊擦淚邊道,「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夢笙抽噎一下,
「你們去的地方倒是離得近,回來得早。我按照殿主的吩咐去了天界之南,遠著呢。」
「回程的時候路過帝君殿,見值守帝君仙身的連翹仙子站在殿外神色惶惶,便和她說了會話,這才耽擱了。」
「帝君殿?」我與姐妹們均神色一震,目光灼灼地望向夢笙。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